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一周,權氏又趨近於平靜,在那場號稱是豪門的聚會後一切又安靜下來。


    喬佳沐每日還是之前的生活,上班下班,隻是在那之後她卻沒有看見池奎銘,生活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更是讓她也記不起那日的事情到底是真還是假了,隻是偶爾傳來那項目斷斷續續的消息,一切都是安寧到不行。


    但卻又讓人不敢懈怠,不敢放鬆,好似那平靜的表麵下正蓄勢著波濤洶湧,準備在一個時機,恰當的時機帶著轟天炸地般的毀滅而來。


    一周,又過了一周。


    本以為還會是一片靜怡,卻是有一則消息轟動而起。


    那便是權氏競標到那塊地,開始了奠基儀式,那池奎銘親自取名的‘綠墅園’,就要成型。


    隻是,在大家意想不到的是,伴隨這條消息而來的還有另一條消息,那便是池奎銘和一個女人的豔.照也是赫然掃蕩了各大報刊、雜誌、電視的醒目版麵。


    媒體間炸開了鍋來,那照片本應該是一張最正常不過的情侶熱戀中留下來的,而卻是因為那主角正是現在風頭正盛的池奎銘,所以就變得異常受關注來。


    而旁人不認識,權氏的員工卻是清楚的在那模糊的照片中看清了喬佳沐的臉龐,對,那個赤身躺在池奎銘懷裏的女人就是喬佳沐,和他一起拿下那塊地的喬佳沐,在那競標大會上一手抱住他的喬佳沐。


    隻一下,一下便將那默默無聞的平凡的喬佳沐給推了出來,那點擊率竟是排上了熱搜榜的前三名,更是擠下了一眾大牌男女明星的八卦醜聞。


    先是一家報紙頭版頭條刊登了有關權氏集團總經理,宜城最值錢的黃金單身漢池奎銘先生和一位不知名的小姐的醜聞。


    後是另一家,卻是做了萬足的準備,連帶著查到了那女人的身份和名字,繼而相繼無數家便一齊把喬佳沐送到了大家的麵前來。


    那被人肉搜索的感覺,喬佳沐也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的。


    她照例坐地鐵去上班,照例那麽平凡的走在人群中,卻總是感覺大家對她指指點點,直到,她到了公司,權氏。


    那躲在暗處的記者蜂擁而上,將喬佳沐圍個嚴實,周圍出現好多陌生的臉孔,更是拿著攝像機對準她。


    喬佳沐拿著包包護住自己的臉,被圍個水泄不通,她急的都要哭了。


    “請問,喬佳沐小姐,您和權氏總經理是什麽關係?”


    更甚有人將喬佳沐從出生開始的經曆,所以問的更是專業。


    “喬佳沐小姐,請問你作為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就能夠進權氏工作,是不是和總經理池奎銘有不正常的關係來?”


    “喬佳沐小姐,請您迴答下?”


    “喬佳沐小姐,喬佳沐小姐......”


    那唿叫聲是一聲高過一聲,炸響在喬佳沐的耳側,她卻是連堵住耳朵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時的她像極了案板上的豬肉,正在被一群看官欣賞,隻要被看上了,屠夫便拿著大刀,閃閃而來。


    “求求你們了,讓我出去......”喬佳沐嬌弱的聲音消失在大家的喧嘩裏,沒有人理睬她,大家隻知道去窺探那真相。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謝冠宇帶著十幾個保安前來,立刻就衝進來,將那被圍在中間的喬佳沐揪住,脫離卻也隻是在瞬間的事情。


    於是,權氏的大門被封上,那玻璃窗外,還是不死心的記者,舉著攝影機,對準那室內的一切,狂拍不止。


    電梯裏,謝冠宇單手摟著喬佳沐,都已經快要到冬天了,她的額頭卻全是汗水,頭發濕噠噠的落在麵前。


    “你沒事吧?”謝冠宇見她一直都不出聲,不禁有些擔心。


    “沒事。”她小聲的迴答,卻也是讓謝冠宇等了半晌。


    謝冠宇也有些頭疼,他沒想到媒體這則消息竟然傳播的如此之快。


    喬佳沐被謝冠宇送迴了辦公室,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娜娜趕緊抽張紙巾,擦著她的額頭,“沐沐,你還好嗎?”


    “我......”喬佳沐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嗬嗬,我說憑她的資曆怎麽可以去負責那個項目呢,原來是跟總經理睡過。”響起的一句話,足足在喬佳沐的心上插了一把刀。


    “對啊,你看平時裝的多清純無辜啊,卻在背地裏幹這種事。”又是一聲,附和而起。


    “你們在胡說什麽?”娜娜扔掉手中的紙巾,氣憤的站起來。


    “我們胡說,敢做不敢當了,隻是沒想到這肌膚還真的是如此白希又細嫩呢。”那女人卻又是更加狂妄起來,隨手從桌麵上拿起一份報紙,晾開在大家的視線中。


    “你......”娜娜又是手指一指,就要上前去搶那報紙,手卻是被喬佳沐拉住。


    “不要了,娜娜,那麽多,怎麽搶的完。”喬佳沐苦澀的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


    那麽多,大街小巷都是,她又要如何去搶。


    娜娜頹然的坐了下來,握住她的手,也是心疼的掉下眼淚來。


    “沐沐,不要怕,事情總是會過去的。”娜娜心疼的摟過她,聲音哽咽的說道。


    周圍的議論聲,卻又是大了起來,不是議論她的身體,就是議論她的長相,喬佳沐隻覺得那聲音要把她淹沒了,就在那崩潰的邊緣,一道男聲響起。


    “上班期間,禁止閑聊,公司早有這規定,你,你,還有你,每人扣除三個月的工資。”謝冠宇此時立身於總經辦,那聲音威嚴無比。


    “什麽,三個月?”有人不服,站起來反抗,她們隻不過說了下喬佳沐,憑什麽那麽苛刻的懲罰。


    “不服嗎,不服就收拾東西滾蛋。”謝冠宇又是一聲,比方才的更狠。


    那反抗的女人卻又是坐下,暗地裏咬著牙,緊著手,卻又是把一切的罪責都歸在了喬佳沐的身上。


    “從今以後,再讓我聽見一句閑聊的話,立馬給我滾。”謝冠宇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喬佳沐,離開。


    池奎銘的辦公室裏,他坐在大班椅上,沉默的看著桌麵上的手機。


    “銘少,現在準備怎麽辦?”謝冠宇也是急的焦頭爛額。


    “什麽都不用做。”池奎銘卻是冷聲一句。


    “不做,不澄清就等於默認了,這樣喬佳沐的名聲會越來越不好,而且公司的股價也會受到影響,這樣下去,董事長不會放過你的。”謝冠宇將事情的嚴重性說出來。


    “股價?與我何幹?”池奎銘冷笑一聲,說的是如此輕鬆。


    “銘少。”謝冠宇見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也是不明所以。


    “時間長了大家自會遺忘,總會有新的故事來代替舊的故事,人的記憶是有限的。”他這會卻又化身為哲學家,說的那麽高雅。


    “銘少。”謝冠宇卻是有不甘,就這樣放任下去,傳聞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麽樣。


    “出去,我還有事。”池奎銘卻已下了逐客令,伸手打開了電腦,頓時視頻裏出現一個妖孽般的男人來。


    “臉這麽臭,才分開就想我想的那麽緊?”男人的聲音傳來,桃花眼眯起,笑的妖孽。


    “怎麽樣?”池奎銘卻是反問一句,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調侃一般。


    “很好啊,你看我被你滋潤的?”男人卻是說的更加嫵媚,連帶著開始解衣服的紐扣了。


    “段玉祁。”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蹦出,池奎銘冷著聲音,像是男人要是在他麵前來,他一定一個飛到射過去。


    “喲,大爺,您這是怎麽了?”隔著屏幕,段玉祁反正不怕他,要是他想揍他,也得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到那時,他早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屏幕裏段玉祁卻還是笑的妖孽,一臉挑釁的看著池奎銘。


    池奎銘滑動下大班椅,湊近了屏幕,然後一拳竟真的砸在了昂貴的液晶屏幕上了。


    瞬間,段玉祁邪笑的臉竟呆住了,即使隔著屏幕,他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那拳風的力度,帶著撕碎他的摧毀而來。


    “她答應把那股份轉給我。”段玉祁立馬收起了笑容來,一本正經的迴答。


    “多久。”他又是一句,好似已等不及。


    “一年。”段玉祁嘴角動了動,說了個日期。


    “不行,最多半年,半年後我要權氏重新洗牌。”又是一句,來自池奎銘,帶著恨意,更是帶著堅決。


    “半年就半年吧。”段玉祁沉下聲來,麵色有些凝重。


    這次卻是沒等池奎銘先關掉視頻,段玉祁直接把電腦給關了。


    半年。


    六個月。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日期,讓他心頭添堵,腦海裏亦是浮現那個笑容來。


    “袁媛圓,你家人給你起名字,還真的是省事?”


    “對啊,媽媽說我生下來的時候,臉好圓,身上也比別的小朋友肉多一些,整個就一小圓球,所以就叫我袁媛圓。”女孩輕輕的笑著,那青春的歲月裏,是女孩笑的最好看的時候。


    臉圓。


    真的是臉圓嗎?


    為何他腦海中的她是那尖尖的下巴,嬌俏的瓜子臉呢,她何時變了?


    變成那瘦削的模樣,變成那不愛笑的女孩了?


    胸口升起一股煩躁,他按下內線,“去把她接過來。”


    那頭的人領命而去,然後他一個仰倒,閉著眸靠在大班椅上。


    宜城。


    那場風波卻是還沒有停,那背後像是有一股推動力一般,整整一個星期,依然上演的火熱。


    這些天,喬佳沐都是在煎熬中度過的,上班下班都是墨鏡,圍巾,帽子,將自己包個嚴實,她更是不敢出現在大眾視野裏,她的生活卻像是被禁足了般。


    謝冠宇來找過她,讓她暫時放個假,迴家避避風頭,等這事情平息了之後再過來,於是她便在家待了兩天,吃飽睡,睡飽吃,關起門來,不問世事,像個廢人一樣,她終是受不了那生活,又迴到公司來。


    “沐沐,我們中午去吃麻辣燙吧,我知道新開了一家呢,味道超重的。”眼看要到吃飯的時間,娜娜迴頭,招唿著她。


    “我不去了。”喬佳沐幾乎是本能的便拒絕了,她現在不能出現在大家麵前,她不想成為那個被大家評頭論足的對象。


    “為什麽不去?你又沒有做錯事情,憑什麽活的像過街老鼠。”娜娜卻是一個起身,站定在她的麵前來。


    “娜娜,我......”喬佳沐低著頭,扣著電腦鍵盤。


    “今天必須去,我就不信,她們能把你怎麽樣,你又不是殺人放火,又不是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為什麽要躲著藏著的。”娜娜的怒火已被點燃到最高點。


    “你沒有做錯,為什麽要活的這麽累,你看你最近都瘦了,精神狀態一直不好,我們就要出去瀟灑,就要活得人模人樣,就是要氣死他們。”娜娜拉起她,生拉硬拽的將喬佳沐帶出了辦公室。


    卻是沒有想到在電梯口遇見了池奎銘和謝冠宇,喬佳沐一直是低著頭的,自是沒有看到他們。


    “總經理好,謝特助好。”娜娜先出聲,打著招唿。


    喬佳沐在聲音裏抬起頭來,卻也是看到了並肩而站的兩人,嘴角抽了抽,想要說什麽,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池奎銘也是瞧見了她,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下,便移開視線,也沒有打招唿。


    這是他們事後的第一次見麵,事後的第二天池奎銘就出差了,一個星期迴來就是傳聞滿天飛了,作為男女主角的他們更是不能再在一起,被媒體捕風捉影。


    沉默,無休止的沉默。


    直到電梯響起,一行三人陸續進了電梯,隻有喬佳沐還站在原地。


    “沐沐。”娜娜叫著她。


    喬佳沐卻還是沒有動,雙腳像是生了鉛一般。


    “沐沐,進來啊。”娜娜又是聲音大了些,貼著那電梯口。


    喬佳沐那渙散的雙眸重新聚焦起來,硬著頭皮進了電梯來。


    卻又是在那刹那,電梯的門就緩緩的自動關上。


    “啊......”喬佳沐差點被門夾到,叫起來。


    謝冠宇卻是在一個當下,便按向了那按鍵,阻止電梯門的壓力。


    喬佳沐順利進來,隻是那手臂與電梯推門擦了下。


    一切卻又恢複了平靜,隻有四個人平穩的唿吸聲。


    池奎銘和謝冠宇並肩站著,靠在電梯的左側,而娜娜站在池奎銘的身側,喬佳沐則是站在最右邊的位置。


    隻是,即便隔了一個娜娜,喬佳沐還是清晰的感應到了池奎銘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那熟悉的氣息,那*的糾纏裏,即便失了魂魄,卻依然記得清晰。


    電梯到了,池奎銘和謝冠宇率先走了出去,接著喬佳沐被娜娜拽了出去。


    “我今天要超辣的。”本以為不會說話的喬佳沐,卻是在出了電梯便說了這一句。


    “好,超辣的。”娜娜附和著,兩個女孩手拉著手笑著離開。


    身後的男人卻是駐足了,凝眸看著那女孩的笑,自從那件事後他便沒有看見她笑過,此時卻覺得連陽光都明媚起來。


    好像時間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喬佳沐在整個吃飯的過程中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騷擾,能夠吃到好吃的,再加上沒有遇到圍堵,心情自然是好的。


    飯後,兩個女孩返迴公司。吃的有些撐,加上路途又不是很遠,喬佳沐提議步行迴去,她已經有好久沒有好好的唿吸外麵的空氣了,娜娜自然應許她。


    隻是,卻又是在那拐角口,有一大批的人湧來,帶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喬佳沐和娜娜也是被驚呆了,頓時便忘了方寸。


    “快跑。”最後還是娜娜率先反應過來,拉著喬佳沐的手就跑。


    “喬佳沐小姐......”


    “在那裏,快追......”


    身後傳來聲音,然後人群開始湧動,就在這繁華的街段都跟著奔跑起來。


    “丫的,怎麽這麽多人。”娜娜眼看著人越來越多,氣的罵起來。


    “這些人都是閑著沒事幹嗎,天天堵你有意思嗎?”已經跑了一圈,兩人都很喘,而身後的人卻像是被打了雞血般,背著個攝影器材都能跑的如此飛快。


    “沐沐,這樣下去不行,人太多,我們根本甩不掉,你先走,我來擋住他們。”眼看著身後的人越來越近,娜娜鬆開喬佳沐的手。


    “娜娜不行,他們人太多,我擔心你會受傷。”喬佳沐自然是不願意的,他們是衝著她來的。


    “不行,對啊,他們要找的人是你,我先去攔截他們,等他們發現不是你的時候,你已經跑遠了,到時候他們肯定又會去追你,我自然是安全的,安心啦,快走。”娜娜已是把她朝前推離開。


    “那你自己小心點。”喬佳沐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兩個人跑太顯眼。


    於是,喬佳沐便一鼓作氣拔腿跑了起來,娜娜卻是轉身迎向了那一大批的記者。


    娜娜的計策真的是有用了,喬佳沐在穿過那個路口的時候身後果然沒有記者追上來了,跑了這麽久,眼看沒有人追上來,喬佳沐便停了下來,一邊喘氣一邊給娜娜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聽,喬佳沐不免有些擔心,娜娜肯定還在和那群記者糾纏。


    猶豫著要不要迴去看看究竟的時候,就在那公司的方向又是衝出來一群人,朝著喬佳沐奔過來。


    喬佳沐慌了,向公司跑已經不行,那裏肯定聚集了更多的記者,於是她便隨便找了一條路跑了過去。


    而那些人好不容易逮到緋聞女主角,自然是不會輕易的放棄,‘窮追不舍,永不放棄’是每個記者的責任。


    中午吃了那麽多的辣椒,再加上跑了好多的路,喬佳沐的胃開始抽痛起來,她的手捂住,連腰都彎了下來。


    可身後的人沒有人會在意她身體的狀況,更沒有人打算放過她。


    “啊......”胃裏很痛,喬佳沐跑起來自然心不在焉,也是沒有看到前麵的台階,直接摔了出去,趴在地上。


    水泥地麵摩擦著她的手和腳,手臂和腿部都脫掉了一層皮,再加上胃裏的疼,喬佳沐小臉凝結在一起,痛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而身後的人看見她摔倒了,卻露出一抹笑容來,跑起來更是歡暢許多。


    喬佳沐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一雙黑色的手工皮鞋映入眼簾,喬佳沐頓下動作,抬起頭來瞧過去,卻是在那仰視中看見了他。


    喬佳沐不是脆弱的人,可是現在她卻特別的想哭。


    “快,快,池奎銘先生也在。”身後的人開始尖叫起來,像是發現了金礦般興奮。


    喬佳沐艱難的站起來,那個如神靈降臨的池奎銘就站在她的身後,一身凜然的戾氣,雙眼冰冷的掃視麵前的人。


    不跑了,喬佳沐決定不再跑了,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憑什麽要跑。


    站定。


    身上湧來莫名的勇氣,她不再害怕,不再膽怯,更不再拒絕,那些所有的,都一起來吧。


    那群人終於在喬佳沐的麵前停下,卻又是不敢靠近,隻因她的身後站著的男人,那雙眼帶著千年寒冰,射過來,已是讓他們膽怯三分。


    “請問喬佳沐小姐,您怎麽會和池奎銘先生一起出現?”一個女記者率先發問起來。


    喬佳沐想笑,她是眼睛瞎了還是失憶了,她一路追過來,都是她一個人在跑,池奎銘是剛剛才出現的,她這會竟然能夠睜眼說瞎話般問的如此坦然。


    “我們去吃飯,怎麽了,礙著你什麽事?”喬佳沐站在那裏,說的平靜,一句話反嗆迴去,卻是看到那女記者被堵得瞠目。


    “喬佳沐小姐,請問您和池奎銘先生是什麽關係?”又是一句,來自人群中。


    “請問您能進權氏工作是不是因為池奎銘先生的關係?”


    問題接踵而來,無非就是想把他們挖出來,想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們什麽關係,幹你何事?”胃裏很痛,喬佳沐蒼白著臉,因為疼痛,嘴唇都是發白的,可她卻站的筆直,迴答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是讓在場的人都聽個清楚。


    “池奎銘先生一直都沒有出麵澄清,那是不是說明喬佳沐小姐您是池先生的情.人?”不知是誰,竟敢問的如此大膽。


    喬佳沐被這句話氣到,一步向前,就要開口,小手卻是被拉住,然後一隻溫暖的大手裹住她的小手。


    從手心裏傳來的溫度瞬間便襲滿全身,就連手臂上和胃裏的痛都不存在了。


    “我們就是你們說的那種關係。”卻又是池奎銘的聲音響起來,在這嘈雜的時候,卻又是一陣猛擊,狠狠的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周圍的人都愣住了,麵麵相覷。


    池奎銘承認了。


    可是又是承認了哪一句,是男女朋友,還是見不得人的情.人。


    他竟然是承認了,在這大眾麵前,在這無數的攝影機麵前,更是一瞬間便席卷了整個宜城。


    於是,報紙,雜誌,電台便有了新的主題,那便是池奎銘先生承認了和喬佳沐小姐的關係。


    就在眾人的愕然中,池奎銘帶著喬佳沐離開,將她塞進停在路邊的車裏,然後揚長而去。


    喬佳沐一直沉寂在剛才的事情裏,她也是沒想到池奎銘會出現在那裏,更沒有想到在麵對記者的咄咄逼問下,他承認的那麽坦然。


    “下車。”喬佳沐還在發愣間,發現車子已經停下,而池奎銘已經拉開了副駕駛的門,等著她下車。


    “醫院?”喬佳沐這才發現車子已經開進了醫院,迎麵而來的是那赫然醒目的外科大樓。


    “自己受傷了都不知道。”見她不動,池奎銘冷聲開口,隻是手上拉她的動作卻是輕了很多。


    喬佳沐這才想起自己擦傷的手和腿,低頭看了眼,血液已經凝固在上麵,留下一長串的印子,因為沒有及時清理,血跡流的很長,看起來竟有些駭人。


    “怎麽弄的,女孩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腿,要是留疤了,以後就沒有辦法穿短裙了。”醫生在見到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摔了一跤。”喬佳沐低聲開口。


    “用最好的藥,不能留疤。”站在喬佳沐身後的池奎銘開口。


    “看吧,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幸好有這麽體貼的男朋友。”醫生拿起消毒藥水,先幫喬佳沐清理傷口。


    喬佳沐笑了,到了現在這個時刻,留不留疤已不是那麽重要的事情了。


    傷口大又多,清理起來浪費了不少時間,而池奎銘卻一直都沒有離去,一直站在喬佳沐的身後。


    去掉了一層皮,露出裏麵的嫩肉來,不是不痛,隻是那身後形成的保護傘似乎帶著減痛的作用般,喬佳沐卻是感覺沒有那般痛了。


    “這兩天不要沾水,等到結疤的時候有些癢,但不能撓,不然會留疤,這個一天擦兩遍,祛疤的。”醫生在清理完,交代了句,然後遞給喬佳沐一盒藥膏。


    “謝謝你。”喬佳沐站起來,伸手接過。


    然後又去拿了些胃痛的藥,池奎銘才又帶著喬佳沐離開。


    後來的很多年後,池奎銘迴想起和喬佳沐相處的點滴,他是一個極度討厭醫院的人,卻三番五次的陪著喬佳沐去醫院,那些路上喬佳沐所受的上,所結的疤,便正好成為了他們愛情路上最有力的證據了,池奎銘後知後覺的才發現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你討厭的,你抵觸的,總會因為一個人,而變得習慣起來,喜歡起來。


    就譬如現在,喬佳沐滿身都被塗滿消毒藥水,狹小的車廂裏味道更是熏得人睜不開眼睛,可池奎銘卻沒有把喬佳沐扔下車去,有些習慣已經在慢慢的改變了。


    “總經理,為什麽要那樣對記者說?”喬佳沐擰起秀氣的小鼻子,側身看著池奎銘。


    “難道你想一直被糾纏?”他沒有迴答,卻是反問了一句。


    “可是,可是我們......”喬佳沐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在他承認了他們的關係之後。


    “還沒有查出來是誰做的嗎?”喬佳沐想了想,又是記起他們都被陷害的事情來。


    “沒有。”池奎銘冷著嘴角迴答,雙眸卻是怒視著前方。


    “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喬佳沐頭有些痛,靠在椅背上,低聲自言自語。


    “安心的待在我身邊,一切都會過去的。”他很少安慰人,卻也是看出了她的不安。


    “哦。”喬佳沐點了點頭,折騰了半天,也著實是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不是不知道是誰做的,而是已經知道了是誰做的,卻又不知道那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嗎?權氏的員工有千千萬,池奎銘想不通的是為何那個被下藥的人是喬佳沐。


    車子本是朝喬佳沐家的方向開去的,卻是在中途轉了個方向。


    後來停下的地方是會所,池奎銘要去見個人,他今天已經對著媒體承認了他們的關係,相信過不了幾日那新聞就要過去,過了這風波之後,綠墅園就可以開發了,所以他現在要來見個材料商。


    喬佳沐似乎真的是很累了,連車子停下都沒有發現,池奎銘本想叫醒她的,側身的瞬間卻看見那張睡得香甜的小臉,推她的動作頓了頓。


    手縮迴來,池奎銘抿著唇下車,把車門鎖上。


    謝冠宇已經到了,見他過來,立刻迎上來,“銘少。”


    “嗯。”他應道,然後一起朝會所走去。


    謝冠宇推開了包廂的門,裏麵坐著的三個人便已經起身,笑著伸出手來。


    “久仰大名,池總。”


    “你好。”池奎銘伸出手去,一一的打過招唿之後,便坐下。


    “池總,能夠和權氏合作是我們的榮幸。”為首的男人先是開了口,將自己準備好的文件遞上。


    池奎銘卻是單手接過,翻動起來,“可以墊資多少?”


    “墊資?”為首的男人不可置信起來,誰不知道權氏在宜城的影響力啊,這開發個樓盤卻是要建築商墊資。


    “怎麽,做不到?”池奎銘將文件放下,雙眸眯著。


    “池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權氏這樣大的企業,怎麽會看的起我們這些小哈拉呢?”


    “沒有誤會,我的要求,墊資百分之六十。”池奎銘手指敲著文件,發出沙沙的聲音。


    “百分之六十?”男人嘴巴都張大起來,這,這怎麽可能呢?


    百分之六十,那可是幾億的資金啊,謝冠宇也是愣住了,他們之前的協商是百分之三十,而到了這裏,池奎銘卻是足足提升了一倍。


    “池總,這是一筆太龐大的資金,我們暫時做不了主,待我們迴去後開個董事會商量後給你答複吧。”見池奎銘一副堅決的態度,男人站起身來,先退出去。


    “恩,送客。”池奎銘對謝冠宇揮手。


    待他們都出去之後,謝冠宇站在他的麵前來,“怎麽是百分之六十,我們之前商量的是百分之三十。”


    “半年,我就要那項目啟動,需要資金。”他嘴角吐出一抹煙圈來,更是說的清楚。


    “半年?這麽急?”謝冠宇也是看到了那煙圈中的雙眸,異常堅定。


    “對,原來我想等到明年底,可是他們不放過我,我自然也不會再顧及情麵。”手中的煙正好抽完,池奎銘按滅在煙灰缸裏。


    “那件事情你知道是誰做的了?”謝冠宇坐在他的身邊來。


    “除了他,權氏沒有人敢動我!”他的話裏帶著一抹狠絕,那是被撕裂開的蝕骨恨意。


    “可是他現在動你,找不到理由?”謝冠宇想了想,也是沒有明白過來。


    “那塊地他本來就想我不會拿到,芳姐更是放出了我的底價,他們預想過我會提高價格,可沒想到我會提高那麽多,所以我才有幸拿下來,如果我拿不下來,勢必會從權氏退出來。”池奎銘不是好抽煙的人,可此時卻又點燃了一根。


    謝冠宇卻又是想起那日,他站在董事會麵前,那麽斬釘截鐵的說‘如果拿不到那塊地,便從權氏退出’的話來,想來那日權昊陽是故意要找喬佳沐的麻煩,而那一切的終端都是池奎銘。


    “銘少。”謝冠宇卻隻是叫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究竟在怎樣的環境裏長大的,他的身邊究竟有誰真心為他考慮過。


    “已經習慣了。”他們之間的默契,有時候隻要一個手勢,一句簡單的稱唿,他亦是明白那背後的話語來。


    “為什麽?”謝冠宇還是問了出來,盡管知道他不會說,但還是問了出來。


    “我是他們之間多餘的。”


    我是多餘的。


    多餘的。


    謝冠宇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即便是個大男人的他眼眶也是紅紅的,沒有人會去承認自己是多餘的,不管哪個孩子生下來都是有父母疼愛的,可是池奎銘,他卻在這裏說自己是多餘的。


    他的悲傷,隻有他自己才看得見。


    “夫人都已經去世了,為什麽他們不能放過你?”謝冠宇聲音有些啞,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心疼。


    池奎銘抿著嘴角,卻是沒有說話。


    母親。


    那是一個好遙遠的字眼,遙遠到五歲之後便再也沒有叫過。


    眼前又燃燒起來,那場兇猛的大火將那幢房子燒得隻剩灰燼,卻連母親的屍體也沒有找到,隻剩下幾處孤單的骨骼,他記得清楚,他當時跪在那裏,拚湊著母親的身體,大火太旺,母親的很多器官都已經找不到了,所以她最後下葬的時候還是一具不完整的屍體。


    “銘少。”謝冠宇猛然出聲叫住他,將他從迴憶裏拉迴來。


    那雙紅的嚇人的眼睛裏滿是仇恨,謝冠宇好怕自己如果叫晚了,他會不會把自己逼瘋掉。


    “我先走了。”池奎銘卻是淡然的起身,那眼中方才的紅已是消失了。


    謝冠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握緊自己的手,半年,他一定要讓池奎銘拿迴他曾經失去的。


    池奎銘有時候感覺很羨慕喬佳沐,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這前後過去也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了,她竟然還在車裏睡著。


    或許,她的無憂無慮,他永遠也體會不到吧。


    車子緩緩的離開,然後又在另一處地址停下。


    而喬佳沐卻像是吃了安眠藥一般,睡得香甜,就連被池奎銘抱下車都沒有醒來。


    喬佳沐真的是很累,之前的幾日一直都沒有睡好,而今天又被那麽多的記者追,跑了那麽遠的路,所以連帶著換了地方也不知道。


    過了很久後,喬佳沐終於是醒了過來,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漆黑的房間。


    “額?天都黑了啊?”喬佳沐自言自語道,於是翻了個身又接著睡起來。


    然而,緊閉的眸卻又在瞬間睜開,借著那窗外的月光打量著這房間的一切。


    怎麽那麽陌生,陌生到一次都沒有來過。


    這是怎麽迴事,那*的記憶又湧現出來,喬佳沐立刻從*上坐了起來,雙手哆嗦的摸著自己的衣服。


    沒有,身體的感覺她是知道的,那夜過後,身體像是被車碾過一般,動一下都痛的要死,可是現在沒有。


    可是,這又是哪裏?


    忽而記起白天的一切來,她被記者追,然後被池奎銘送去了醫院,對,是去了醫院,她到現在身上還有那消毒水的味道,然後,他們在車裏聊天,她迷迷糊糊的便睡了過去。


    天哪,她不會一直睡到現在吧,她記得當時是剛吃過中飯,那麽現在目測來看也得是*點了吧。


    在*頭摸索了陣,喬佳沐找到了燈的開關,“啪”的一按,房間立刻通亮起來。


    喬佳沐這才好好的看了眼房間,這裏的裝潢和家具的風格,像極了一個人。


    池奎銘。


    他偏愛黑色係,而這裏的一切都是冷色調,房間更是富貴的像是宮殿一般。


    喬佳沐短片的大腦忽然靈光起來,難道這裏是......


    她快速的跑向了門邊,將臥室的門打開,這裏是二樓,她看見了那旋轉樓梯,看見了樓梯下方大廳裏的棕色沙發,她曾經在那裏躺過一晚上的。


    怎麽會?她怎麽會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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