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我當初幹嘛要找虐答應我爹跟你這冰塊呆在這極寒之地,江南水鄉的悠悠生活我還沒享受夠呢,竟然就被一腳踢來了,哎……”葉秋池不客氣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一旁墊著白虎皮的鬆木大椅上,無所事事的撐著下巴望著門外點點飄落的白雪一時有些惆然。


    “怎麽?怕在這呆久了迴去葉家就成你大哥的了?嗬,沒想到你還有這誌向。”白禦風揉了揉眉頭,幹脆趁著這空檔打算休息會兒,便來了興致調侃道。


    “別提他!那……那木頭怎會在背後趁人之危,你還是省省吧,與其有這閑情雅致調侃我,還不如早些將手中的事給了解了,好去找你家的錦年啊,小時候就已有那般風采,這長大了必定是個風姿卓然的美人,若是一不留神,被人給拐跑了你可別來我這喝悶酒。”要說比這嘴皮子,這軍營裏還真沒人能夠勝過葉秋池的,對此,葉秋池本人還感到十分的自豪,與蠻夷對戰時,竟還能將對方的將領給罵沒了半條命……


    “所以說你這是想要來幫我分擔分擔的意思麽?”白禦風挑了挑眉,眼中隱隱也有些憂愁,畢竟他與洛錦年已然有七年沒有相見,雙方竟是連書信都沒通過一封,他忙著打仗,而洛錦年也忙著練武,彼此都在成長,都在為未來而努力,但長久未見對方,白禦風心中洛錦年的麵容卻是在歲月的洗禮下已然變得有些模糊,於是,在生死之際都不會慌亂的堂堂北定將軍白禦風……慌了。


    “那還是算了吧,我來也就是提醒你,高麗那邊近些年的動靜又開始變大了,這兩年更是在暗中與鄰國南詔國成立了聯盟,其心可照,你看著辦吧。哦對了,小火焰找到了記得通知我,沒了小火焰我的手都凍成冰了,哎,日子不好過啊……”說完便沒了蹤影,他可不想莫名的多一大堆事做,望了望幽幽飄落的雪花,葉秋池突然想起了那木頭大哥,自從那次告白後……已然是第二個年頭了,他不敢迴那葉家,他怕得到那不想聽到的答案,於是他逃避了……但,能再逃多久呢?


    白禦風靜靜的看著門口的一片白景,好不容易才將心中想撇下一切去找那人的衝動按捺下去,深吸了一口氣,一時無語。


    過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白禦風正想拿起筆墨繼續未完成的事情,門口卻意外的出現了次影的身影。“怎麽?找到了?”近兩年來都沒發生戰爭,周邊的各國在表麵上看也都老實得很,於是影衛們也跟著空閑了起來,除去派出去盯梢的暗衛和影衛,白禦風留在身邊的也就隻有端影和次影二人,端影忙著跟自家那口子墨跡,也不怕閑著,但次影卻是閑得慌,於是當白禦風看到次影已經閑到去廚房後院逗弄看門的狼犬的時候便直接將人打發去照顧之前在天山腳下一戰後意外撿到的火狐君去了。


    “找到了……不過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洛少爺!”洛少爺這稱唿還是當初洛錦年強迫性的改過來的,畢竟……這頗顯女態的稱唿真心聽起來不怎麽美好啊。白禦風下筆的手一顫,一點墨色便在紙張上暈了開來。“你說……你見到了錦年?在哪裏?”語氣有些急促,還透露著些許欣喜。


    “在……在西涼城,正一直北上,應當是來找王爺的!火焰因著藥玉的香味對洛少爺十分親近,洛少爺看樣子也十分喜愛火焰的樣子,屬下便做主將火焰留在了少爺那裏。”次影的還沒緩過氣來,一見到洛錦年後就馬不停蹄的奔了迴來,好告訴自家王爺這個好消息。


    次影所說的藥玉是當年白蓮花交給二人的,一般的毒一遇上隻有消散的份,因此便囑咐著二人要常帶身旁,白禦風每當念及洛錦年時都會將藥玉拿出來看看,於是常伴身側的火焰便也漸漸的熟悉了這般氣味。“好……準備一下,從西涼到這,七日也當足矣,這幾日有人來找或是有事相稟的話,就讓人直接去找秋池處理就好,他懂得拿捏分寸的。”


    “是。”


    比之北定將軍府內一片的繁忙,洛錦年一行人的腳程倒是悠然不少,洛錦年對於懷裏這隻意外撿到的珍貴火狐是說不出的喜愛,不死心的劫匪七人麵麵相覷,自是不肯將到手的發財路拱手送人,一個個直接抱著豁出去的心態揮起大刀就衝了上去,洛錦年本想著這些人也不過是想搶口飯吃,也就不打算多與之計較,卻不想這些人貪得無厭,竟為了利益就出手奪取人命……洛錦年順了順懷中小狐狸的紅毛,眉頭一皺,將原音推出戰圈後便想好好教訓一下這群利欲熏心的劫匪。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幸目睹一群惡賊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竟對如此柔弱的男子下手!這番行為實在是讓在下頗為不齒啊。”語畢,一抹藏青色的身影遮擋在了洛錦年的身前,洛錦年連忙收住即將脫手的冰玉刀,臉色有些黑……柔弱?這人是從哪裏看出自己柔弱了?不過……看了看對方幹淨利落的身手,洛錦年不由讚歎,好武功!


    沈莫問毫無壓力的收拾完了眼前的劫匪七人組,轉身看向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彈的洛錦年,還以為對方是被嚇著了無法動彈,便關心的開口問道:“你……沒事吧?”對此洛錦年隻是在鬥篷裏毫無形象的犯了個白眼,冷冷的丟下兩個字:“多事。”揮了揮衣袖,示意原音別再發呆了,趕緊跟上,主仆二人頭也不迴的朝西涼城的城門繼續前行,對於沈莫問的出手相救卻是沒有絲毫謝意,而且沈莫問還在不經意間犯了洛錦年的一項忌諱,洛錦年最討厭其他人說他弱不禁風雲雲,若是在平常,洛錦年早就開始釋放寒氣警告了,哪還像今日這般客氣(?!)。


    “少穀主。”洛錦年離去後不久,沈莫問才從對方毫不客氣的態度上迴過神,摸了摸鼻子,心中微微有些了然,似乎……自作多情了一迴啊。這時,一名身著深紫色衣袍的男子在沈莫問的身旁出現,見到沈莫問沒事時明顯的鬆了口氣,隨即自責的單膝下跪請求責罰:“少穀主,屬下照看不周,請求責罰。”看到來人,沈莫問的表情明顯變得複雜了不少,苦笑道:“莫雨,你依舊打算以這麽個身份呆在我身邊麽?這就是你的決定?”


    “屬下惶恐,能侍奉在少穀主身邊已是極大的榮幸,屬下不敢有過多的想法。天色已不早,少穀主請加快些腳程,否則不久後,城門便要關閉。”莫雨低著頭,沈莫問看不到莫雨的表情,但聽到對方的迴複後麵上已然沒有絲毫表情,沉默了良久,最終沈莫問淡淡的瞟了眼依舊跪在地上的莫雨,語氣毫無波瀾的開口道:“走罷。”說完便頭也不迴的朝著洛錦年二人離去的方向走去,因此錯過了緩緩站起,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笑意的莫雨的低喃:“我……又怎能陪襯的起身份高貴的你。”


    洛錦年二人走近城門,卻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現象,不少身著粗布衣裳的男女在進城門前,都會在門口守衛的手上買一串佛珠才進去,邊走最終還邊念叨著:“保佑平安,血主避竭。”八字,這讓洛錦年二人都不由停下了腳步,“這位老伯,請問為什麽這些人要都買了串佛珠才進門?”原音攔住一對正巧經過二人身邊的同樣身著粗布衣裳的夫婦問道。


    “呀……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可要小心了,這西涼城啊,這段時間可不太平,這城裏啊,來了一血妖,專吸人血,早前已經有不少人因此而喪了命,這官府啊,為此請來了得道的高僧前來驅妖,不過這血妖道行太深,高僧說了隻得以佛珠令其避之,若是富裕點兒的人家,則向高僧討個護身符,便能無事。我們啊,都是臨近剛發生天災的青石村的村民,最近的棲身之所隻有這西涼城啦,再偏遠點的地方我們的盤纏可支撐不了,隻得用剩下的盤纏,買幾串佛珠,以求無事。”老伯無奈的說道,拿著僅剩的銀子苦澀的歎了口氣,能棲身一日便是一日罷。


    “如此危險,為何城內的有錢人家不逃去鄰城?”原音想不明這點,便直接問道。老伯搖了搖頭,“他們不會逃的,除非將全部家業交予那高僧,再由高僧祭祀於血妖,否則一出城門,必死無疑。”洛錦年二人一聽,不由同時浮現了一個想法:這麽邪門?


    “所以說,年輕人啊,趁還未進程天色還不算太暗,還是趕緊去往臨近的村落或是縣城吧,我們是走投無路了,你們還有的選擇,哎……就此別過,老伴啊……上路吧。”看著二老微顫的離去的身影,原音有些不忍,便想衝上前去給些銀兩給二老,卻不想被洛錦年攔住,“進城看看,世上怎可能有妖邪的存在,況且這一切,怎麽看都像是這縣衙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何況這高僧竟能讓這血妖避之,又怎可能這麽久都找不到驅除其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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