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鈺一向溫潤的臉上浮著難有的怒意,殿內一片狼藉,大理石地磚上倒是是碎瓷,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父皇,香兒知錯了,您再給香兒一個機會吧。”華靜香被兩個有力的侍衛摜住,她的臉上滿是淚水,衣服楚楚可憐的樣子。


    華雲鈺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華靜香,眸光一凜,“這些年來,我不殺你皆是因為她,如今你竟然敢對她動手,我還有什麽理由留著你?”


    “父皇,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娘親的事情……”華靜香辯解道。


    “沒做?這是什麽,你以為朕是傻子麽?”華雲鈺說著將手中的信扔到了華靜香麵前。


    他沒有想到淩瑤竟然用那樣殘忍至極的法子對待弋陽,簡直是喪心病狂!


    以前是他太過仁慈了,他就該在二十五年前將那個女人殺死的!如今看來,他當年留下了一個禍害!


    看到那封信,華靜香臉色微變,那是她給淩瑤的信,沒想到卻被他劫了下來!


    “父皇,您聽香兒解釋,我知道淩瑤將娘親帶走了,所以就假裝和她合作,希望找到她藏匿娘親的地方,然後想辦法將娘親救下來。”


    這個華靜香還真是巧舌如簧,黑的也能被她說成白的!


    “那我問你,太子呢,他在哪裏?”


    前一陣子,華宇單陪著安文夕去了巨鹿山,隨後他給他遞了密信說要迴宮,可是等他派去的人去接他時,他卻失蹤了!


    “單哥哥在哪裏,香兒怎麽知道麽?”


    “既然你不說,朕也沒必要在這裏聽你廢話了,未明,將她帶下去!”


    “不要啊,父皇,香兒真的不知道啊。”華靜香心中開始慌了,她明明和安景晟商議好的,一旦她出了事,他就立即逼宮救她,可是她都已經拖延了這麽久,為什麽他來沒有來?


    難道,他準備放棄她了?


    真是個絕情的男人!


    華靜香咬了咬牙,“父皇,我知道單哥哥在哪裏,他被駙馬劫走了!”


    安景晟,你不仁休怪我不義!華靜香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陰狠。


    華雲鈺微微揚了揚手,示意未明放開她。


    “到底怎麽迴事?”


    看到華雲鈺震怒,華靜香的身子一陣發顫,“父……父皇,這也是安景晟告訴我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您放了香兒吧。”


    華雲鈺聽了華靜香的狡辯,又急又氣,“他現在雙眼都看不到,你們怎麽能下得去手!”


    華靜香跌坐在地上,無聲地啜泣著,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


    “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南昭的公主,未明,先將她帶下去。”


    華靜香聞言,頓時慌了,掙脫了未明的手,哭喊著上前,“父皇,不要啊,父皇,您不能這樣對香兒,沒有了您,香兒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華雲鈺已經不耐的揮了揮手,任由著華靜香被未明帶下去。


    以前,華靜香給他下毒,他都可以不計較,可是她不該動了她,他都不舍得傷害她一下,她卻聯合了淩瑤折磨她,簡直該死!


    更何況,她本來就是弋陽從民間帶迴來的孩子,如今真正的紫陽世子華宇燁迴來了,那麽她已經再沒有資格做南昭的公主了!


    華雲鈺吩咐了景春將狼藉的大殿收拾幹淨,又叫來了紫陽王爺密談了許久。


    第二日一早,他就暗中帶著人馬朝著巨鹿山進發!


    如今的巨鹿山已經荒無人煙,越靠近那火山,溫度越高,入目的景象也就越加的荒涼,原本山清水秀的巨鹿山下,此時寸草不生,鋪滿了火山灰。


    他派出去的暗衛四處打探,依舊沒有半分弋陽和華宇單的消息,他不免越發的擔憂起來。


    就這這時,他卻突然收到了淩瑤的來信,約他於三日後在秋聲亭一見。


    這個淩瑤神出鬼沒,借助靈力隱了行跡,躲避了他的搜尋。


    他握著手中的信,望著遠處的巨鹿山,雙眸變得深邃。


    “哄——”遠處傳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腳下的土地也緊跟著顫了顫,華雲鈺眸光微斂,“未明去看看出了何事?”


    過了不久,未明匆匆趕了迴來,神色凝重,“皇上,前方十裏處出現了較大的裂縫,所以才會產生了剛才的震動。”


    “看來又要火山噴發了。”華雲鈺喃喃。


    “皇上,為了您的安危,請您趕快撤離。”


    “不,你去安排一下,朕三日後要去秋聲亭。”


    未明看著華雲鈺眼底的堅決,抱拳應道:“屬下遵旨。”


    而此時,在巨鹿山下的客棧裏,由於剛才的一陣劇烈的地震,發生了一場動亂。


    外麵一片吵雜,客棧裏的客人都忙著收拾行李,匆匆趕路,就連客棧掌櫃和店小二都慌張的收拾好了東西,挨個往外趕人!


    “啪啪啪——”店小二大力的拍著門,不經同意就直接撞開了房門。


    “趕緊走吧,一會火山噴火,岩漿流下來,你們就是想走也來不及了。”


    “出去!”北宮喆冷冷吐出了兩個字。


    原本行色匆匆的店小二身子一顫,隻覺得一陣冰寒之氣迎麵而來,抬眸看去,那人臉上的青銅麵具泛著寒光,令人從心底生懼。


    “好心當成驢肝肺,掌櫃的一會就要封店了,你們好自為之!”店小二說完立即關好了房門。


    安文夕已經將隨身的衣物收拾完畢,對著身側的男人道:“我們何時走?”


    這巨鹿山是待不下去了,他們還沒有等來弋陽就等來了這場即將噴發的火山。


    “不急,再等一會。”北宮喆微微抿唇。


    “有華雲鈺的消息了?”


    北宮喆點頭,“他已經到了巨鹿山,隻是他也不能找到淩瑤的行蹤。”


    “要我們要在這裏等到什麽時候,難道真的要等著火山噴發?”


    “三日後,他們約在秋聲亭相見。”


    “相見?還是做一個了結?”安文夕微微蹙眉,她對他們之間的恩怨沒有興趣,她隻想找到弋陽拿到忘情蠱的解藥。


    北宮喆眸光悠遠,弋陽禍害了大夏兩朝,他答應南昭王不殺弋陽,可是他也別讓他失望才好!


    安文夕放下手中的行李,看著北宮喆眸光深邃,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待看到巨鹿山頂突然浮現一隻巨大的頭顱,驀地一滯。


    她立即去搖北宮喆的胳膊,“你看,那裏,好像有什麽在動。”說著伸手指了指巨鹿山頂。


    “哪有?你不要疑神疑鬼。”北宮喆凝了視線,那巨鹿山頂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異樣。


    “我明明就是看見了,還在動,就像是一隻巨大的巨獸一般……”安文夕不甘心的盯著哪一處喃喃道。


    “叩叩叩……”


    “北宮喆是我!”這時,外麵傳來了月清絕焦急的聲音。


    “進來。”


    月清絕背著藥箱,手中還拎了行李,催促道:“我聽掌櫃的說這裏明日就會沉到地下去了,我們趕緊走吧。”


    他可不想把小命交代在這裏!


    “喆哥哥,夕姐姐,你們不要猶豫了,大家都走了。”


    安文夕看了眼北宮喆,等著他開口。


    北宮喆打量了眼月清絕兄妹以及歡涼,對門外道:“青玄,馬車準備的怎麽樣了?”


    青玄立即進了房間答道:“迴皇上,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今日加快速度的話,可以在天黑之前趕到花都。”


    花都緊挨著巨鹿山,這之間不到百裏的距離。


    北宮喆略略點頭,取過了行李,握緊了安文夕的手,“走吧。”


    安文夕再次望了眼窗外的巨鹿山頂,依舊沒有任何異常,難道剛才是她眼花了麽?


    她挽上北宮喆,和月清絕他們一起離開了客棧。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剛剛上了馬車,前方就傳來了一陣驚惶聲。


    “求你,不要吃我,不要!”


    “放了我的孩子,他還小……”


    “啊——”


    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令人聞言一陣陣心悸,即便坐在馬車裏麵,安文夕依舊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那是以前的聖女,我見過她!”


    這時,有一聲蒼老的聲音突然闖入安文夕的耳膜,她不由得一驚,難道弋陽又出來吃人心肝了麽?可是現在還是白天,淩瑤怎麽將她放了出來?


    還是說淩瑤和華雲鈺約定的三日之期根本就是個幌子,今日才是她的目的!


    安文夕眸光微斂,雙眸帶了絲寒意,隻怕今日走不了了呢!


    “馭——”青玄突然停下了馬車。


    “皇上,前方被攔住了去路,屬下這就調轉方向。”他隔著窗簾稟告道。


    “隻怕,晚了!”北宮喆聲音微沉。


    下一瞬,他們所乘的馬車頓時四分五裂,崩裂開來。就在這時,安文夕腰間一緊,整個人都被北宮喆抱到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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