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麵小生道:“這個奔水一刀可不是什麽善類,他在江湖之中,早是惡貫滿盈,臭名遠揚,可辱沒了藥翀師傅這一代戰神的英名!”


    鐵奴歎道:“在這滎陽城內,你一定要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如若稍有暴露,即會身陷囹圄,恐是難以脫身,而今逸兒又一個人經常出外,礙於為師的身份,我又不好出麵幹澀,你若有機會,定要好好對她開導開導,聽說,她時常出去找那醉月嶺的黎孤,這黎氏兄弟三人,都不是坦蕩之人,為師真是揪心得緊!”


    冷麵小生歎道:“改日我若遇到她,定當好生勸解於她,少女春心蕩漾,一時心猿意馬也屬正常,可若是錯投他懷,被那姓黎小子所騙,這怎生得了?”


    冷麵小生說道此處,似突然想起了什麽?“哦”地繼續說道:“對了師傅,不染近來怎樣?”


    鐵奴得意了,沾沾自喜地道:“這小子,可不得了了,才沒多久,為師的畢生所學,他幾乎都已領悟透徹,可比你小時候還要聰明睿智得多!”


    冷麵小生喜了,嗬嗬笑道:“那徒兒可就放心了,每日有這不染陪在師傅身邊,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老來更不會顯得那麽寂寥!”


    鐵奴隨即蒙上麵紗,又做迴了那黑衣蒙麵人的裝扮,向窗外望了望道:“天色已不早了,你趕緊迴營歇歇吧,從門口出去右轉便是營部士兵們的寢臥,記住,不管誰問起,你都說是我鐵奴的部下就行了!”


    冷麵小生點了點頭,徑直出了門去!


    這樣過了數日,冷麵小生也算摸清了這滎陽城內的地理情勢!


    營裏有個老兵,大概七十來歲的樣子,名叫李帆,是山東人氏,在營中,他對冷麵小生這新兵蛋子尤其照顧,已跟隨項羽打仗多年,在當年項粱起義時便就呆在這楚營裏了,在裏麵可算得上是資格最老的兵,在士兵當中,說話最具分量,他也可以單獨在營裏不受任何限製的四處遊走,所有士兵,除了一些新麵孔外,幾乎無人不認識他李帆,就連那幾個大將軍,都得敬他三分!


    這日一早,冷麵小生被列在了隊伍之中前去大街之上巡邏,頂著寒風,冒著嚴寒,轉過幾條大街,便已來到了那日運糧的糧倉之處!


    那邊糧倉門口,李帆正在那裏不知忙碌著什麽,突然對著冷麵小生這邊高聲喊道:“陌然,過這邊來!”


    那幾個巡邏士兵之中,仍是有序前行,可無一人有反應!


    那人又扯開喉嚨喊道:“過來,陌然!”


    冷麵小生這才突然醒悟過來那李帆是在叫他,因為他為了隱藏身份,在這營裏的身份叫李陌然,起初不習慣,所以那李帆連叫幾聲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正巧李帆也姓李,足下無後無念,所以在這營裏,他對李陌然特別關心照顧!


    李陌然驚訝地望著李帆,朝自己鼻梁上輕輕一指,說道:“叔,你是在叫我麽?”


    李帆不以為是地道:“莫非這隊裏還有第二個李陌然麽?”


    李陌然蹦跳過去,對著李帆親切地喊道:“李叔叔,你守在這倉庫門口幹嘛呀?”


    李帆向外望了一望,見那些巡邏士兵業已走遠,不由嗬嗬笑道:“我特地在此等你呀!我可是這營裏的引路先鋒,所以你們要經過哪裏?什麽時候能到?我都了若指掌!”


    李陌然喜道:“那叔叔您為何要在這裏等我呀?”


    李帆笑道:“那你為何要叫我叔叔呢?”


    李陌然一楞,道:“這……!”


    沒待他把話說完,李帆接口說道:“這,這就對了,你既然叫我叔叔,咱就不是外人,所以叔叔不忍心看著你整日跟著他們在這城裏轉悠,故才叫停了你,這樣也怪累的,幹脆這樣吧,你做我幹兒子怎麽樣?以後也別叔啊叔的了,聽起來老別扭了!”


    李陌然心裏很是樂意,可好像心間又有什麽隔閡,大概是因為李帆是楚軍的原因吧!


    他正猶豫,李帆又道:“小子,可別不識好歹,在這營裏,有多少人爭著想做我的幹兒子呢!”


    李陌然笑了笑道:“叔叔啊,這……!”


    李帆冷哼道:“怎麽還叫叔叔啊?叫聲義父有那麽難麽?李謀腳下無子無孀,孤寂了大半身,也不求別的,隻想聽你叫我一聲義父就心滿意足了?”


    李陌然自己也是苦命之人,豈有不懂這般道理,當即也沒再考慮什麽,“噗通”跪倒在地,顫聲叫道:“義父,請受孩兒一拜!”


    說著,也是深深一揖!


    李帆老淚縱橫,忙一躬身,已將李陌然扶了起來,當下也如獲至寶一般,將李陌然深摟懷中,就像對待自己親生兒子一樣!


    二人坐在糧倉旁的一個石墩上,開始閑聊起來!


    李陌然道:“義父,你都這把年紀了,怎麽還在楚營裏整日跟著打打殺殺,顛沛流離呢?”


    李帆歎道:“唉,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像我這把年紀,身在這亂世之中,若是出了這楚營的大門,又能做些什麽呢?還好,這楚營裏麵所有的人都非常尊重我,照顧我,上至羽將軍,下至火頭軍,他們都對我關心備至,我已經習慣了這養尊處優的生活!”


    李陌然歎道:“我初來乍到,能得義父這般青睞,實屬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李帆笑道:“你這娃兒真是虛懷若穀,義父喜歡!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趕緊迴去歇歇吧!”


    二人一邊往迴走,一邊又開始閑聊,真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李帆問道:“看你儀表堂堂,怎麽臉上卻弄出了傷痕,唉,這可是白璧微瑕,令人婉歎啦!”


    李陌然長歎數聲,笑了笑道:“義父,你被出賣過麽?”


    李帆嗬嗬笑了兩聲,而後歎道:“人生苦短幾十年,什麽人不曾遇到一些,不過那些往事,不提也罷。”


    他略一尋思,繼又說道:“誒,莫非你這臉上之傷,與這‘出賣’二字有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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