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325:外來人


    小二狗悲傷的喊著,「阿龍婆婆,阿龍婆婆救我,我不是幫兇,阿姐也沒有殺人。」


    希望阿婆閉著眼,似乎已經將靈魂交給了太陽神,不為所動,昔日那個疼愛二狗的阿龍婆婆已經隨著外來人三個字石沉大海,不復存在了。


    古若嬛似乎已經是必死無疑的絕境,就連小二狗也被她連累,難逃一同沉塘的命運,古若嬛深吸了一口氣,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她死並不足惜,隻是小二狗還小,不能因為她的連累,人生剛剛開始,就已經結束。


    「阿龍婆婆,我聽小二狗說,你是村子裏最疼愛他的婆婆,如今你真的要看著他死麽?他如今已經融入雲之村,既然你說雲之村的村民不可能害人,那麽小二狗更不可能有害人之心。」


    阿龍婆婆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古若嬛,然後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像是有什麽東西突然放下了。


    「放了二狗,他自幼與我們生長在一起,他的秉性,我們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不可能害人。至於這個女人,我們村子裏不能也許一個外來的留下。即刻沉塘。」


    古若嬛鬆了口氣,如果這是她命中一劫,本就不該連累他人。


    眾人推搡著,讓古若嬛跌跌撞撞地走向湖邊,碧綠色的湖水,散發著森森的寒意,和充斥著鼻息的腥臭味道。


    古若嬛身後正是那個信誓旦旦的要為紅薔報仇未婚夫,他的恨意最深,眾人也默許了由他的親自行兇。


    那男子推搡古若嬛的一剎那,古若嬛似有若無的聽到男子陰狠的話語,「去吧,去給紅薔作伴。」


    古若嬛後背發涼,就在即將與那森冷的湖水接觸的一剎那,眼前的景色隨轉即逝,救下她的人正是不知所蹤的殺天絕。


    眾人沸騰,尤其那個男子最為驚訝,不錯,正是吃驚,男子不可置信的看著突然出現猶如神邸的殺天絕,腳步顫抖的一步步撤離。


    「你,你為什麽在這?你不是死了麽?」男子似乎很是害怕。


    殺天絕一步步靠近,臉色陰沉的嚇人,低沉而詭異的聲音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那男子的反應更是出乎意料。


    竟然慌張的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殺天絕,似是在質問著他,有似乎是在。


    自言自語,「不,不可能,為什麽?我不是已經把你殺了嗎?你為什麽還能活著出來?」


    眾人一片譁然,那方才跟隨著男子起鬧的人們,頓時與男子隔離開來,保持著三尺的安全距離。


    小二狗跑到古若嬛的身邊,抱著古若嬛的腰身,心有餘悸。


    殺天絕轉身,從人群的後方拉出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阿龍婆婆。


    「阿妹妹,你在那做什麽?」


    阿龍婆婆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便想驅趕阿妹妹離開。


    殺天絕似笑非笑的看著阿龍婆婆,「阿龍婆婆未必太過著急了吧,阿龍婆婆作為族人的大祭司,可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才是,也不能包庇一個殺人兇手,放逐他日後繼續行兇。」


    四周寂靜下來,周圍的人就連氣都不敢大喘一聲,當初驅逐外來人的,氣勢已經完全煙消雲散了。


    阿龍婆婆與殺天絕對視著,「殺天絕,你不是我們本族人,沒資格處理我們的事情,就算這人不是你們殺的,那也沒資格留在這裏。請你們離開。」


    家醜不外揚。


    殺天絕挑了挑眉,拉著古若嬛便離開了,二狗看了阿龍婆婆一眼,也隨之離開了。


    殺天絕盯著看著火堆子發呆的古若嬛,「今日爺救了你啊。」


    古若嬛神情微變,火光下臉上的陰影忽明忽暗。


    讓人看不清古若嬛臉上的表情,「那個男人要殺了你,嫁禍在你我二人身上,與其說你救了我,不如說你在自保,雲之村對外人的排斥,你,我如今是一根繩,誰也跑不了誰。」


    殺天絕突然笑了起來,湊近古若嬛坐著,「嬛嬛非要說得這般直白,讓為夫好生的難堪。」


    古若嬛驚魂未定,無心應對殺天絕無賴的糾纏,「殺天絕,這裏並沒有外人,你何須演戲?」


    殺天絕臉色冰冷,爐火旁更是陰沉,忽然,一腳踢翻了火盆,火星子四濺,險些燒到了古若嬛的身上。


    古若嬛躲得及時,才倖免於難,屋子裏陷入了一片冰冷中,古若嬛不甘示弱。


    直直對上殺天絕滿含怒氣的眸子,「這裏不是你的鬼蜮,若是想發脾氣,就迴你的鬼蜮發去。」


    殺天絕唿吸聲愈漸的粗重,漆黑的眸子瞬間被紅色籠罩著,冰冷的看著古若嬛,像一匹兇猛的孤狼,古若嬛唿吸一滯,緊張的盯著殺天絕,這模樣的殺天絕她見過,殺氣騰騰,他要殺了她?


    「殺天絕?」


    屋子裏的氣壓十分低,不隻是因為冷,還是過分的緊張,古若嬛牙齒打顫的聲音清晰可聞,「殺天絕你要做什麽?」


    對,火炮圖,縱使是為了火炮圖,殺天絕也不可能下殺手。


    古若嬛決計不會相信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忽然有一日突然說他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一切,從殺天絕的所作所為。


    古若嬛對殺天絕也是十足的不信任。


    殺天絕上前一步,古若嬛便退後一步,直逼的古若嬛退到牆邊,退無可退。


    殺天絕兩隻手從古若嬛的脖子兩邊伸過去,鼻尖幾乎貼到了古若嬛的臉上。


    殺天絕的唿吸急促而灼熱,眼神熾烈的如同火把,兇猛而直接妄圖看進古若嬛的靈魂中去。


    殺天絕捉住古若嬛的一隻手,徑直拉近了自己的胸膛,近似咆哮道,「你不相信我的真心?來,親手掏出來看看,它是不是為了你跳動?」


    古若嬛脖子一縮,被嚇了一大跳,抿了抿唇。


    口中說出了極為諷刺的話,「殺天絕,演的戲不錯,既然讓我看你的心,赤手空拳如何穿破你的胸膛。」


    殺天絕眸子紅的妖艷,因為古若嬛的話而詭異的跳動著,這麽一眨不眨的盯著古若嬛看,直盯得古若嬛頭皮發麻。


    良久,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塞進古若嬛的手裏,一把扯開胸口的衣衫。


    「來,從這裏下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用浪費多一分的力氣,你一下子就能剜出來。」


    殺天絕做慣了這般血腥的事,說出來也是雲淡風輕,仿佛說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古若嬛握緊了手裏的匕首,才發現這匕首就是殺天絕從她身上搜走的那一把,想不到他一直隨身帶著。


    古若嬛深吸一口氣,殺天絕閉著雙眼,甚至沒有做任何的防備,難道他是認定了她古若嬛不敢動手?


    想當初三國戰亂,禍其源頭,就是殺天絕一人挑起來的,殺了他,鬼蜮大亂,作為結盟者,成國和北甸國便會受其影響。


    古若嬛一咬牙,匕首鋒利的尖銳戳破了殺天絕的胸膛,鮮血順著破裂的紋路,瘋狂的往外奔湧著。


    古若嬛一下子鬆開了手,傷口不深,隻是猙獰的血流讓古若嬛腦子嗡嗡作響,他為何不反抗,仿佛真的將姓名交到了她的手裏。


    殺天絕忽然緊握著古若嬛的手,狠狠地一使力,刀子完全沒入殺天絕的胸膛。


    霎時間,殺天絕的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嘴唇幹的厲害。


    古若嬛驚慌的鬆開手,眉頭緊促,「殺天絕,你就這麽想死麽?」


    殺天絕腳步虛浮,身子搖搖晃晃的似乎已經很難能站穩,隻是硬撐著,目光炯炯的盯著古若嬛。


    肆意的目光從古若嬛的眉,眼,鼻子,唇,一直向下,似乎要將古若嬛的一切深深地記在腦子裏。


    古若嬛心情複雜,她不知道是如何墜入懸崖的,昏迷間似乎模糊的聽到了慕龍闕的聲音。


    這就說明殺天絕也是害她落在這個地方的罪魁禍首。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若是這幾次沒有殺天絕的捨身相救,怕是她早就葬身狼腹了。


    古若嬛看不懂殺天絕的心思,不知道他究竟想要的真正是什麽?


    所以,古若嬛不敢輕易的相信殺天絕,又像是今天殺天絕偏激的一心尋思,有一萬種一千方法,為什麽非要用她的手?


    「就算是你死在了我的手裏,我也不會為你流一滴眼淚,也不會為你愧疚,我還會把這個消息帶迴北嶽,北嶽百姓隻怕是舉國歡慶,夜夜笙歌。」


    古若嬛的無情,讓殺天絕十分的受傷,終究是支撐不住,跌倒在毛毯之上,鮮紅的血順著刀鋒染紅了大片的潔白的毛毯。


    古若嬛的心情十分的複雜,深吸一口氣,「殺天絕,你若是真心要死不要死在我的眼前。」


    殺天絕露出一抹苦笑,楚楚可憐,卻是不多言語,眼神越發的渙散,看著屋頂,說著模糊不清。


    古若嬛聽不懂的話,古若嬛遲疑了半響,終究是蹲在地上。


    用布給殺天絕止血,「我隻是看不慣你死在這,等我治好了你,你去別的地方尋死去。」


    殺天絕用極為少見的柔和的微笑,瞧著古若嬛,不管古若嬛做什麽,都是乖乖的一動不動。


    「你們這幫混蛋,殺天絕拿命來。」這聲音是方才那個口口聲聲的要將古若嬛沉塘了的男人。


    他是殺人兇手,為何會突然跑到這來?難不成是阿龍婆婆包庇了他?


    古若嬛心中來不及揣測,那人握著一把生了鏽的砍刀氣勢洶洶的衝進門來,對著殺天絕一通大吼。


    見殺天絕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不由分說的舉刀就砍,古若嬛心中一動,正要將殺天絕救走,地上的人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古若嬛一怔,原本地上危在旦夕的人,忽然間不見了蹤影。


    古若嬛緊張的四處搜尋,忽然在紅薔的未婚夫身後看見紅光一閃,心裏既是惱怒又是欣喜,這廝根本就沒死。


    竟然敢裝模作樣的嚇唬她?


    隻不過片刻間,男子便被殺天絕製服,不,應該說是慘不忍睹的殺死了。


    等到阿龍婆婆帶著一眾人趕來的時候,紅薔的未婚夫已經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外來的人太可怕了」一眾人七嘴八舌,無不是在說著對殺天絕和古若嬛兩個外來人的排斥。


    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接受了怎樣的洗腦,才會對外麵的世界有一種根深蒂固的排斥感。


    「外來的人可怕,若是我沒有他厲害,你們看到的血肉模糊的人就是我了.\n」


    一群人被殺天絕的話一頂也沒話說了,卻是被殺天絕殘忍的手段嚇得。


    然而,緊接著,又聽殺天絕說出了更加聳人聽聞的話。


    「你們記住了,這個男人的死法才是我殺人的手段,日後不要日日想著如何在我們外來的人身上栽贓陷害。」


    阿龍婆婆意味深長的看著殺天絕,「這裏是雲之村,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


    「殺了這個人也不過是正當防衛,難道阿龍婆婆非要希望用我的死來證明你審判犯人的缺陷?」


    殺天絕的諷刺頓時讓阿龍婆婆變了臉色,眸子瞥到了一旁的古若嬛,「你過來。」


    殺天絕一把將古若嬛擋在身後,「難不成我殺了人,你要讓我的妻子頂罪不成?」


    古若嬛微不可見的皺起了眉頭。


    阿龍婆婆沒好氣的白了殺天絕一眼,「這件事是看守村民一時失察,索性沒釀成大禍,這一次的事件多虧了你的幫忙,為了報答你們,我自然會拿出我的誠意。」


    古若嬛眼波瀲灩,這意思莫不是用走出大山的路徑來交換?


    古若嬛心中一喜,便要跟隨著阿龍婆婆而去。


    殺天絕不放心,也要跟著,阿龍婆婆言辭拒絕,古若嬛也以殺天絕胸口的傷為由拒絕了殺天絕的好意。


    阿龍婆婆並沒有將古若嬛帶去她的住處,而是往水潭之後的一間小房子走去,這邊人跡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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