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摩托車店外麵的馬路上

    “覃師妹,這是新車,你開個幾十米熟悉一下車況再說吧?”烏堐說。

    覃仚兒津津有味地打量著嶄新的摩托車,很有把握地說:“大師兄,不要試了,你直接坐在後麵吧,看我的!”說著,她啟動了馬達,跨騎上去,兩手緊握龍頭。

    等烏堐坐好,她興奮地一擰油門把手,隨著轟的一聲咆哮,摩托車如離弦之箭直射出去,烏堐猝不及防,四腳朝天跌落在地,覃仚兒卻沒注意到,繼續駕駛著摩托車,歪歪扭扭地高速駛去,一邊開車一邊興奮地說:“大師兄,這兩個輪子的車跟三個輪子的車還是有點不一樣,我的技術還是差了一點點,不過不要緊,我很快就能把車開得穩穩當當的,你信不信?”

    說完,沒聽到烏堐應答,於是繼續說:“大師兄,你是不是太緊張?其實我也很緊張。我這是第一次帶著你兜風,難免有點小激動。”

    她聽了聽,卻隱隱聽到很遠的身後傳來一個人的喊叫聲,“覃師妹,覃師妹,等等我!”

    她感覺到情況不對勁,趕忙鬆開油門同時一個急刹,隻聽見嘎的一聲,摩托車立馬停住了,隻是慣性太大,後輪高高翹起,把她掀了下來,她反應很快,一個前空翻穩穩站好,卻被摩托車砸在後背上,還是摔了個嘴啃泥。她一個鷂子翻身重新站起,迴頭望去,發現烏堐正朝自己飛奔而來。

    “大師兄,你怎麽沒有上車呀?”覃仚兒沒心沒肺地朝烏堐笑著。

    “師妹,你看你,臉上這麽多灰,都成灰姑娘了!”烏堐一邊給覃仚兒擦拭臉上的灰塵,一邊打趣道。接著,他關切地提醒道:“師妹,你的背,沒事吧?”

    “嗨,我們練金鍾罩的,難不成還怕了這輛鐵疙瘩?”覃仚兒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摩托車,滿不在乎地說。

    烏堐不放心,還是檢查了一下覃仚兒的傷勢,發現她並不大礙,才放下心來。兩人繼續騎車趕路,覃仚兒有經驗了,不敢加速太快,也不敢開得太快,平穩了許多。

    兩人出了集鎮,進入田野中。田野裏,旱情的嚴重性遠遠超過了烏堐的估計。地裏種著一望無際的向日葵,每一棵向日葵都長出了花盤,每個花盤都蔫耷耷地掛在筆直的莖稈頂部,每一片葉子都無精打采地懸在莖稈周圍,大部分葉片已經枯死,沒有完全枯死的葉片也像被火燒過一樣!地裏的雜草,也是黃葉居多,剩下的少數綠葉幾乎全是卷著的。幹燥的土壤還在散發著熱氣。整個天地,似乎隻需一個火星就能點著。

    “老天爺真是作孽啊!”覃仚兒一邊開車一邊一臉憂鬱地說,“南方的雨水多得泛濫成災,北方卻幹得像個火爐!這是為什麽?老天爺為什麽要如此折磨老百姓?”

    “師妹,這次的災難與其說是天災,不如說是人禍!”

    “人禍?哪來的人禍?”

    “人們無節製地向大自然索取,大自然早已不堪重負,災難的到來無法扼阻。你看看這裏的山,全是光禿禿的,不但沒幾棵樹,連草都長不出!這是無節製的破壞森林資源帶來的惡果啊!地表缺少植被,雨水無法順利地滲入地下,隻能順著地表流走,還帶走大量的泥沙,泥沙淤積了河道,填滿了溝渠。這樣一來,稍微多下幾天雨就變成水災,稍微少下一點雨就是旱災!”

    “大師兄,你怎麽想起這麽多道道來了?是不是想多了?”

    “我們是修道之人,發生在身邊的每一件事,都含無窮道意,哪一天我們真正地把這些道理悟透了,我們離得道成仙就不遠了!”

    覃仚兒:我沒你聰明,想不明白這麽複雜的大道理。

    烏堐:沒關係,隻要我弄懂了,你自然就懂了。

    覃仚兒:在這次的抗洪救災過程中,我注意到,你的徒弟五加皮似乎並不讚成你的觀點和做法,你打算怎麽辦?

    烏堐: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他沒法扔掉心中的小算盤,沒法領悟仁字訣的真正內涵,沒法忍住錢財寶物的誘惑,他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要想真正領悟大道,難呐!

    覃仚兒:大師兄,你覺得仁忍韌三字訣當中,那個字最難做到?

    烏堐:通過這次宗門總部之行,還有這次的救災活動,我明白了更多的道理。三字訣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不夠了。現在,應當升級為四字訣,也就是“扔仁忍韌”,其中最難做到的,是扔字訣!

    覃仚兒:不會吧,得到一樣東西才難,扔掉一樣東西不難啊!

    烏堐:你想想蕭連長,在洪魔麵前,他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扔掉,而且沒有提出任何條件,你覺得,做出這樣的決定容易嗎?

    覃仚兒想了想,坦然道:“要我為那些素不相識的人們扔掉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甚至是生命,我反正做不到!”她看著烏堐,柔情似水,“不過,如果是為了自己最愛的人,我能做到!”

    烏堐:師妹,我們是修真者,我們的人生目的,有別於普通人,我們的思想,也應該比普通人高出一個境界。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不要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看問題,我們要善於變換角色看問題。就拿五加皮的事來說,在我看來他的做法有些自私,可如果把我換做他,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為,出發之前他就同意家人,要帶丹藥或寶物迴去,如果空手迴去,有損信譽,所以,我並沒有說他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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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仚兒:嗯,好像是這個理。隻是,他也不想想你是個怎樣的人。你懂得讀心術,我們有什麽心思有什麽困難你馬上就能知道,不用我們自己開口,你就會主動出手幫助我們,再大的困難你都會想辦法幫我們解決掉。再說了,五加皮一大家子從你這裏得到的好處已經夠多了,他家的新房子就是你出錢幫他們造起來的,他家裏不管誰生病了都是你幫他們免費治好的,做人不能太貪心!

    烏堐:不談他了,我們不要太在乎別人怎麽做,我們隻需謹記三字……四字訣,踏實修行就可以了。師妹,你再看看周圍田野中奄奄一息的向日葵,如果你是其中一棵向日葵,這時候的你會怎麽想?

    覃仚兒:水!我最需要水!如果這時候有誰幫我大忙,讓我免於渴死,我會一輩子記住他的大恩大德,會找機會報答他!

    烏堐:嗯,人的命是命,向日葵的命也是命!記住,萬物皆有靈,我們幫助過的生靈越多,萬物生靈對我們的感激就越多,這對我們將來的修行非常關鍵!

    覃仚兒:大師兄,這次從宗門迴來,我怎麽覺得你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烏堐:修為達到了更高的層次,靈魂隨之升華,以前想不通的事情,現在很容易就想通了。我的一些觀點已經過時,必須做出相應的改變。

    覃仚兒想了想,繼續說:“大師兄,你是不是還想到別的什麽大道理了?”

    烏堐,“我越來越感覺到,要想解決普雷德爾星球的反物質危機,光靠修仙人士或異能者是不行的,隻有組建一支紀律嚴明的具有奉獻精神的武裝隊伍,清除惡靈傀儡,捍衛和平,讓普雷德爾星球上的老百姓能安居樂業,隻有這樣,普雷德爾星球才有救。否則,就算解除了反物質危機,也會出現其他天災或者人禍,最終難逃毀滅的命運。”

    “我爺爺就是這樣想的。”覃仚兒緩緩減速,說:“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我們先不談這麽複雜這麽沉重的話題了,我們現在就給向日葵地裏澆水吧?反正須彌壺裏水多,多得幾乎用不完。”她說的沒錯。為了這次的抗旱救災,他們在須彌壺裏灌了更多的揚子江水。幾乎把須彌壺灌滿了,揚子江的水患又減輕了很多。

    烏堐:不不,還是繼續往前開吧,到水庫再說。我跟你說,灌溉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莊稼不同,土質不同,氣候不同,莊稼的生長期不同,澆水的方式和數量隨之不同,看似簡單的澆灌其實是門技術活,還是交給經驗豐富的農民去澆灌吧。

    某水庫堤壩上,覃仚兒關了車燈,把車停在一邊,然後跟烏堐一起漫步在堤壩上。水庫沒有想象的那麽深,底上淤積的泥沙比較多。水庫還沒有完全幹涸,底上還有可憐巴巴的一灘水。之所以留下了一灘水,是因為堤壩上位置最低的出水口離水麵還有一段距離,沒法直接排放到外麵的溝渠中。一個中年莊稼漢正在一桶又一桶地拎水,把水拎到上邊出水口,順著溝渠流入自家地裏。外麵的溝渠還有好幾人守著,男女老幼都有,好像是全家出動了。

    “當農民好可憐啊!隻能靠天吃飯!老天爺不配合的話,累死累活一年,還不一定有收成!”覃仚兒說。

    “師妹,我們去那邊隱蔽一點的地方,把這個水庫灌滿水再說。”

    覃仚兒:不用這麽麻煩吧?你直接把須彌壺沉入水庫底上,隻要你心念一動,給須彌壺下一道指令,水就會自己湧出來。等這個水庫差不多灌滿了,你用混元挪移手,把須彌壺取迴來就是了!

    烏堐神色一動,點頭道:“嗯,有道理。這裏不是揚子江,須彌壺不會被衝走。”說罷,他施展挪移手,把須彌壺沉入百米之外的水庫底部,心中默念:“須彌壺聽令,流量每秒十個立方,開閘放水!”

    “嘩!”

    水庫底上馬上噴湧起一股強勁的水流,水位漸漸升高,那個莊稼漢隻顧埋頭拎水,卻沒注意到這個奇怪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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