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傳來的這一陣乒乓亂響,驚動了外頭商量大事的男人們,陳叱進來一看,見他的妻子正蹲在爐前哭,牛奶倒了一地,連帶著他的妻子潔白的素手還有光潔的灶台。


    “怎麽了?”陳叱不知道妻子心裏的內疚。


    “我……”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謝依南的小舅媽泣不成聲兒,熟悉的場景讓她憶起昨天的一切。一夜未眠嚴重影響到她的情商水平,加上小軒軒那裏依舊沒有好消息傳來。


    這都快二十四個小時了,小軒軒有沒有餓著?渴著?他是不是很害怕?那些人有沒有虐待他?他受傷了嗎?他哭了嗎?他痛不痛?


    這些所有的問題統統在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腦中紛紛冒了出來,再大度再和善的人也撐不住了,何況是謝依南小舅媽那麽爽朗到有點兒沒心沒肺的人。


    都說愛笑的人其實愛哭。爽朗的人自責起來才最要命,那種感覺就像一窩的鴨子裏麵突然出現了一隻天鵝。天鵝不會想到自己的美麗,就像謝依南的小舅媽不會想到李家樂的惡,隻會痛若自己的與眾不同,就像她此刻正在痛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小軒軒一樣。謝依南的小舅媽,此時的心境大抵亦如此,她在怪自己,她在恨自己啊。


    陳叱原本就不是個多麽善於言辭的人,更何況現在這件事情關乎到他兒子的性命,他可以安慰他的妻子,但沒有確切的把握之前,他絕不會信開口河。


    其實世上任何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都是如此的,他知道言語明明是最蒼白無力的一種安慰。他不給承諾,他要給你看行動結果。


    故而,謝依南的小舅舅什麽都沒說,他隻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妻子,默默幫她擦去眼角的淚珠。


    陳叱將他的妻子送到房間去休息,不管她睡不睡得著,她現在的情緒都太激動了。必須得讓她好好靜靜。


    等他出來的時候。看見江秘書等人的眼角亦隱隱發紅,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兒,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的行動電話跟座機同時響起,陳叱接起他的行動電話,那頭傳來白士卿的聲音,他說:“別怪我冷酷無情。去接你兒子吧。”


    陳叱哼了一聲兒,掛掉電話。他的秘書說:“陳局,有消息了,小公子就在樓上。”說著,手指還配合地往上一指。


    陳叱當即跳了起來。帶頭衝了出來,江秘書帶著人跟在他身後,一邊快速移動。一邊說:“陳隊說小公子就在樓頂天台李花匠的菜園子裏,那裏有一個小瓜棚。小公子此時就在裏麵。”


    “李家樂呢?”陳叱以一種挑戰人類極限的速度瘋狂地爬樓梯,一邊問。


    “他想逃跑,陳隊已經把他抓住了。正押著往迴趕呢。”江秘書跟在陳叱後頭爬樓梯,一點不帶喘粗氣地說。


    一隊人很快上到八樓的天台,卻發現門是鎖著的。陳叱發恨,抬腳就揣。門嘭的一聲兒響,卻沒有落下,鐵繡卻是落了一地。


    陳叱想都不想,抬腳接著揣,也不知道揣了幾腳,那把可憐的,外表堅強內心脆弱的鎖終於落下了,陳叱拉開鐵閘衝了出去。


    滿目的花花草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筆直地朝最左邊一個低矮的棚子衝了進去。他的兒子陳軒果然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陳叱心頭巨痛,那種感覺像是被炮花彈擊中心髒後,猛然炸一樣。一時間,他有點不敢上前,生怕地上躺著那小小一團的肉,軟軟乎的小肉人,已經變的冷硬。


    “陳局!”江秘書還年輕,他尚未為人父,但此情此景,他竟然感知到了陳叱的心理變化,這個漢子自來喜怒不顯於色,可知這次他是真的被傷到了。


    陳叱不敢細想,中間停頓的那零點零一秒鍾快速滑過,他衝上去抱起小軒軒。心頭一緊再一輕,還好,還沒有太晚。


    江秘書從腿上抽出一把軍刀,兩下割去綁在小軒軒腿上的繩索。也顧不上敢刀了,扔在腳邊便開始熟練地替小軒軒活血。


    “軒軒,軒軒。”陳叱的嘴裏第一次吐出這兩個字,以往他都是陳軒,你怎麽樣怎麽樣。但今天,抱著懷中這個失而複得的兒子,陳叱首次對他溫柔了起來。


    “爸爸,我餓了,要喝牛奶。”小軒軒虛弱的聲音一點點從他的小嘴巴裏吐出來,陳叱身後跟著幾名小將聽著差點落淚。


    “好!爸爸帶你迴家,讓媽媽給你熱牛奶!”


    陳叱說著,便抱著陳軒衝出了這個小黑棚。


    屋內,陳軒安靜地躺在她母親的懷中喝葡萄糖水,小眼睛軲轆亂轉,似是為了能喝上糖水而感到十分高興。


    江秘書看著完全迴複往日神采的嫂子,跟依然精靈可愛的小軒軒,默默地對陳叱說:“陳局,還是帶小軒軒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吧,這樣穩妥一點。”


    不是江秘書愛操心,實在是李家樂那個綁法別說是小孩了,連大人被他那個手法綁上一天一夜,手腳也要廢了的。


    小軒軒現在看著沒事兒,除了手腕腳腕有明顯的瘀傷外,看著股肉跟骨頭都挺好的,問他痛不痛,他也說不痛。


    可是,小孩子哪裏知道真痛還是假痛,何況你以前那麽變態地對待小軒軒,小軒軒就是真痛他當你麵兒也不敢說啊。


    陳叱卻是不理江秘書,隻問陳軒:“害怕嗎?”


    “不怕,爸爸會來救我的。”小軒軒被抱走的時候,人根本不是清醒的,他醒來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冷硬的地板上時,他的小心髒是真的害怕的。


    可是他很快又想到她媽以跟他講的那些睡前小故事兒,關於那些小麻雀,小鳳凰的故事兒時,他就不怕了。


    小麻雀小鳳凰都可以自己離開爸爸媽媽去外麵生存,他也可以。小軒軒就是這樣在自我鼓勵與自我安慰中度過的那一天一夜。


    陳叱聽了他家兒子的話,心裏一陣高興,一陣感慨,決心等他傷好以後,便要交待江秘書,讓他開始教他一些知識,別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一點兒勁兒都不會使,白白躺在那裏一天一夜。他得學會自救才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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