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辦公室裏,烏堐與符姌、傲蘭、晏文柳呆在一起。狗狗大黃蹲坐在地上,歪著頭,吐著舌頭,靜靜地看著烏堐。

    “大師兄,怎麽突然決定不招收新學員了?”晏文柳問道。

    “建立潛能開發中心本來就是權宜之計。當時星戰軍團嚴重缺人,我的域門比較難以通過,所以隻能把招募到的誌願者用淬體丹強化體質。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的域門越來越容易通過,隻要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幾乎都可以直接通過域門了,雖然難免會受傷,但這不是問題。我估計,再過一段時間,體質稍稍差一點的人可以直接通過了。既然這樣,我何必要耗費那麽多精力在這個開發中心上麵呢?我完全可以先送誌願者到普雷德爾星球去,一邊工作一邊戰鬥一邊提高自己的能力。”

    “那……,以後不再招人了?”

    “招!為什麽不招?不過,以後隻招資質好的,品行可靠的!像烏拉拉那種好苗子,有多少招多少!”

    “現在人都走了,連門衛都被你送往普雷德爾星球了,我們怎麽辦?”晏文柳兩手一攤,悵然說道。

    烏堐微微一笑:“本來嘛,我打算把你們三人也接過去。”

    符姌臉色一喜,興奮地說道:“小帥哥,真的嗎?”

    烏堐微笑道:“騙你是狗狗!”

    大黃一聽不樂意了,站了起來,拖著尾巴,準備離去,卻又迴過頭來,衝著烏堐嗚嗚叫了幾聲,眼裏流露出十分委屈的神情,“枉……冤枉……”。

    烏堐過去摸了摸大黃的頭,說道:“大黃,我不是說你不好。我知道,你從來不騙人。……對了,我以前好像答應過你,要帶你去仙界的。你放心吧,我不會騙你的。隻是,你如今年歲已高,按人的壽命換算的話,你已經是一百多歲高齡的老人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經受域門的考驗?”

    大黃興奮起來,歡快地搖動著尾巴,用頭和脖子親昵地蹭著烏堐的腳,還用舌頭舔他的手。

    傲蘭莞爾一笑,“你們鄂司星球好是好,就是難得見你一麵,我覺得還是迴辛奴塔大陸比較好,在那裏,跟你見麵的機會就多了!”

    “還有一批老專家和家屬需要過兩個月才能走,等下次你們跟專家團一起走吧。”烏堐說著。

    “你這次是不是可以多陪我們幾天了?”符姌說道。

    “這次時間很緊,我擔心前線出什麽岔子,必須盡快趕迴去。”烏堐說著,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本來隻想在星戰軍團當個偵察兵,頂多再兼一個後勤運輸隊隊長,可是大家偏偏要我當司令,還讓我兼任前線特戰隊隊長,忙滴要死,唉……”

    晏文柳,“大師兄,真是為難你了!對了,今後你打算讓誰當司令?”

    “雷鳴。”

    “為什麽不是蒯大鵬?”

    “雷鳴學曆高。”

    “打仗跟學曆關係不大的。”

    “普雷德爾星球的戰局不一樣,相當複雜,跟傳統戰爭完全是兩碼事,在這種情況下,知識比什麽都重要!”

    晏文柳沉思片刻,弱弱地問:“大師兄,你如何看待惡靈傀儡?他們真是你的敵人嗎?”

    烏堐,“惡靈傀儡其實是一種歧視性的稱謂。他們當中,大多數都是無家可歸的坤坎布難民,少部分是無惡不作的邪惡勢力。其實在我心裏,我非常同情坤坎布難民,每個難民的身上,都有一個非常悲傷的故事。我根本不願意挑起戰爭,根本不願意增加更多的悲傷的故事。”

    “既然如此,你還辛辛苦苦組建星戰軍團幹什麽?”

    “戰爭不是目的,和平才是星戰軍團的最終目的。戰爭隻是促成和平的途徑和策略而已。”

    晏文柳,“這個問題,宗門長輩怎麽想?三界令指揮部的前輩們怎麽想?”

    “前輩們的意圖非常明確,就是把所有惡靈幹淨徹底地消滅掉,重建仙靈凡三界秩序,實現長久的和平”

    “大師兄……,你的立場跟領導不統一,你會有麻煩的!”

    “我知道。域門助手已經提醒我了。我現在是三界令的一顆棋子,從棋子到棄子,就在三界令那些老前輩的一念之間。”

    “我們三個,很多年沒跟你一起練伏魔劍陣了,不如……”

    “無柳,其實……我早就決定,放棄靈犀伏魔劍陣。”

    “聽說隻有伏魔劍陣才能真正消滅最可怕的惡魔,你怎麽會放棄這麽好用的劍陣呢?”

    “靈犀伏魔劍陣的厲害之處,是讓敵人連靈魂帶肉體一起徹底消亡,這種手段,本身就是違反天道的,是嚴重違反仁字訣的。所以,我隻能放棄伏魔劍陣。”

    “你的地獄門不是也有類似的功能嗎?不是也可以讓敵人連靈魂帶肉體徹底消亡嘛?你不也一直在用嗎?”

    “獄門不一樣。光用獄門,不動地獄火的話,相當於把肉體跟靈魂剝離開來,把靈魂送往另一個平行宇宙,對靈魂沒有實質性的傷害。隻有當貔貅劍啟用了附加功能,燃起地獄火的時候,對手才會徹底消亡。”

    “平行宇宙?不是說,獄門通往的世界是地獄嗎?”

    “據我分析,地獄可能就是另一個平行宇宙,而且很可能是由反物質組成的宇宙。靈魂可以安全地往來於正反宇宙之間,而身軀絕對不可以。”

    晏文柳環顧四周,看著空空蕩蕩的人體潛能開發中心,如釋重負地說:“關了開發中心,也就省了很多事,但你還是太忙了!要不,迴家休息幾天再迴普雷德爾星球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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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柳啊,星戰軍團剛成立不久,裏麵的成員十分複雜,多數是外星人,隻有少部分是咱們鄂司星球人,這少部分鄂司人裏麵,又是來自不同的國家,意識形態差異很大,還沒有真正形成一股合力,現在隻有我能鎮住那些桀驁不馴的將士,換了誰不行,這也是我暫時沒法把司令這副擔子交給其他人的原因。如果我迴去晚了,星戰軍團恐怕會出大事!我抓緊時間處理一下手頭的事情,備足物資後,馬上返迴普雷德爾星球去!”

    “這麽急呐?那……先迴家吧,唉……。”晏文柳說著,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惆悵。

    “我暫時沒時間迴家,你們三個先帶烏拉拉母女倆迴去吧,我還得去買設備,鈕文正等在外麵呢!”

    晏文柳想了想,說:“大師兄,明天就是清明節了,我們一起去給爺爺掃墓,然後再忙別的事情,可以嗎?”

    烏堐神色一變,肅然道:“行,我先提前給爺爺掃墓,然後再處理別的事情。”

    ……

    烏堐老家附近有一片墳場,掃墓的人絡繹不絕,爆竹聲此起彼伏,時不時還引發一陣山火。烏堐帶著妻子兒女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墳場,鄰居們見狀紛紛過來跟他打招唿。

    “烏大仙,這次準備在家裏呆幾天呀?”熟地黃問道。

    “馬上就走。”烏堐淡淡地一笑。

    “烏大仙,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拜把子的事情嗎?什麽時候帶我到你宗門那邊去看看啊?”熟地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過幾個月再說吧。”

    熟地黃微微一愣,“哦,真的嗎?不會是隨便說說的吧?”

    “我說話算數。”

    熟地黃眼睛一亮,高興地說道:“那太好了!我能帶我老婆孩子一起去嗎?”

    “可以。”

    “烏大仙,你怎麽好像不開心啊?出什麽事了?”

    “我在墳山裏站著,我爺爺在棺材裏躺著,我哪有開心的理由?”烏堐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爺爺的墓碑,心情越發難過起來。

    熟地黃神色一變,斂去了笑容,指了指烏昀手中拿著的幾枝香,好奇地問:“你們這麽多人來給爺爺掃墓,就拿這麽幾枝香?要不要我迴去幫你帶點紙錢和鞭炮過來?”

    烏堐淡淡地說:“緬懷逝者,三柱清香足夠了。”

    熟地黃露出怪怪的神情,“你那麽有錢,怎麽舍不得……?”

    “這跟舍得舍不得沒關係。我覺得,燒紙燃起山火,在老祖宗墳頭放炮仗,才是對老祖宗最大的不敬!也是很損陰德的行為。因為那樣做會導致大量的無辜的小生靈失去生命!”

    “哦,那我先走了。需要幫忙的話給我帶個話。”

    熟地黃無趣地匆匆離去。

    晏文柳對烏堐說道:“大師兄,我們這樣給爺爺掃墓,不燒紙不放炮,是不是太寒磣了些?”

    烏堐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熊熊燃燒的山火,淡淡地說:“燒那麽多紙錢有用嗎?除了引發山火,破壞環境,對逝者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又指了指正在放爆竹的幾個鄰居,無奈地搖頭道:“就算是適應能力很強的惡靈,也會忌憚這種煙熏火燎的滋味,更不會喜歡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別說是普通的亡靈了!”

    晏文柳恍然道:“我知道了,越是沒人掃墓的荒塚,其後代越是有出息,都在大城市買房定居了!掃墓越是勤快的人家,其後代大多窩在這個小山村裏,整天除了打麻將就是打屁。”

    烏堐,“話不能說得太絕,依我看,掃墓勤快的人家,也有相當一部分是有出息的。隻要不燒紙錢不放炮仗,不引發山火不汙染環境就行了。”

    “問題是,我們這裏每年都要引發山火!你看看,山上到處光禿禿的,跟開荒種莊稼沒關係,都是燒山燒的。”

    “唉,算了,各人自掃祖宗墳,休管墳山怨氣重。”

    烏堐歎息一聲,徑直走到爺爺墳墓前,默默地看著爺爺的墓碑,連烏拉拉都是神色莊重,她們非洲的喪葬習俗跟隴灣縣完全不同,她隻能入鄉隨俗了。

    清理完雜草後,烏昀點著了三枝香,插在墓碑前。

    烏堐和眾家人在墓前排成一排,低頭默哀兩分鍾。然後默默地離去。

    看到他那與眾不同的掃墓方式,鄰居們全都感覺怪怪的,但也有幾個年青人開始學著他的樣子給祖宗掃墓。

    往迴走出幾十米遠後,烏堐停下腳步,迴頭望著爺爺的墓碑。眼睛餘光發現,墳山南麵又燃起熊熊山火,伴隨著劈裏啪啦的爆竹聲,硝煙和草木煙混雜在一起隨風狂舞,就像一條麵目猙獰的黑龍。

    “大師兄,這樣燒紙錢放爆竹真的不好嗎?”晏文柳問道。

    “把墳山當蒸籠,把墳墓當包子,把棺材當包子餡,又是用鞭炮炸又是用火烹,地下的老祖宗如何受得了?你們等我一下,我提醒一下大家。”說罷,他停下腳步,悄悄施展混元挪移手,把火場上空隨風狂舞的黑煙改變形狀,變成兩行字:

    爆竹聲聲山火熊熊驚煞漫山祖宗

    又炸又蒸墳包出籠祖宗怎堪受用

    ……

    烏堐悶悶不樂地帶著家人迴到家裏。

    “老婆,我這次沒時間陪你和兒子,實在對不起!烏拉拉初來乍到,你要多多關心她。我先走了,鈕文還在外麵等著我呢!”

    “大師兄,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有做不完的大事,我隻希望你一生平安,有空的時候記得迴家看看!”晏文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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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半年後我會再迴來一趟的。到時候,我會把你們和鄰居們一起接過去。”

    說罷,跟晏文柳、符姌和傲蘭擁抱了一下,然後揮手告別。這時,大黃湊上來,用頭蹭著他的腿,輕聲地嗚嗚叫著。

    “大黃,你這麽著急去我宗門呐?”

    大黃微微點了點頭。

    烏堐想了想,說道:“也罷,我就冒個險,把你送過去再說。”

    符姌說道:“幹脆我跟大黃一起過去吧!”

    “這……?那邊畢竟不太平,到處都有危險!”

    “大師兄,你就先帶她們兩個過去吧,我先幫你把烏拉拉培訓出來,下次過去幫你!”晏文柳微笑道。

    烏堐有些犯難了。的確,他現在非常需要像傲蘭這樣的可以使用須彌空間的修士過去幫他,可是普雷德爾星球剛剛燃起戰火,危險無處不在,萬一出現意外,後悔就來不及了!

    “小帥哥,我們的修為停滯很長時間了,也該在實戰中磨練自己了!你不是常說,靠閉關打坐得到的武功不堪一擊嘛?”符姌說。

    “行!你們兩個先迴辛奴塔大陸,在奧茨部落的農場裏幫幫忙吧。……這個須彌戒中有兩千噸糧食,你先幫我帶過去吧!”

    說罷,烏堐把一個須彌戒交給了符姌,然後喚出了域門,大黃迫不及待地一躍而起,消失在域門裏。接著,符姌和傲蘭依次通過了域門。

    “老婆,你先迴家吧,跟村裏的鄰居們說一聲,我下次就帶他們去虛擬世界!”烏堐關了域門,對晏文柳說道。

    “你不是說,帶大家去仙界嘛?”

    “所謂的仙界,很可能就是一個虛擬世界。”

    “大師兄,你一定要保重!如果遇到危險,不要硬撐,先通過域門迴來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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