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鴻墨歎聲說道:“沒用了,老朽的傷我自己明白。昨晚老朽一時大意,不幸被鄭立迷暈,任他擺布,所幸老朽內功深厚,一息尚存,想借機向小英雄傾吐一些心結。”


    咳嗽數聲,繼又說道:“數十年前,鄭立加害了我師弟澄一孤一家,無奈荊妻身懷六甲,不然老朽早結果了鄭立,給師弟一家討迴了公道。當時荊妻苦苦哀求,叫我為了腹中胎兒暫緩複仇之事,所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最終老朽妥協了,決定陪荊妻退隱江湖,從此不問世事,故才來到了這裏,數月之後,不幸孩子死胎腹中,經過百般痛苦掙紮,荊妻總算是撿迴了一條命。”


    穿封狂見談鴻墨喉間打哽,心痛萬分,連忙阻道:“談老前輩,你傷勢頗重,別再說了,待他日傷愈,再說不遲!”


    談鴻墨歎聲說道:“來不及了,老朽深居山中,許多事情壓抑了很久,老朽不吐不快,你就讓老朽把話說完吧。”


    微頓又道:“渾渾噩噩又過了數年,荊妻再次蒙孕,在臨盆途中不幸逝世,老朽一人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將犬子撫養成人,沒想到鄭立千裏尋仇,今日我一家還是沒能躲過他的毒手。”


    穿封狂黯然傷神,道:“若非鄭立施迷香毒害前輩,鄭立絕不是談老前輩的對手,這個鄭立,真是心狠手辣,我一定親手宰了他,替澄前輩及談老您一家報仇雪恨。”


    說完,便即憤然起身,就欲出屋。


    談鴻墨喊道:“小英雄且慢!”


    穿封狂扭頭蹲在談鴻墨的床邊,談鴻墨又道:“前些日子,老朽做錯了一件大錯特錯之事,這將成為老朽的終身遺憾。就在前不久,老朽在太行山下采藥,忽見一男一女在山腳惡鬥,出於好奇,老朽便隱身一旁,觀其究竟。”


    穿封狂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後來怎樣?”


    談鴻墨喟然說道:“女子出落得婀娜多姿,傾國傾城,當真是一副絕世容顏。男的賊眉鼠眼,大概四五十歲的模樣,二人互打互罵,這才從雙方口中得知,男的叫何一天,女子叫陳墨涵。”


    陳墨涵三字方自出口,穿封狂甚是敏感地道:“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陳姑娘有受傷嗎?”


    談鴻墨喘了口氣道:“老朽本已不再過問江湖世事,哪知得知何一天是因搶了陳墨涵姑娘的什麽秘籍,二人才引起的打鬥,老朽自然氣憤不過,就出麵欲擒住何一天,想替姑娘奪迴秘籍,討迴公道。哪知何一天手中的利劍威力無比,老朽不但沒能替姑娘奪迴秘籍,且還讓何一天溜之大吉了。救下姑娘之後,我也沒有追上去。便將墨涵姑娘帶來靈煙穀中,不料這個厚顏無恥的鄭立,這麽多年以來,老朽未去找他算賬,他反倒還找上門來了,若非他下黑手,伺機用迷藥迷翻了我,老朽又豈會將他放在眼裏?老朽這把年歲,死不足惜,隻可惜我那可憐的孩子,真是……!”


    他心間犯哽,一時之間,難以再往下續,兩行淚水,帶著諸多遺憾與絕望,一起掉落塵埃。


    穿封狂忙安慰道:“談老前輩別太傷心了,今日便是鄭立死期,現在戴立衝前輩正在外麵跟他周旋,你且安心養傷,待晚輩上去取他人頭來祭奠已逝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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