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大門上,打鬥聲停止了,吆喝聲停止了,扔雞蛋的也停下了動作。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莫如謫緩緩邁步而出,一張妖孽的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怒,一揚手便將圍在司徒月周圍的人打散了。


    人們始知,天縱奇才,不單學富五車,武功更是高深莫測。


    司徒月眼泛淚光,這是他一直隱藏的秘密,雖說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但他從不輕易在人前展露,如今卻為了自己不惜暴露在天下人眼中。能得他如此,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也算是值了。


    無視人們眼中的驚訝,莫如謫徑直走到司徒月麵前,輕聲道:“你這又是何苦?”


    他和她注定沒有未來,她又何苦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


    “我注定是個不堪的人,你本不必的。”莫如謫苦笑一聲。


    司徒月心猛地一痛,道:“你不是,不堪的是別人。”


    “莫如謫,既然你出來了,那就給大家夥一個交代吧。你毒害老家主,濫殺無辜,偷奸耍滑的事情可都屬實?”一道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司徒月雙眸一凜,正要厲喝,卻見莫如謫站在她的麵前,輕描淡寫地說,“你的家屬可有被我殺的,你的家財可有被我騙的?”


    那人被他說的一愣,隨即不耐煩的迴答,“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為何要來多管閑事!”聲音漸漸有些嚴厲。


    “我……”那人語塞,許久才猛地開口,“我打抱不平,不行嗎?”


    “打誰的不平,抱誰的不平?你究竟是來標榜正義的,還是受人指使來鬧事的!”素日噙著笑的臉此刻全然不見,有的隻是凜凜殺氣。


    強大的氣場壓得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由得低下了頭,他們起初隻不過是見有人在這裏扔雞蛋,所以才聚攏過來,隨即慢慢的就人越來越多,並非一開始就帶著惡意而來。


    隻是人們說得多了,他們自然而然就認為一切都是莫如謫的錯,畢竟一個人那麽說不可信,可大家都那麽說。


    “我看此事或許有誤會,莫相的為人處事咱們都是看在眼裏的,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人群中忽然有人開口。


    此話一出,漸漸地就有人附和起來。當然也有一些人不信,人們開始形成兩種言論,互相爭辯著,場麵鬧得不可開交。


    就在這時,一個老人忽然被人簇擁著走進來,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莫如謫,你這個不肖子孫,你終於出來了。當初你誘我對你盡心盡力的培養,卻不料到頭來培養的是一個白眼狼,你學成了,就害我被困暗無天日之地!”


    那被莫如謫厲聲質問的男子迴過神來,立即湊過來,大聲喊,“你們睜開眼睛看看,這才是莫家真正的家主,莫宏文。”


    在場眾人不乏有見過莫宏文的人,此刻紛紛證實了他的身份,一時之間,人們再次討伐起莫如謫來。


    “他長得就是一張小白臉的樣子,這宰相的位子究竟是怎麽來的,恐怕隻有他知道。”


    “哼,不過是出賣色相的一個狗東西!”


    各種難聽的話紛紛傳來,司徒月越聽臉色就越難看,一劍就劃破了叫囂最兇的那人的手,喝道:“再要胡言亂語,下次砍傷的就是你的腦袋!”


    那人捂著手腕痛的呲牙咧嘴的,卻沒有就此住口,而是嚷道:“看,這就是最好的例子,司徒家和莫家向來是水火不容,如今為何司徒家的大小姐如此幫著莫如謫,定是被他美色所惑!莫如謫就是一個靠臉的小白臉!”


    話落,人們看向莫如謫的眼神又是一變,口中紛紛說著粗俗刺耳的話,像是刀子一樣狠狠地刺進莫如謫的心裏。


    司徒月眉頭緊皺,握著劍的手青筋爆出,尤其是看到莫宏文眼中的得意,隻覺得腦袋快要炸掉了,當年的事她雖然不清楚,卻知道一點點。對於那時的莫如謫來說,他毫無辦法,他才是受害者,如今為何人們口誅筆伐的卻成了他,而不是罪惡滔天的莫宏文!


    憤怒在心中越積越多,一股戾氣自司徒月身體深處散發開來,就連上蒼都似乎感受到了,一朵烏雲籠罩在人們頭頂上。


    即便如此,人們依舊是津津有味的咒罵著莫如謫,仿佛莫如謫是他們恨之入骨的仇人一樣,仿佛他們親眼見過莫如謫殺人放火一樣,但其實他們口中說出來的“真相”隻是聽別人說的。


    “呀!”司徒月暴喝一聲,舉劍就要刺向莫宏文。


    場中無一人擋得住司徒月,眼看著她就要靠近莫宏文,一雙白皙的手忽然伸了過來,見狀,司徒月猛地收迴劍,不解的看向莫如謫。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你牽扯進來。”苦澀的聲音,這樣不堪的風暴席卷他一人就可以了。


    看著他眼中出現的那抹疼惜,司徒月忽然覺得心滿意足了,唇畔不由揚起,隨即問出了她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那個問題,“你為何對萬俟敏那樣好?”


    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讓莫如謫愣了一下,而後腦海中浮現出一些記憶,許久才道:“因為她的母親給了我新的生命。”


    那樣不堪的幼年讓他無數次想要死,最後是萬俟敏的母親遇到他,告訴他死不能解決問題,唯有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勇敢的。所以說,自那之後的莫如謫,成為宰相的莫如謫,是她的母親造就的。


    為了還這個情,他理所應當對萬俟敏好。


    原來是這樣,司徒月嘴角的笑又深了幾分,雙眸直直地盯著她夜裏無數次夢到的男人,踮起腳尖,輕輕地將自己的雙唇貼在了他的唇上。


    一吻萬年!


    此時,司徒月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莫如謫瞪大的雙眼,周圍人驚訝的喊聲,司徒鵬緊皺的眉頭,全都與她無關。她現在隻是個表露心跡的一個小姑娘而已。


    感覺很甜,很甜。


    “謝謝你,給我的夢。”放開他的司徒月說了這麽一句話,隨即越過已經呆滯的他,朝莫宏文走去。


    他給了她愛,那她心甘情願用一切換他一生安逸。


    麵對著莫宏文,司徒月目光驟寒,聲音響徹雲霄,“今日,我司徒月之行為無關於任何人,隻憑個人喜好。此人,年老色衰,汙了我的眼,該死!”


    語畢,長劍高高揚起,直衝著莫宏文腦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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