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們迴西楚吧,何必待在這夏宮裏舉步維艱。”


    “迴西楚?本宮的目的還未達到,怎麽能迴西楚?”更何況,疼愛她的父皇已經死了,西楚再也不是她的依靠了,那個人竟然為了安文夕給了她賜死令牌來警告她!


    司琪咬了咬唇,明明公主在西楚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駙馬,可她偏偏要執著於北宮喆。


    “本宮忘不了他給我的羞辱,本宮一定要征服他!”女子恨恨道,那日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西楚的和親,可有想過這令她的顏麵何在?


    “主子……”


    玲瓏歎了口氣,立即打斷了司琪的話道:“司琪,你也少說兩句,趕緊給主子認個錯。”


    半晌,司琪看了眼滿臉怒氣的宮裝女子抿了抿唇,緩緩磕頭道:“主子,這次是司琪擅自做主了,還請主子責罰。”


    “主子您喝口水,消消氣。”


    宮裝女子接過來玲瓏遞來的茶水,淡啜一口,這才稍稍減了絲怒氣,對著跪在地上的司琪厲聲道:“自己去殿門口跪上一個時辰,好好反思一下。”


    玲瓏驀地鬆了口氣,立即將地上的司琪拉走,快速的給她處理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


    不過一會,尚凝萱由宮女攙著朝這邊嫋嫋走來,看到跪在地上的司琪不禁蹙了秀眉,這黎詩琪性子向來嫻靜溫雅,今日怎麽竟然還罰起跪來了?


    她走到司琪身邊,頓住了腳步,嬌笑一聲,“司琪姑娘怎麽跪在了這裏,我這黎妹妹向來心性兒好,極少處罰奴才,莫不是司琪姑娘犯了什麽大錯惹惱了黎妹妹,本宮這就進去給司琪姑娘說說情。”


    司琪神情微動,仿佛沒有聽到尚凝萱說話一般,依舊怔怔的跪在那裏。


    尚凝萱臉上的笑意一滯,眼底飛快的掠過一抹不屑,這司琪向來這樣木訥,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黎妹妹,這是怎麽了?”尚凝萱的眸光不動聲色的掠過地上的碎瓷,踏了進去。


    玲瓏立即手腳麻利的將地上的狼藉收拾完畢,重新給黎詩琪和尚凝萱奉了茶。


    黎詩琪粉麵微紅,雙眸含笑,哪裏還有半分剛才的盛怒,勾唇道:“沒什麽,隻是司琪那丫頭笨手笨腳,打碎了我最喜歡的那套茶具,我就罰她在殿門口跪上一個時辰。”


    尚凝萱眸光流轉,淺淺笑道:“原來是這樣,姐姐那裏倒是收集了一套上好的青瓷茶具,迴頭就讓冬玲給妹妹送來。”她朝殿外瞥了眼,又道,“像司琪這樣笨手笨腳的丫頭,要是換了姐姐我可是早就打發出宮去了,多虧了妹妹好脾氣。”


    黎詩琪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尚姐姐怎麽來了?”


    “娘親給我送了些點心,我想這黎妹妹一個人身在在夏宮,就想著給黎妹妹送些過來。”說著她看了眼身後的冬玲,冬玲立即將手中包好的點心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案上。


    “多謝尚姐姐了。”


    “黎妹妹客氣了,在這深宮之中,你我又見不到皇上,還不如姐妹之間多多扶持,這日子也好過一些。”


    黎詩琪微微點頭,對玲瓏道:“去將本宮一直珍藏的雨前龍井拿些過來,一會順便讓尚姐姐帶迴去。”


    “妹妹,這個使不得,姐姐怎麽能要你的東西呢?”


    “尚姐姐愛茶,這些茶送給你再合適不過。”


    “如此就多謝妹妹了,不知妹妹可知道那位柔美人?”


    黎詩琪雙眸微眯,眼瞼輕垂,“妹妹進宮晚,對著個柔美人不甚了解。”


    “聽說那個柔美人是皇貴妃的姐姐,前安朝的六公主。”


    “原來是這樣。”黎詩琪裝作吃驚的樣子,微微掩唇。


    “這位柔美人以前甚得聖寵,被封為柔妃,後來因為得罪了皇貴妃,被皇上貶入了清幽宮,不知她怎麽就攀上了太後娘娘,不僅重新封了美人,而且太後娘娘還許她去瓊華殿伺候。”


    黎詩琪靜靜地聽著她說話,神情淡淡,尚凝萱不禁有些失望,這個黎詩琪永遠是一副不爭的樣子,難道打算一輩子老死深宮麽?


    “時間不早了,姐姐就先走一步。”


    “尚姐姐慢走。”黎詩琪微微欠身,望著尚凝萱的背影,眼中盡是不屑,真是一個愚蠢的女人,竟然還想慫恿她去巴結曹太後!


    長樂宮。


    曹暮煙看著腳下的死屍,厭惡的掩了掩鼻子,斥道:“怎麽將這不幹淨的東西弄到了哀家的長樂宮?”


    “煙兒,你難道不想知道這次是誰對安文夕出的手?”


    “哼,她自個兒都不操心,哀家費什麽心思!”


    “煙兒,你忘了,還得用她腹中的胎兒的鮮血為咱們的孩兒鋪就降世的路,用那胎兒的心補足你的另一半靈魂!”


    曹暮煙十指慢慢收緊,咬牙道:“哀家如今護著她便是,一旦她產下龍嗣,哀家定要讓她生不如死!”


    她的眸光一閃,看向地上的死屍,眉頭厭惡的挑起,“查出來了麽?”


    “這個宮女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後宮之人並沒有見過她,想來不是宮中之人,但是在宮外也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看來出手之人做的極為幹淨。”


    “哼,沒想到這宮裏還有這樣的人物。”曹暮煙冷哼,安文夕呀安文夕,這後宮裏頭想要你命的人多不勝數,就是哀家不出手,你想護住你腹中的孩子也絕非易事!


    “還不趕緊將這醃臢的東西扔去喂狗,哀家的長樂宮都被這髒東西染了晦氣!”曹暮煙掩著口鼻厲聲道。


    “可是,若是毀了這屍體,這件事就更沒有線索了。”


    “哀家隻需坐觀其變便是,那個人既然出了手而沒有成功,自然會有第二次,哀家有的是時間陪她玩!”自從北襄滅亡之後,她可是好久沒有玩過後宮的勾心鬥角了!


    滄月微微蹙眉,“煙兒,那安文夕那裏……”


    曹暮煙不悅冷哼,“哀家隻保證她能生下孩子,難道還要哀家供著她麽?”


    滄月淡淡點頭,嘴角沁出一抹陰笑,“嗬嗬……既然這樣,這下這宮裏就熱鬧了。”


    “哀家,很是期待呢。”曹暮煙輕撫小腹,紅唇勾起一抹陰險。


    “煙兒,我去將你的安胎藥端來。”


    “不,哀家不要安胎藥,哀家想要——人血!”


    自從她身懷有孕之後,好像對鮮血的需求更大了,除了每月十五入魔之時,現在就連月初也需要飲食大量的鮮血。


    滄月不由得微鎖了眉頭,她這樣會不會對胎兒不好,亦或者她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也會身中噬魂魔?


    此時素芳閣內,傳來彭安容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叫,不僅殿內的宮女太監個個心驚膽顫,就連問診的太醫也心驚肉跳。


    “啊!你想疼死本宮麽?”彭安容倒吸了一口涼氣,對著為她包紮手腕的太醫張口就罵。


    “婕妤娘娘恕罪,微臣輕點便是。”那位太醫雙手驀地一顫,牽動了彭安容的傷口,疼得她一陣齜牙咧嘴。


    “沒用的廢物,給本宮滾出去!”


    那位太醫隱忍著俯身道:“還請婕妤娘娘讓微臣為娘娘檢查一下身體。”


    “大膽,娘娘的身體金貴,可是你這樣卑賤之人近得身的?”彭安容的大宮女攔住那位太醫厲聲道。


    那位太醫微微握拳,咬牙道:“那微臣就去太醫院去給婕妤娘娘請位醫女過來,告退。”說完也不待彭安容吩咐,徑自退出了素芳閣。


    “你——”那位大宮女氣的雙頰微紅。


    過了不久,醫女過來給彭安容檢查了一遍身體,又給她上了藥。她的腰部被嚴重扭傷,隻怕至少一個月都下不了床了,更不用說身體其他地方的撞傷和擦傷了。


    彭安容無力地躺在床上,恨不得咬碎一嘴銀牙。這後宮之人隻怕沒有人願意讓安文夕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她亦是如此。


    她辛苦部署了許久,還沒有來得及實施,結果卻被別人搶了先,而且好巧不巧的是,安文夕什麽事情都沒有,她反而成了那個倒黴蛋,她怎能不惱?


    “娘娘,您別生氣,都是那個賤婢,才害的娘娘……”


    彭安容眼底劃過一抹狠戾,沒錯,就是安文夕身邊那個叫做歡涼的狗奴才才害的她這麽慘!她竟然敢拉她去給安文夕墊背!


    “綠袖,結果怎樣,太後娘娘是將那個賤婢杖斃還是……”


    綠袖抿了抿唇,半晌才小聲道:“迴娘娘,太後娘娘沒有處置那個賤婢。”


    “什麽?”彭安容驀地半坐起來,一把攥緊了身上的錦被。


    由於她的動作太大,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娘娘您慢點。”綠袖立即攙了彭安容一把,“太後娘娘說她喜歡那個歡涼,想讓她去長樂宮伺候,所以……並沒有處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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