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辰翔學有所成,師父便把他叫到跟前,說道:“你已初窺方術門徑,是時候下山磨礪了,近來昆侖境內有貓妖肆虐,速速前往鏟除。”


    於是,他第一次踏出山門,來到山腳下,餐風露宿,苦不堪言。


    數月後,他四方打聽,都沒找到貓妖線索,任務未完成,他不敢迴山門,便繼續在山下溜達。


    轉眼冬季來臨,風雪交加,樹葉落盡,一切都變得白茫茫,難以辨識東西。


    他想要迴去,卻發現已經迷失在了山林裏,連一塊棲身之地都沒有。


    他又冷又餓,出門時穿著夏裝,單薄如紙。


    好不容易找到個山洞,他忙鑽了進去,點起一堆柴火,總算是暖和了許多。


    看來在冬天過去前,他是無法離開了。


    次日,山洞裏來了些動物,有一人高的兔子,還有半噸重的鬆鼠,它們都是來避寒的。


    辰翔當然歡迎,這下茫茫冬日可有伴了。


    他拿出采來的靈芝和雪蓮同大夥分了,日子過得還算融洽。


    直到某一天,一個神秘女孩來到山洞中。


    辰翔已經很多年沒看到過異性了,從小生活在山門裏,甚至不知道男女有何區別,此刻乍見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忍不住倍感親切。


    至於她長得如何,這沒法比較,因為自己那麽多年就見過她一個,隻是覺得好看,比仙子和精靈還要好看。


    更誇張的是,女孩居然一絲不掛,看到他也毫不避諱,反而坐在他對麵。


    辰翔差點流鼻血,是個人都要穿衣遮羞,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除了自己,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果體的人類,甚至還是個異性,更過分的是還看得真真切切,一顆悸動但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原始的本能在血液裏流淌,幾乎就要爆發出來,他怕自己克製不住心魔,忙拿脫下新編織的草衣給她披上,這下思緒總算正常了。


    平複了一下心情,問道:“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嗎?”


    女孩水汪汪的眼睛直視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辰翔以為她嚇壞了,忙說道:“放心,我們都不是壞人,你餓了吧?來,吃點東西。”


    他遞過僅存不多的食物,但她隻是聞了聞,好像不太合胃口。


    洞中的其它動物卻顯得狂躁不安起來,似乎女孩在它們看來很礙眼。


    辰翔則害怕它們傷害她,便與她坐在一起,與她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你叫什麽名字?”


    “我……小九。”


    她終於開口了,隻不過吐字不清。


    “我叫辰翔,你可以叫我阿翔,或者……猴子。”


    “猴子……”女孩微微一笑,看來喜歡這個名字。


    “你在哪座山頭修行?”要知道,還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幾乎全是修者,隻有修行之人才能融入大自然。


    但小九卻搖了搖頭。


    辰翔沒有追問,自顧自說道:“我下山曆練,卻迷失方向,但這雪不知要下到何時,我們暫時隻能在此度過了。”


    小九沒有表態,而是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辰翔感到無比溫馨,自己說不上這是什麽感受,隻覺得很幸福,希望時間可以靜止,讓他們永遠在一起。


    但好景不長,當晚他因為著涼而發燒了,一連好幾天不見好轉,整天迷迷糊糊很難過,加之腹中饑餓難當,有種要熬不過去的感覺。


    與他同樣情況的不在少數,別的變異動物也很餓,它們已經多日未進食了。


    而此刻,洞外的風雪更猛烈了,甚至掩埋了洞口。


    出去找食物是不可能的了,因為饑餓,往日溫順的動物們越發狂躁,開始對著生病的辰翔虎視眈眈。


    它們倒不是掠食動物,但不介意吃掉死去動物的屍體,因此一個個都在等待,隻不過有些不耐煩,隱隱有攻擊跡象。


    在彌留之際,辰翔擔憂女孩安危,斷斷續續說道:“小九……趁我沒死……快把我的腿吃了……要不然……待會你分不到食物……會和我一樣的……”


    但小九無動於衷,隻是以同樣的目光看著那群動物。


    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動物們動手了,殺了個昏天黑地。


    辰翔迷迷糊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沒有好結果,自己和小九恐怕兇多吉少。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香味撲鼻而來,出於求生本能,他張開嘴就咬,滿嘴肉香,整個人仿佛起死迴生,比靈丹妙藥還管用。


    等吃了幾頓肉後,他終於是明白了情況,自己吃的都是那些動物屍體。


    隱隱約約,他看到一隻毛茸茸的怪物,背影像貓,身材卻是女孩,她正生啃著骨頭,津津有味。


    “貓妖……”他嘴裏說出一個詞,“想不到……你在這兒,找的你……好苦。”


    貓妖聽後,便拿起一塊肉在火上烤,邊烤邊說:“你吃肉……我吃骨頭,不浪費。”


    辰翔眼眶不由濕潤了,他聽出貓妖的聲音,正是小九的,她沒死。


    他問道:“你到底……是人是妖?”


    小九想了很久,說出兩個字,“鬽拔。”


    辰翔明白,這絕不是自然產生的物種,有些人被異體咬後,會出現異變現象,這個女孩顯然是受害者。


    他突然產生了保護欲望,想要好好守護她,照顧她,讓她有完整人生。


    整個冬天,他們就靠這幾隻動物屍體度過,直到來年開春,冰雪融化他們才離開。


    辰翔問道:“小九,和我迴山門吧,以後一起生活好嗎?”


    “嗯!”小九爽快答應了。


    就這樣,他將小九帶迴門派,拜見了師父。


    “翔兒,你仍活著我很高興,但為何把貓妖給帶迴來了?”


    “師父,她救了我的命。”


    於是,辰翔將山洞裏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師父歎道:“雖然犧牲了別的動物,但保全了你倆性命,這也算是一種功德圓滿。既然如此有緣,貧道就收這隻貓妖為徒吧,但切記,不可胡亂殺生!”


    “弟子謹記!”辰翔興奮不已,“我一定會看好小九的,您就放心吧!”


    可他話雖這麽說,小九卻不是那麽好看護的,一不留神她就會溜出去,到處去覓食,闖了不少禍。


    每次辰翔都出麵將她抓迴來,還以奇珍異寶作為賠償。


    小九也不會買賬,經常以武抗拒,她敏捷的身手,加之野獸的直覺,當時的辰翔打不過他,往往落得遍體鱗傷的下場,還是等師父過來收爛攤子。


    但在一次次教訓過後,他的實力也得到了突飛猛進,為了控製這隻頑皮的貓咪,他特意強化了自己的「趕屍術」,可以將她控住帶迴家。


    講完故事後,辰翔忍不住吃了一口烤龍肉,迴味著當年山洞裏的感受。


    約修亞猜測道:“這次師父下山,估計也是怕小九闖禍,因此帶在身邊吧。”


    辰翔擔憂道:“那麽多年了,小九還是隻吃肉,對任何食物都不屑一顧,如果不去和其它動物換取肉食,根本不夠她吃的,不知道她跟著師父吃什麽。”


    約修亞羨慕道:“小九對你真不錯呢,哎……卡緹雅就對我太過冷淡了,我也好想有個雙修道侶啊。”


    辰翔忙解釋道:“我和小九也不是道侶啊,而且……她似乎心有所屬。”


    “什麽?”約修亞忙問,“真的假的?山門裏就這麽幾個男人,不喜歡你,難道喜歡的是……”


    他不由將手指向自己。


    “當然不是!”辰翔迴憶了一下,說道,“我常看她一個人仰望星空,似乎在等待什麽人的出現,還有,她一有機會就想往天上跑,上次還跟著異體軍團去了聖城,也就是我和你相遇的那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她等的人在天上?”約修亞尋思,“難道……她也來自太空城?”


    “是嗎?”這時,辰翔才意識到,自己對她的了解太少太少,她到底是如何誕生的?她又是來自哪裏?如果她有家有親人,是不是要帶她去尋找?


    他決定了,這次遇到小九一定要把一切都問清楚,並帶她迴到家鄉。


    也許這麽做會失去她,或也許……會是更好的開始呢?


    “出發了。”他催促道,“趁著天明,盡快趕路。”


    約修亞有些不舍得搭建的屋子,但想想可以留著讓路人遮風避雨,也就釋然了。


    兩人向著鷲峰山前進,那裏正是修者大會所在。


    …………


    與辰翔同樣想法的,還有阿寶雷。


    他這次離開,除了要完成原計劃的使命外,還打算探聽小夕的過往。


    對於他來說,小夕就像一團迷霧,既然想和她接近,就不能對她一無所知,可她根本無意向告知。現在他手裏有小粉紅這個情報工具,那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對她進行徹底的調查。


    因此,他第一站沒有去往月球,而是來到了北方五城,那裏是新聯黨總司所在。


    他不知道小夕在哪座城,反正他們的主網應該是相通的,隻要能夠入侵就能獲得所想要的一切,這也是入侵聯邦主網的預演。


    北方五城排成一個五邊形,在引力作用下互相環繞,其中最大的城名為「北角」,看起來就像一把短劍,這也是新聯黨的黨徽。


    這些資料都是小粉紅告知的,但內部數據需要侵入才能得知。


    他把目標鎖定在了最外圍的「神霄」城,那邊人口二十萬,隻能算中等規模城市,還不如全盛期白馬城的南城區。


    他關閉翼裝引擎,通過慣性悄悄靠近,本以為這種軍事城區的防衛會很森嚴,誰知完全沒有感受到雷達波照射跡象。


    他很順利來到港口,解除翼裝,像沒事人一樣行走。


    港口是城市最繁忙的地方,但這裏不同,幾乎看不到任何人類活動痕跡,連機械也都是停止工作的。


    他心想,這裏該不會沒人居住了吧?


    來到車站,這裏是連通碼頭和城區的樞紐,無人駕駛列車會按時進站。


    但等了半天,什麽車也沒來,周圍也沒任何信息顯示,難道真的已經人去樓空了嗎?


    這時,小粉紅說話了,“發現量子波動,你已被監視。”


    “是嗎?可以定位嗎?”阿寶雷總算看到了一絲希望,如果真的沒人他可就難辦了。


    “嚐試定位中……定位成功,信號發送源位置已標出。”


    他調出全息地圖看了看,便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小粉紅,我的身份信息是否暴露?”


    “請放心,所有量子攻擊均被攔截,就算被識別,你的基本信息已經被隱藏,對方將得到一個名為「李岩」的身份。”


    “李岩?”阿寶雷好奇道,“這是誰?”


    “數據庫中隨機匹配的身份,與你的相似度最高。”


    他忙調出這個身份查看,這個李岩出生年月比他晚了幾年,職業是數學教師,聯邦國籍,異體入侵時失蹤,看照片也足以以假亂真。


    他非常滿意這個身份,不由誇讚道:“可以啊,小粉紅,你會自主判斷形式了嗎。”


    “這不是自主判斷。”小粉紅解釋道,“這是根據潛伏作戰算法來的,製造虛擬身份是大前提。”


    阿寶雷不與她爭辯,他發現定位光點移動了,似乎發現了他在靠近。


    他來到了碼頭附近的車間,定位信號就是從這裏發出的,但對方移動了陣地,去了地下倉庫。


    由於監視行為沒有終止,所以對方的行蹤再次暴露,但這次他似乎信心滿滿,不再移動了。


    阿寶雷正要過去,突然小粉紅再次發出警告,“檢測到紅外線信號,信號源為地下倉庫,目標是碼頭機械。”


    “哦?他打算幹嘛?”


    阿寶雷還來不及思考,就看到周圍那些運輸器械都活了,並向他靠攏。


    不管是走的還是滾的或者是飛的,此刻它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阿寶雷,他被設定為了入侵者。


    看著這些笨重的家夥,阿寶雷咧嘴一笑,哥是你們這群廢銅爛鐵可以搞得定的嗎?


    剛想開始破壞時,卻發現那些機械又停止不動了。


    小粉紅說道,“信號源程序已經破解,現在碼頭核芯片歸我操控。”


    “這都可以?”他忙下令,“那就讓這個鬼鬼祟祟的家夥自食惡果,去把他揪出來!”


    諸多機械頓時調轉矛頭,開始朝著信號源發進並開挖地麵。


    可以想象裏麵的操控者有多絕望,他並不知道自己在麵對什麽級別的量子超算。


    這時,隻聽一聲巨響,地麵炸開了,一架機甲迸射出來。


    它有著藍白相間的外表,消瘦的機身,一出場就火力全開,將那些機械都摧毀了。


    阿寶雷不由暗讚一聲,這架機體真好看,比自己見過的所有機體都好看。


    機甲打開揚聲器,問道:“你是何方神聖?怎麽發現我的?”


    “我叫李岩。”阿寶雷迴答,“是你惹不起的人,乖乖從機甲上下來,我們還有得談。”


    “你妹的!”機師很不服氣,“沒猜錯,你應該是個黑客吧?不管用了什麽手段,敢暴露真身就是你最大的失誤,受死吧!”


    他抬起槍口射出炙熱光線。


    阿寶雷看對方動了殺心,自然也不能手軟,他穿起翼裝,硬抗了這一發射線。


    係統當即發出高溫警報,顯示重電子損傷高達2%。


    他微微一怔,這炮的威力好強,千萬不能再裝逼了。


    機師見對方毫發無損,不由大驚失色,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他忙又釋放了四枚穿甲彈,但下一秒,火控係統顯示鎖定丟失,而眼前的目標已經無影無蹤。


    “不可能!”他難以置信,想要擺脫最先進的火控雷達鎖定,需要多麽快的速度?甚至不亞於光速!


    還來不及思考,他的機甲主迴路就遭到了破壞,信號傳輸終止。


    原來,阿寶雷出現在了他的背上,一記手刀搞定戰鬥。


    麵對這種擁有超強量子技術,戰鬥力又匪夷所思的禽獸,機師完全沒有抵抗的念想,隻得乖乖投降,打開機艙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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