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明日還要來麽?”


    “當然要來。”


    “可是,我們離開南昭的時間不能太久。”朗風說著眉宇之間染上了一抹憂色。


    “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迴去。”他又抿了口酒水,然後鎖著眉頭道,“這酒真是太烈了。”


    朗風從他手中奪過杯子,“殿下,這酒喝多了可是要醉人的,還是少喝的好。”


    “的確如此。”華宇單抬眸看向熱鬧的大廳,眸光輕垂,“這中原的人果真是比我們南昭會享受。”


    “殿下若是在中原待久了,就會發覺還是南昭好。”


    “走吧。”華宇單起身徑自出了雅間,雙眸掃了歡歌豔舞的大廳,眼中沒有半分留戀,反而帶上了點點冷漠。


    “殿下,這位胭脂倒是奇怪的很。”朗風對華宇單邊走邊說。


    “去查一下,她的來曆。”


    第二日,安文夕依舊是隻彈了一曲便離開了大廳,而華宇單依舊讓朗風去請她,結果還是再次被拒絕。第三日,亦是如此。


    一連三日,大家已經認識了這位棋藝超群而性格奇怪的胭脂姑娘,隻是再也沒有人敢出言不敬或者有意輕薄。因為,但凡侮辱過胭脂姑娘或者妄圖欺辱胭脂姑娘的人皆神秘失蹤,而次日人們便會在街頭巷尾看到他的屍體,而且這件事無人敢管,大家紛紛猜測胭脂姑娘的後台不是一般的大,誰還敢得罪?


    第四日的晚上,安文夕照舊一曲畢後,直接抱琴離去,剛剛到了雅間,便有人來敲門,歡涼以為還是朗風,不料打開房門後卻看到了華宇單,今日他一襲雪袍,再配上他的絕色容顏,當真是飄飄若仙了。


    “告訴你家胭脂姑娘,華公子來了。”華宇單身後的朗風對歡涼道。


    歡涼的目光隻在那張絕色容顏停住了一刻便離開了,臉色並無異常。


    “請稍等片刻,我去請示一下胭脂姑娘。”歡涼對他點頭道。


    “殿下,你在南昭可是將女子迷的神魂顛倒,怎麽到了中原,所遇到的女子,好像對你這張臉猶如視若不見一般。”


    華宇單嘴角的弧度未變,“一個小丫頭都不簡單,看來這位胭脂姑娘更為神秘。”


    他又想起那晚他拉住她的手腕,不小心探了她的脈一事。


    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竟然待在風塵之中撫琴,的確十分匪夷所思!


    “華公子請進。”歡涼去而複返道。


    “胭脂姑娘,想見你一麵可真是不易。”華宇單勾著淺笑走進去了房間。


    “華公子這不是已經見到了麽?”安文夕淡淡的看著他,臉上依舊戴著紅色的麵紗,看不清真容。


    華宇單雪色的皮膚在燭光下泛著瑩瑩光潔,近看之下,竟比女人的皮膚還要嫩上幾分。而他隱在長長睫毛下的瞳孔十分幽深。


    “華公子,這是剛泡的茶。”安文夕優雅的為華宇單倒了茶水。


    華宇單緊緊的打量著安文夕,他發現她的雙眸澄澈,黑瞳熠熠,簡直和他心中那個人的眼睛一模一樣。


    而在這雙秋水剪瞳裏他卻看不到半分異常,他敢肯定她早就認出了自己,可是她的眼中卻是冷漠無比,她看他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垂了眸光,將視線落到茶水上,“原來姑娘的名字叫做胭脂。”


    “華公子今日前來,不知要找胭脂所為何事?”安文夕看著飄在水上的茶葉沉沉浮浮。


    “胭脂姑娘每晚在這裏撫琴是在等人吧?”


    “不錯,胭脂在此等一個有緣人。”安文夕說話之時雙眸緊盯著華宇單。


    “有緣人,不知道在下是否和胭脂姑娘有緣?”


    安文夕微微一笑,看了眼小盞裏的茶水道:“這是雨前茶,和雪芽不同,華公子不如品嚐一下。”


    華宇單微微一滯,看來她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自己對她卻一無所知,這還是第一次。


    他淺淺啜了口茶,讚道:“這茶不錯。”


    半晌他道:“既然胭脂姑娘知道了在下的身份,想必胭脂姑娘特意設下了這個局,也是為了等在下吧?”


    “華公子,我手裏有你想要的東西,而你手裏未必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才說在等有緣人?”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安文夕點點頭。


    “這麽說,隻有在下拿出你想要的東西,你才會用手裏的東西和我交換?”


    安文夕再次點頭。


    華宇單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頗為好奇的盯著安文夕的臉道:“我看中原的女子並沒有像胭脂姑娘一樣戴著麵紗,在下是否有幸看一下姑娘的真容?”


    “胭脂並不是這裏的風塵女子,拋頭露麵總歸不好,所以才戴了麵紗。”


    “你可知在我們那裏,若是有女子刻意不想讓人知曉她的真容也會戴著麵紗,可是一旦有男子摘了她的麵紗,她便要嫁給他的。那麽,在你們中原也是這樣麽?”


    安文夕搖了搖頭,“我們這裏沒有這麽一說。”


    華宇單身子前傾,慢慢靠近安文夕,眸光緊鎖著安文夕的麵紗道:“在下還真想知道這麵紗之下的是怎樣的妙人?”


    明明是這樣曖昧的話,而他的雙眸卻不帶半分情欲。


    安文夕起了身,對華宇單道:“天色已晚,胭脂先告辭了。”


    朗風對安文夕的行事越加的摸不著頭腦,他隱隱的覺得胭脂姑娘明明就是在等他們殿下,但是她這樣淡然的態度又讓人不敢確定,這個胭脂姑娘,難道真的是一個琴師麽?


    “殿下,屬下要讓人跟上麽?”


    “不必,既然她敢來,自然是不怕我們跟蹤的。”華宇單淡淡的啜著茶。


    “現在本宮好奇的是,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呢?”


    “殿下,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迴去了。”


    華宇單絲毫未動,依舊啜著茶,“朗風,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胭脂姑娘像一個人?”


    朗風聞言,身子頓時一顫,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個胭脂姑娘的眼睛和那個人的很像,隻是那個人永遠是殿下心中的痛,他怎麽敢提?


    “屬下不知。”


    “朗風,你說謊了,其實胭脂姑娘的眼睛的確很像她。”華宇單的雙眸十分迷離,仿佛沁了一層酒氣,在他的眼底緩緩流瀉出一抹憂傷。


    突然,華宇單話鋒一轉,臉上再次噙起了一抹淡笑,“這中原的茶果然是比雪芽好喝,我們迴去之時,要多帶一些迴去。”


    “是。”朗風心中大驚,似乎那個人十分喜歡中原茶,他抬眸看去,華宇單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看不出半分異常。


    是他掩飾的太好,還是真的放下了,朗風不得而知。


    又過了幾日,安文夕依舊在醉紅塵裏撫琴彈曲,隻是每次琴曲畢後,都會在雅間和華宇單約見。


    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又進了幾分,華宇單十分誠心的向安文夕請教琴藝,二人很默契的都沒有再提交換東西一事,而華宇單再沒有過多的關注安文夕的容貌一事。


    “胭脂,這個音我彈得對麽?”


    “不對。”安文夕有些無力扶額,她本以為這華宇單愛好風雅,喜歡歌舞,怎麽也是精通樂理的,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錚——”又一根琴弦斷了。


    華宇單無奈的收了手,對安文夕笑的無害,“胭脂,這琴弦也太脆弱了些。”


    歡涼聞言眉頭皺的厲害,走過去將華宇單剛剛扯斷琴弦的七弦琴拿到一旁,今晚這已經是第五張了。


    “華公子,這琴可不是這麽彈的,你不能用挽弓的力氣用彈撥琴弦,不然再好的琴,隻怕也難以讓華公子滿意。”


    “胭脂,我想是我不適合彈琴吧。”


    安文夕嘴角一抽,心中暗歎,你也知道你不適合彈琴。她其實還想勸他早些認識到這個問題,但每次看到他執著而認真的眼神,話就說不出口。


    這華宇單明明是二十五歲的人了,為什麽看起來猶如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般擁有如此單純的眼神?


    說話間,華宇單的眸光落到了安文夕平常在醉紅塵彈奏的那張古琴上。


    安文夕立即示意歡涼將琴收起來,對華宇單道:“這張琴不可以,若是你不想明日見不到我,就放了這最後一張琴吧。”


    華宇單聞言,不禁大笑,“胭脂這話好像我一定會再次將琴弦撥斷一般。”


    安文夕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遞給他一個難道不是麽的眼神。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打開,隻見朗風一臉凝色,他附在華宇單耳旁說了幾句,華宇單臉色微變。


    “胭脂,隻怕今日我不能和你一起學琴了。”


    “華公子若是有急事不如先走一步。”


    “不著急,胭脂何時迴去?”


    “現在也要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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