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片刻後,寂靜無聲的萬寶樓外,蒙恬與周火並肩走出,二人神色間都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時而迴頭看看,生怕有人跟蹤似得。


    很快,蒙恬二人走出魔猿城,又遠離城池幾十裏後,二人都放鬆了下來,有說有笑。


    “田老弟你放心吧,答應了你的事大哥必會做到,一個字都不差!”周火目中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顯然短短的數盞茶內,二人聊得非常開心,投機。


    而那交易,也完美成功了!


    “哈哈,火大哥你可要盡早啊,到時候來了狐秧城我會找你的,在狐秧城我們情秧部落就是天!”蒙恬將胸膛拍的砰砰作響,一臉的粗狂豪放,打著保票。


    “好!老弟你先行一步,等再過幾日,大哥將所有事宜處理好後就去狐秧城。”周火拍拍蒙恬肩膀,對‘好兄弟情田’的離別有些不舍。


    這粗漢子現在感懷不已,真是應了那句話‘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二人再聊幾句後,蒙恬揮揮手,道別一聲,然後向狐秧城方向大跨步走去。


    “田老弟真是好人啊!”周火看著蒙恬漸漸遠去的身影,發出了肺腑之言。


    “轟轟轟....”“吼吼吼....”


    “春秋城蠻軍聽令,無需糾纏,速去狐秧城!”


    “鷹戈城蠻軍聽令,無需糾纏,速去狐秧城!”


    “狐秧城蠻軍聽令,無需糾纏,速速迴城!快快快!”


    狐秧城外,大地劇烈晃動,吼聲連綿不息,三大勢力七十萬蠻軍已混做一團,地麵還流淌著新鮮的血液,蠻軍屍體雖不多,但皆血肉模糊,被奔逃的大量蠻軍踐踏的不成樣子。


    擅霸,情滅空,春玉眼,秋凡心,這四大領頭者紛紛高唿,麵色難看至極,就像吃了一隻死蒼蠅一般。


    原來,就在三方如火如荼的大決戰時,狐秧城四麵突然出現了大量兇獸前來‘攪局’,目測之下,約有三百萬之巨,其中四級巔峰兇獸比比皆是。


    獸潮中傳出的獸吼聲震的人眼冒金星,而獸潮齊衝帶來的震動,令七十萬蠻軍站立不穩。


    不過,更糟糕的是三方蠻軍已經混做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且個個都雙眼通紅,跟一尊小兇獸般,廝殺起來簡直不要命,此刻奔逃之際,三方蠻軍在看到剛剛的新仇人時,往往都會上前廝殺一番,影響了整個大軍的逃跑速度。


    此刻就連四大領頭者都嗬斥不住,所幸三百萬獸潮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按現在的速度,就算亂一點,也能在獸潮來之際撤迴城內了。


    “該死的!寒冬臘月怎麽還會有兇獸出沒,這算是大型獸潮啊,在往年都難以見到,今天這是撞邪了麽!”高空中,烈焰鷹背上的擅霸已經怒到語無倫次了,三方剛交戰還不過半柱香,鷹戈城蠻軍的底牌還未亮出來,就這麽被中斷了,這令擅霸憋氣不已。


    “這七十萬蠻軍若都進了狐秧城,必會大亂,難以控製啊!”情滅空算是最急的,狐秧城是他的根,城內還有七十多萬老弱婦孺,若放這些虎狼之師進城,那後果,情滅空不敢想象。


    “現在一片大亂,就是製止也無法製止了,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變成這樣!”擅霸煩躁大起,腳掌將烈焰鷹踏的連連喋血。


    對狐秧城,擅霸已是誌在必得,而且這場戰役從明麵上看四十萬對三十萬,也是他們這一方大占上風,要是不出意外,付出一點代價就能將春秋城蠻軍覆滅了。


    那樣的話狐秧城臣服,春秋城元氣大傷,鷹戈城就能攜新勝之銳,一舉踏平春秋城,然後讓尚官部派出強者,聯手將魔雄打殺,再吞納魔猿城。


    如此一來,邊疆之地四大勢力獨剩鷹戈,稱霸十萬裏疆域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不過,現實就是這麽殘酷,三百萬獸潮將擅霸的夢狠狠擊碎,這令擅霸發狂,徘徊在瘋魔的邊緣。


    這時,情滅空心中靈光一閃,看著遠處奔騰而來的兇獸,目中大放精光,開口說道:


    “擅霸,必須和春秋城的左右蠻主談談了,如此大規模的獸潮來襲,若我三大勢力還同族殘殺,就算有狐秧城做兇獸的天塹,但阻的了一時阻不了一世,城破之日就是你我勢力覆滅之時,別忘了,魔猿城雖殘了,但還有青壯,還有魔雄!”


    情滅空捏住了擅霸的七寸,說出了令擅霸難以拒絕的話,情滅空知道擅霸剛愎獨裁的性格,同時,也知道這類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成為鷸蚌然後被漁翁得利。


    “隻能如此了!走,我們下去。”沉吟片刻,擅霸雙目微眯,露出了不為人知的殺機,不過瞬息後,就被掩於瞳孔深處,抬頭果斷道。


    下方,七十萬人最後方,狼首載著春玉眼,秋凡心與一眾蠻軍,催趕著前方蠻軍向狐秧城方向撤離。


    因為春秋城三十萬蠻軍是由後向前衝的,所以現在後方大多都是春秋城的蠻軍,還沒有一些‘不開眼’的蠻軍來後方作亂。


    “兇獸來的當真蹊蹺,此次入狐秧城也不知是福是禍。”秋凡心看著前方狐秧城的輪廓,眉頭緊鎖,想不通兇獸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來襲,同時,也對春秋城蠻軍即將麵對的處境擔憂。


    “三十萬蠻軍現在至少有十五萬是混亂的,完全製約不了,而且進了狐秧城就等於是甕的鱉,局勢怎麽會變成這樣!”春玉眼一雙玉色瞳孔凝到了極致,他從心底裏是不想入狐秧城的,再怎麽說那裏也是敵方的城池,誰知道裏麵有沒有同歸於盡的底蘊呢。


    不過,此刻就算再不想入城,也被逼的沒辦法了,不入城就是等著變成兇獸的腹中食,雖說三十萬蠻軍戰力無雙,但那是三百萬獸潮,數量恐怖的驚人,如此大規模的獸潮在邊疆之地萬年來,都是罕見無比的。


    春秋城兩位蠻主為進城後將要麵對的未知煩惱不已,他們想不通局勢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太出乎所料了。


    不過二人與擅霸,情滅空一樣,隻是覺得兇獸來的有些不尋常,並沒有去想這是有人在暗下布置。


    錯誤的方向導致了四位領頭者越想越錯,一錯再錯,更導致四人都失去了局麵的控製權!


    這是致命的錯誤,一子錯滿盤皆輸,更何況錯上加錯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四大領頭者,畢竟如今的局麵隻有進城一條路了,而且在蠻族世世代代的思維中,能號令兇獸的就隻有各個兇獸的首領了,比如狼首,獅首,虎獸等等。


    “嗷嗚...”就在春玉眼與秋凡心憂慮不已的時候,狼首發出一聲兇嘯,提醒眾人。


    “情滅空?擅霸?”春玉眼一雙眸子綻放白芒,一身氣勢四散八方,狂猛至極,同時手中出現了一根玉色骨棒,一方虛空被骨棒壓塌,一股股亂流在透明的虛空薄膜上衝撞不已。


    春玉眼手中的骨棒竟與情滅空手中的一品棒一般無二!


    “所來何事?”秋凡心眸子眯起,普通的外表,普通的聲音,但這架勢卻是平等而待,於平凡中顯露不平凡,給人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與二位蠻主談談進城後的事宜,和共抗兇獸的計劃,怎麽?不請我二人下來詳談?”情滅空正待開口,但擅霸率先踏出半步,看著眼前的兩個毛頭小子,擅霸神色中有些驚奇,不過話音平穩無比,完全不在意秋凡心的平視。


    “哦?嗬嗬,那就請擅蠻主與您的隨從下來,咱們共商大計!”春玉眼眸中綻放的玉色不減反增,擺手下做出了個姿勢,握著玉色骨棒的手掌更緊了。


    秋凡心沒有開口,目光平淡,看著上方二人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這個誠意夠了麽?”情滅空嘴角的蜈蚣向上延伸,落後擅霸的半步被其踏出,兩尊無冕之王並肩而立,同時,情滅空一身氣血開始蒸騰,一身老態於瞬間盡掃,雄姿畢露。


    春玉眼剛剛說的話可謂誅心之言,但擅霸和情滅空都沒有異樣的反應,反而看著二人的目光中都出現了讚賞,與一絲滋生後又被掩去的凝重。


    在場四人都身為一部之主,一城之領頭者,豈會是表麵那麽簡單,四人對於一句話的意思更不會光聽表麵,這在外人聽來是誅心之言的話,聽到擅霸二人耳中卻是在試探虛實,亦或是索要真正的平等而待!


    ‘這兩個少年不平凡!’擅霸與情滅空同時暗自想到。


    “酒席已好,請二位蠻主下來一敘。”春玉眼眸中白芒散去,獨留一雙玉珠,再度對二人一擺手,不過並沒說話,恰巧此時秋凡心的話自狼背傳來,卻是不知何時,秋凡心已準備好了酒宴接待兩尊無冕之王。


    ‘心靈相通,春秋雙主!’這一刻,擅霸與情滅空都想到了典籍中記載的這樣一條信息,此刻這條信息得到認證,二人對春玉眼與秋凡心的凝重再深,讚賞再濃。


    “哈哈,我鷹戈城的兒郎聽著,恩怨暫且放下,三城蠻軍共抗獸潮,此令發出後,若有違背者,流放南部深處三萬裏!”擅霸爽朗一笑,身軀拔至十尺,渾厚的聲音炸響於每位蠻軍耳中。


    “遵蠻主令!”鷹戈城二十萬蠻軍同時附和,一時間,流血衝突少了不知多少,七十萬人的速度也快了幾分。


    “此令同我令,若有誰入城後膽敢騷擾我狐秧城蠻民一絲一毫,舉城殺之!”情滅空向下踏步間亦高聲大喝,話音中的意思令無數人心底發寒,百萬人殺一個人?那是要挫骨揚灰啊!


    “吼吼!舉城殺之!!”二十萬狐秧蠻軍紅了眼珠,盯著鷹戈城與春秋城的蠻軍,目中滿是殺機,聲音內全是警戒之意,狐秧城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的妻兒老小都在那裏,而這些人都是侵略者。


    “同我令!”春玉眼拍著狼首碩大的頭顱,口中輕聲說道。


    “嗷嗚....”


    “遵左蠻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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