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橫急了,“我不想做牛!我拒絕!你……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是你自己毀了自己的人生,是你自己錯失了做人的機會。怨不得別人。你安心地做牛去吧。”

    趙一橫:我抗議!我不要做畜生!你不能剝奪我做人的權利!

    老道:你有抗議的權利,但罪證確鑿,抗議無效。

    趙一橫:老東西,你們太卑鄙了!我現在已經是死無全屍,你卻搬出一大堆的證據來嘲諷我,你連一個亡魂都不放過,你不覺得你們太陰險了嗎?像你們這種陰險的小人,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

    老道:

    上天從來不告訴一個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上天隻是默默地看著,任由每一個生命以ta自認為是對的方式存在。等一個生命死了之後再判定功過是非,以此決定ta下輩子的命運。

    這就是天道。

    你對此有怨言,我能理解。但是你要明白上天的難處。

    如果事先提醒每一個人,提醒他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並且把後果公之於眾,那麽,每個人都會掩飾自己,每個人都會學著演戲,每個人都不會露出靈魂本性。

    那樣一來,上天就難以用足夠的證據判斷誰善誰惡。凡是善於演戲的,就可能蒙混過關,獲得不應該獲得機遇。凡是不善於演戲的,就會錯過許多本應屬於自己的機遇,受到不應該承受的責罰。這樣一來,天下就會變成戲子的天下。這不公平。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去吧。

    說完,老道朝趙一橫輕輕揮動拂塵,趙一橫隨即靜止不動,半透明的體內突然閃過一點亮光,亮光迅速變淡同時迅速擴大,擴大成一條扭成麻花狀的長長的梯子。老道朝旋梯淩空一抓,旋梯立即飄到了他的麵前。

    老道凝視著螺旋梯子,一邊哢哢地重新組裝旋梯,一邊喃喃道:“下丹田關閉,任督二脈關閉,語言功能關閉,壽命調低,體力調大,肢體敏捷性調低,胃部功能擴展,體型大小調整,體型外觀調整……”

    做出一番細致的調整後,老道認真確認了一番,然後輕輕一揮手,螺旋狀的梯子迴到趙一橫的身體中,趙一橫瞬間變成了一頭黃牛的樣子,烏堐注意到,這頭黃牛沒有尾巴,頭上的毛很長,身上幾乎沒毛。

    老道仔細看了看黃牛,然後問烏堐:“黃牛是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紕漏?”

    烏堐訝然,“紕漏?這不是太明顯了嗎!前輩,你如此厲害,能把趙一橫變成一頭牛!可是,你怎麽連這麽明顯的紕漏也看不出來呢?”

    老道:因為你是放牛娃出身,對牛非常了解。而我,隻是域門中繼站的臨時工,業務方麵還不太熟練。如果我犯錯了,會承擔一係列責任,麻煩得很。我不得不謹慎一點。

    烏堐:前輩,這頭黃牛沒有尾巴,沒有尾巴的牛沒法驅趕蚊蟲,會很難過的。

    老道:哦!我差點犯錯了,多謝提醒。

    說著,他再次把旋梯抓了過去,哢地一下掰掉了一個橫檔,橫檔被他拆開成兩截字符,他隨手把兩截字符往腦後一拋,順手拈來另兩截字符,哢地一下把兩字符接成一個橫檔,又哢地一下把橫檔裝在旋梯上,然後把旋梯裝入黃牛體內。黃牛立即出現了一個虛幻的尾巴。

    “嗯,這下子差不多了吧。”

    “前輩,牛身上的毛不是這個樣子的。”烏堐提醒道。

    老道:哦,快點告訴我,還有哪裏不對?

    烏堐:牛跟人不一樣,牛頭上的毛發不會長得太長,身上的毛不會太短。

    老道:好的,我聽你的。

    說著,老道把旋梯抓了迴去,哢哢兩下掰掉了兩個橫檔,拆開成四截字符,隨手往腦後一拋,信手拈來另外四個字符,拚成兩個橫檔,哢哢兩下裝到旋梯上。然後把旋梯裝迴到黃牛身上。

    這一次,黃牛終於看不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了。

    老道再次讓烏堐確認,然後揮動拂塵,黃牛的麵前出現了一個灰黑色的漩渦,漩渦把牛吸入進去,漩渦跟牛一起消失不見。

    “烏堐,該你了。”老道平靜地看著烏堐,輕聲說道。

    “前輩,剛才被你改裝的那個旋梯,是不是細胞核裏麵的dna?”烏堐好奇地問。

    “滴阿恩阿?”老道愣了一下,然後說,“我沒聽說過。我這麽跟你說吧,剛才那個旋梯,就是生命個體的總控製台,也是生命個體的信息數據庫,還集成了兩個簡單的操作係統。剛才你看到我把人變成牛,覺得很神奇是嘛?其實一點不神奇,簡單得很,把控製台調出來改動一下設置就行了。”

    “哦,好有趣?前輩,你能教教我嗎?”

    “你學這個幹什麽?你又不是域門中繼站的工作人員,學了也沒用。”

    “前輩,我覺得啊,任何知識,隻要學會了,就會有用。”

    “唉,我這麽跟你說吧,在中繼站這個地方,你看到的、聽到的、學到的一切,都不會在你的記憶中留下任何痕跡。”老道突然想起什麽,變得嚴肅起來,“我還在上班呢,上班期間怎麽能跟過客聊天?烏堐,接下來不要扯談了,談正事。”

    “前輩,我等著呢。”烏堐不慌不忙地說。

    “你倒是很鎮定,你就不擔心自己會跟趙一橫同樣的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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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堐坦然道:“我一向以仁忍韌三字訣嚴格要求自己,我做事一向無愧於心,我對得起身邊的每一個人,我相信前輩不會對我做出錯判。”

    “對得起每一個人?恐怕浮誇了一些吧。”

    “前輩,你不用給我看電影了,您直接告訴我,我幹過什麽壞事,對不起誰就行了。”

    “烏堐,你對不起生你養你的父母,你沒有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知否?”

    “我爸媽?”烏堐愣了一些,難過起來,“我爸媽失蹤了,我正在想方設法尋找他們,還請前輩體諒!”

    “要知道,百善孝為先!如果你連最基本的孝道都做不到,別指望蓋棺定論時成績單會有多好。”老道語重心長地說,然後語氣一轉,以責問的口吻說,“烏堐,你跟你爺爺在山上開荒種莊稼,讓許多小動物失去了家園,犯了傷害生靈之罪。你可知罪?”

    烏堐微微一驚,“晚輩知罪!請前輩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機會不是我給你的,是你自己創造並爭取的。我隻能按規矩辦事,否則我就是不稱職的臨時工,不但會失去轉正的機會,甚至連臨時工都當不上了!”

    烏堐:前輩,我真的不想傷害小動物,不想讓他們失去家園。我之所以開荒,那是糧食不夠吃,實在沒辦法。

    老道:如果你有證據,證明自己是愛護小動物的,傷害生靈之罪就不成立了。

    烏堐想了想,說:有一次我到鄰居家借煤油,在路上發現了一條快要幹死掉的蚯蚓,我把蚯蚓挪到了陰涼濕潤處,讓它可以繼續活下去。

    老道:哦,如果你說的屬實,那就不能處罰你了。如果你說謊,我隻能罰你變成一條蚯蚓,讓你感受到失去家園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說著,他輕輕揮動拂塵,嘴中喃喃道:“調取烏堐的檔案資料。關鍵詞,借煤油、蚯蚓。”

    烏堐幫助小蚯蚓的場景立即出現在兩人麵前。

    老道認真地觀看著視頻資料,一連看了三遍,然後關了視頻,對烏堐點頭道:“這一關算你過了。不過,在允許你通過域門之前,我還得看一看你的成績單。”

    烏堐:前輩,您盡管看就是了。

    老道輕輕拂動拂塵,一張巨大的圖表出現在烏堐麵前。

    圖表顯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柱高高低低參差不齊,但全是正數。

    烏堐見狀鬆了一口氣。

    “嗯,成績不算太理想,但還說得過去。正能量雖然不多,但畢竟沒有一個項目體現出負能量來。”老道微微頷首,看烏堐的眼神慈祥了許多,想了想,繼續說:“你要去的目的地是普雷德爾星球。原則上,不允許普雷德爾星球跟其他星球有任何往來。烏堐,你還是去別的星球吧。”

    “去別的星球?”

    “嗯,你可以迴鄂司星球,可以去地球,可以去其他低維度的生命星球,但就是不能去普雷德爾星球。”

    “可是,我宗門長老給我的使命,就是去普雷德爾星球辦事,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還請前輩通融一下!”

    老道:你是什麽宗門?

    烏堐:蕩寇門。

    “蕩寇門?我沒聽說過。”

    “隱龍宗呢?”

    “隱龍宗?”老道訝然,定定地凝視著烏堐,“如果真是隱龍宗那幫老怪物讓你去的,我倒是沒理由阻止你。不過,我得確認一下,還請配合。”

    “沒問題。您想如何確認?”

    “被隱龍宗重視的人,無一不是天賦異稟。所有天賦異稟的人,都是通過成百上千個輪迴磨礪出來的。我得調取你上輩子的檔案資料確認一下。”

    “上輩子的資料?我不知道在哪裏?”

    “你不知道,我知道。凡是來自低維度空間的人,我都有權調取並查閱ta的所有檔案資料。嗬嗬,你稍等一下。”

    老道揮動拂塵,喃喃道:“調取烏堐最近三個輪迴的檔案資料。關鍵詞,烏堐、隱龍宗。”

    烏堐又緊張又興奮地等待著。他很想知道自己上輩子是幹什麽的。可是,等了好大一會兒,才聽到一道冷漠的提示音:

    權限不足,指令駁迴。

    聽到這個提示音,老道吃驚不小,用異樣的眼神凝視著烏堐,喃喃道:“烏堐,你到底是什麽來曆?我居然都沒權限調取你的檔案,隻能看你的成績單!”

    烏堐:前輩,我隻是一個放牛的,還當過煤礦礦工,僅此而已。

    “放牛娃?嗬嗬……”老道突然和顏悅色起來,衝著烏堐拱手行禮,“剛才我的態度可能有點傲慢,這全是工作所需,還請多多海涵!小的這就給您安排域門出口。不過,你打開的是通往那卡瑪森林的域門,那卡瑪森林到處都充滿了危險,我隻能盡量把你送到猛獸毒蟲相對少一點的地方……”

    “前輩,能把我送到飛碟裏麵嗎?”

    “飛碟?……理論上是沒問題的。原則上也是允許的。”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夫是哥特威。”

    “哥特威?好像是一個老外的名字,可你看上去像是正宗炎黃人啊!”

    “烏堐,外表對你來說重要嗎?”

    “不是非常重要,但還是有點重要的。”

    “你希望我用什麽樣的皮膚?”

    “皮膚?”

    “也就是你說的外表。”

    “我喜歡……有個性的,讓人過目不忘的。”

    老道士想了想,輕輕揮動了一下拂塵,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洋蔥頭形狀,沒手沒腳沒脖子,隻有身體和五官,“這樣子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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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好有趣!”

    “你是認可了?……那就開始辦正事吧。我還有幾個問題要確認一下,你去普雷德爾星球所為何事?”

    “洋蔥……前輩,我要去普雷德爾星球參加孤狼計劃。”

    “孤狼計劃……果然被我蒙對了。”哥特威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對烏堐說:“對於參加孤狼計劃的人選,所有係統必須全力配合。既然如此,我會妥善地把你送到目的地,而且,我還可以免費送你一個機會。”

    烏堐:免費的機會?什麽機會?

    哥特威:從你第一次參與孤狼計劃,到現在已經有一千年了……

    烏堐:前輩,您錯了,我這是第一次參加孤狼計劃!

    哥特威:老人家說話的時候,娃兒們不要隨便插嘴。一千年的時間軸,你可以任選一點。

    烏堐:任選一點?什麽意思?

    哥特威:也就是說,你通過域門之後的世界,可以是現在,也可以是過去。

    “哦……這麽神奇呀?”烏堐眼睛一亮,想了想,說:“我聽宗門前輩說,普雷德爾星球對我來說非常危險,很難活過一年時間,是嗎?”

    “沒錯。”

    “在你看來,我以前也曾厲害過,是嗎?”

    “嗯。”

    “通過域門之後的我,可以是最厲害的我嗎?曾經最厲害的我!”

    “你的數據全都備份在我這裏呢,當然是沒問題的。”

    “那就這樣定了,我待會我通過域門後,麻煩你讓我成為最厲害的我!最好讓我開著飛碟去那卡瑪森林!”

    “沒問題。隻是,時間有限哦!”

    “我知道,每個人的時間都是非常有限的。”

    哥特威嘴中念念有詞:

    審核通過,允許發送,目標地址,普雷德爾星球,時間軸,普雷年1045年,文件名稱,烏堐,文件屬性,索安因泰星際艦隊摩羯號太空戰士,加密密鑰#¥*¥……

    【第一卷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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