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笑邪懊惱萬分,他腦海裏沒有想到老頭和遊凡塵的死活,倒是那葛清鳳清秀的模樣,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之中,然而葛清鳳就這樣被自己毀於一炬,他自是如喪考妣,悔不當初。


    由於茅屋四周皆是峭壁懸崖,沒有其他的著火之物,所以幹柴烈火很快便漸漸燃盡,整個木質的茅屋,在轉瞬之間,早已變成了一堆焦紅的黑灰。


    易笑邪萬念俱灰,深沉地望著那堆黑炭,眼裏不禁流出了淚花,嘴裏“喃喃”念道:“清鳳啊清鳳,是我對不住你呀,我不僅殺死了你的爹娘,且還親手將你也葬送火海,我真的是罪該萬死。”


    他自我一陣非難,哭得鼻子連到了口,像個孩子似的又自言自語地道:“清鳳啊,你知道嗎?自我見得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打心眼裏喜歡上了你,可是你現在年紀尚幼,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


    天空。


    突然閃現驚雷,立即打斷了他的話語。


    隨著幾聲悶雷,漫空之中,陡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易笑邪滿腹牢騷正無處釋放,大雨斜來,恰合他意,雙手一分,巧成一個大字形,站在那裏,盡情地沐浴著這場自然的淋浴。


    他頭微昂,音長嘯。


    站在絕涯邊,盡情獅吼,夾雜著秋天的密情濃意,整個大山深穀,蜿蜒迴蕩著他的吼聲,曲折淒厲,蕩氣迴腸,令人感到枯腸寸斷。


    一陣呐吼,那心中的憋悶,幾乎被抖出了一大半,待他消停,雨勢突然變小,他看著那堆被大雨淋滅的炭火,心中不勝感歎,徐步走進黑炭之中,炭灰受雨,結成炭泥,沾了他一腳墨黑。


    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對那聰明乖巧的葛清鳳倒是一往情深。


    他對她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活像一隻落湯雞,走進炭泥之中,腳下踩出了“嚓嚓”之聲,彰顯了他腳力和步伐的勻稱。


    行動雖緩,但茅屋占地不大,轉了一陣,已將整個茅屋周圍尋了個遍,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再者,如果真是人體燒焦,應該有燒焦的味道傳出才是,自始至終,卻沒有聞到任何的異味傳出,這讓易笑邪深感困惑,他雖然年輕,涉世未深,但這些常識他還是有的。


    他想了一陣,覺得很不對勁,又在炭泥裏尋了一陣,也根本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他思來想去,眼中充滿了期待,又對周圍的環境仔細一陣觀察,突然之間,在茅屋背靠的斷崖前,發現了一個可疑的東西,斷崖的根部,有一塊被熏得黢黑的石頭,石頭形狀不大,方正得體,這讓易笑邪疑竇頓生。


    他走上前去,對著石頭細細一陣觀摩,輕輕用手一敲,發現裏麵竟然是空的,頓時喜出望外,覺得這裏深有文章。他順勢運力,那塊不厚不薄的石頭,瞬間碎裂一地,眼下頓時驚現出了一個洞口。


    洞口見方不大,恰巧可以供一個人貓腰而入。


    易笑邪真是驚喜交加,鐵定他們三人已從這洞裏躲過了一劫,根本沒有被大火燒滅。


    他暗自竊喜,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旋即一頭紮進了洞裏,想進去洞裏一探究竟。


    他身子剛入洞口,一股大力突然從洞內狂卷而出,將他的整個身子又卷出了洞外。


    易笑邪倒是沒覺得奇怪,知道是那老頭作怪,便對著洞內大聲喊道:“喂,臭老頭,你這是作甚?我以為你們都被大火燒死了,沒想到你手段竟如此下作?你這麽偷偷摸摸的到底對我清鳳妹妹有何企圖?”


    緊隨著老頭的聲音從深洞內傳了出來:“小子,你自私自利,不顧大局,純屬鼠輩行為,日後一定會嚐盡人間苦頭,今日,老夫隻是略給你點教訓罷了,你就在洞外慢慢耗著吧,所謂好事不過三,你若敢再相騷擾,老夫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洞內傳音,顯得渾厚刺耳,聽得易笑邪渾身發毛,不由一陣膽寒。


    他隻身孤立,站在懸崖邊,凝望遠方,連聲歎息道:“這些個東西,和我一無親,二無戚,我何故這般眷戀?唉,既然他們孤立於我,我還是一走了之罷了。”


    他思念萬千,正欲舉步,突又想道:“我怎可獨自偷安?我若走了,葛姑娘當如何?不管怎樣?我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葛姑娘,不然這滿腔熱忱,不就得白白付諸東流了嗎?”


    他念想方起,便已奔赴洞口,雙手合成一個喇叭口蓋在嘴上,便對著洞內一字一句地喊道:“葛姑娘,你知道嗎?我喜歡你。你有聽到嗎?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在洞內迴腸蕩氣,許久未決。


    裏麵傳出了老頭的聲音:“你這混球,趕緊給我滾遠遠的,葛姑娘年紀尚幼,豈容你這般胡說八道?這輩子你也別想再見到她了,我已經正式收她為徒。”


    易笑邪眉頭一皺,暗自想道:“這死老頭收清鳳為徒了?那敢情好啊,這迴我若娶了清鳳為妻,那我不就可以擁有糟老頭那樣的蓋世神功了嗎?”


    想到此,他不由自得其樂地邪笑道:“這真是一舉兩得之事啊!”


    他倚牆而立,楞楞地靠在那裏傻笑著,好像那葛清鳳已經答應了他,要做他媳婦似的。


    一呆一整天過去了,易笑邪果斷做出決定,一定要等到葛清鳳出來為止,這可不是一個小的決定,他吃著烤熟的野味,躺著軟軟的草坪,真正開始了他以天為幕地為爐的清貧生活。


    一晃數日已過。


    洞內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


    易笑邪納悶了,這三人深居洞中,難道就可以不吃不喝嗎?


    一日。


    他思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


    憔悴的他,又忍不住跑到洞口邊對著裏麵低聲喊道:“喂,你們幾個玩夠了嗎?需不需要我給你們送點吃的進去呀?”


    說完,他便側耳洞口之處,仔細聆聽著洞內的迴應。可洞內一片漆黑,清風雅靜,他蹲在門口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哪有什麽別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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