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請不要讓卑職為難。”


    “公主,別再與他廢話,我們趕緊走吧,不然後麵一會有人追上來了。”


    “青玄我不想與你為敵,後會有期。”安文夕說完,彈開了手指上的戒指,細如蛛絲的鐵絲攀到一旁的大樹上,安文夕拉著歡涼一起掠了上去。


    青玄望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也罷,希望她可以慢慢走出仇恨的陰影來,就在他剛準備迴去的時候,前方傳來了歡涼的一聲吃痛。青玄眸色一黯,立即追了上去。


    安文夕扶著歡涼,緊緊盯著前方一臉陰柔的男人,右手握著七節鞭。


    “瑾淑妃,別來無恙啊!”滄月咬牙切齒道。


    安文夕揚唇道:“真是不好意思,讓滄總管等候多時了!”


    “能等到瑾淑妃,等多久都是值得的!”滄月兩隻手上都纏著白紗布,狠狠地握著手中的拂塵。


    安文夕懶得與他廢話,立即穩住了歡涼的身形,抽動了淩冽的七節鞭。


    滄月輕鬆躲過,說道:“瑾淑妃何必動怒,咱家不過是想請瑾淑妃去長樂宮一趟。”


    歡涼剛才受了這假太監一掌,又牽出了前一陣的舊傷,看著滄月身後的大內侍衛漸漸纏住安文夕,立即拔劍相向。


    “都住手!”青玄厲聲道。


    “青大人,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滄月開口道。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滄總管吧。”


    “嗬……長樂宮起了大火,咱家發現了可疑之人,便一路追到了這裏。”


    青玄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將視線放到安文夕身上道:“瑾淑妃,您就是再和皇上鬧別扭也不該擅自出宮,皇上讓卑職來尋您迴宮。”


    青玄竟然撒謊了?


    “瑾淑妃娘娘,請隨卑職迴宮。”


    安文夕猶豫了一下,抬腳跟在了青玄身後。


    “慢著——”滄月立即示意他身後的幾個大內侍衛將他們圍了起來。


    “長樂宮中縱火之人和瑾淑妃二人身形極像,咱家奉太後娘娘之命要將這二人帶迴長樂宮。”


    “若是青大人執意阻攔的話,休怪咱家不客氣!帶走!”


    “隻怕你還沒有這個本事!”安文夕冷冷道,利索的收了七節長鞭,盤在腰間,右手極快的的喂出數枚泛著寒光的銀針來。


    上麵塗了無雙留下來的軟骨散,隻要中了銀針的人,不消片刻就渾身無力,四肢癱軟,而且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會昏迷不醒。


    滄月看著他帶來的大內侍衛一個個接連倒下去,低罵了聲妖女。


    “娘娘,您先走!”


    安文夕沒有猶豫,看了眼青玄,帶著歡涼飛身而去。


    前方是一片樹林,冰冷的夜裏,分外陰寒,安文夕和歡涼雙雙落了地,安文夕忙問道:“你怎麽樣?”


    “公主,我沒事,我自己可以走!”歡涼固執的甩開安文夕的手。


    “歡涼,我扶著你,這樣走的更快一些。”安文夕不容她拒絕,花姑姑就在前方樹林盡頭接應著她們。


    “好一個主仆情深!”江向晚從上方的樹幹上一躍而下,冷冷的瞧著她們。


    這個惡心的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江向晚慢慢走近安文夕道:“你在這夏宮待不下去就想一走了之,天下間還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江向晚拍了拍手,她的身後驀地出現了一排黑衣人,安文夕眸光一凜,這些黑衣人給她的感覺像極了從清河迴宮的路上遇到的那批刺客!


    “你就是要走,至少要將你欠我的東西留下!”


    看著安文夕毫無觸動的臉色,江向晚的聲音陡然變冷道:“怎麽,不記得了?”


    “你欠我一顆心!”江向晚雙眸淩冽,在雪地裏,她手中的青霜劍映出冰冷的光來。


    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劍,驚魂從安文夕身後現身,驀地拔出了劍,劍鋒卻對著江向晚。


    “你果然還是追來了,驚魂,別讓我更加討厭你!”


    “晚兒,你竟然出動了江家的暗人!”


    安文夕可不會相信驚魂會好心的救她,當即抽出了七節鞭,對上了江向晚的青霜劍。


    就在這時,小樹林上空卻突然降下一位蒙著黑麵巾的男子和幾個背著羽箭的黑麵人,迅速的加入了戰鬥,和江向晚帶來的暗人打成了一片。


    “夕兒,到我身後來。”男子聲音清朗如魅。


    安文夕神情一滯,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由於蒙著黑麵巾男子的加入,江向晚帶來的人漸漸吃力起來,安文夕慢慢將江向晚逼至角落裏。


    江向晚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來,“安文夕,這是你自找死路,就別怪我無情!”


    安文夕微勾了唇,手裏的七節鞭更加淩厲起來,紫雲鞭法,瞬息萬變,招招毒辣。


    火紅的鞭尾卷起了江向晚手中的青霜劍,狠狠地拋了出去,江向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安文夕。


    驕兵必敗,這江向晚太浮躁了!


    安文夕眉宇之間添了抹戾氣,毫不客氣的甩起鞭子向江向晚身上砸去。


    “啊!”


    “這第一鞭是那日在清河你對我做的一切!”安文夕話音未落,又抽上去了一鞭。


    “這第二鞭是你故意讓那隻白雲貂抓傷了我的手!”


    “這第三鞭是在百水崖你為了陷害我,故意墜下懸崖!”


    這三鞭安文夕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每一鞭都深可透骨,鞭尾甩出一串滾熱的血珠來。


    “晚兒,你沒事吧?”驚魂立即趕到江向晚身邊,將江向晚護在身後,怒視著安文夕。


    安文夕冷哼道:“就憑你還想取我的心,不自量力!”她嫌棄的將七節鞭上的血漬擦掉。


    “安文夕,你以為你能走得掉麽?”江向晚不顧身上的鞭傷,一把奪過驚魂手中的長劍刺向安文夕。


    “夕兒……”剛才的黑麵巾男子足尖輕點,掠至安文夕麵前,長臂將她攬至懷中,然後停在樹枝之上。


    “主子,後麵有人來了。”


    男子黑瞳深深,淡吐道:“撤!”


    下方的男子看了眼江向晚猶豫道:“主子……”


    “撤!”


    攬著安文夕的男子聲音剛落,眾人便不見了蹤影。


    江向晚雙眸含恨的盯著剛才安文夕離開的地方,不甘心的咬牙切齒道:“安文夕,我絕不會放過你,絕不會!”


    “噗——”


    江向晚一陣血脈翻湧,口中湧出鮮血來,身子慢慢往後倒去。


    “晚兒……”驚魂眉頭緊鎖,一把抱起了她。若是她再這麽衝動暴躁的話,隻怕連帝王引也保不住她了!


    北宮喆不知不覺走到了未央宮,宮殿裏依舊燈火如舊,隻是沒有了她的未央宮,似乎更加冷清了些。


    院子裏的積雪尚未清除,應該是她故意留下的吧,她那麽喜歡落雪。腳踩上去發出“咯吱”的聲音,十分的悅耳。


    走進內殿,雖然掌著燈,但卻空無一人,連箐姑姑和香茗以及她下午從長樂宮救迴來的陌姑姑全都不見了蹤影,她連身邊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去向,隻怕是再也不想踏進夏宮了。


    可是她已經是他北宮喆的女人,她還想逃到哪裏去?


    櫃子裏的衣服全部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好像這些素靜的衣服她一次也沒有穿過,卻獨獨偏愛那大紅的羅裙。


    北宮喆目光依次劃過香幾、香爐、屏風,最後落到床榻上,他走過去坐了上去,這裏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體溫。


    北宮喆垂眸之時,不經意間瞥到了香幾下麵的同心結,他立即俯身撿了起來。


    大紅的同心結上麵還懸著紅豆,每年她都會在他生辰送上這樣一個禮物,這個,就是她給他準備的驚喜麽?他緊緊的將同心結握在了手中。


    “屬下參見皇上。”青玄立在北宮喆身側複命道。


    北宮喆看著手心的同心結道:“她走了?”


    “是。”


    “你故意將她放走了?”北宮喆聲音微冷。


    “是,請皇上責罰。”青玄沉吟道,他知道他騙不了皇上,還不如坦誠直言。


    “罷了,就是朕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就好像他終於得到了她的人,卻逐漸遺失了她的心。


    北宮喆起了身,漸漸朝殿外走去,手中一直握著那同心結。


    紅燭搖曳,灑落了一捧燭淚,北宮喆緩緩闔上未央宮主殿大門。


    “即日起,夏宮再無瑾淑妃。”


    這一聲悲愴淒涼。


    青玄走在北宮喆身後,看著前方那道偉岸挺拔的身影盡是蕭寂。


    是夜,月朗星疏,寒淡的月光灑在雪白的積雪上,驟添了幾分冷意,北風嗚咽著刮,卷起房頂上尚未消融的積雪,撒下一陣雪沫,寒意料峭。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這一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聽說曹太後剛到夏宮不久,所居的長樂宮便被一場大火幾乎燒掉了一半,通天的火光一直燒了好幾個時辰。江小姐帶人去擒拿刺客不僅無功而返,反而被刺客所傷。還有那個被大夏新帝榮寵至極的瑾淑妃被皇上秘密賜了一杯毒酒,了結了此生,具體原由好像是那瑾淑妃太過張揚冒犯了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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