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哥,你的肚子?”符隸發現烏堐腹部的衣服上殷紅一片,趕緊向前幫忙。

    “我沒事。哎呦……”烏堐悶哼一聲,然後裝著沒事地微笑道,“沒想到,刀槍不入的金鍾罩功夫會被一根普普通通的冰淩破掉!”

    “小帥哥,讓我趕緊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烏堐低頭看了看傷口,又抬頭看了看“冰棺”上方,發現唯一的退路已經被冰渣徹底堵死了——他們四人被埋在很深的冰層之下了!他感到非常不安,但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對符隸說:“我們的運氣太好了,到現在都能正常唿吸空氣。隻是,幽蘭惜蘭仍然沒有脫離危險,你繼續給幽蘭療傷,我繼續給惜蘭療傷,快!”

    他匆匆檢查了一下惜蘭的傷勢,然後試著給惜蘭療傷。然而,他無奈地發現,由於頭痛厲害,他所有的修為幾乎都施展不了了!——真氣療法無法使用!靈力療法無法使用!念力療法?……念力療法就更不用提了,正負念力混雜在一起,念力療法幾乎完全失效了!

    “符隸,我又得麻煩你了,幽蘭惜蘭都交給你了!——我得趕緊催動陰陽圖,將負念力處理一下……拜托了!”

    “哦……”符隸呆呆地考慮了幾秒鍾,然後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不用管我們三個,隻要你自己沒事就行了!”

    “符隸,聽我說,我現在必須處理一下我自身的問題,暫時顧不上你們三個,但我不會扔下你們不管的!在我打坐的時候,你不但要確保自己的安全,還要盡全力讓惜蘭幽蘭脫離危險!答應我,好嗎?”

    符隸呆呆地與烏堐對視著,從烏堐凝重的神色看出了事態的嚴重性,於是使勁點了點頭,“小帥哥,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活下去!否則,巫神會對我們姊妹三個非常失望的!”

    烏堐鄭重地點了點頭,席地而坐,兩眼微閉,試著找到識海中的虛影,但識海中混沌一片,好不容易才找到,“虛影大俠,又得請你幫忙了!我頭痛得很,腦袋就像要炸了!趕緊幫我催動太極陰陽圖,把正負念力隔離開來!”

    “小子,我發現了一件怪事!你的識海中煞氣多了之後,我感覺我更有精神了?”

    “虛影大俠,情況危急,我沒時間跟你探討負念力的好處了。馬上幫我催動陰陽圖,越快越好,求您了!”

    “呃,對了,你怎麽離地麵越來越遠,離地心越來越近了?”

    “這個……唉,這不是地心引力的作用嘛?我暫時抗不過地心引力,隻能屢次三番往下墜落了。”

    “小子,你這樣可不好哇,你這不是墜落,是墮落——不進則退的墮落!”

    “虛影,我現在沒時間也沒心思聽你訓導,先幫我解決念力問題,其他事情今後再談,好嗎?”

    “念力問題?什麽念力問題?……呃,你剛才求我什麽事來著?”

    “虛影,你的健忘症怎麽又犯了?”

    “小子,你是知道我的,我的記性什麽時候好過?”

    “虛影,你剛才還跟我說,我識海中負念力多了之後,你感覺更有精神了?精神勁好了,記性也會好轉才對啊!”

    “小子,你倒是提醒我了。如果我幫你把負念力煉化掉了,我就沒精神了。所以,我還是不幫你這個忙比較好。”

    “虛影啊,都什麽時候了,你居然還在跟我計較這個?你不就是喜歡負念力多的環境嘛,等我把正負念力隔離開來,我給你換個位置,讓你呆在純淨的負念力中,豈不更好?”

    “哦,這主意聽上去很不錯。隻是,我記不住事情,你答應我的事情我會搞忘記掉,這該如何是好?”

    “虛影,我幫你記住,一有機會就主動兌現我對你的承諾,好不好?”

    最後,虛影勉強同意了,開始配合烏堐催動陰陽圖。陰陽圖開始緩緩加速轉動。隨著陰陽圖轉速的加快,混沌不堪的識海空間出現了偌大一個球體,圓圈中有一個偌大的s型曲麵,s型曲麵不停地閃爍著,清濁兩種氣體在曲麵中來迴穿梭,濁氣下沉,清氣上浮,濁氣更濁,清氣更清。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逝去。

    烏堐在全力催動陰陽圖的同時,時不時觀察一下符隸幽蘭惜蘭的情況。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外界仍然沒有天黑的跡象,冰窟窿裏雖然光線昏黑,但始終保持著一定的亮度。

    識海中,本來被黑氣籠罩的念力之星又開始閃爍著七彩亮光,紫色的珠子也浮現出來,紫色珠子一閃一閃地,似乎隨時都會渙散開來。

    烏堐腹部的傷口,殷紅的血跡開始發黑結痂。

    等自己的情況稍稍好轉了一點,不再頭痛欲裂,烏堐停止打坐,開始跟符隸一起給幽蘭和惜蘭療傷。此時,符隸真氣消耗過度,已經是臉色蒼白唿吸急促,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了!

    “小帥哥,你,沒事了?”

    “我已無大礙,但修為還沒有恢複,還不到平時一成的實力,唉!”

    “小帥哥,我很困,想要睡覺了!”

    “符隸,再堅持一下吧!幽蘭和惜蘭的傷勢雖然好轉了一些,但仍然沒有醒過來。隻要處於昏迷狀態,就時刻麵臨著生命危險!一不小心,就再也不會醒過來!”

    “我們三個都不怕死。我們這次堅持跟你一起過域門,就是想替你去死,讓你活下去。”

    “用自己妻子的命換自己的命,絕不是仁者的選項!也絕不是我烏堐的選項!”

    “小帥哥,你怎麽就那麽固執呢?你的命跟我們的命不一樣,我們三個是複活者,本來早就死了,是巫神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巫神之所以給我們第二次生命,就是為了讓我們三個再替你死一迴,讓你渡過難關,讓你有更多的時間造福於辛奴塔人。”

    “符隸,別說了。要不,你先休息一會兒,讓我來救幽蘭和惜蘭吧?”

    “嗯……”

    符隸如釋重負,倒地就睡,馬上響起了均勻而輕微的鼾聲。

    烏堐想從須彌法器中取出一件破被子把符隸裹起來,可是無奈地發現,不知道什麽原因,混元挪移手又失效了——他暫時沒法使用須彌空間了!

    昏暗的冰窟窿裏變得沉寂起來。低頭看著昏迷不醒的幽蘭惜蘭,看著睡得很香的符隸,抬頭看看被封得死死的唯一出口,感受著渾身的傷痛、饑餓和寒冷,失落、孤獨、無助、迷茫、痛苦、思念、各種感傷一起湧上心頭,讓飽受磨難而且鐵骨錚錚的烏堐潸然淚下!

    他緩緩俯身下去,親吻了一下惜蘭仍然青紫的嘴唇,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他眼裏滾落下去,正好掉在惜蘭結著冰花的睫毛上,冰花被滾燙的淚珠融化了,淚珠分裂開來,變成幾顆小淚珠,小淚珠撒在惜蘭臉盤上,形成一朵冰花。

    此時,惜蘭的睫毛閃動了一下,一根手指頭微微動了一下。

    見此情景,早已疲憊不堪的烏堐不由得渾身一振,深情地說:“惜蘭,幽蘭,不要丟下我,我還想讓你們跟我一起走出絕境,一起去玩命呢!南極肯定不是我的終點,隻是我新的起點。就算頭頂有萬米寒冰壓著,我也絕不會屈服!我肯定能帶著你們三個衝出去的!在新的征途上,如果沒有你們這些紅顏知己不懼危險舍命陪伴,我豈不是太孤單?你難道希望我孤零零地一個人去冒險嗎?”

    說完,惜蘭的眼睫毛又跳動了兩下,接著,從她眼角滾落下來兩顆晶瑩的淚珠,淚珠從她那瘦削的臉頰上滑過,然後在鼻翼處稍稍停頓了一下,最後無聲無息地滾落到烏堐的臂彎中。

    “惜蘭!你醒了!太好了!謝謝!太好了!”烏堐興奮地說。

    惜蘭眨了幾下眼,然後吃力地睜開了眼睛,發散的目光與烏堐關切的目光短暫地一碰,隨即又閉上了。

    “惜蘭!”烏堐再次給惜蘭注入一道真氣。

    惜蘭的眼睛再次緩緩睜開,目光渙散而疲憊,沒有一絲神采,她靜靜地與烏堐對視著,無力地合上了眼睛,唿吸開始加深,心跳開始恢複正常,積攢了一些力氣之後,她再次睜開了眼睛,朦朧的視野中,烏堐的臉漸漸清晰起來,她的眸子開始有了一絲神采,嘴唇蠕動了一下,喉嚨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極度虛弱的她硬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惜蘭,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先休息一下,等我把幽蘭救醒過來再說,好嗎?”

    烏堐輕輕地把惜蘭放下,轉身去救治幽蘭,卻發現幽蘭仰躺在地上,正瞪著一雙黯淡無神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冰窟窿上方。

    “幽蘭!你也醒了?太好了!”他眼睛一亮,趕緊挪到幽蘭身邊。

    然而,幽蘭毫無反應,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那麽靜靜地望著天空的方向。讓烏堐感到不妙的是,她的瞳孔已經擴大而且渙散開來!

    “幽蘭?你不要嚇我!”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被誰用無情而冰冷的手狠狠地揪了一把,慌忙抓起幽蘭的手腕,“幽蘭,別嚇我!你不會有事的!剛才還好好的,不會離我而去的!”

    然而,讓他心痛的是,他感受不到幽蘭的脈搏了!他慌忙去探幽蘭的鼻息,讓他悲哀的是,他感受不到幽蘭的鼻息了!

    “啊……?啊……啊……!”

    他心如刀絞仰頭悲嚎。

    惜蘭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淚花閃閃。

    符隸繼續酣睡,她的拳頭攥得很緊,嘴唇哆嗦,牙齒咯咯作響,渾身肌肉繃得很緊。顯然,她正在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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