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空五百裏處,兩千頭禿鷹展翅間遮天蔽日,黑壓壓一片,禿鷹巨翅攪動狂風亂流,形成一股股小型颶風,唿嘯於天地間。


    “咚!...嗚!...咻!...”


    突然,鼓聲,號聲,音爆聲,三聲並起,驚天震地,就連五百裏的上空也是清晰可聞。


    “唳!唳!唳!”隨著三聲的響起,一頭四級禿鷹盤旋間發出陣陣啼鳴,其音穿金裂石,迴蕩虛空久久不散!


    “哐!”四級禿鷹背上,兵堡大門轟然而開,烏欲手提銀槍率先走出,身後落幕緊隨其後,兩排親兵肅立二人左右。


    “時機稍縱即逝!傳我令,快!準!狠!”烏欲渾身上下鐵血氣勢席卷四方,雙目內精光連閃,急聲令道。


    “唳!”烏欲下令後,身後親兵不為所動,反而眾人腳下的四級禿鷹仰天長唳,音調起伏不斷,節奏感極強!


    “唳!唳!唳....”頓時,兩千頭禿鷹全部仰天長唳!


    唳聲一起,虛空動蕩不堪,狂風亂流更劇,兩千禿鷹巨翅撲騰間,皆俯身向下衝前去,速度快的驚人!


    “哐!哐!哐...”就在兩千禿鷹向下掠去的同時,所有兵堡的大門轟然而開,走出一隊隊蠻軍,數量足有五千!


    烏欲的軍令竟是這兩千頭禿鷹負責傳達!


    引人眼球的是,這五千蠻軍都光著膀子,高空五百裏已是寒風肆虐了,現在又處於禿鷹極速飛行的階段,冷冽的寒風如刀子般無處不在,但這光膀子的五千蠻軍,好似感覺不到任何寒冷。


    五千蠻軍盡是麵龐粗狂之輩,個個高達八尺,魁梧的驚人,身上雄肌健肉如虯龍一般高高鼓起,充滿爆炸性的力量!


    而且,五千蠻軍手中的武器並不是刀槍盾,而是足有五丈粗細鎖鉤鎖鏈!


    巨大的鎖鏈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妖豔的紫紅色,每一節都環環相扣,很是結實,若不細查,都無法發現每節中比針線還細的鎖縫,鎖鏈長度足有百丈,看其材質,竟是比紫金精鐵還要稀罕的百煉紫金!


    但!鎖鏈那表層的紅光竟是滲入的鮮血!


    紫金密度之大,無法想象,而現在這百煉紫金打造的鎖鏈,竟被滲入了鮮血!


    這根鎖鏈到底沾染了多少鮮血,恐怕連持鏈的蠻軍都以說清了!


    鎖鏈隻是一拉扯之物,令人頭皮發麻的卻是這巨型鎖鉤,若不細查,都無法發現這鎖鉤的本來顏色,五丈大小的鉤身通體黑紅,血腥味非常刺鼻,定睛一看,這竟是一層黑紅色的血痂!


    血痂死死的覆蓋在鉤身,硬度堪比紫金,難以去除,唯有森寒鉤尖上時不時泛出的一點紫芒,才能辯證其材質!


    如此一對比,鎖鉤沾染的鮮血要比鎖鏈,多了何止百倍!


    “唳!”四級禿鷹啼鳴間,馱著二層兵堡與烏欲等人,不斷向下俯衝,其後方的兩千頭禿鷹緊跟不舍,五百裏的距離對這群天空寵兒來說,半盞茶便可到!


    禿鷹背上,烏欲與一眾親兵紛紛脫掉上衣,光著膀子立於這寒風唿嘯的天地中,遠遠一看,自有一股豪邁之氣衝天而起!


    烏欲身姿矯健,脊背如手中長槍一般挺直,看著越來越近的戰場,烏欲目中有波動閃過,開口冷喝道:“傳令,以四級寶血塗抹全身,暖身蓄力!此戰,五千去五千迴!”


    “遵令!”這次,烏欲身後的一眾親兵皆躬身應命,目中有莫名的神采閃過。


    “唳!!”


    “遵令!”五千蠻軍錚然應命,金鐵交擊般的聲音響徹天際!


    親兵落幕看著眼前昂然直立的烏欲,目中有讚賞閃過。


    隻見,烏欲前後上身竟沒有一塊好皮!一道道如同蜈蚣似的傷疤遍布上身,說曆經萬傷也不為過!


    三年前的烏欲是吊兒郎當的,整日廝混過日,言語動作很是浮誇,令人一看就是吃喝不愁的執挎子弟!


    但自從進山後,烏欲的改變可謂是所有蠻軍中最大的一人了,在王翦的授令下,烏欲從一名普通蠻軍開始做起,吃喝穿住與一眾蠻軍相同,而且每次有兇獸來襲,無論是哪一隊去迎敵,都會帶著烏欲,因為這是王翦下的令!


    三年來,烏欲大戰小戰經曆了何止數千場,用萬場來形容都不為過,經曆的多了,明白的也就多了,天罡內三年的風風雨雨,將這個不願長大的孩子,磨練成了心誌如鐵的軍人!


    期間有一隊的蠻軍為救烏欲,而喪生在兇獸腹中,當時全隊一百人都死了,隻剩奄奄一息的烏欲,若不是最後時刻王翦率援軍趕到,烏欲或許已經死了,從那以後,烏欲神色中的浮誇便消失了!


    又過了幾月,已是二變的烏欲,在戰場中又碰到了那一批兇獸,當時烏欲雙瞳血紅,整個人都瘋狂了,那場戰鬥持續了足足三天,最後也是烏欲一人活著,其餘一百人都死了,但這次那批兇獸也死盡了!


    這場戰鬥結束後,烏欲哭了,跟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邊哭邊為這百人下葬,第二天驕陽升起時,百人已葬,烏欲也收起了軟弱,不再哭泣,從此以後,烏欲變的非常鐵血無情,用鐵石心腸來形容也不為過!


    隨後,王翦開始傳授烏欲各種兵道見解,並令烏欲擔小隊長之職,主要負責殲滅來犯兇獸,至此,烏欲逢戰必出,在廝殺中最為拚命,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每次不管勝負,烏欲全都搞的自己一身傷,期間大憨問烏欲為何如此,烏欲坦言‘慈不掌兵,若對自己都存在仁慈,以何手段掌兵!’


    這句話曾一度流傳全軍,但沒人去效仿,因為那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三年後,烏欲以弱冠之齡統帥一萬蠻軍,靠的就是對自己的無情,對軍隊的鐵血,對兇獸不殺不罷休的信念,而烏欲帳下的軍規製度為全軍之冠,是真正的令下如山倒!


    烏欲一令出,就算是讓全軍去送死,一萬軍士也不得不遵,不敢不遵!


    烏欲和步登顛並稱蠻軍雙劍,其實各有不同,步登顛是一柄熾熱如驕陽的劍,而烏欲是一柄冰冷時刻染血的劍!


    “唳!唳!”四十丈禿鷹不斷發出啼鳴,飛行速度慢慢變緩,從這裏已經可以看到車騎形成的包圍圈,和十四頭兇獸狂暴的身影了!


    禿鷹背上,烏欲上身前後都塗抹著一層豔紅色寶血,這是屬於四級兇獸的血液,其中兇性狂暴無比,灼人皮肉,常人難以忍受此痛苦!


    但寶血內的元力很是充沛,痛苦的同時,能在短時間內獲得稠密的元力,可以用來修煉,也可以用來爆發!


    塗過寶血後的烏欲神情更為猙獰,全身傷疤在寶血的刺激下,火紅火紅的,而且無數傷疤還在不斷扭動,如一條條活著的蜈蚣般!


    烏欲滿臉通紅,頭頂還有絲絲熱氣冒起,長槍被緊緊握在手中,看起來很是痛苦,但圓睜的雙目內卻是無盡冰冷,此刻咬牙切齒的說道:“傳令!二百丈時,拋!”


    “唳!”


    ........


    戰場下方,九層車輦,第九層。


    “隻是令這十四頭兇獸受了輕傷麽?四級巔峰,果真逆天!不過,也僅此而已了,烏欲那小子也該出麵了。”王翦看著從四周奔來的十數頭兇獸,微驚於四級巔峰兇獸的實力,隨後便不再理會,抬頭看著天空上方,目露期待道。


    “唳!唳!唳!....”


    王翦話音方落,一聲聲穿金裂石的啼鳴由遠至近,響徹戰場,與此同時,戰場中的風更大了!


    “嗚嗚嗚....”狂風嗚咽著唿嘯於天地,肉末骨渣,碎髒斷腸被狂風紛紛卷起,升上高空,這場景就像一堆骨肉在迎接兩千禿鷹一般!


    “右蠻首,是鷹啼,烏欲的鷹騎來了!”步登巔仰頭看著猩紅色天幕,目中熾熱大放,言語中的讚賞不加掩飾!


    步登顛的車騎,烏欲的鷹騎,兩者一守一攻,一內一外,而且步登顛與烏欲的私交也算不錯,二人彼此都很欣賞。


    漫天鷹啼下,步登顛對王翦的敬佩更深了,誰能想到,當初的五萬蠻軍,此刻近乎橫掃天罡!


    “昂!”


    遠處,蒼井噴也發現了這突如其來的兩千禿鷹,聽著漫天鷹啼,蒼井噴怒了!


    “禿鷹一族!!!禿鷹一族這是想被滅族嗎!”蒼井噴也不是愚笨之人,思前想後之下,頓時想清了前因後果。


    一直以來,都是禿鷹在為蒼井噴稟報蠻軍消息,從最開始的一萬獸潮被滅,然後是兩萬兇禽被滅,再到突如其來的一萬弩箭,直到現在禿鷹馱著五千蠻軍從天而降!


    一切都是禿鷹在誤導,蒼井噴此刻是滔天怒火齊上心頭,通紅的龍目中殺氣四濺,瘋狂之色悄然滋生!


    “啊!禿鷹一族是叛徒?”少女小手輕捂著嘴巴,不可思議道。


    “昂!!我去殺了那群禿鷹和那群討厭的蠻子!”蒼井噴龍口大張咆哮道。


    “嘭!”


    虛空當即被龍尾抽出一道音爆,音爆未絕,蒼井噴已掠向遠方,速度比弩箭都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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