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喆沒有理會他,淡淡道:“朕明日出發去西楚,你留在夏宮。”


    “你要去西楚?為什麽?”月清絕大驚。


    “因為她在西楚。”


    “她?安文夕麽,話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北宮喆掃了月清絕一眼,在他臉上並沒有看出半分驚訝,他的雙眸驀地驟縮,“她在西楚這件事你早就知道?”


    “沒,沒有,怎麽可能,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告訴你了。”


    看著北宮喆越來越冷的眸光,月清絕知道自己騙不了他,立即轉了話題道:“我看看你身體如何了!”


    緊接著他不由分說抓住了北宮喆的手,探了探脈,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你現在是不是經常咳血?”


    北宮喆微微點頭,月清絕立即對青玄道:“快去將我的藥箱取來。”


    “無礙,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北宮喆拂開了月清絕的手。


    月清絕急道:“你清楚什麽啊,你這破身體隻能再撐個一月就嘎嘣了你知不知道!”


    見北宮喆不說話,月清絕繼續道:“就你這個樣子還想去西楚找她,你能活著走到盛京就不錯了,還逞什麽能?”


    “朕的兒子決不能在西楚出生!”


    北宮喆冰冷的聲音頓時砸在了月清絕的心中,他微微一滯,的確,大夏的皇子決不能在西楚出生,不然將來指不定會有多少人拿孩子的身份說事,也許還會有更多他想不到的麻煩。


    可是……


    “可是,你現在身體情況不允許,而且安文夕她如今月份也大了,不方便趕路。”


    “你先給朕解毒,開了藥朕路上吃,至於她麽,朕會為她找一處待產的地方。”


    月清絕見北宮喆心意已決,抿了抿唇道:“你的身體這樣差,我不跟在身邊,萬一你還沒有趕到盛京就翹了辮子可怎麽辦,還有安文夕,萬一她有個什麽情況,你們身邊又沒個大夫,這又該怎麽辦?”


    “你跟著一起去。”北宮喆斂眸道。


    月清絕滿意的笑了笑:“這就對了。”


    青玄取來了藥箱,月清絕從裏邊取出了幾個小瓷瓶,然後又取出了一排銀針,過了半晌,他不知從哪個小瓷瓶裏取出來一粒棕褐色的藥碗遞給北宮喆。


    “這是解毒散,能解百毒,可是不知道對你所中的毒是否有效,你先將它吃了吧,反正沒什麽壞處。”


    北宮喆剛接過了藥碗服下,月清絕對他道:“你躺下吧,如今我隻能先用銀針把你體內的毒逼出來。”


    “月公子,不知皇上所中的是什麽毒?”


    “這個……說實話,這個毒我也沒見過,反正不是中原的毒,我也不敢貿然用藥,隻能先用銀針逼毒了。”


    “不是中原的毒,那這毒就是來自南昭了。”


    月清絕點頭,“十有八九就是來自南昭,對了你知道麽,曹太後早就和靜華宮宮主勾結到了一起。”


    看北宮喆神色無異,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月清絕慢慢的將銀針全部取出來,然後道:“最近靜華宮的勢力在中原發展的很快,但是相對於西楚而言,靜華宮在大夏的勢力範圍明顯更廣一些,你說,靜華宮是不是和大夏有仇啊?”


    緊接著,一針下去,北宮喆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不過一盞茶功夫,北宮喆後背上已經插滿了銀針,月清絕剛剛鬆了口氣,他手邊的北宮喆卻突然嘔出了一口鮮血,他的臉色急劇泛出黑紫之色。


    月清絕立即大驚,探了北宮喆的脈,他的心頓時沉入穀底,怎麽會這樣,他飛快的拔去北宮喆背上的銀針,然後重新下針。


    半個時辰後,月清絕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汗,北宮喆泛紫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月清絕這才放心的擦了把汗,慢慢收了針。


    “我暫時先將你體內的毒封在了你的左臂處,至於如何解毒,隻有等老爺子來了再說了。”


    北宮喆點點頭,重新披上了衣服,對月清絕道:“你先迴去吧,明日不要誤了時辰。”


    月清絕迴到了他的住處,先給老爺子寫了封信,連同那半顆引魂丹一同放入了信封中。過了半晌,他又寫了封信給歡涼,將他們要去西楚的消息告訴了她。最後,他又給北宮喆配了些藥。


    收拾完這一切已經是午夜過半了,第二日一早,他還在睡夢中就被青玄從床上提上了馬車,一輛普通的青油馬車低調的駛出了承安,月清絕直接在馬車上睡了一上午。


    雲州,是大夏最靠南的一個城池,毗鄰南昭,商賈比較活躍,經濟較為繁盛。而且風景秀美,景色怡人,是遊山玩水的好去處。


    以往的雲州城遍處可見大小的商賈出入酒樓茶肆,大街小巷到處是叫賣的人群,就是晚上各大商坊也燈火不歇,熱鬧非常。


    自從靜華宮侵占了雲州城以後,這種情況再也不複存在。如今的雲州城,宛如一座死城,沒有半點生機,街上再也沒有任何行人。尤其是到了晚上,家家閉戶,無人敢擅自外出,而且雲州城內經常會出現百姓的屍體,一時間人心惶惶。


    而雲州城中心富麗堂皇的行宮內,一片花團錦簇,五步一樓,十步一閣,亭台樓閣,鱗次櫛比,奢華無比。


    殿內,一位身著南昭服飾的女子長立在窗前,大紅的裙擺層層疊疊,窄窄的腰身勾勒出她玲瓏的腰肢,繁複的花紋綴滿了袖口以及領口,她的脖子上戴著耀眼的銀環,上麵雕刻著古老的花紋。雲州的八月,天氣還十分燥熱,而這個女子卻裹著一件狐裘。


    她烏黑的墨發悉數披在耳後,不著任何首飾,僅在額頭上戴了一顆紫色的玉石。


    等她轉過身來,在昏暗的光線下,女子鳳目黛眉,朱唇瑤鼻,皮膚白皙的幾近透明,歲月在她的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她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尤其是一雙明亮的眸子,隱約可以看出幾分年輕之時的俏皮嬌憨。而她眼尾拉出的淡紫色的暗影卻平添了一絲淩厲。


    一旁跪在她腳下的女子,小腹微凸,一副大腹便便的樣子,儼然有孕五月有餘。


    “抬起頭來。”紅衣女子淡淡開口道。


    地上的女子有些忐忑的抬起了頭,原本精致的麵容上浮現了一絲絲的驚恐,連一向嫵媚的雙眸也有些呆滯。


    這個女子正是曹暮煙。


    “屬下參見宮主。”


    “起來吧。”女子淡淡道。


    “宮主怎麽提前半年出關?”


    “本宮若是晚半年出關,隻怕到時候你肚子裏的孩子就會出生了!”女子的眸光落在了她微凸的小腹之上,紅唇驀地勾起,“看你的樣子,如今應該有五個月了吧。”


    曹暮煙聽到弋陽的話,還沒有起身,就再次跪倒下去,“請宮主饒命。”


    “這孩子是那個小太監的?”弋陽的語氣裏有絲淡淡的不屑。


    曹暮煙低了頭,沒有敢接話,弋陽輕哼了一聲,“你就這點本事,找了個太監?”


    這一句話一下子說紅了曹暮煙的臉,她緊咬著下唇,不敢去看弋陽嘲諷的眼神。


    “起來吧,你我這麽多年不見,你的模樣倒是沒有多少變化。”


    “宮主謬讚了,您比屬下年輕多了。”曹暮煙的眼底有一抹難以察覺的嫉妒,她本以為自己已經保養得夠好了,誰知道弋陽看起來更年輕,她的臉上根本沒有半分歲月的痕跡。


    弋陽蓮步輕移,緩緩踏上金階,拂了拂衣擺,坐在了金座上,睥著立在殿中的曹暮煙勾唇道:“魔生子,你倒是舍得,看來你倒是對那個小太監動了真心。”


    魔生子不易,有時候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對於中了噬魂魔的人,是不被允許生子的!


    曹暮煙立即驚道:“宮主,屬下沒有,屬下隻是想著自己年紀已大,想要在這世上留下一兒半女,也好有個念想。”


    “念想?”弋陽的語氣裏帶了絲刻薄。


    “你是打算讓你的兒子將來繼承大夏的江山吧!”弋陽以手撐額,看上去極是慵懶,而她的聲音卻咄咄逼人,一語點破了曹暮煙的心思。


    “屬下不敢。”曹暮煙立即撲通跪倒。


    “你不敢?你若是沒有這個打算會懷上滄月的孩子?”弋陽譏諷道。


    她太了解曹暮煙了,一向眼高於頂,她自然不會看得上出身低賤的滄月,更何況,她還一直心係安莫霖。


    她既然這麽做了,一定是別有所圖!


    “如果本宮沒有猜錯的話,你打算用安文夕的孩子為你的孩子鋪就降生的路吧。”


    曹暮煙垂著頭,緊緊咬著下唇。


    弋陽看著她的樣子,不禁冷哼,“將剛剛出生嬰兒的鮮血放幹隻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出世,這份心狠手辣,這份自私自利,本宮真是自愧不如。”


    弋陽微微閉上了眼睛,她這輩子的確殺了很多人,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但是她卻從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如此殘忍的奪去幼兒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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