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夕每說一句,江向晚渾身的血液便涼了一寸,沒想到自己全部的部署她都知道!她以為這次安文夕必死無疑,卻不想被蒙在鼓裏的一直是自己!


    “其實,臣妾倒覺得最可憐的便是晴妃了,她雖然不喜歡你,可到底還是尊你為姐姐的,誰知……”


    “皇後娘娘,晴妃娘娘不過嘲弄了幾句,你便在茶葉裏下毒謀害她的性命,可見你的心思狹隘,臣妾不過是懷有龍嗣,你出於嫉妒,便要置臣妾於死地,可見你的陰狠毒辣,如今證據確鑿,你卻百般抵賴。像你這個樣子,根本不配成為大夏皇後,不配母儀天下。”安文夕的聲音陡然變得狠戾。


    “安文夕,你住口,住口!”被人當場說出了心思,一時羞怒難堪,雙眸漸漸泛起怒氣。


    “來人,將皇後帶下去,廢去皇後之位,幽居鍾粹宮!”


    “皇上,你不能這樣對我。”江向晚頓時驚慌的去抓北宮喆。


    而北宮喆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再次道:“將這幾個誣陷皇貴妃的奴才拉出去杖斃,至於這雪竹,賣主求榮,雖然誠心悔改,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杖責五十!”


    江向晚被人帶走,她拚命的朝北宮喆伸手,可惜雙手什麽也沒有抓到。


    “皇上,求您饒了皇後娘娘吧,她一定不是有心的。”江佑城撩開袍子跪在了北宮喆腳下。


    晴兒已經死了,他決不能再讓晚兒有事,不然他們江家就徹底完了!


    “左相大人,這件事你知情不報,可有欺君之疑。”安文夕輕輕的拋出了這句話,卻令江佑城渾身一顫。


    這時,曹暮煙嘴角牽起一抹譏諷,厲聲道:“蓄謀殺害晴妃,事後嫁禍皇貴妃,殘害皇嗣,其罪當誅!”


    “還不拉下去!”


    江向晚死死地盯著曹暮煙和安文夕,雙目幾欲噴出火來,又是這兩個賤人,她一旦被廢去皇後之位,就什麽都沒有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呐!


    安文夕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心中冷笑一聲,看來這火候還不夠!


    “皇後娘娘,你以後待在鍾粹宮可要好好反省。哦不,本宮剛剛叫錯了,你現在已經不是皇後了。”安文夕笑靨如花,嘴角揚起了一抹明亮的譏諷。


    江向晚徹底惱怒,恨不得上前去撕了那張臉,憑什麽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她想要的,而她努力了這麽久才坐上了皇後之位,而今日,這一切卻將化為泡影,這怎麽可以!


    她恨恨的咬著牙,雙拳緊握,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她的心底覺醒,她暗唿不好,可惜已經晚了,她的身體漸漸不再受她控製。


    她隻覺得皮膚下麵似乎有什麽要破膚而出,而她眼前的安文夕那張臉卻格外的刺眼,她現在更迫切的渴望鮮血來澆灌!迫切地想要毀掉一切!


    “安文夕,你去死吧!”她一把甩開拉著她的人,身形一掠,迅速來到安文夕身前,抬手一掌。


    就在這時,一道青墨色的身影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閃身到安文夕身側,替她接下了那一掌。


    “砰——”


    一聲巨大的聲音響起,眾人再去看時,隻見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驚魂一臉痛苦的捂著左肩處,他的左臂竟生生的被江向晚的掌風切掉,鮮血順著他的斷臂汩汩而流。


    而那條斷臂被拋出了幾步之遠,這一切看起來極為恐怖。


    最恐怖的不是驚魂的斷臂,而是雙眸血紅,披頭散發,手心裏飛出枯藤的江向晚!


    枯藤由她的掌心生出,肆無忌憚的向四周蔓延,不斷生長的枯藤朝安文夕唿嘯而去。


    安文夕立即側身避過,她不曾想江向晚魔發時竟是如此的恐怖!


    而餘在江向晚體內的枯藤在她的皮膚下麵亂竄,原本緊致的皮膚此時被枯藤死死地撐了起來,江向晚的臉猶如敷了一張死皮一般猙獰可怖。


    曹暮煙不動聲色的瞧著這一幕,嫵媚的鳳眸眯了眯,想必她魔發之時也是這幅鬼樣子,她看了眼嘴角含笑的安文夕,心中冷哼,這江向晚果然不是她的對手!


    而座位上的三位主審官直接被嚇傻,囁嚅著嘴唇,想大喊救命,可是嗓子卻像被人捏住了一般,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剛才還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一眨眼便變成了一個魔鬼,還如此殘暴的卸去了季公子的一條胳膊!


    這一幕,就連江佑城也看呆了,他沒有想到過他的晚兒會是這幅鬼樣子,他的兩個女兒都毀了啊!


    安文夕看了眼臉色慘白的驚魂,黛眉輕挽,她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會救自己,剛才那一幕發生的太快,如果不是他,自己一定是一屍兩命。


    “皇貴妃,驚魂這條命是欠你的。”驚魂咬牙道。


    安文夕驀地想起靈丘之時,自己的確是在虎口之下救了驚魂一命,沒想到他真的將這件事放在了心裏。


    驚魂極力隱忍著斷臂之痛,慢慢走近江向晚道:“晚兒,別在執迷不悟了,趕緊醒醒吧!”


    此時的江向晚已經完全被心魔迷了心竅,根本認不出驚魂,她隻知道他擋住了她的路,惱怒的一拂衣袖,將驚魂拋出了幾丈之遠,驚魂重重的砸落在地,頓時失去了意識。


    江佑城頓時慌了,季老將軍可就季淩雲這一個嫡子,若是死在了晚兒手裏,他定會來找自己拚命,他想到這裏,立即跌跌撞撞的朝驚魂走去。


    江向晚哪裏顧得了這些,她現在隻想著要將安文夕的脖子扭斷,於是雙手一揮,掌心飛出的枯藤再次纏繞起來,爭先恐後的朝安文夕飛去。


    安文夕剛想躲避,隻覺得腰間突然間多了一隻大手,她還沒有來得及迴頭,整個人便被人攬住腰肢帶到了安全地帶。


    “都是死的麽,趕緊製住她!”北宮喆厲聲道。


    原本大堂內的衙役早就被猙獰可怖的江向晚嚇破了膽,哪裏敢動,此時北宮喆冷煞的聲音傳來頓時將他們驚醒。


    他們皆咬了咬牙,準備繞至江向晚身後伺機而動,可是他們還沒有靠近江向晚,就被張牙舞爪的枯藤刺破了胸腹,倒在地上流血不止。


    一時間,整個大堂上的血腥彌漫,氣氛分外滲人。


    青玄和左言齊齊出手,和江向晚纏鬥起來。


    江向晚出手既快又狠,招招陰毒無比,而她的身份畢竟是皇後,左言和青玄隻能防禦不敢主動出手。


    不出片刻,左言和青玄已經多處負傷,江向晚的體力好得驚人,而且她越戰越勇,尤其當她聞到鮮血的味道時,仿佛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她就忍不住繼續殺戮。


    北宮喆看著越來越瘋狂的江向晚,眸光一緊,看了眼安文夕道:“在這呆著別動!”


    他剛說完便掠至江向晚身後,飛快的點了她的穴道,江向晚身體一僵,頓時停止了攻擊,然而下一瞬,原本定住身形的江向晚突然揮動了枯藤,她的雙眸泣血,眼底染上了一層揮之不散的殺戮。


    北宮喆一把抓住了將他纏繞的枯藤,剛想運力折斷這肆意蔓延的枯藤,沒想到心口一疼,直接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身子便朝後麵到去。


    “北宮喆!”安文夕黑瞳驀地收縮,立即奔了過去。


    “皇上!”


    眾人心中皆是大驚,沒想到皇後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傷害皇上,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正守著驚魂的江佑城,看到這一幕,差點嚇暈過去,晚兒這是不要命了麽,竟然連皇上都敢傷害!


    在場的隻有月清絕深深地蹙了眉,他知道憑著北宮喆的能力,那江向晚根本傷不了他,而他好端端的竟然暈倒了,難道是忘情蠱的原因?


    安文夕還沒有來到北宮喆身側,迎接她的便是醜陋而兇狠的枯藤。


    這一幕,幾乎把歡涼嚇壞了,她大喊道:“公主,小心!”


    就在這時,一襲雪袍攔腰抱住了安文夕,一個旋身,才將她放下。


    白衣翻飛,墨發流瀉,俊儒翩翩不染凡塵,宛若謫仙,眾人似乎忘了剛才的慌亂,怔怔的盯著來人。


    楚君昱麵若冠玉的臉上帶著關切,柔聲詢問安文夕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安文夕淡淡看了他一眼,再次撲到北宮喆身邊,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拭去他嘴角的血跡,輕聲喚道:“北宮喆,你怎麽了?”


    楚君昱的眼底劃過一抹受傷,幽瞳緊緊鎖著安文夕的身影。


    眾人這才認了出來,這突然到來的翩翩公子正是西楚新帝楚君昱!


    沒想到他竟然不聲不響的來到了大夏!


    可惜,他們來不及細想,紛紛將目光落在了緊閉雙眼的北宮喆臉上,而一旁的江向晚顯然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隻知道自己需要鮮血來填補身體的空虛。


    此時手中的枯藤因為她的煩躁而更加的焦躁起來,她的雙眸仿佛燃起了火,看到了安文夕那截白嫩可人的脖子時,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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