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441:無情


    古若嬛瞧著慕龍闕的眸子,「想說什麽直說便是啊。」


    慕龍闕沉默的坐到古若嬛身旁,將古若嬛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薛紅衣的事我知道。」


    「你不覺得我做的有些冷血?有些無情?」


    「她對你做了什麽我都知道,你怎麽對她我都理解,可是,師父同她畢竟不是同一類人,你可以試著接受……」


    「你以為我在害怕?」古若嬛聲音清冷,然而慕龍闕知道,古若嬛的不悅。


    慕龍闕握緊古若嬛冰涼的手,溫度通過手心傳遞,「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與你共同進退,不要想了,你大病初癒,早些休息。」


    慕龍闕強按著古若嬛上了床,夜半,古若嬛以為慕龍闕已經睡熟了,正想翻身下床,出去透透氣。


    慕龍闕一個翻身,將古若嬛壓的死死的,悶悶的聲音響徹耳邊,聲音沙啞,夾雜這慵懶,「若是不想認就不認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絕不可能脫了關係,不過一個稱唿。」


    帶著灼熱唿吸的吻,懶洋洋的落在古若嬛唇邊,儼然慕龍闕已經十分疲憊,古若嬛心疼的輕輕撫摸慕龍闕下巴上冒出頭來的鬍渣。


    古若嬛什麽也不說,實際上心中早已是一團亂麻,她不是不接受雲漢唐,隻是不論是這一世,還是作為殺手的上一世,古若嬛從未有過父親,她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父親。


    一夜輾轉反側,素素過來叫門,古若嬛剛剛睡著,一睜眼,天已經大亮。


    慕龍闕不在,想來是出去練功去了。


    素素端著木盆,剛進門,撲鼻的花香,惹得人心曠神怡,古若嬛深吸一口氣,「今兒怎地有閑心去收拾小草過來與我洗臉?」


    素素笑道,「奴婢可沒有這閑情雅致,聽說這小盆裏成千上百種花,其中不乏稀少罕見的,聖醫說這個對娘娘好,奴婢就拿過來了」


    古若嬛微微一怔,低頭看了一眼,木盆裏花花綠綠,顏色各異的花瓣飄蕩在水麵上,在素素的波動下波光粼粼。


    「娘娘,咱們先洗臉吧,免得浪費了」


    古若嬛問,「是他讓你幫著他說好話的?」


    「聖醫救了封不平。」素素低聲細語,帶著三分心虛。


    古若嬛搖搖頭,隻嘆道,「女大不中留。」素素跺了跺腳,竟是嬌羞的躲去廚房取早膳去了。


    陽光和熙,山間總是不時飛來幾隻翠鳥,嘰嘰喳喳叫的歡喜,正是春意盎然的好景象。


    古若嬛忍不住出了屋子,四下一望,慕龍闕站在院子門口,不知聽著影一在說什麽,古若嬛閉目,活動一番筋骨,身心一鬆,腦子裏沉重的瑣事一掃而光。


    一睜眼,雲漢唐迎麵過來,古若嬛唿吸一滯,四下一看,隻有她一個人,雲漢唐肯定是為了她而來的。


    「昨晚睡的可還好。」雲漢唐問。


    古若嬛點點頭,又聽雲漢唐道,「我做了些藥膳,多吃一些,你中毒太深,需要固本培元。」


    古若嬛第一次覺得語言蒼白無力,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雲漢唐以為古若嬛的別扭,是不肯接受他,古若嬛的情緒他能理解,在知道古若嬛是他女兒的剎那間,他也無法接受。


    當雲漢唐獨自上山躲了三日後,心中沉寂下來隻剩下欣喜,若是有個女兒老來大概也不覺得孤單,於是滿腦子剩下的都是討好古若嬛的想法。


    雲漢唐神色落寞,瞥了一眼轉角過來的素素,「你用飯,我,我走了」


    「等等。」


    雲漢唐立刻迴過身,眼睛瞪得發亮,「嬛嬛。」


    古若嬛一驚,「那個,不若聖醫一同用早飯如何?」


    雲漢唐一怔,雖然古若嬛沒有改口,不過已經在試著接受他了,連忙點頭,轉眼就落座桌旁。


    看的古若嬛目瞪口呆,雲漢唐倒是反客為主,招唿古若嬛入罪,許是怕古若嬛別扭,隨之獅吼功吼了一番,將慕龍闕喊了迴來。


    慕龍闕一瞧雲漢唐眉開眼笑,再一看古若嬛竟然用左手抓了筷子,想來古若嬛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突然的父親,嘴角微翹,「師父,嬛嬛的身子是否已經沒有大礙了?」


    雲漢唐頭也不抬,不緊不忙的為古若嬛布菜,「你有事去忙,嬛嬛有我照顧,放心。」


    慕龍闕臉色黑了三分,他師父大概是有了女兒,就忘了他還收過一個徒弟這碼事兒了。


    「嬛嬛,多喝些湯,你身子虛.\n……」


    砰的一聲,門被人猛的推開,門扇拍牆,鮮紅的身影怒容滿麵。


    「奚春柔?」古若嬛一怔,然而奚春柔赤紅著眼睛卻是盯著雲漢唐的。


    雲漢唐仍舊是專注於給古若嬛布菜,「嬛嬛,再不吃,菜就涼了。我屋子裏頭還有一張豹皮,改日給你做個披風。」


    古若嬛冷汗直流,豹紋……沒想到這個便宜爹爹思想還真是超前,她不敢想像披著豹紋走出門去的景象。


    「多謝聖醫的好意,春日暖和的很,也用不著披風禦寒。」


    「春捂秋凍,亙古不變,你身子尚虛,靜養,防寒缺一不可。」


    奚春柔見雲漢唐並不理她,「你妄為聖醫,你的慈悲心呢?還妄想讓古若嬛認下你這個父親,癡人說夢。」


    筷子摔在桌子上,雲漢唐臉色又冷又黑,眸子裏射出兩道如焗的殺氣,「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將你說的話收迴去。」


    奚春柔抿了抿唇,喘著粗氣,沒有迴答,顯然氣的不輕。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奚姑娘,師父與你父親本是舊友,本是你的長輩,你如此無禮,的確不該,念你年少,暫不與你計較,去吧。」慕龍闕雖然是教訓奚春柔的話,實則是刻意保護奚春柔的。


    雲漢唐輕易不生氣,若是真的動了怒,怕是連他自己都要害怕的。


    雲漢唐的臉如同暴雨將至般的陰沉,聲音如喪鍾般沉重,「你方才說了什麽?」


    奚春柔咬了咬牙,跪倒在雲漢唐腳邊,哽咽著道,「求你救他啊。」


    英雄穀中人,雖不是眼高於頂,但介於能占卜天機,先知他人未知之事,一向自視甚高,骨子裏的傲氣雷打不動。


    奚春柔能跪下來,說出這四個字已經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指甲攥進血肉之中,才感受不到,那自打出生以來就跟著她的自尊和驕傲被碾壓在塵埃之中的痛。


    「哼,先知那老頭生出來的女兒竟然是個軟骨頭,英雄穀的臉都被丟光了」雲漢唐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奚姑娘心直口快,並沒有壞心……」古若嬛忍不住出言相勸。


    雲漢唐在意的看了一眼古若嬛,陰沉的氣息收斂幾分,「她哪裏是心直口快,那是心腸歹毒,用英雄穀的詛咒……」


    奚春柔咬著牙,「英雄穀隻會救人,從不害人,師伯,的確是我不該對師伯無禮,請師伯念與父親的交情,救救拓跋淩,他真的快不行了.\n」


    古若嬛騰的站起身,「你找到拓跋淩了?」


    雲漢唐挑眉,「嬛嬛認識縹緲峰那小子?」


    古若嬛點頭,「何止是認識,拓跋公子多次對我捨命相救,這份恩情我這一生也難以償還。」


    「嬛嬛,江湖中的金盆洗手不是鬧著玩的。」慕龍闕臉色黑沉,他不喜歡古若嬛對別的男人如此上心,出於私心,他勸說古若嬛不要為難雲漢唐。


    古若嬛不理慕龍闕,「聖,聖醫,能否看在我的麵子上為拓跋公子破一次例?」


    古若嬛臉色微紅,那個爹字似乎有千金重,她怎麽也叫不出口。


    雲漢唐嘆了口氣,「嬛嬛,不是我不想救,那小子我倒是見過一次,病入膏肓,怕是迴天乏術了.\n」


    奚春柔跪著蹭到雲漢唐的腳邊,抓著雲漢唐的褲腿,早已淚流滿麵,「聖醫,若是您都沒了法子,那世間便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救他,拓跋淩一生良善,從未與人交惡,他命不該絕啊。」


    雲漢唐麵色未變,「你是英雄穀的,你應該明白,他的命數。」


    奚春柔死死的咬著下唇,突然站起身,走至門口,不知說的是狠話還是氣話,「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古若嬛連忙追了出去,「他若能活,我就認下你這個爹。」


    雲漢唐眼眸一亮,轉瞬,去追古若嬛去了。


    奚春柔一路向山上跑,從一個被雜草掩映著的洞口鑽進去,偌大的石洞之中,幹草和未燒幹的柴火,足以見得有人已經在這裏生活了一段時日。


    隻是,洞穴內空無一人。


    古若嬛趕到的時候,奚春柔發了瘋一般,從洞穴內跑了出來,古若嬛瞧了一眼洞穴,「奚春柔。」


    奚春柔不知道拓跋淩拖著病虛的身體能去哪裏,直覺他應該去了山頂。


    果然,那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崖邊一塊凸出去半截的巨石之上迎風而立。


    「我不是讓你走了?咳咳.\n……」拓跋淩咳嗽的整個人晃動著,山風唿嘯而過,似乎一陣風都能將瘦弱的拓跋淩颳倒山腳下去。


    奚春柔要跑上前,卻被拓跋淩製止上前,心痛道,「我不會走,從第一眼見你,我就知道這一輩子便離不開你,你若敢跳下去,我便敢追你而去。」


    拓跋淩晃了晃,腳邊的碎石滾落山崖。


    「拓跋公子。」古若嬛扶著一棵樹,氣喘籲籲。


    她來了,拓跋淩望著古若嬛,身體剎那間僵住,眼神定格在古若嬛身上,似乎時光都被凝住了。


    奚春柔趁拓跋愣神,拉著拓跋淩向後退了兩步,兩人雙雙跌倒,奚春柔一咬牙,用自己的身子為拓跋淩做了肉墊,身下的淩厲的小石子硌的奚春柔倒吸一口冷氣。


    拓跋淩看著奚春柔痛的皺在一起的臉,慌忙起身,「你怎麽這麽傻?」


    奚春柔瞥了一眼古若嬛,「還不是跟你學的。」


    山穀中,拓跋淩的咳嗽聲迴蕩著。


    古若嬛看著被奚春柔擔在肩頭臉色微紅的拓跋淩,「你怎麽能想不開?」


    拓跋淩一怔,臉色更紅了,眼神在地上打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和古若嬛說什麽,想推開奚春柔,奈何體虛,隻能任由奚春柔將他掛在她身上。


    隻有貼著拓跋淩胸口的奚春柔,能夠無比清晰的感受到拓跋淩激動地心跳,忍不住酸古若嬛,「你和慕龍闕神仙眷侶的過日子,還能顧及到別人的死活?」


    拓跋淩眉頭一皺,「奚春柔。」這都是他自願的,怪不到古若嬛身上。


    奚春柔氣哼哼的別過頭去,不願去看拓跋淩對古若嬛癡迷的眼神。


    「嬛嬛。」雲漢唐小心打量自家閨女的神色,見古若嬛並不像動怒的神色,鬆了口氣,看來認女其路兮,慢慢長。


    「跟著下山去,他身上怕是除了心脈全斷,還有舊疾,該如何醫治還要從長計議。」


    奚春柔驚喜的抬起頭,「聖醫,不,師伯,你願意救拓跋淩?」


    雲漢唐瞥了一眼古若嬛,「若是不救,豈不是沒了女兒。」


    古若嬛一怔,再一看雲漢唐,一臉正色,見他向她看過去,慌忙移開了眸子,她心裏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一個父親的身份出現在她的生活裏。


    雲漢唐雷打不動,每日早飯都準時出現在古若嬛屋子裏,日日藥膳,皆是出自雲漢唐之手。


    拓跋淩住進了草廬,日日汗蒸藥浴,針灸,心脈雖然不能修復,身子骨卻遠遠強於往日的弱不禁風。


    「嬛嬛,前些日子你不說吃膩了清淡的藥膳,我從後山打了隻野雞,讓慕那小子烤了給你吃。」雲漢唐討好的說著,臉上颳了幾道炭黑色的手指印。


    顯然雲漢唐原本應該打算親自給古若嬛烤的,隻是雲漢唐向來吃素,打理這些肉食定是不容易的,這才有了讓慕龍闕給古若嬛烤來吃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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