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九見顏無拘在她這兒就像是在自己屋子裏一般,剛開始還有些別扭,可想了想,這是顏無拘的王府,還不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迴王爺的話,奴婢已經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傳了,奴婢現在去催催。」紅紫站出來迴了顏無拘的話,每個字都是她斟酌了許久才說出來的。


    顏無拘沒吭聲,紅紫行了個禮,便退出了屋子。顧重九那邊的程序繁雜許卓越,當顏無拘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顧重九還坐在鏡子前盤發。


    看著顧重九那一頭烏黑的長髮,顏無拘的心中有非常奇妙的感覺,他走上前去,伸出手,說:「讓本王來試試。」


    顏無拘身為王爺,王妃之位也一直空懸著,而他也斷不可能為姬妾梳發,因此,這是他第一次為女人梳發。


    月白戰戰兢兢的將木梳遞到顏無拘的手中,然後退到了一旁。顧重九的髮絲是月白見過最烏黑亮麗的,光是這麽看著,就覺得美到極致。


    顧重九的心裏也一直揪著,她可從來沒看到過顏無拘為別人梳發,如今讓顏無拘來幫她梳發,是否會順利呢?


    這一切,顧重九不得而知,看著顏無拘拿著梳子笨拙的樣子,顧重九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不用想,就知道,顏無拘是個沒經驗的人。


    一想到自己的頭髮要遭受虐待,顧重九的心裏就極度的鬱悶。可是當顏無拘動手開始梳的時候,顧重九對顏無拘刮目相待了。


    顏無拘下手很輕,甚至梳得連顧重九沒有絲毫的感覺。還沒等顏無拘梳上幾下,紅紫就將早膳帶了過來。


    紅紫將早膳擺到了桌上,等把碗碟都擺好後,她便去請顧重九與顏無拘用膳。顏無拘這才把梳子遞給月白,然後走過去,坐在了桌子旁邊。


    月白接過梳子,麻溜的給顧重九盤好發,隨後給顧重九簪上簪子,就算搞定了。顧重九起身走到顏無拘的旁邊坐下。


    廚房裏向來都是見風使舵的,知曉顏無拘在顧重九這兒住下了,這備的早膳都不一樣了,不過,也都是顧重九愛吃的,不過多了些顏無拘愛吃的。


    光是碟子就有七八個,早膳就吃得如此豐盛,那午膳和晚膳還了得。不過顧重九也不吭聲,反正顏無拘有錢,浪費了這麽幾個錢,他怕是也不會在意。


    一想到還有許卓越貧苦百姓一日三餐沒著落,吃了上頓沒有下頓,顧重九就覺得他們如此浪費簡直是暴殄天物。


    喝了幾口粥,顧重九便放下了竹箸,顏無拘見她一副不打算吃的樣子,便問她:「怎麽?不合你胃口嗎?」


    「你們先退下吧。」顧重九看了紅紫和月白一眼,讓她們倆退下,反正她們倆也不需要別人伺候。


    等紅紫和月白退出去以後,顏無拘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碟,問她:「什麽事,還要屏退了左右?」


    「王爺,你可曾去看過那些貧苦百姓?」既然顏無拘問起了,那顧重九便決定好好同他說道說道。


    顧重九知道,不管什麽世道,都是有窮人和富人的,這街上也照樣會有乞討的,這是中國千百年來一直未曾改變的現象。


    「貧苦百姓?」顧重九這麽一說,倒是讓顏無拘驚訝了,好好的,怎麽又提起這個了?


    見顏無拘將自己說的重複了一遍,顧重九便猜測,顏無拘大概是沒有去過的。即使是去過,也不一定了解他們的生活。


    而顧重九卻不一樣,她生活的那個時代,有電視機,經常會有頻道播放那些山裏的孩子們和老人們貧苦的生活,她們也想過好日子,可是卻有心無力。


    顧重九的家庭雖然不能稱得上富裕,但至少也是小康的水平,因此,顧重九都會盡自己的力量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到了這兒,自然也是一樣的。何況,還讓顧重九遇上了一個有錢沒地兒使的王爺。顧重九準備和顏無拘好好說道說道,看看能否說服他,也造福一下這都城的老百姓。


    「這個都城裏,有許卓越的人因為貧窮而失去了生命,同時也有大多數的人每天都會吃不飽穿不暖,他們成天為了生計而奔波,生活卻永遠也得不到改善。」


    顧重九先是這麽說,以前就聽說過,有錢的人就很有錢,窮的人就無比窮。


    這樣巨大的懸殊,讓他們從一開始的社會地位就無法達到平衡。很多時候,這種貧富差距能夠影響人的下半輩子。


    顧重九不覺得自己有多麽的偉大,畢竟那錢都不是她的錢,若是她能夠說服顏無拘將錢拿出來救濟百姓,那也算是顏無拘做的一樁美事。同時,也讓顏無拘在百姓中留下美名。


    「王爺,您瞧,咱們這桌上有幾個碗碟?光是一個早膳就如此多的菜式,午膳更是不用說,臣妾與王爺兩個人根本吃不下這麽多,剩下的也隻能是浪費。」


    「與其如此,不如王爺成人之美,將那些多餘的,分發給老百姓。」顧重九用試探性的口吻同顏無拘商量,她也沒把握顏無拘是否會同意。


    顏無拘思考了半晌,又看了看這一桌子的菜,緊接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這樣的確是不應該,想要建立一個國家,必須顧及到底下的老百姓,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的基石。好,今後便照著你的做,往後其他院子裏的,也不允許出現浪費。」


    顧重九萬萬沒想到,顏無拘會一口答應下來,這著實是出乎了顧重九的預料。聽了顏無拘的話,顧重九立馬站起身,給顏無拘行禮,「重九替老百姓謝過王爺。」


    「不必,他們應該謝你才對。」顏無拘認為顧重九提出的這個建議很有作用,他決定,改日上朝要向皇上匯報,並發動官員們杜絕浪費,盡可能的救濟百姓。


    這樣一來,對於朝廷自然是有利而無一弊,不過是舉手之勞,為何不能做呢?當場,顏無拘便將幾個未曾動過的菜挪開,讓紅紫和月白給撤到廚房裏去,並且吩咐了不讓人動。


    紅紫和月白不是特別懂,但是主子的命令她們也隻能照做。顧重九和顏無拘兩人用過早膳,顏無拘便領著顧重九去了廚房。


    王總管一聽說顧重九和顏無拘來了,即刻出去將兩人迎了進來。顏無拘先是詢問了一下各院三餐的情況,每日大約幾個菜,剩下多少。


    王總管都照實迴答,在王爺麵前,她可不敢耍滑頭。顏無拘了解了以後,點了點頭,果然王府內的情況普遍都是如此。


    顏無拘沒有直接吩咐王總管,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同其他各個院子裏的人交代一聲再實施的好。


    顏無拘走出廚房後,便將宋總管叫到了自己跟前,讓他去通知其他各個院子的主子,即刻到大堂內來。


    與此同時,顧重九與顏無拘兩人邁開步子朝著大堂走去,顏無拘坐在上座,按照排位,顧重九原本坐在顏無拘右手邊的第二把位置上,於是她習慣的走到那兒坐下。


    顧重九這才剛邁開步子走過去,便被顏無拘抓住了手臂,顧重九轉過身去看向顏無拘,問他:「王爺這是做什麽?」


    「你又去做什麽?」


    顧重九覺得莫名其妙:「重九找個位置坐下呀。」


    「這兒這麽多位置,你怎的非要坐一個地方?」顏無拘問得很是離譜,讓顧重九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話了。


    顧重九停頓了一會兒,她被顏無拘問懵了,她指著自己以往坐的那個位置,「那兒不是才是重九的位置嗎?」


    「本王讓你坐哪兒,你就坐哪兒。」顏無拘非常的霸道,這件事情是顧重九提出來的,那麽顧重九在她們之中坐個上座並不過分。


    何況,他這府上也就隻有正妃與姬妾之分,姬妾之中不過是以年輕論排位,並不是真正的分了個高低出來。


    顧重九聳聳肩,點了點頭,心中想著,你最大,你說了算,都聽你的。於是,顏無拘指著自己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示意讓顧重九坐下。


    顧重九自然是明白顏無拘的意思,走到那個位置上坐了下去。不知道,周碧瑤看到這個場景會是怎樣的反應。


    顧重九坐的位置不是別人的,正是周碧瑤的。以往周碧瑤就看她不順眼,不過不知道為何,近段時日,總覺得周碧瑤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心性都與以往不同了。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顧重九心裏慌得很,即算是周碧瑤不找她的麻煩,那素來與周碧瑤關係好,又看不慣她的陳師師必定會火冒三丈。


    若是真為了這件事情而鬧起來,真真是不值當。天知道,顧重九有多麽想迴到她自己原來的位置上,顧重九知道,顏無拘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為了不讓她受委屈。


    隻是,顧重九並不想出這樣的風頭,而且很多時候,這樣的風頭會給她帶來很大的麻煩。是以,顧重九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處於一個默默無聞的狀態。


    顧重九看了看顏無拘,距離宋總管去通知已然過去了有些時辰,怕是其他院子裏的主子們快要來了。


    這時間越近,顧重九的心裏就越緊張,這算是怎麽迴事?若是待會兒陳師師她們問她為何喧賓奪主,她當如何迴答?


    對,沒錯,她這個樣子,真的有些許喧賓奪主的意味在其中,即算是顏無拘讓她坐下的,她也萬萬不應當拿顏無拘來當擋箭牌。


    若是她照實說,怕是又要惹來一番冷嘲熱諷。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顧重九的心中便煩悶不已。


    就在顧重九苦惱的時候,陳師師挽著周碧瑤的手臂出現在了門口,顧重九的心裏慌得要命,墊子上也仿佛在此時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針,戳得她坐立不安。


    陳師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座的顧重九,她輕輕拉了拉周碧瑤的手,周碧瑤又何嚐沒見到呢?她拍了拍陳師師的手,示意讓她不要慌。


    可是陳師師怎麽可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呢?上次沒能一勞永逸,這次她非得要說些難聽的話給顧重九,也好讓她發泄一下她心中的憤怒。


    周碧瑤到底要比陳師師耐心些,以往那個位置是誰坐,王爺能不清楚嗎?這府上的女眷本就不多,經過上次的篩選,就剩下她們四個了。


    王爺坐在首座,若沒有他的許可,顧重九會坐在她的位置上嗎?她之所以拉著陳師師就是為了提醒她,讓她不要衝動。


    隻可惜,陳師師並沒有理解到周碧瑤的苦心,那火氣「噌噌噌」地就冒了上來。等兩人走到顏無拘麵前的時候,紛紛躬身向顏無拘行禮:「妾身見過王爺。」


    「見過兩位姐姐。」等陳師師與周碧瑤行完禮,顧重九也向兩人行了禮。


    周碧瑤知道陳師師快要發作了,於是等行完禮後,她一把抓住了陳師師,試圖將她拉到一旁去坐下。不過是個位置,既然是王爺應允了,那自然是有王爺的道理,她何必去自討個沒趣呢?當然,她不想做的事情,她也不希望看到陳師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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