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些天你都去哪了,你也不和我們聯絡,我和襲勻怎麽也找不到你,大家都快急死了。”


    “不是說和玉公子迴西楚麽,我和歡涼幾乎都快趕到西楚了,才收到玉公子的通知說你根本就沒去,我們又匆匆趕迴了承安。”襲勻有些憤憤道。


    “公主,是不是北宮喆他……”


    安文夕點點頭,“我被北宮喆帶走,一直囚在青末山莊。”的確是“囚”在那裏的。


    “那青末山莊處在山林深處,十分難尋,而且他又在青末山莊派了大量的羽衛,我的一舉一動皆在監視之中,根本沒辦法和你們聯係。”


    “嘖嘖,想不到那北宮喆竟然如此癡情,為了你關住你,竟然不惜出動了羽衛,還把你藏在深山老林裏,若你不出來,我們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找的到你。”襲勻歎道。


    耳邊突然響起那日他溫柔又霸道的話:他想將她囚禁一輩子!安文夕睫毛輕顫了顫。


    “那個暴君癡情個屁,他就是想永遠的囚禁著公主!”歡涼聽了襲勻的話氣的跳腳。


    “哎哎哎,你說髒話。”


    “老娘就是說髒話了,怎樣?”


    ……


    “好了好了,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來吵架的。”安文夕捏了捏眉心,不耐的打斷二人。


    “晟哥哥來信上要和六王爺慕容清結盟,可是我覺得他野心太大,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隻怕到時候反被他當做墊腳石。”


    襲勻沉聲道:“小師妹說的對,我也不讚成和慕容清那隻狡猾的狐狸同盟。”


    “歡涼你給晟哥哥傳信說明此事,希望晟哥哥多加考慮。”


    “是,公主。”


    “小師妹,你不覺得晟世子有時候太過急功近利了麽,竟然會看上慕容清那種野心勃勃的人。”


    安文夕垂了眼瞼,沒有接話,半晌道:“目前我已經答應了慕容清,十五元宵節動手。”


    “什麽?”


    “他現在不識我身份,為表結盟誠意,他答應去宮裏將安文夕救出來。”


    “噗——”襲勻嘴裏的一口茶全部被噴了出來,這真是太搞笑了,這小師妹明明就在眼前,要去宮裏救什麽人?


    “我猜測慕容清進宮隻怕是想要圖謀傳國玉璽!”安文夕眸光深深。


    “如此看來,那慕容清已經等不及要稱帝了!”襲勻放下了杯中茶。


    “他想利用我去拖住北宮喆,他方便進宮。”


    “這慕容清也太不要臉了。”襲勻憤憤,拿別人當槍使,他還能做的再明顯點麽!


    “公主,既然你知道他在利用你,為何還要答應他?”歡涼急道。


    “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安文夕勾唇。


    歡涼看著安文夕泰然自若的模樣,知道她心中已有對策,便道:“公主就交代歡涼做什麽吧。”


    “彼時慕容清進宮的時候,你和襲勻同去,跟在他後麵,將他偷到的玉璽給搶迴來!”


    “小師妹,這個主意好。”襲勻讚道。


    “那公主你呢,難不成你要自己一個人拖住北宮喆麽?”


    “你不必擔心我,那慕容清不是好糊弄的,你們多加小心。”


    “不如讓襲勻帶其他的人去,我陪著公主吧。”


    “不行,人多了反而會引起北宮喆的懷疑。”


    “對了,公主,昨晚青玄來了鳳青軒。”


    安文夕睫毛一顫,他果然懷疑她和鳳青軒的關係了。


    “這兩日我就待在瀟湘館了,你們也多加小心。”


    “左右北宮喆的目標不是我們,你自己才更應該小心。”襲勻語重心長道。


    “那北宮喆的目的不是你,但是那老妖婆的目的可是你!”


    自從襲勻追著安文夕去了楓月穀,曹暮煙就坐不住了,雖然她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但是依然不妨礙她對襲勻的迷戀,不知道出動了多少暗人私下尋找。


    果然,襲勻臉色一變,不悅的看了眼歡涼,然後苦著一張臉對安文夕道:“小師妹,師兄為了你,可是把清譽都毀了,你得為我負責。”


    “負責麽?”安文夕挑眉。


    “小師妹,你說師兄也二十好幾了,你何時能為師兄的終身大事操心操心。”


    “長得是像二十好幾的人,可這裏卻依舊停留在十幾歲!”歡涼指著他的腦袋道。


    “嘿,我說你這個臭丫頭是不是想打架,本來我還想著你兇巴巴的沒人要,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了你……”


    “不要,如果嫁給你,我寧願終身不嫁!”


    “能動手就別吵吵,出了門往前走有一處空地,打架再好不過,不送。”安文夕不耐的轉身。


    襲勻的意思她豈會看不出來,隻是感情的事情還得歡涼自己做主。


    “哼,誰要跟他打架,我要在這裏陪公主。”歡涼氣唿唿的扭了頭。


    “得,你們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老妖婆可是巴不得你呢,要走趕緊走。”


    “你——”襲勻對著歡涼比出一根手指,磨了磨牙。


    “不送!”歡涼直接將他推至門外,不客氣的一把關上了門。


    入夜,瀟湘館再次掀起了新一波的紙醉金迷,燈影婆娑下勾勒出滿目奢華,瀟湘館是承安名副其實的消金窟,在這裏的小倌兒沒有休息一說,一到入夜,全都活躍起來。


    “這是我新請的琴師,鳳公子。”映璃向眾人介紹著安文夕,她淺淺的勾了勾唇,算是向大家打了招唿。


    映璃話音剛落,底下頓時掀起一陣軒然大波,鳳公子竟然入駐了瀟湘館!


    好像以前鳳公子也在鳳青軒彈過琴,隻不過這樣的妙人經常流連青樓楚館,到底是有些可惜了。


    自這晚起,安文夕一連三日,每晚皆在高台上撫琴,為那些鶯鶯燕燕伴奏。


    由於鳳公子的到來,這瀟湘館的客人明顯增多了不少,大氣清雅的樂聲自然比那些靡靡之音更受歡迎。


    安文夕不動聲色的撫著琴,自動忽略那道探究的目光。她在這裏守了三日,終於等到了那人。


    雖然那人裝著低調,位置也不顯眼,但周身的氣場讓人無法忽略。


    安文夕指尖劃過琴弦,流瀉出一室華音。


    她感覺這一曲《鳳求凰》是她有史以來彈奏時間最長的。


    在那人的注目下,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指尖顫的厲害。


    一曲畢,她背了琴轉身步入後台,來人伸手攔住她的腳步。


    “鳳公子,我家公子有請。”來人正是青玄。


    安文夕抬頭,壓低了聲音道:“鳳輕歌從不見客,這是一貫的規矩。”


    “鳳公子等一等,先看一下這個東西再做決定也不遲。”


    青玄掌心赫然躺著一粒紅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這是她曾借用唐代詩人溫庭筠的詩向他表達相思,如今再看這紅豆,她的眼底不自覺流露出淡淡譏意來。


    “這位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安文夕佯裝詫異的看著他道,“紅豆意表相思,難不成你家公子是斷袖,可惜鳳輕歌沒有這方麵的癖好,公子還是另尋他人吧!”


    安文夕說完,輕輕地推開青玄的手,徑直走進內室。


    “噗——”隱在一旁的襲勻看著這幕不禁噴笑出聲,這小師妹的嘴巴也忒毒了點。


    青玄臉色黑了黑,他竟然是皇上是斷袖……


    這位看似清高孤傲的鳳公子嘴巴歹毒的和月公子有一拚。


    “這位公子,不好意思了,鳳公子向來就是這個脾氣,您別見怪。”映璃立即笑著過來圓場道。


    “無妨。”青玄收緊了手中的紅豆。


    “公子若是想見鳳公子的話,不如等到元宵花燈節,到時鳳公子會在天城湖上泛舟,為文人墨客撫琴添樂。”


    “原來如此,多謝璃姑娘了。”


    見青玄獨自歸來,那人黑瞳驀然抬起,眼底泛出絲絲縷縷冰霜。接過青玄手中的紅豆,轉瞬將其捏成齏粉。


    果然,到了第二次晚上,那人沒有再來瀟湘館。


    正月十五,元宵花燈節。


    一大早,街上便人流如潮,紅色燈籠高懸,各色各樣的花燈如花團錦簇一般聚在一起分外好看,整整一日,承安大街車如流水馬如龍。


    迫近日暮,人聲不歇,夜色給承安長街更添了幾分繁華。放眼去,長街燈火闌珊,宛如隱隱泛著火光的盤龍,長街人聲鼎沸,十丈一桅杆,高掛燈盞,色彩斑斕的燈籠像是迫不及待與天空的焰火交相唿應一般,盛綻著絕頂的美豔,爆竹聲聲炸響,或長街爆紅,或直達天穹,喧囂著元宵的歡愉。


    安文夕心念一動,歲初元宵繁華夢,紅塵俗筆恐難勾。


    她透過窗戶觀看著下麵的景象,過了半晌,才緩緩收迴視線,素手撩撥了琴弦,然後將琴仔細的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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