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安河大陸上,的確有這種靈魂,而且數量還不少。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算不上是真正的靈魂,據說是坤坎布人研究出來的生物機器人的操作係統,我們管它叫幽靈係統。幽靈係統十分厲害,不需要閉關打坐,輕而易舉就能破解生命秘密,片刻間就能從煉氣期修為提升到煉氣圓滿期,甚至是煉神期,從而獲得強大的力量。獲得強大的力量後,他們試圖統治真正的人類,達到不勞而獲的目的。這種幽靈係統,才是真正的惡靈!它們能侵入人類的識海空間,滅掉人類的靈魂,奪取人類的軀體,將人類的軀體改造成生物機器,也就是修真界所說的惡靈傀儡。”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烏堐喃喃道,接著語氣一轉,認真道:“你說的赤目人,是不是帶著記憶出生的?”

    “嗯,多數人都是如此。是否帶著記憶出生,是修真界判斷一個人是不是惡靈傀儡的標準之一。”

    “還有少部分沒有帶著記憶出生,為什麽也被抓到安河大陸來了?”

    韓江雪苦笑幾聲,“三界令指揮部疑神疑鬼草木皆兵,隻要看到誰心中充滿了仇恨,就說誰是惡靈傀儡,他們借刀殺人,借助鱷魚人的力量對付複仇者,真是愚蠢至極!”

    “他們如何判斷誰心中充滿了仇恨?”

    “眼睛。心裏充滿仇恨的人,眼睛會變成紅色。”

    “眼睛變成紅色,就說誰是惡靈傀儡?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有時候碰到仇人我也會兩眼通紅呢!”

    韓江雪淡嚴肅地說:“惡靈傀儡隻是赤目族人中的少部分敗類!大部分赤目人都是普通老百姓。除非麵對的是像鱷魚人那樣強大而兇惡的敵人,否則輕易不會采取奪舍手段!因為奪舍之後,會麵臨諸多兼容性的問題,比如精神失常,肢體障礙,其他疑難雜症等等。”

    “……”

    韓江雪一席話,讓烏堐深感不安。烏堐早就懷疑,安河大陸的情況並不是修真界和鱷魚人宣傳的那個樣子,其中必有隱情。她的話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他不得不考慮一個事關重大的問題,自己一手創建星戰軍團,其使命就是為了剿滅安河大陸上所有的惡靈和傀儡。如果大多數傀儡都不是惡魔,而是普通的赤目族百姓,那麽他的星戰軍團就得打上一個問號了,每次征戰的合法性也得打上一個問號。他不得不慎重對待每一件行動,他會取消所有針對赤目人的屠殺。可是,自己本來就自身難保,自己即將成為三界**的一顆棄子,如果讓鱷魚人或者哥特威發現自己仍然懈怠軍情,三界令指揮部會立馬撤了自己的職!雖然他自己不在乎官職,可是星戰軍團如果落入好戰者手中,安河大陸難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無數生靈塗炭,大好河山被摧殘,那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結果!他成為棄子後,還有一個令他無法接受的後果,那就是覃仚兒和晏文月、羊凝、萬絲妮等朋友都會受他連累,餘生會很悲慘。

    “我這次露麵的時間太長了,可能引起鱷魚人注意了,我得走了。”韓江雪說,“臨走之前,我給你一句忠告,但願你能記住了!作為修真者,不要忘了初心,不要違背自己的本性。否則,你會淪落為別人手中的一樣工具,你的修仙夢隻是一個笑話!”

    說罷,韓江雪把頭盔麵罩合上,身形一晃消失得無影無蹤,從遠處飄來一句話:剛才一席話,你知我知即可,切不可到處宣揚,否則害人害己,切記切記!

    “一個醜八怪,還兇巴巴的,把我的劍扔那麽遠,真討厭!”覃仚兒撅嘴道。說著,她朝自己的劍走去。

    “師妹,我幫你取來吧。”烏堐朝著幾十米外插入岩石中的寶劍淩空一抓,寶劍立即迴到他手中。

    覃仚兒,“最後你和她怎麽改用神識傳音了?你們都說了些什麽?”

    “沒什麽,我就問問路。”

    “問路?問個路還讓你憂鬱了?你看看你,臉上陰鬱得就要下雨了!”

    “哎,我是覺得,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很難很難!”

    “算了,我不追問了。希望你不要被惡靈傀儡蠱惑。……呃,怎麽多了一張紙?”

    覃仚兒接過寶劍,愣愣地看著穿在劍柄處的一小塊像紙一樣薄的獸皮。

    “上麵有字!”晏文月指著獸皮說。

    “是誰把紙片貼在那塊石頭上的,正好被剛才那個鱷魚人用來當靶子!”覃仚兒說。

    烏堐:“這塊獸皮,我看沒那麽簡單。看看上麵寫著什麽?”

    四人定睛細看,發現獸皮上寫著:

    蒼術、厚樸、青皮、枳殼、檳榔、黃芩各兩錢,馬齒莧、地榆、……

    精通醫術的烏堐馬上看明白了,“這是一個方子,是個殺菌止瀉的方子。”

    覃仚兒:“是誰放在那裏的?”

    晏文月,“這裏荒無人煙,不會有人把方子落在這裏的。更何況,這個方子還是用華夏文字寫的,好像是專門為我們準備的!”

    “大師兄醫術精湛,如果有人特意為我們準備一個方子,不是班門弄斧嗎?”覃仚兒說,“再說了,我們大家的身體都很好,沒有誰拉肚子,哪裏用得著這種方子?”

    烏堐沉思片刻,說:“這個方子很可能就是剛才那個鱷魚人故意留下的。我們恐怕會有麻煩了!我們還是趕緊采集草藥,把方子上的草藥盡快找齊了,盡量多備一點,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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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仚兒,“大師兄,你的醫術那麽好,你緊張什麽呀?”

    “師妹,我的醫術說穿了,就是提振患者的免疫係統,使其恢複正常,形成強大的戰鬥力,依靠免疫係統本身去擊敗病魔。這種方法,對普通病症和大多數疑難雜症都有特效,但如果遇到了新的致病菌或新的病毒,依靠自身免疫係統無法產生抗體,那麽我的醫術和丹藥就起不到什麽作用了。”接著,他環顧四周,神色凝重,“別忘了,我們處在完全陌生的地方,以前從未來過,這裏的細菌和病毒,不一定是我們能在短時間內適應的!”

    說罷,他把乾坤壺中的所有人都放了出來,對鐵鷹和五加皮說:“先休息五分鍾,然後集體行動,尋找草藥!”

    鐵鷹和五加皮都是一愣,“我們不是來偵察敵情的嗎?怎麽改抓藥了?”

    烏堐晃了晃手中的方子,“我們可能遇到麻煩了,必須盡快備齊這個方子上麵的草藥,量還不能太少。留給我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五加皮,“如果扛迴來大堆的草藥,結果一樣也用不上呢?”

    烏堐:“寧可白費力氣,也不能不做足準備!”

    五加皮:“這裏的野獸蛇蟲太多了,大家都出去找草藥,風險太大!師傅,還請三思呐!”

    烏堐:我估計,隻要我們不主動招惹那些動物,它們不會攻擊我們了。

    五加皮:萬一呢?

    烏堐:萬一?萬一我們真的非常需要這個方子,而我們卻沒有及時找齊藥方,後果不堪設想!

    五加皮:師傅,你的醫術那麽厲害,又有祛病丹,能有什麽嚴重後果?

    烏堐:瘟疫!全軍覆沒的瘟疫!

    五加皮:師傅,不會這麽嚴重吧?

    烏堐:寧可未雨綢繆,不可事後懊悔。找草藥不是問題,祛病丹也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後悔藥!

    看到烏堐是認真的,五加皮很不情願地同意了。鐵鷹倒是二話沒說,對烏堐的命令表示服從。

    剛從乾坤壺裏麵出來,大家都覺得骨頭發軟肌肉無力,虹姨和卉娘更是癱坐在地上站不起來。讓大家稍稍恢複狀態之後,烏堐讓史冬明繼續維修飛機,讓虹姨和卉娘留在原地負責警戒,其他人全部從飛碟頂部下來,漫山遍野尋找草藥。

    之前之所以把這艘飛碟殘骸當成山包,是因為飛碟上覆蓋了厚厚一層腐土,長著一層植被,而且飛碟外殼對天眼隱形。

    一百多號人分成二十來個小組,在山穀中展開了地毯式搜索,一株一株地采集草藥。然而,每一種草藥都有不同的習性,對光照、土質等有著各種各樣的要求,有的生長在光照充分的草地裏,有的攀援在其他植物上,有的長在陡峭的岩壁上,有的長在陰暗的樹叢下,要想在同一處山穀中找齊好幾種草藥,還真不容易。

    不過,在尋找草藥的過程中,大家意外采集到了一些品質優良的老山參和天麻等名貴藥材,采集到不少十分美味的野果,而且沒有受到野獸蛇蟲的主動攻擊,於是興致高漲起來,根本用不著烏堐督促,全都像尋寶一樣認認真真地搜索著每一寸地皮、每一處灌木叢。

    大家不知道的是,看上去像小山丘的長滿雜草的飛碟,雖然墜毀很多年,但內部的一些模塊還能正常工作。

    剛才,飛碟偵聽到了烏堐和韓江雪的對話,於是啟動通訊模塊,將錄音文件上傳到了冰原大陸上空的飛碟母艦中。

    冰原大陸,飛碟母艦指揮室,魔鱷等人聚在一起討論。

    “韓江雪居然沒死!”鬼牙說。

    “所有被流放到安河大陸的人,都有著不滅的靈魂。”哈爾剌說。

    “這些惡靈傀儡真是陰魂不散,就不知道韓江雪最後跟烏堐說了什麽?”

    “最後的那段對話,兩人都改用了神識傳音的方式。要想破解神識信號的內容比較困難。”鬼牙說。

    魔鱷,“我估計不是什麽好事。也許,韓江雪向烏堐透露了一些秘密,不該說的秘密。”

    鬼牙,“如果讓烏堐知道,安河大陸上的很多惡靈傀儡,其實是被我們所害的正常人類,他可能不會努力打仗了!”

    魔鱷,“不努力打仗,這由不得他了。他的替身,很快就會派往試劍嶺司令部,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真烏堐替掉。”

    鬼牙,“烏堐的警惕性很高,如果他從韓江雪那裏聽到風聲,提前對星戰軍團的將士下達休戰指令並采取預防措施,星戰軍團這招棋就不靈了!”

    哈爾剌,“烏堐這人一向以大局為重,他既然答應跟我們聯手對抗惡靈軍團,就不會食言的。”

    鬼牙,“我們永遠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對方的信譽上!就拿統領大人來說吧,統領大人從來都是信守承諾的,可是這一次,母星球一道指令下來,也不得不違背諾言,從支持烏堐偷偷轉變立場,暗地裏將寇屯天丟到試劍嶺去,借寇屯天的手對付烏堐!”

    魔鱷幹咳兩聲,瞪了鬼牙一眼,“別忘了,我們隻是順勢而為!真正想要拋棄烏堐和覃仚兒等人的是三界令指揮部那群蠢貨!”

    鬼牙,“我隨便說說,大人別生氣。”

    魔鱷,“馬上給墜毀的航天器發去指令,激活腦電波幹擾模塊,對鐵鷹和五加皮等人采取腦控措施,改變他們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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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牙,“是!”

    ……

    飛碟殘骸周圍,烏堐等人還在繼續尋找草藥。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飛逝,眼看著夜幕降臨,飛機已經被修好了。烏堐讓大家迴到“山洞”裏休息,準備過夜。“山洞”就在停放直升飛機的“山丘”腹中,裏麵沒有千奇百怪的鍾乳石,隻有精密複雜的儀器設備,就像進入了一家科普展覽館一樣。地上橫七豎八擺放著幾十具屍骨,還有不少殘破的太乙軟甲和激光槍。

    這個“山洞”,就是鱷魚人墜毀在這裏的一艘飛碟,如今已成覆蓋著植被變成山丘。

    大家一起動手,把屍骸清理幹淨,把勉強能用的太乙軟甲和裝備搜集並拚湊起來,清理出一大片空間。

    “隊長,要不要給你和覃晏兩個娘子清理出一個單間出來?”鐵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好啊!”晏文月臉色一喜。覃仚兒甜甜一笑沒有吭聲。

    “唉,無月啊,覃師妹啊,他們老是拿我們開玩笑,說你們兩個是我妻子,你們兩個怎麽不向大家解釋一下呢?”

    晏文月,“有些事是不需要解釋的,解釋也沒用。”

    虹姨:“烏道友,我和卉娘兩個負責警戒,你和兩個娘子好好休息吧?”

    烏堐,“剛才找草藥的過程太平靜了,平靜得讓我感到不自在。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惡靈們最喜歡在黑夜裏展開偷襲,我必須把神經繃緊了,一刻也放鬆不得。”

    梨花:“大師兄,你不是有貔貅劍嗎?惡靈來多少滅多少,有什麽可怕的?”

    “貔貅劍?每次使用貔貅劍,每次開啟獄門,都是一種痛苦!唉,貔貅劍缺少了一顆關鍵性的黑曜石,不說也罷。”

    梨花:“就算不用貔貅劍,我們手中的槍和手雷也不是吃素的。有你在,我們不怕。”

    烏堐指了指飛碟內部形形色色的高科技設備,“鱷魚人的飛碟和激光槍更加厲害,還不是照樣被人擊毀了?不論何時何地,我們在戰略上可以藐視任何強大的對手,但是在戰術上,我們必須認真對待每一個對手。”

    梨花:“能不能讓史冬明把這艘破飛碟修好?如果能開飛碟去偵察敵情,就方便多了!”

    烏堐:“史冬明?”他笑了笑,“他連直升機都不太會修,讓他修飛碟?算了吧。”

    ……

    深夜

    山穀中依舊雲蒸霧罩,光線昏黑。時而有月亮從雲霧中灑下清冷的銀光。山穀中,不時傳來種種野獸的吼叫聲,蟲聲更是吱呀吱呀徹夜不停。偶爾有山風從飛碟破洞中灌了進來,將大家從沉睡中吹醒。烏堐、虹姨和卉娘三人肩並肩盤坐在破洞處,用天眼仔細掃描著周圍山穀中的動靜。

    不出烏堐所料,一些幽靈從暗處飄了出來,變幻著形狀,在山穀中隨風飄蕩。有的幽靈還飄到飛碟殘骸四周,冷漠地打量著正在休息的隊員們。

    虹姨和卉娘顯得很緊張,時不時摸一下掛在脖子上的辟邪寶物。

    烏堐緊握貔貅劍,做好了隨時開啟獄門的準備。但是,周圍的幽靈一直跟自己保持著三米以上的距離。他試著跟其中一個幽靈溝通,傳音道:“我警告你們,別來騷擾我們!否則,我必定將你們送入地獄,我說到做到!”

    那個幽靈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做出任何迴應,直到雙方僵持了半個小時後,才由另一個幽靈給烏堐傳音:人不犯鬼,鬼不犯人;人若犯鬼,鬼必犯人!

    烏堐稍稍鬆了一口氣,繼續傳音:如果不想自討沒趣,就離我遠一點,我不喜歡看到你們在我麵前晃來晃去。

    幽靈:好奇怪哦!原來現在的修士就是這麽臉皮厚,根本不講道理!

    烏堐: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如何臉皮厚了,我如何不講道理了?

    幽靈:你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這裏是我們的家園,是我們世世代代的家園。你帶著一百多號人全副武裝地跑到我們的家裏,卻要讓我們離你遠一點,還有比臉皮厚的人嗎?還有比你更不講理的人嗎?

    烏堐:我這是為了保證自身安全,不得已為之。

    幽靈:哦,原來你們這些修士如此地缺乏安全感!你們成天提防這個害怕那個,活著不累嗎?我看,你不如跟我們一樣,做鬼算了。

    烏堐:做鬼?做鬼有什麽好?

    幽靈:做鬼的好處多了去,不為一日三餐發愁,不用擔心穿衣住宿,不受霸權之氣,沒有風雨之擾,無悲歡離合之痛,無生老病死之苦。冷眼旁觀生死鬥,笑看功名和利祿。一旦無欲無求,何須熱臉貼著冷屁股?怎麽樣?考慮一下吧,成為我們鬼界的一員,我保證別的鬼不會欺負你。

    烏堐:什麽鬼話?你們不入輪迴,有違天道。如果繼續禍害蒼生,必遭天譴!

    幽靈:我本來是鬼,如果不說鬼話,讓我說什麽?至於六道輪迴,我們早就被六道拋棄了,我們早就被蒼天拋棄了,沒人管我們,我們也都習慣了。其實,做鬼也不錯,雖然比不上做仙人,總比做凡人逍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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