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阡陌的臉上劃過一抹狠戾,冷笑道:“如果彭安容去了長樂宮,隻怕曹暮煙恨不得殺了她,可是她非但不能殺了她,還得為她開罪,不然的話,那就是得罪了彭將軍。”


    “依著曹暮煙的個性,可是容不得彭安容的。”安文夕淡淡道。


    淩阡陌嘴角扯開了一抹譏笑,“的確是。”


    果然,當安文夕將彭安容帶去長樂宮指責她謀害小皇子,請求曹太後做主懲罰時,曹暮煙氣的臉都綠了,隻得生生的忍著怒氣道:“皇貴妃,這彭婕妤欲圖謀害皇嗣,其心可誅,但是畢竟她沒有傷到小皇子,罪不至死。”


    “是麽,臣妾倒是頭一次聽說殘害皇嗣還罪不至死的,難道我大夏的法律都是擺設麽?”安文夕冷笑,她就是要逼著曹太後給彭安容定罪。


    這幾日雖然安文夕沒有對彭安容動刑,但是卻放話要狠狠折磨她,這彭安容所承擔的壓力過大,早就被折磨不堪,此時奄奄一息的跪在地上,已然是有氣無力。


    “安文夕,你大膽,你竟然如此跟哀家說話!”曹暮煙斥道,這個小賤人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她豈能不知,到底是她考慮不周,被安文夕這個小賤人反將一軍!


    “太後娘娘,皇上子嗣單薄,如今彭婕妤因為嫉妒臣妾,卻要將皇上唯一的兒子至於死地,如今皇後被廢,臣妾所能依仗的隻有太後娘娘了,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曹暮煙挑起嫵媚的鳳眸,冷哼一聲,這個小賤人竟然還敢提皇帝子嗣單薄,若不是她霸著皇帝,何至於此?


    如今,竟然還逼著她處置彭安容,真是打得好算盤!


    “既然你是小皇子的母妃,彭婕妤企圖傷害小皇子,那麽就由你來處置吧。”曹暮煙不傻,自然不會接過這個燙手的山芋。


    “臣妾不敢,有太後娘娘在臣妾怎敢越俎代庖。更何況,這彭婕妤經常跟在太後娘娘身邊服侍,沒想到竟然敢做出這個大逆不道的事情,將太後娘娘的臉麵都丟盡了!既然如此,太後娘娘還要袒護她,那就請太後娘娘將彭婕妤繼續帶在身邊好好教誨吧。”安文夕字字伶俐,神情不卑不亢。


    “安文夕,你敢!”曹暮煙眉頭一跳。


    “既然太後娘娘答應了,那臣妾多謝太後娘娘了,臣妾告退。”安文夕勾唇福身,然後轉身出了長樂宮。


    “攔住她!”曹暮煙驀地大驚,她哪裏答應了?這個安文夕也太不將她放在眼裏了!


    這時,青玄現身道:“啟稟太後娘娘,皇上請皇貴妃去瓊華殿一趟,恐怕不能在這裏陪您了。”


    然後青玄走到安文夕身邊道:“皇貴妃娘娘,走吧。”


    曹暮煙看著安文夕的背影恨恨咬牙,最後她陰冷的眸光落到了彭安容身上,雙眸如淬毒一般死死地盯著她。


    這個賤人,既然被抓到了就該以死謝罪,省的給她招惹麻煩!


    彭安容被曹暮煙陰毒的眸光看著的身子驀地一顫,她沒想到安文夕會將她扔給曹太後,這曹太後可是陰狠的角色,與其待在長樂宮,她倒是寧願待在未央宮。


    “太……太後娘娘……”


    看著彭安容雙手無力地垂著,難以支撐著整個身體,匍匐在地上,一副狼狽的樣子,曹暮煙厭惡的皺了皺眉,對滄月道:“將她帶走,省的在這裏礙哀家的眼!”


    “太後娘娘,臣妾全部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還求您給臣妾一個生機。”


    曹暮煙施施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睥著彭安容道:“你這條命本該死在未央宮的,偏生你不識抬舉,既然如此,滄月,帶她下去好好教誨!”


    曹暮煙不寒而栗的聲音讓彭安容的心沉入穀底,事到如此,曹太後是不會放過她的。


    她拚命的嘶吼道:“太後娘娘,求求您饒了臣妾吧,臣妾可以說動父親站在您這邊,太後娘娘……”


    曹暮煙不耐煩的揚了揚手,如今的彭安容半分用處也沒有了,她留不得她!


    安文夕出了長樂宮,發覺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她微微勾唇,“要下雪了。”說著擁緊身上的狐裘,緩緩走進瓊華殿。


    瓊華殿內早就用了紅龍,此時爐火正旺,整個殿內暖烘烘的,安文夕緩步來到北宮喆榻前,看著他略略蒼白的眉眼,微微抿唇。


    他都已經睡了一個半月了,怎麽還沒有醒。


    安文夕握著他的大手,冰涼的感覺沁入手心,這雙曾經給以她溫暖的大手此時卻一片冰涼。


    她有摸了摸他的胸膛,感受著他的心跳,雖然一下一下很微弱,但是仍然在跳動。


    如今,北宮喆的狀態和植物人沒有什麽兩樣,但是現在的植物人還有被喚醒的情況,她堅信她也可以喚醒他!


    安文夕洗了洗帕子,慢慢的擦拭著北宮喆的臉頰、雙手,身體,然後給他換好衣服之後,又耐心的一點點的給他的四肢做按摩。


    安文夕做完這一切後,吻了吻北宮喆的薄唇,這戀戀不舍得出了瓊華殿。


    迴到未央宮,樂樂這個混世小魔王剛剛醒來,響亮的啼哭聲在空曠的大殿內格外清晰。


    “娘娘,你可來了,箐姑姑都快沒轍了。”香茗急忙迎上來,接過安文夕身上的鬥篷。


    安文夕迴到未央宮,身子頓時一暖,待身子暖和了,才抱過樂樂,去殿內喂他。


    淩阡陌看著安文夕的背影喃喃道:“真得請個乳娘了,這麽下去,孩子也太受罪了。”


    安文夕喂飽樂樂之後,輕輕地拍著他,哄他入睡,歡涼在一旁輕聲道:“公主,華公子這兩日就要來了。”


    安文夕淡淡點頭,看著懷中抿著小嘴的樂樂,微微勾唇。


    “花姑姑得到的消息是華公子再來大夏之前,先去了趟西楚。”


    “可能是去找楚君昱拿千年龍魄了,他若是來了,安排一下,我要去見他。”


    “放心吧公主,歡涼明白。”


    安文夕見樂樂已經睡熟,將樂樂放在搖籃裏,這個小家夥,白日隻要是吃飽喝足了就會老實的睡覺,倒也不折騰人。隻是到了晚上就開始過度興奮,有時候哼哼唧唧的自己伸著小手玩的不亦樂乎,自從有一次他自己在他的額頭上抓出了一道血印,安文夕每晚都看著他,生怕他將自己的臉給抓花了。


    “讓箐姑姑過來看著樂樂吧。”安文夕和歡涼剛剛出了內殿,就看到月清絕火急火燎的踏進了殿內。


    “怎麽了這是,什麽事情這麽著急?”歡涼問道。


    “自然是好事情。”月清絕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遞給安文夕,“老爺子說這是楓月穀來的信。”


    “楓月穀,父皇的信?”安文夕心中一動,伸手接過,手指翻動,拆開信封,躍然於眼底的果然是父皇蒼勁的字跡。


    安文夕瀏覽一遍,然後慢慢將信收到手中,唇畔綻開一抹笑顏,“父皇說,母後複活了!”


    “什麽,皇後娘娘複活了,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歡涼讚道。


    安文夕點點頭,“父皇和母後已經從楓月穀啟程,想必不日就可以來到承安了。隻是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母後剛剛醒來,身子太弱,而路途遙遠,天氣酷寒,母後這一路會遭罪。”


    “公主,你就別擔心這麽多了,皇上一定會將皇後娘娘照顧好的。”歡涼一出口才發覺有些歧義,如今安國君早就不是皇上了。


    “不必擔心,要我猜,我娘一定會跟著來的,依她的性子,才不會自己一個人留在楓月穀。”月清絕道。


    “可惜,襲勻和無雙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迴來,秋水傳來消息,他們二人被被困在了靜華宮。”


    月清絕微微蹙眉,想起那日老爺子詭異的行為,最終還是忍住沒和她們說,斂眸道:“一定會沒事的,你們先忙著吧,我去瞧瞧北宮喆。”


    “月公子大老遠的來了,坐下來喝杯熱茶再走吧。”安文夕說著讓歡涼去給月清絕泡茶。


    月清絕知道安文夕這是在給他和歡涼製造機會,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坐了下來。


    不出三日,長樂宮裏就傳出了彭安容的死訊,說是彭婕妤欲圖謀害小皇子,被抓現行之後禁足在長樂宮,在太後娘娘跟前聆聽太後娘娘教誨,誰知卻被人暗殺在長樂宮內。這人,自然指的是安文夕。


    而早在這件事傳出去之時,安文夕早就已經散布了另一種說法,彭安容是因為謀害小皇子,而被曹太後秘密鳩殺!畢竟長樂宮守衛森嚴,旁人想進去已是不易,更何況在曹太後眼皮子底下殺人呢?


    一時間,這兩種說法僵持不下,分不清真真假假,這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舉朝皆知。但是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彭安容膽大包天,欲圖謀害皇嗣,死有餘辜!


    沒多久,就下起了雪,這是承安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比往年來的要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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