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車輦緩緩駛進巍峨的宮牆,北宮喆迴到宮中第一件事便冊封她為瑾妃。


    瑾,美玉也。


    安文夕懶懶的倚在他的懷裏,“皇上,臣妾想住在未央宮。”


    “未央宮本就是你的,待會讓張海先帶著箐姑姑去收拾一番。”


    “那安芊柔呢?”


    “讓她去清幽宮好了,你們素來不合,還是少打交道的好。”


    安文夕紅唇輕揚,有絲淡淡的嘲弄,這算是風水輪流轉麽?


    “朕去上朝,你好好休息。”


    北宮喆一走,箐姑姑和陌姑姑皆對安文夕行禮道:“奴婢恭喜瑾妃娘娘了。”


    “姑姑們都起來吧,收拾一下,隨我去未央宮。”她的眼角有抹狠戾。


    安文夕起身,歡涼和香茗一左一右攙起了她。


    青磚紅瓦,鬥拱飛簷,朱紅色的大門微闔,幽綠的藤蔓爬了一牆,這就是未央宮了。


    再次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安文夕眼眶一熱。她身後的箐姑姑和香茗眼裏也隱隱有了淚花,這裏畢竟是她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繞過未央宮偏殿,來到正殿,安文夕看到一位身著紫色宮裝的女子手裏拿著一個布偶,嘴裏不停地在罵著些什麽。


    走進了安文夕才認了出來,那個紫衣女子正是安芊柔。


    “安文夕,你個賤人,你怎麽不去死!”


    “你早就該死,我紮死你,紮死你!”她拚命的往布偶身上紮著針。


    她顯然沒有聽到幾人的腳步,根本沒有發覺有人靠近。


    巫蠱之術,安文夕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她身邊的幾人同時變了臉色,香茗憤恨的剜著安芊柔的背影,恨不得將她身上戳幾個血窟窿。幾個月前香茗差點從她手裏喪了命,自然是恨她的!


    “娘娘……”箐姑姑看向安文夕。


    “香茗,將布偶從她手裏奪迴來!”陌姑姑突然出聲,這一聲倒頗有些威嚴,不由得讓安文夕更加好奇她以前的身份了。


    安芊柔聽到說話聲,立即轉過身來,待看清了來人,雙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安文夕,是你!”


    香茗上前從安芊柔手裏將布偶奪了迴來,遞給安文夕,厲聲對安芊柔道:“還不向瑾妃娘娘請安!”


    “瑾妃?哈哈……他終於還是納了你。”語氣裏滿是淒涼。


    安文夕打量了一眼布偶,是照著她的模樣做的,上麵的確是她的生辰八字,密密麻麻的銀針令她背後一寒,忙將布偶遞給箐姑姑道:“將它燒了吧。”


    “宮中發現巫蠱之事,是死罪!”陌姑姑不容置辯道。


    好像她從清幽宮出來,就再也沒有瘋瘋癲癲過,不知她是好了,還是不再裝瘋賣傻了。


    “本宮還不想讓她死。”


    “嗬……”安芊柔雙眸盛滿譏笑,“安文夕,你別假惺惺的了,告訴你,我不怕你,我倒要看看他還能寵你多久。”


    她以前以為那個人愛的是安文夕,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他心底的女人是江向晚,而安文夕,正是殺害江向晚的人。她想著嘴角揚起一道明媚的笑容,瘦削不堪的下巴微翹,這笑使得她憔悴的臉上多了絲明麗來。


    “那就走著瞧。”安文夕不再理她,徑直進了內殿。


    “娘娘,她怎麽辦?”歡涼問道。


    “趕出去。”安文夕輕飄飄的扔出了這句話。


    “你——”安芊柔被她氣的麵目猙獰起來,“你殺了江向晚,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安文夕聞言腳步一滯,迴頭看著安芊柔笑道:“我和皇上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歡涼,將她趕出去!”


    “安文夕,你不得好死!”安芊柔大聲的嚎叫著,雙手瘋癲的掙紮著,歡涼無奈一掌將她劈暈,扔了出去。


    安文夕看著被安芊柔布置的麵目全非的未央宮,微微蹙了眉頭。


    “娘娘,奴婢這就吩咐人重新布置一番。”她隻需一個眼神,箐姑姑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將她的東西全部扔出去,在這裏看著心煩。”


    “是,娘娘,我也要讓她穿麻布衣服。”香茗撅著嘴道。


    “隨你。”安文夕無奈的笑了笑,香茗到底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還記著仇呢。


    主仆幾人一直忙了一下午,才將未央宮的東西全部換了一遍,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


    “娘娘,晚膳備下了,什麽時候用膳?”


    “就現在吧,忙活了一下午,有些餓了。”安文夕揉了揉肚子。


    安文夕看著桌子上的四菜一湯,肚子裏的饞蟲立即被勾了起來,好久都沒有吃到箐姑姑做的菜了。


    “好香啊。”一道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怎麽來了?”


    “聽你這口氣,好像不想讓朕來?”


    “臣妾哪敢?”安文夕對立在一旁的香茗道,“去添副碗筷,告訴箐姑姑,再加幾道皇上愛吃的菜。”


    一會兒,陌姑姑端著飯菜進來,小心翼翼的將飯菜擺好,眼光匆匆掠過北宮喆,神色之間多了分緊張。


    “陌姑姑,這種小事讓香茗她們做就好,你下去歇著吧。”


    “左……左右奴婢現在也沒什麽事情。”


    “陌姑姑,皇上吃飯的時候不習慣有人在一旁伺候。”安文夕淡道。


    正在為北宮喆盛湯的陌姑姑手一抖,將碗裏的湯全部灑在了他身上。


    “我不是故意的。”陌姑姑急忙用手帕為北宮喆擦著衣服。


    “沒燙到你吧。”安文夕立即放下了筷子,扯出手帕擦了起來。


    “朕沒事,你先退下吧。”北宮喆對陌姑姑吩咐道。


    “是。”陌姑姑咬了咬牙。


    “夕兒,陪朕去換衣服。”北宮喆牽起了她的手,領著她進了內殿。


    看著滿櫃子他的衣服,安文夕頓時一陣瞠目結舌,她下午才收拾好的寢殿,他何時將衣服放進去的?


    北宮喆低笑道:“朕以後就長居在未央宮了,自然得將一切搬過來才是。”


    長居?安文夕嘴角驀地一抽。


    “夕兒這是不歡迎朕呢?”北宮喆換了外袍,攬了她的腰肢,靠在她耳邊道。


    一股危險的氣息令安文夕一陣警覺,她忙拉開了一段距離,“皇上換好了衣服咱們出去吧,臣妾還沒有吃飽。”


    “沒有吃飽?不如朕來喂飽小夕兒?”他拉著她的手微微有些發燙。


    曖昧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頰上,她頓時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雙頰頓時紅了個徹底,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也這麽的……無恥。


    “我要去吃飯了。”她立即甩開了他的手,跑了出去。


    “嗬嗬……”她背後的北宮喆低笑出聲。


    兩人用膳,誰都沒有再說話,一直持續到了晚膳結束。


    北宮喆不僅絲毫沒有走的意思,還讓張海將他未批完的奏折拿到了未央宮,安文夕不去管他,自顧著洗漱完畢,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夕兒,過來為朕研磨。”


    安文夕假裝沒聽見往床榻裏麵翻了個身,過了不久,腰間突然多了隻大手,安文夕佯裝入睡,不去理他,


    那人見她沒有反應,膽子越加大了起來,開始逐漸在她身上遊走,掌心的炙熱令她心中一陣陣發顫。


    按住腰間的手,安文夕扭過頭來,故作驚道:“皇上?”


    “不裝了?”北宮喆眼底有絲狡黠的笑意。


    “皇上不批折子了?”


    北宮喆一邊脫著衣服,一邊道:“小夕兒不想為朕研磨,莫不是想朕來床上陪你?”


    安文夕聞言臉色一僵,慢慢浮現兩抹紅暈。


    嗬……


    北宮喆嘴角噙著笑,腦海中她在鳳青軒嫵媚的樣子一閃而過,那時的她大膽而火辣,於此時的嬌憨完全不同,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是的她?


    他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細的打量著她,她的眼裏看不到半分喜歡,他的心中頓時一澀,猛地將她壓在身下。


    “啊~皇上——”安文夕驚唿道。


    “夕兒,不要拒絕朕好麽?”


    “皇上,臣妾今晚身子不方便。”安文夕不動聲色的逃離了他的狼爪。


    北宮喆一愣,隨即明白她的意思,臉色有些尷尬。半晌,拍了拍她的後背道:“睡吧。”


    從身後抱緊了她,輕道:“夕兒,不要讓朕等太久。”


    “你不是還有別的妃子麽?”


    “夕兒就這樣將朕推給別的女人?”


    “那總得解決你的生理問題。”


    安文夕話音一落,北宮喆臉上頓時一陣黑,一陣青。


    自從安文夕被封了瑾妃,皇上一連三日皆宿在了未央宮,獨霸聖寵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夏宮。


    安文夕剛用過早膳,便有人通報華貴人過來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華貴人交麵。


    華貴人一襲粉霞藕絲羅裳,顯得格外的嬌小可人,黑發被挽做了高髻,上麵佩戴了朱釵步搖,奢華而低調,想來來之前是精心打扮過的,既不失了身份又不奪了她的光彩,這華貴人倒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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