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268:瘋婆子


    古若嬛臉色一沉,「難道本宮的命令聽不得。」皇後娘娘平日裏和聲細語,平易近人,若是生氣起來,也是無人敢惹的。


    幾個奴才頓時跪了下來,「奴才不敢。」


    古若嬛冷哼,越發覺得這些人怪異的很,不過是一個瘋女人,就算是真的發起瘋了,也不會怪罪他們,給出了這樣的而承諾,竟然還不肯走。


    「滾下去。」


    奴才惶恐,爬起來逃也似的走了。


    古若嬛嘆了口氣,這些奴才倒是對太守死心塌地,忠誠的很。


    「你是誰?」那些個奴才走了,這瘋女人也不肯放手,隻是不再發抖,睜著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古若嬛,忽然露出笑容,卻是傻氣十足的。


    古若嬛被感染,心頭一鬆,多日來的煩心也頓時煙消雲散,這女子的魅力還真是大呢。


    「你究竟是誰?」


    古若嬛將女子臉上的頭髮絲清理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姑娘,她的美不似北方姑娘的大氣,卻像是南方姑娘的溫婉,隻是瞧著那雙清澈的眸子,躁動的心就可以安穩下來。


    似乎那雙黑色的眸子裏藏著一個世外桃源。


    「你是誰?」女孩的聲音稚嫩,年歲應該不大,「你長得好美,像我娘親一樣。」


    古若嬛心中一痛,霎時間母性大發。


    古若嬛用手帕擦了擦女子臉上的泥垢,嘆了口氣,「我像你的娘親麽?」


    女子很是認真的點頭,那句話卻變成了,「娘親,你好漂亮啊!」


    古若嬛哭笑不得,怎麽除了歡歡之外,她又多了個比她小不了幾歲的女兒,古若嬛拉開腰間的手,女子委屈的看著古若嬛,似乎以為古若嬛不要她了,委屈的兩眼通紅,像極了被遺棄的小狗。


    古若嬛心疼的拍拍女子的臉,拉著女子進了屋子。


    「娘親外麵怎麽這麽吵?」


    忽然,歡歡見娘親拉著一個蓬頭垢麵像是乞丐的女人進來,好奇的盯著打量,看的那女子直往古若嬛身後躲,多半是對歡歡也是很好奇的,忍不住探著頭往歡歡那瞧。


    然而被歡歡發現了,又嚇得要命,可過一會兒又忍不住去看,這一大一小似是玩起了捉貓貓的遊戲,玩的不亦樂乎。


    歡歡看樣子很喜歡這單純的姑娘,「娘親這個有趣的姐姐是誰?」


    古若嬛一挑眉,似乎是想逗弄一番歡歡,便問道,「比你手上的畫本還要有趣。」


    歡歡不假思索,一本正經的點頭,這些畫本是死的,若不是實在是無趣,他才不會這麽慢騰騰的看,他可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這活人當然是比不會說話的書本好玩的多。


    女子小心翼翼的拉著古若嬛的衣角,似是既害怕又興奮的吐出了兩個字,「弟弟。」


    歡歡笑了,對著女子招招手,「你過來我有好東西給你啊。」


    女子看著古若嬛直到古若嬛點頭在,這才笑嘻嘻的跑向了歡歡。


    歡歡從床頭將喝藥吃的蜜餞全都拿出來給了女子,女子又是看古若嬛,似乎是真的將古若嬛當做了娘親。


    古若嬛無奈的點頭,那女子才肯放心大膽的接過來,然而一下子全都塞進嘴裏,兩個腮幫子,鼓的像隻青蛙。


    歡歡忍不住逗弄,伸手戳了戳女子的臉頰,頓時有東西被吐了出來。


    女子氣鼓鼓的看了一眼歡歡,一溜小跑又躲迴了古若嬛的身後,狼吞虎咽將滿口的蜜餞吞了下去,調皮的對著歡歡做了個鬼臉,歡歡也不氣,被逗得捧腹大笑,這姐姐還真是好玩。


    女子看歡歡笑,頓時不氣了,兩隻眼睛眯成了月牙,笑的十分恬靜。


    古若嬛隻是細細的打量,心道這女子無病之前一定受過良好的教育,即便是病著舉手投足間又透著大家閨秀的溫婉,古若嬛難以相信,這樣的女子會看上太守那樣的人?


    做妾者多半是嫵媚的心機重的,這女子怎麽看也不像那樣的女子,而古若嬛更是不信這女子會對一個能做自己父親的人動了真情,隻覺得這裏麵一定有原因,然而這女孩病著,想來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古若嬛嘆了口氣,正逢暖意端著歡歡的藥碗走進來,見了古若嬛背後的女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險些將藥碗扔在地上,一手指著女人,一句話好半天也沒說上來,「她,她,她……」


    古若嬛看著暖意,「你認得她?」


    暖意著急的說道,「娘娘,這女子怎麽會在娘娘這兒的。」


    「她闖進來的,正好歡歡缺個玩伴。」


    暖意一臉的驚慌失措,險些暴走,「娘娘,這怎麽行呢?這是個瘋女人,若是發起瘋來,怕是會傷了太子殿下。」暖意不像是說假話,似乎這個看起來單純的女孩真的是個瘋子。


    忽然古若嬛聽到粗重的喘氣聲,迴頭一看,女子雙眼通紅的望著暖意,嚇得暖意直接將藥碗扔了出去,轉頭就跑,直到跑出門去,見身後沒有人追來,這才悄悄地走迴去,卻是不敢進門的。


    沒想到暖意是真的害怕這姑娘。


    「你怎麽了?」古若嬛柔聲細語,目光柔和的看著女子,這個時候更應該溫柔,才能撫平他們的情緒。


    果然,女子在聽到古若嬛的聲音之後,頓時露出了整齊的白牙,笑著說道,「娘親你真美。」


    古若嬛更是哭笑不得,在她麵前,這就是個無害的孩子,隻是一個像歡歡一樣的孩子。


    「暖意你進來,本宮保證她不會傷了你的。」


    暖意遲疑片刻,還是走進來,卻仍舊識躲得遠遠地,怕極了那女子。


    古若嬛斂眉道,「暖意你帶著她下去洗洗,再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暖意顯然是不樂意的,但又不敢忤逆古若嬛,隻好不甘願的蹭到了女子的身邊,「你跟著我來。」看暖意警惕的模樣,似乎生怕被這女子生吞活剝了。


    歡歡拍著手,「暖意羞羞羞。」


    暖意倒是紅了眼,一跺腳,拉著女子的手拽著進了裏間。


    太守準備的這間房子南北通透,裏間還建了個暖水池子,院裏的綠樹也很茂密,是個事宜修養的院子。


    忽然聽見裏傳來一聲慘叫,古若嬛忙跑進去一看,那女子紅著眼,狠狠的咬著暖意,暖意痛的直掉眼淚。


    古若嬛不敢置信,想不到這女子竟然真的是個瘋子?心裏難免頗為惋惜。


    「乖,張開嘴。」女子一看是古若嬛,頓時乖巧的鬆開嘴,就像是等待糖吃的孩子,乖巧又可憐的看著古若嬛,明明咬了人的是她,卻委屈的要命。


    「她為何咬你?」


    暖意更是委屈,「奴婢給她脫衣服,便咬了我啊。」暖意的手臂上紅紫色一圈牙印,好在沒有咬破皮去,古若嬛嘆了口氣,「暖意進去上些藥吧!」


    暖意惡狠狠瞪了女子,「娘娘,聽奴婢一句勸,這女人真的是瘋子,陰晴不定的,太子殿下病著又不像奴婢一樣皮糙肉厚的,怕是經不住她這麽咬下去啊!」


    那女子身著裏衣,全身浸在水裏,噘著嘴,可憐兮兮的望著古若嬛,漆黑的眼眸裏滿是祈求,古若嬛於心不忍,「暖意,你先出去。」


    暖意看著古若嬛挽起了衣袖,難不成皇後娘娘要親自伺候這個瘋子?暖意咬了咬牙,擼起袖子,「娘娘,讓我來吧!」


    果然,除了古若嬛,女子對暖意很是戒備,隻聽著古若嬛輕聲說道,「乖一些,讓她給你洗澡,洗幹淨才能和弟弟玩。」


    女子一聽,瞬間就乖乖的任憑暖意給她脫了衣服,露出裏麵滿是傷痕的肌膚,那本是凝脂般的皮膚上,滿是青紫的印跡。


    不是鞭傷就是烙印的疤痕,甚至還有人牙齒的痕跡,本來這般小的年紀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災難,才將這個花一般年紀的姑娘逼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古若嬛深吸一口氣,那姑娘仍舊是麵帶笑意的看著古若嬛,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的討她歡心。


    古若嬛更是心疼了。


    女子身上的傷有新有舊,看來近幾日裏,女子仍舊受過非人的待遇,暖意也很是吃驚,她隻以為這人是瘋子是可怕的,卻從未想過是什麽將這人逼瘋的,她也是女子,難免相惜,若是她遭受這般折磨,怕是早就受不住的尋思了。


    女子洗過澡了,一身的清爽,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暖意悉心的為她輸了個簡單的髮髻,女子本就生的極好。


    簡單的打扮也掩飾不住她的美,就像是南方的山水,無意中便透露著一種柔和,這般靜靜的看著古若嬛,嘴角始終上揚,然而甜甜的喊了一聲娘親。


    女子的肚子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然後一臉窘迫的拍了拍肚皮,「娘親,肚子好餓。」


    暖意快速的抹了抹眼角,不用古若嬛吩咐,「奴婢這就去準備。」


    歡歡瞧著大變樣的女子,忍不住盯著看,這姐姐生的真好看,雖然不及娘親,但是他見過的其他女子中最好看的。


    歡歡對著女子招了招手,「姐姐過來。」


    女子興奮的就要跑過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停頓下來,迴頭看著古若嬛,似是在徵詢她的意見,古若嬛笑笑,「去吧,不用問我,弟弟喊你的。」


    女子得到鼓舞,很是高興,像是翩翩的小蝴蝶,揮動著翅膀就過去了。


    歡歡將所有的零食拿出了放在女子麵前,「吃吧……」


    女子高興的點頭,也不管是什麽拿起來就往嘴巴裏塞,囫圇吞棗的模樣十分的滑稽,卻看得古若嬛頗為心酸。


    這樣的女子本應該嫁到好人家,相夫教子,沒想到卻淪落到這般境地,古若嬛除了惋惜,更多的是憤恨。


    究竟是什麽人將這女子迫害到這般地步。


    暖意端著食物走進來的時候,女子拿著快酥餅正往嘴裏塞,衣服上,滿臉全身酥餅的渣子,暖意深吸一口氣,對著女子招了招手,「阮姨娘,過來吃飯了」而女子似乎沒有聽見一般拿起了一塊酥餅拚了命的往嘴裏塞,歡歡也看出了不對勁,拉著女子的手。


    「姐姐,咱們想不吃點心,咱們一起吃飯。」女子怔愣的看著歡歡,呆呆的吐出一個字,「飯?」


    歡歡點點頭,指著暖意擺在桌子上的飯菜,「對,吃飯。」


    女子反應半天,將手裏的酥餅遞給了歡歡,然後飛奔到桌子前,徑直的扯下一個大腿,看了半響,咽了好幾口口水,舉著雞腿遞到歡歡嘴前,「弟弟吃。」


    古若嬛長舒一口氣,將雞腿推到女子的嘴邊,「弟弟生病了,不能吃雞腿,你餓了,你吃吧!」


    女子怔怔的看了一會而歡歡,說了一句啼笑皆非的話,「弟弟乖,病好了,咱們都可以吃雞腿了」忽的,女子又將雞腿伸到了古若嬛的麵前,「娘親沒生病,娘親先吃。」


    古若嬛搖頭,「娘親不餓,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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