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帶著楚涵萱去了條件更好的房間,這裏不僅沒有老鼠,就連被褥都是新的,宮裏頭還送來了換洗的衣服。更重要的是,每一餐都至少是四菜一湯,生活條件大大改善。


    “公主,別生氣了,我們一定很快就會出去的!”玲瓏安慰道。


    青玄淡淡瞥了眼主仆三人,微微搖了搖頭,進了這慎刑司還想出去,隻怕能讓她們住的舒服點已經是皇上最大的讓步了!


    她三番五次謀害皇貴妃,殘害皇嗣,皇上絕不會輕饒!


    北宮喆迴到了宮中,立在瓊華殿門前仰望著滿天繁星,微微出了口氣。


    眼前好像浮起了那個女人模糊的麵龐,明明是他討厭的女人,可是他卻時不時的想起她。


    不僅掛念著她,還多番奔波,隻為了能夠早日救出她來。他想,是因為那個女人懷著他的孩子,所以他斷然不能讓她流落在外!


    離瓊華殿不遠處的長樂宮內,曹暮煙如今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被妊娠反應折磨不堪。


    滄月在一旁將剝好的葡萄遞給曹暮煙,曹暮煙懶懶的接了過來,放入口中,卻嫌棄道:“不酸!”


    “我來嚐嚐。”滄月給自己剝了一顆,卻被酸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酸著呢,酸著呢。”


    “哀家說了這不酸!”曹暮煙不悅皺眉。


    “好好,這不酸,明日我讓人送些更酸的來長樂宮。”


    “這幾日,那邊不得安寧呢。”曹暮煙指著未央宮的方向道。


    “聽說未央宮的那位失蹤了,皇帝很是著急呢。”滄月說著又遞過去了一粒葡萄。


    “著急?”曹暮煙漫不經心道,而她的鳳眸驀地銳利起來。


    “著急也是正常,雖說他不記得她了,但是畢竟肚子裏頭有他的孩子,更何況,皇貴妃失蹤可不是件小事。”


    曹暮煙微微點頭。


    “煙兒,你說要不要我去……”


    “不必,哀家可沒有功夫摻和這事。”


    “可是,聽說那安文夕中了胭脂淚呢,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萬一……”


    “這沒什麽好擔心的,那個賤丫頭命硬得很呢!”曹暮煙恨恨道。


    “這件事你不必管,有精力不如去琢磨琢磨如何對付那江向晚。哼,等她大婚之日,哀家一定會送她一個必生難忘的婚禮!”


    那個丫頭竟然想拿她做踏腳石,她必須給她點教訓!


    曹暮煙鳳眸微眯,一道陰狠的眸光掠過眼底,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令人心底發寒。


    “我明白的。”滄月再次遞過去一粒剝好的葡萄。


    曹暮煙並沒有接,而是半垂著眸光道:“密探遞來消息說是已經發現了安莫霖的行蹤。”


    滄月聞言,臉色頓時一白,手中拈著的葡萄骨碌碌滾了下去。


    曹暮煙並沒有發現滄月的異常,眸光又深了幾分,幽幽道:“哀家也該去找他了。”


    自從那一晚,雖然她每次都在等他,可他再也沒有來過。


    現在她終於有了他的下落,她自然要跟過去。


    就算她當初爭不過莫虞,可是如今那莫虞不過是一具屍體,她難道還爭不過一個死人麽?


    “煙兒……”滄月神色有些慌亂。


    曹暮煙素手一揚道:“你不必多說。”


    “可是你肚子裏的孩子……”


    “沒事,待過了這段時間,這孕吐反應就會好多了!”曹暮煙將手放在小腹上之上,眼中掠過一抹厭惡,絲毫尋不見半分慈愛。


    滄月心中頓時大驚,她這是要對腹中的孩子下手麽?


    “煙兒,這孩子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大夫說了若是這個孩子再保不住的話,以後你就難以……難以有孕了!”


    “你怕什麽,哀家何時說了不要他?”曹暮煙厲聲道,如今看來,這個孩子的確礙事,可是畢竟是她身上的肉,虎毒尚不食子,她自然會生下來的。


    滄月稍稍放下心來,問道:“你打算何時動身?”


    “等皇帝大婚之後,想必那晚兒進了宮會有不少有趣的事情,哀家怎麽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呢。”曹暮煙巧笑連連,眸光微轉,在跳躍的燭光下分外陰冷。


    滄月淡淡垂眸,以往他們幾乎掘地三尺,就找不到安莫霖的影子,怎麽最近這麽容易就發現了他的行蹤?


    還是說,安莫霖是故意暴露蹤跡的?想到這裏,滄月的眼皮突突直跳。可是,看著麵前的女人那一臉篤定的模樣,到嘴的話又全部咽了下去。


    半晌,他對曹暮煙道:“好,到時我陪你去。”


    夜色漸濃,燈火搖曳,勾勒出一室寂靜。


    第二日早晨,安文夕睫毛顫了顫,從睡夢中醒來。


    “公主醒了。”


    安文夕眸光微轉,這才發現香茗正眨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她。


    “公主,晟世子一早就讓我來伺候公主起床。”香茗給安文夕取過衣服來伺候她更衣。


    幾個月沒見,再見安文夕,香茗顯得十分興奮,一直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


    “公主,奴婢怎麽覺得您胖了呢。”


    “胖了?”安文夕一滯,透過銅鏡打量起自己來,原本瘦削的臉的確有了些肉。


    可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吧。


    安文夕洗漱之後,箐姑姑便端來了早膳,她再見安文夕不由得眼眶發紅。自從上次逃出夏宮,她們已經將近半年沒有見到公主了,如今看到公主安好,心中湧出一陣陣喜悅。


    安文夕留下箐姑姑和香茗一起用了早膳,然後又敘了會家常。


    正說著話時,香茗一拍腦門,懊惱道:“奴婢忘記了,晟世子吩咐奴婢用過早膳要給公主喝藥呢,奴婢這就去將藥端來。”


    “藥?什麽藥?”安文夕微微挑了黛眉。


    “晟世子說公主氣血不好,就就差人給公主熬了藥補身子。”箐姑姑笑道。


    安文夕淡淡垂眸,她的身子並不需要大補啊。


    思忖之間,香茗已經將藥端來,笑盈盈的遞給安文夕道:“公主,您趁熱喝了吧。”


    安文夕的眸光落在正冒著熱氣的要晚上,杏眸微眯。


    “端來吧。”


    安文夕接過藥碗嗅了嗅,臉色微變,嘴角慢慢噙起一抹苦笑,晟哥哥還是不打算放過她!


    她徑直將藥碗放在了小幾上,絲毫沒有喝的意思。


    箐姑姑疑惑道:“怎麽了公主?”


    “我身體無礙,並不需要大補,這藥還是不喝的好。”


    雖然安文夕臉上依舊掛著笑,但是箐姑姑隻覺得那笑有些冷冽。


    “夕兒,你怎麽能不吃藥呢?”這時,傳進來一聲清冽的男聲來。


    安文夕抬眸看去,隻見安景晟正抬腳邁進房門,一襲青墨色的長袍將他的俊雅勾勒的淋漓盡致。


    而他的身側,是一襲水綠長裙的華靜香,烏黑的墨發挽做了高高的雙雲髻,上麵簡單的插了兩支華貴非常的玉簪。


    她的皮膚白嫩細膩,有一種江南女子的婉約柔美,纖纖弱柳的身姿,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大大的鳳眸如同沁了秋水一般,分外靈秀。


    “晟哥哥,香韻公主。”


    “夕兒,你叫我嫂嫂便好。”華靜香嘴角噙著點點笑意。


    “我不太習慣,還是稱你為香韻公主吧。”


    華靜香不在意安文夕的冷淡,上前親熱的挽了她的手,拉著她一起坐到了軟榻之上。


    “隨你吧,你叫什麽都好。”


    她的眸光有意無意的瞥向安文夕的眉心,引得安文夕疑惑道:“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我是看著你眉心的胭脂淚痣消去了。”


    “我也是一大早起來發現眉心的紅色不見了,想必是晟哥哥已經給我吃了解藥吧。”安文夕掃了眼華靜香,心中牽起冷笑,果然是在懷疑她,這個香韻公主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疑!


    華靜香淡淡點頭,柔柔道:“昨晚一迴來,就給你解了毒。你放心吧,那胭脂淚雖然是劇毒,但是服了解藥之後,沒有任何傷害的。”


    “如此,多謝晟哥哥了。”安文夕語氣極淡,嘴角噙著的淺笑似譏似諷,刺傷了安景晟的眼睛。


    他的眸光輕垂,避去了安文夕淩厲的目光,半晌他將視線放到藥碗上,然後對安文夕道:“夕兒,這藥得趁熱喝,不然對身體可不好。”


    依舊是溫柔而帶著寵溺的語氣,讓人如沐春風。


    可是安文夕知道,他再也不是以前的晟哥哥了。


    “晟哥哥,你當真希望我喝了它。”安文夕驀然抬頭。


    安景晟雙眸微眯,眸光有些複雜,令人看不清情緒。


    誰知,安文夕卻端著藥走到窗邊,將碗中的藥一點點倒入一盆盆栽之中。


    “夕兒——”安景晟驀然驚唿道。


    安文夕將空碗放在小幾之上,嘴角微勾,抬眸對安景晟道:“晟哥哥,這藥裏麵有艾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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