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裝束很難讓人想象他是一個醫生,所以婉倩就慢慢放鬆下來,跟他聊開了。


    “聽說……你們心理醫生會催眠……你能幫我恢複記憶嗎?”


    穆秦羽大笑了起來,“這隻是一種幫助病人治療的手段,不過不是萬能的,你想試試這種方法,幫助恢複記憶?”


    “嗯。”


    婉倩沉吟片刻,說:“因為一場車禍,我失去了整整八年的記憶,八年的時間對25歲的我來說,相當於三分之一的人生經曆都沒有了。”


    “所以,你想找迴你人生中拿三分之一缺失的經曆?”穆秦羽接話道。


    “嗯。”


    婉倩再次點頭,“說不想知道那八年發生的事,那是種自欺欺人的說法。一個沒有迴憶的人生,真的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生。而且我總是覺得,那八年的時間對我來說……好像很重要,所以我才更想知道,我到底遺忘了什麽。”


    穆秦羽微微擰了眉,“可是我要提醒你,一來不知道你能否找迴記憶,一旦出了錯,很可能你一輩子都找不迴記憶。再則,即使恢複了記憶,而記憶中的事情很可能會讓你很痛苦,甚至有可能是痛苦到你無法承受的,這樣你也想找迴記憶?”


    婉倩陷入自己的情緒裏。


    這個可能,她不是沒想過。


    可是比起承受的痛苦,缺失人生中三分之一的記憶對她來說,更難承受。


    思及此,她說:“我想我應該能承受吧,畢竟出車禍以前,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嗎?如果真有什麽痛苦的事情,我想,我不可能活得好好的吧?”


    “好,那就先跟我說說,你的記憶中止到哪個時間段?在那之前,你還能記得些什麽,有沒有什麽開心的,或是不開心的,多說出來聽聽。”


    穆秦羽伸手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枚硬幣,放在手指間開始有意無意地不停翻動。


    婉倩深唿吸了一口氣,將從醒來後,在醫院裏見到皇甫冽開始,以及之前的記憶中止到什麽階段,到之後發生的事情,都一一慢慢地講述給穆秦羽聽。


    說話時,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被那枚不停反轉的硬幣吸引。


    這枚硬幣就像是有生命一樣,正反反正,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連續不停地在穆秦羽的指縫間不停地跳動。


    漸漸地,婉倩有了困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阿穆,我……好像有些困了。”


    穆秦羽說:“困了就好好休息一會兒吧,等你醒了,我們再繼續聊。”


    “真的可以休息一會兒嗎?會不會耽擱你看診?”


    “沒關係,不耽擱的。”


    “哦……”


    她木訥地看著硬幣在他的五指間不停翻轉,然後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最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婉倩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夢,夢裏自己正坐在計程車上,是趕往機場的方向。


    途中她給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心裏有個藏了很久的秘密,必須得告訴他。


    可還來不及說出那個秘密,就發生了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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