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聽言,怒不可遏,喝道:“老者休要狂妄自大,有本事就和我真真正正地打上一場,就算一死,英布我也死而無憾。”


    蕭野不屑一笑,道:“好好好,有點年輕人的氣概,有意思!不過,憑你現在蔫頭耷腦的樣子,我就動動手指頭也能將你撂倒,你拿什麽來跟我打上一場?罷了,罷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若真打起來,一會我藥兄又得說我濫殺無辜了,他若再施毒將我麻翻,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藥翀嗬嗬一笑,隨即從懷中摸出一粒藥丸,遠遠扔進蕭野口中,道:“你就給我閉上嘴巴吧?你不僅手欠,且還這般嘴不饒人?”


    穿封狂步履輕盈,走到英布身前,見其渾身血肉模糊的樣子,焦急問道:“英布將軍,何以弄得這般模樣?”


    英布喘著粗氣,迴道:“方才與惡賊纏鬥,不慎被傷,無妨,還能頂得住。”


    住音方落,藥翀指間突地又彈出一粒藥丸,不偏不倚,恰巧從英布齒縫之間塞了進去。並緩緩說道:“服下這粒藥丸,你身上的鏢毒即可全部驅除,傷勢也會大大好轉。”


    穿封狂喜道:“多謝師傅給英布將軍賜藥。”


    英布也感激涕零,道:“多謝藥前輩的救命之恩!”


    蕭野嗬嗬笑道:“藥老怪就是藥老怪,你這一顆老泥丸下肚,頓時讓我神清氣爽,功力也瞬間恢複了許多。”


    說著,便即抖動雙手,像個靈猴一般,在一旁活蹦亂跳起來。


    穿封狂繼續問著英布,道:“英布將軍,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竟弄得如此狼狽不堪?”


    見著穿封狂,陳墨涵那是欣喜若狂,礙於女孩情澀,不敢當著眾人顯露心中狂野,便壓抑地歡喜一笑,搶步上前說道:“穿封哥哥有所不知,我們遇見了空蒙山的屠氏父子和黎氏兄弟幾人,然後在此大動幹戈,廝殺激烈,死傷慘重……!”


    話未說完。


    黎孤突地幾聲大叫:“大哥…大哥…你醒醒啊……!”一陣聲嘶力竭的哭喊,頓時點燃了現場淒風苦雨的氣氛。


    敢情黎鬼受傷之後,一直口吐鮮血,以致突然停止了唿吸。所以才讓黎孤這般傷心呐吼,同時也打斷了陳墨涵的話語。


    眾人俱默,都縱目觀望,並一起圍了過去。


    隻見黎孤爬在黎鬼身上哭喊道:“大哥,你和二哥都離我而去,如今剩我一人孤苦伶仃,叫我日後如何苟活於世?”


    蕭野活動完畢,吃了藥翀給予的解藥,自然功力漸複。


    他湊上前去,對著黎孤冷聲說道:“你這娃兒,生死乃人生常事,如此要死要活,實在有損丈夫氣概。真是朽木難雕,糞牆不圬?”


    黎孤滿腔怒火正愁無處宣泄,不禁吼道:“你給我閉嘴,我的兩個哥哥都被殺害,你竟還在這裏落井下石?”


    蕭野知他心裏難受,也沒再多言語。


    古千勝惺惺然走了過去,對著黎孤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要看慣白雲蒼狗,世事無常,你…你就節哀順變吧!”


    黎孤跪在兩位兄長的屍首前,雖然淚流滿麵,可那鏗鏘語氣,令人難以承受,道:“我的事,不要你管!”


    古千勝頓時閉上了嘴,隻在一邊低聲咕噥道:“若不是見你慧根極佳,欲將一身衣缽相授,我才難得跟你低三下四。你有本事……有本事就去殺死仇家替你兄長們報仇雪恨,在這裏狂吠狴犴,算什麽本事?”


    藥翀滿臉慈祥,對著黎孤惺惺然道:“小英雄無需過於悲傷,待老夫來看看你兄長。”


    他一邊說,一邊用指尖在黎鬼鼻間輕輕一探,道:“他隻是暫時的閉了氣,我可以讓他緩過一陣子來,但他醒過來後還能堅持多久?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說畢,頓時單手一晃,運力緩緩托起黎鬼的身子,隨即運掌,推拿著黎鬼的胸前大穴,而後雙掌外翻,積氣於丹田,再次輸氣打通了黎鬼的任督二脈,便即收掌說道:“待他休息片刻,便會蘇醒。”


    黎孤感激涕零,望了藥翀一眼,道:“多謝前輩救我兄長,大恩沒齒難忘!”


    藥翀道:“不必多禮,他能否存活,老夫也不敢妄言,一切得等他蘇醒過來再說。”


    藥翀功力,的確令人震懾。


    眾人沉默,皆聚精會神地期待著奇跡發生,雖然英布和陳墨涵都和黎氏兄弟有仇,可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人性的善良,都在他們臉上展露得淋漓盡致。


    就在此時。


    場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蹄聲帶著一陣塵灰,奔騰而來,一溜煙兒似的,眨眼已至眾人跟前,雖然前麵就是藥翀等眾,可那疾若流星的快駿,根本沒有停滯的意思,如山洪奔瀉一般,徑直衝向人群之中,勢不可擋。


    大夥似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精力都集中在黎鬼身上,加上迷霧重重和駿馬的突然馳至,似乎令人眼花繚亂。


    駿馬馳至跟前,四腳離地,發出一陣狂嘶,借著慣力,身子倏地躍然而起,直從陳墨涵頭頂飛身而過,跳進了人群之中,說巧不巧,駿馬落地之處,兩隻前蹄如千斤重錘,不偏不倚,恰巧踏在黎鬼前胸。可憐的黎鬼,真是大限已至,眼看生命將有一線轉機,誰知被那駿馬如此飛踏,哪頂得住?嘴裏血如泉噴,當即一命嗚唿。這迴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估計也難再起死迴生了。


    快馬落地之後並未離開,站在原地不停發出嘶吼。不知它的情緒,是戰後喜悅,還是暗自悲傷?


    穿封狂上前細看,不由一愕,自言道:“這不是妹妹的戰馬嗎?”


    黎孤如遭晴天霹靂,精神錯亂,隨即狂吼一聲,手起劍落,向著那駿馬頭部便一劍刺出。


    穿封狂眼疾手快,當即單劍斜削,格開了黎孤快劍,隨即身子擋在駿馬身前,對著黎孤道:“這是家妹的戰馬,你休要傷害於它。”


    黎孤氣憤地道:“我大哥本有一救,誰曾想會被這匹破馬給一腳要了性命,若不殺它,豈能平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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