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公主……”歡涼知道安文夕的精神有些崩潰,不知道怎樣勸慰她。


    “我沒事,你下去吧,我一會就洗好了。”


    歡涼欲言又止,最終轉身離開,有些傷痛得需要時間才能撫平。


    安文夕沐浴完畢,吃了些清淡的食物,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竟然睡了一整天。按著往常的時間,北宮喆這會就該來瓊華殿了,她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安文夕忐忑的坐在榻上,一個時辰後,北宮喆也遲遲沒有過來,她微微鬆了口氣,掀開錦被,將自己整個埋進鬆軟的杯子裏。


    一想起床榻下麵的密室裏,安放著江向晚的屍身,安文夕一陣陣發寒。北宮喆心裏念著下麵死不瞑目的江向晚,卻和她在上麵做了那樣的事情。嗬……真是詭異的可怕。


    半夜,有一隻有力的長臂將她攬至溫暖的懷中,隨即她的額頭上落下一串細密的吻,觸碰著額頭上的那抹柔軟漸漸擦過她的鼻子,貼到她的唇邊,放在她腰間的手也逐漸炙熱起來,耳邊傳來男人粗重的喘息。


    安文夕拚命的從他懷裏逃離,她越是掙紮,他的禁錮越緊,耳畔那一聲聲唿吸聲逐漸沉重起來,炙熱的氣息令她渾身一顫,她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立即順從的貼在他的懷裏,不敢再動。


    “睡吧。”許久,頭頂上傳來男人壓抑的聲音,這一聲略帶暗啞。


    安文夕再次醒來已經身在馬車上了,她正躺在馬車上的軟榻之中,華貴的蘇綢為簾,車內四角都掛了大紅色的香囊,簡單又低調奢華。而一旁的香幾上放著一些她平常愛吃的零嘴兒。


    “歡涼……我們這是在哪?”


    “公主,你醒了?我們現在正在去往清河的路上。”


    清河是大夏和西楚的交界處,大夏和西楚商販聚集之地,商品貿易繁盛。大夏新帝登基不足三月,根基未穩,野心勃勃的西楚便隨便尋了個由頭,發兵大夏。


    自古權勢之爭,戰火紛亂,何須理由,成王敗寇,曆史隻會記錄勝利者,就像被大夏滅掉的安國,會逐漸淡出人們的記憶。


    軍營向來不允許女人踏足,沒想到北宮喆竟然將她一同帶去戰場,難道他還擔心他不在承安她還會跑了不成?


    安文夕掀開車簾,外麵天色才剛放亮,看來他們天不亮就出發了。


    歡涼打開食盒,一陣誘人的香氣迎麵而來,一下子將她肚子裏的饞蟲勾了起來,軟軟糯糯的稀粥泛著糯米的清香,暖意滑過喉管,一直蔓延到她的胃裏。


    “歡涼,再給我盛一碗……”


    話音剛落,車簾被人掀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視線,寬大的手掌將她手裏的玉碗接過。


    “不用了,我飽了。”安文夕往裏靠了靠身子。


    北宮喆給她盛了一碗粥,又將她愛吃的幾樣菜一一夾到小碟子裏,隨即撩了車簾下了馬車。


    月清絕騎在馬上,看著一臉寒霜的北宮喆戲謔道:“呦,這麽快就被趕出來了?”


    北宮喆沒理他,直接越過他上了馬。


    “我說,要不要讓我傳授你幾招追姑娘的方法,好歹咱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一代情聖。”月清絕不死心道。


    後麵的青玄暗暗佩服他的勇氣,皇上的臉色都黑成鍋底了,這月公子還收不住口,他臉上的傷難道不疼了麽?


    驚魂淡淡瞥了他一眼,這人真是嘴賤,上趕著找抽。


    “公主,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安文夕小口的抿著玉碗裏的稀粥,吃著小菜,北宮喆不在,她倒顯得有些自在。


    她慢條斯理的看向歡涼,“我現在不過是他的籠中困獸能有什麽打算,不過,既然我來了,就要讓他不舒坦。”清澈的眸光漸涼。


    “公主,你的藥。”


    望著歡涼手中黑漆漆的藥汁,安文夕不禁擰了眉頭,她身體好好的,為何總是要吃藥?


    “你拿下去,我不想喝。”


    “這烏漆墨黑的,味道也怪,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我也覺得不喝的好。”歡涼咕噥道。


    “那就倒了吧。”


    歡涼直接撩開車簾,順著車轍將碗裏的藥汁全部倒盡,苦澀的味道頓時彌漫開來。


    “哎哎,我說,你的女人也太敗家了,知不知道這藥裏麵有多少名貴的藥材,有幾種更是千金難求,更何況本公子半夜就開始熬,辛辛苦苦熬了兩個時辰,怎麽說倒就倒了?”月清絕肉疼的厲害,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北宮喆臉色微沉,一把勒住了胯下的蹄血玉獅子,將手裏的韁繩甩給月清絕,直接躍上馬車。


    “皇……皇上……”歡涼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北宮喆從歡涼手裏奪過碗,然後將剩餘的藥汁全部倒進碗裏,沉聲道:“喝了它,不許再倒掉!”


    “我不喝,我自己的身體我比誰都了解,又沒有生病,吃什麽藥?”安文夕拒絕道。


    “你身子骨弱,這藥給你補身子。”北宮喆端著藥湊到安文夕唇邊。


    刺鼻的味道令安文夕不悅的別開了臉去,北宮喆猛地往自己嘴裏灌了一口氣,隨即捏住安文夕的下巴,將唇湊了上去,霸道的擠開她的唇齒,將嘴裏的藥汁一股腦的渡到她的嘴裏。


    “唔~”安文夕驚慌的將身子往後傾,她怎麽也沒想象到北宮喆竟會用如此無恥的手段來,更何況歡涼還在一旁看著,她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北宮喆將安文夕擠在車壁上,直到她將嘴裏的藥汁全部吞下去,末了他還意猶未盡的描摹了一圈她的唇形。


    唇上傳來的酥麻令她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北宮喆看著呆滯的安文夕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口吻涼淡道:“是自己喝,還是我幫你喝?”


    安文夕雙頰頓時紅了個徹底,一雙殺人的眼睛狠狠絞著北宮喆,咬著下唇,從北宮喆手裏奪過藥碗,一飲而盡。


    “朕以後都不介意幫你喝!”語氣冰涼,卻帶了淡淡的曖昧。


    安文夕滿口盡是苦澀,緊緊抓著手裏的藥碗,抑製著將藥碗砸向他的衝動。


    歡涼怒視著北宮喆,恨不得將他丟下馬車。北宮喆感受到身後的寒意,淩厲的眼鋒掃向歡涼,隨即撩開車簾,低低淺笑出聲。


    帝王身上散發的淩傲之尊壓迫的歡涼不敢與其對視,心頭掠過陣陣心悸。


    這一上午安文夕都呆在馬車裏,好在馬車足夠寬敞舒適,倒不覺得有什麽不適,上午用膳時也沒有停止前進,看來清河之戰吃緊了!


    安文夕放下車簾,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嘔——”由於馬車的震蕩,安文夕胃裏一陣翻滾,不受控製的將腹中的食物吐了個幹淨,汙穢之物將月白的地毯汙染了一片。


    “皇上,不好了,安姑娘吐了……”歡涼立即掀開車簾對北宮喆道。


    靛藍色的身影聞言立即掠過眾人,掀簾而入,看著安文夕微蹙的眉頭,問道:“怎麽了?”


    “迴皇上,馬車上太顛簸,安姑娘她胃裏不舒服。”歡涼正收拾著安文夕吐得汙穢,聽到北宮喆問話立即迴道。


    北宮喆從懷裏拿出一方錦帕,給安文夕擦了擦嘴角,端起香幾上的茶水湊到安文夕唇邊,“喝口水,漱漱口。”


    “嘔——”安文夕對著北宮喆再次吐了起來,本來上午吃的就不多,剛才已經吐過一次,現在腹中已空,隻吐了些酸水。


    看著被汙漬沾染的靛青色衣擺,安文夕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


    北宮喆沒有注意安文夕的神色,先給她漱了漱口,隨即將外麵的月清絕拽了進來,“給她瞧瞧,她的胃向來不好。”


    “沒什麽大礙,就是路上太顛簸而已。”月清絕道,接著拿眼戳了眼北宮喆,“你說你上戰場,還將女人帶去,你難道白天殺敵,晚上還想泡在溫柔鄉不成。”


    北宮喆雙眸微縮,臉上浮現不正常之色,抬腳將月清絕踹了下去。


    再次落到安文夕身上的視線略顯柔和,似乎還有絲憐惜,“喝些水,好好休息,朕讓他們放緩速度。”


    北宮喆掀了車簾,迴頭對歡涼道:“好生伺候她。”


    “傳朕旨意,彭將軍帶領三軍先行,三十精衛隨朕減速前進!”


    “是,微臣領旨!”彭將軍雙腿夾了下馬腹,行至隊伍前麵,威嚴的聲音響起,“三軍聽令,加速前進!”


    眾人皆知這位年輕的皇帝上陣殺敵帶了個女人,甚至因為這個女人拖累了整個軍隊的速度,可是他們沒有膽子敢有半句微詞,隻得在心裏一遍遍罵著紅顏禍水,擾了君心。


    驚魂麵色如冰,單膝下跪道:“請皇上允許屬下隨彭將軍一同先行。”他實在是在這裏待不下去了,他們這是去上戰場不是去遊山玩水,皇上竟然還帶著安文夕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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