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堐注意到,自從住進鱷魚人的飛碟殘骸之後,隊員們的言行有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變化,平時親如兄弟的隊員,讓他覺得越來越陌生,這讓他感到非常焦慮。特別是徒弟五加皮,他的變化最為明顯,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麵頂撞自己,不光頂撞,還有興師問罪的派頭。烏堐感覺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地為大家服務,如何身先士卒做好表率,他和五加皮和鐵鷹等骨幹隊員之間還是出現了隔閡。

    ——五加皮和鐵鷹產生了脫離星戰軍團自立山頭的念頭。

    這些變化,都發生在飛碟殘骸中,發生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裏。

    烏堐開始懷疑,這艘飛碟有問題!甚至,經過飛碟處理過的赤目人血清也有問題!讓他稍感欣慰的,是覃仚兒和晏文月還是像往常一樣,毫不保留地支持他。

    為了避免隊伍分裂,他決定盡早離開飛碟殘骸,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史冬明檢查了一下儀表,沒發現什麽設備問題,於是啟動了飛機,旋翼開始轉動並加速,刮起一陣猛烈的旋風,攪得山穀裏的霧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飛機緩緩離開地麵,剛開始的時候很穩,但是,當飛機離開地麵六十公分左右的時候,史冬明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引起操控失誤,機頭一仰,尾部砸在地麵上,隻聽見咚的一聲巨響,機尾在強勁的反彈力作用下高高翹起,變成了機頭觸地,飛機就像玩蹺蹺板一樣擺動起來!

    “史師傅,怎麽迴事?”烏堐坐在坐位上,緊緊握著覃仚兒和晏文月的手,不安地問。

    “隊長,我恐怕得繼續請病假才行了!”

    “出什麽事了?”

    “馬達一響我就頭暈!嚴重的眩暈!上下都搞不清楚,更別提東南西北了。”

    “馬上降落!”

    飛機繼續顛了一會兒“蹺蹺板”,顛簸幅度越來越小,然後停在飛碟(山丘)頂上。

    “大師兄,要不,我們在這裏繼續休整幾天吧?”晏文月說。

    烏堐苦笑一聲,“如果那樣的話,我這一百多號人的先遣偵察隊恐怕會四分五裂,我恐怕會成為孤家寡人了!被鐵鷹和五加皮以動搖軍心的罪名抓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唉……!”

    晏文月:“鐵鷹和五加皮的心情我能理解。他們跟別的戰士一樣,都是抱著斬妖除魔建功立業的目的來跟你打仗的。如果他們覺得你在斷送他們的前途,就會跟你分道揚鑣。”她語氣一轉,一臉幽怨地說:“不過,他們用那種態度跟你說話,太不應該了!不管怎麽說,如果沒有你,他們就沒機會來到安河大陸,就沒地方擺威風。”

    覃仚兒:“鐵鷹他們受盡鱷魚人的欺淩,心中憋著一股氣,需要找機會發泄一通。可他們打不過鱷魚人,隻能把氣發泄在惡靈傀儡身上。”

    烏堐,“錯了,錯了。安河大陸上的百姓,大多是正常人類,真正的惡魔隻占少數。我們是戰士,更是修士,是修行者。如果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別說得道成仙了,不變成厲鬼墮入十八層地獄就謝天謝地了!”

    覃仚兒,“大家被一群蚊子叮得狼狽不堪,需要一場真正的戰鬥來恢複士氣。大師兄,如果你堅持認為安河大陸上的人不是惡靈傀儡而是正常人類赤目人,不打算跟赤目人開戰,隻想走一走看一看,大家的情緒恐怕會繼續低落下去。”

    烏堐:“我盡量找到真正的敵人,跟敵人真刀真槍幹一場。”說著,他語氣一轉,十分無奈地說:“可是,真正的惡靈傀儡手段詭異,戰力強悍,我們這些人根本對付不了啊!如果捅了馬蜂窩,造成無法收拾的嚴重後果,安河大陸恐怕會成為我們的噩夢!”

    晏文月,“大師兄,戰士們在看著你,鱷魚人也在看著你,三界令指揮部的老前輩們說不定也在關注你的行動。開弓沒有迴頭箭,不管是對是錯,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烏堐苦笑一聲,“我知道。實際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環顧四周,又看了看腳下被枯枝敗葉掩蓋成山丘的飛碟殘骸,說:“當務之急,是盡快離開這艘飛碟,我總覺得鱷魚人在通過這艘飛碟對我搞什麽小動作。”

    覃仚兒指了指身後的直升飛機,“可是,史冬明的身體太虛弱,暫時開不了飛機!”

    烏堐想了想,從乾坤壺中把嚴君放了出來。

    “呃……?我們怎麽還在原地啊?”嚴君驚訝地說。

    烏堐指了指癱倒在駕駛艙裏麵的史冬明,“他犯了眩暈病,暫時不能開飛機。”

    嚴君:“原來是這樣啊,隊長,你把我單獨放出來,是不是有什麽任務交給我?”

    “這飛機交給你來開,可以嗎?”

    嚴君吃了一驚,連連擺手,“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你不是學過嗎?”

    “學是學過,開坦克開飛機都會一點,但僅僅是一點點!”嚴君掐著指尖比劃著解釋道。

    “那就行,能把飛機飛到天上就行。”烏堐長出一口氣。

    嚴君連連擺手,“隊長,不行啊!我隻學過幾天,還沒獲得飛行資格證呢!如果被上級查到我無證駕駛,我的麻煩就大了!”

    烏堐:“這裏不是華夏國,也不是鄂司星球,是蠻荒之地,是普雷德爾星球。在這裏,我就是你的上司,我不找你麻煩,誰會查你有證無證?再說了,我看重的是能力,有證沒證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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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就是我沒能力啊!別忘了,我其實隻是一個步兵,退伍的步兵!讓我扛槍大陣可以,讓我開飛機可不行!”

    “能力是慢慢培養出來的,經驗是慢慢總結出來的。史冬明生病了,除了你,沒人能把這個龐然大物飛到天上去。別猶豫了,把史冬明替下來吧!”

    嚴君指了指周圍霧茫茫的山穀,很為難地說:“隊長,這麽惡劣的氣象條件,兩眼一抹黑,讓我這個菜鳥開飛機,萬一……萬一出了什麽事,我豈不是害了你,害了大家?”

    烏堐指了指她頭盔上麵的麵罩,說:“太乙軟甲的麵罩具有不錯的防霧功能,能透過濃霧看清楚方圓幾十米內的景物,我還會用天眼大範圍偵察地形地貌,幫你修正航向和高度。別怕,上去吧!”

    “那……我真的去開飛機了?”

    “上去吧,你肯定能行的!”烏堐說著,衝著史冬明喊道:“史師傅,你挪下位置,把位置讓給素素!”

    史冬明微微一愣,“隊長,你這是讓她來替換我嗎?”

    烏堐點頭,“正是。”

    史冬明吃了一驚,“隊長,你還是趕緊把我收到乾坤壺裏麵去吧,我可不想坐在她旁邊!”

    “怎麽啦?”

    “她呀,肯定會把飛機開得驚心動魄轟轟烈烈的,飛機在她的操控下,肯定是又翻跟鬥又打滾,我身體太虛,現在已經暈得不行了,哪能禁得起那種特技飛行?”

    烏堐:不行!你得在旁邊做技術指導!我給她做導航員!

    史冬明:隊長,就不能讓我多請幾天假,讓大家在這裏繼續休整幾天,等我的身體完全康複了再起飛執行任務,不行嗎?

    烏堐:不行,這個地方有點邪門,不能繼續呆下去了!

    史冬明:邪門?呃……,好像是有點邪門!不然,經過專業訓練的我怎麽可能暈機呢?好吧,我就坐在她旁邊,指導她。

    史冬明挪到副駕位置上,嚴君又緊張又興奮地坐到了主駕位置上。史冬明問了幾個問題,簡單考驗了一下嚴君的飛行技能。烏堐認真聽著,認真看著。

    在史冬明的指導下,嚴君操控著飛機,緩緩起飛,進入濃霧之中,嚴君越發緊張起來。突然,一陣山風打著旋刮了過來,山穀中的霧氣劇烈擾動起來,飛機歪歪斜斜地朝一側山坡撞了過去。

    啊……!

    晏文月被嚇得失聲驚叫。

    史冬明還算鎮定,大聲提醒嚴君:調整航向,恢複姿態……拉高,繼續拉高,過了過了,方向打多了,迴調,再迴調,唉,又過了!啊,嚴君,你動作太大了,平穩一點,……呃,你怎麽迴事,更加粗暴了!哪有這樣開飛機的?

    果然,就像史冬明事先估計的那樣,在嚴君的操控下,飛機一會兒縱向翻跟鬥,一會兒橫向打滾,上躥下跳,左衝右突,相當任性!

    不但把晏文月嚇得花容失色,也把他這個正規飛行員徹底弄暈了!

    如果從天上俯瞰這架飛機,其飛行狀態倒是十分優美,就像一個美麗的仙女,舞動著長長的水袖,在雲霧間跳起節奏明快的舞蹈,舞蹈動作優雅而驚豔,忽而原地快速旋轉,忽而高高躍起,忽而來一連串空翻,伴隨著“唿唿哄哄……”的節奏,驚險刺激,又不失飄逸優雅,令人歎為觀止!

    但史冬明沒心思欣賞這種舞蹈,本就身體虛弱眩暈難受的他,隻覺得肚子裏麵翻江倒海,肚子裏的早餐帶著一種酸味,一陣又一陣地往喉嚨翻湧而來,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咽下去,臉色蒼白,神情痛苦,他兩手拿著一個垃圾袋,準備接嘔吐穢物!

    “嘔……哇……嘩嘩……”

    史冬明終於忍不住了,肚裏的東西狂噴而出,他趕緊低頭,用垃圾袋接住穢物。然而,噴入袋中的穢物馬上流了出來,沾了他一身!

    “史兄,你怎麽朝上吐呀!”烏堐提醒道。

    史冬明一愣,指了指頭頂艙壁,又指了指腳下艙壁,“我沒有朝上吐呀,我是往下吐呀!”

    烏堐:“飛機正在底朝天地倒飛呢,腳下是天空的方向,頭頂是地麵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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