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勳站了起來,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峻,一雙黑眸比斐查茲海淵還要深不可測,不可捉摸。


    他看了一眼神情驚疑不定的蕭至東和蕭至北,以及捂著鼻子、翹著沾血的唇角滿麵急怒的有點做作的蕭至閱,又環視了一周其他人,將那些難以置信的目光盡數收了去,而後,低沉而富有力量的聲音,似大提琴一樣,響了起來:


    “各位,現在,由我來給你們解讀一下我們手上的一些資料。請看大屏幕……鵲”


    他示意了一下那些幻燈片,沉靜如水的說道:


    “用紅線被圈出來的那些人,都是涉案人員,有些已經在這二十幾年間死亡懼。


    “其中,有一半資料,蕭至閱有直接涉曆其中。


    “不過當初,我們並沒有把蕭至閱視為排查的重點對象。


    “原因是:他財力不夠,能力不夠。


    “他的圈子,非常的複雜。什麽樣的人,他都樂意去結交,這導致的結果是:他曾在很多起其他事件上都有受到牽扯,但結果,他都隻是被牽累,小奸小惡常有,大奸大惡,他都沒沾上邊。


    “當然,他的幸運,更多時候是來自家裏人的調停和扶持。若沒有背景,這樣的人,早進去了。


    “基於他生平劣跡斑斑,我們在排查的時候,並沒有非常深入的調查。


    “當初我們隻認為他隻是交友廣泛。但凡三教九流的人,他都結交之心。


    “不過,現在,我們已經確定,他就是我們要查找的幕後那隻黑手。


    “現在,我給各位捋一捋整件事的脈絡……”


    季北勳用鼠標點開了第一組照片:


    “比如這一組,蕭至閱和濮少君曾共進晚餐。


    “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池晚珠也在,時間是換孩計劃的前一天。拍照片的人為:靳媛靳女士。


    “靳女士,您看一下,這些照片是您拍的嗎?”


    他問起在場的靳媛來。


    “沒錯。這幾張照片,的確是我拍的。”


    靳媛承認,心下很是驚詫,恆遠什麽時候把這些老照片全給搜羅了去,她竟完全沒有查覺到。


    “很好。”


    季北勳很滿意的吐出這兩字後,再次示意他們看照片:


    “現在,請你們仔細看一看蕭至閱和濮少君的眼神。


    “大家看了之後,是不是會生出好奇之心:這兩個人,一副眼底有話的樣子,會讓人產生這樣一個錯覺:他們彼此對對方有意思。


    “可事實上是,濮少君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不可能看上蕭至閱這種花花公子的。


    “蕭至閱呢,則一直暗戀池晚珠。這兩個人是不可以成為一對的。


    “唯一的解釋是蕭至閱和濮少君,他們正在秘密進行著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那麽,濮少君為什麽要一邊假裝幫著池晚珠換孩子,一邊卻要把孩子偷偷摸摸送去給蕭至閱呢?


    “原因很簡單。濮少君缺錢。


    “她的男人需要大量的錢才能續命。


    “濮少君賬上的錢,大部分全是蕭至閱給的。


    “那時的池晚珠雖然嫁給了明澹,但手上其實沒多少可以自由支配的財產。


    “這一點池晚珠可以證明,當初,她並沒有給濮少君那麽多錢。


    “池女士,這是您之前說過的原話對吧!”


    季北勳一邊征詢池晚珠,一邊在大屏幕上放出了一組轉賬單據,上麵的金額被圈了出來。


    “對。”


    池晚珠仔細看了一眼,靜靜點頭:


    “我是承諾過給濮少君財物的,但因為事情沒有完成,所以,我給的隻是預付款,之後答應給的我沒給。現在我有一個疑問,這些錢是怎麽進了我的賬戶,又是怎麽通過我的賬戶轉出去的?”


    這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困惑。


    “障眼法。”


    季北勳扔出三字後,深入解釋了一句:


    “該銀行內


    tang部有蕭至閱的人在幫忙辦事。想要辦到這事,並不難。


    “同期蕭至閱虧空蕭氏名下多少錢,蕭至東先生,您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滿目凝重的蕭至東身上。


    “是。他是有挪用過公款。”


    蕭至東並沒有包庇,直接證實了季北勳所言非虛。


    這時,靳媛馬上脫口問了過去,語氣是驚疑的: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蕭至東淡淡瞄了一眼神情越來越慘淡的蕭至閱,沒答。


    “現在,請你們再看,這兩筆轉到濮少君頭上的錢,是不是和蕭至閱在蕭氏虧空的金額很接近?”


    那邊,季北勳用他那冷靜的讓人無法忽視的聲音,把靳媛的注意力拉了迴去,大屏幕上,有兩組數據被紅線圈了起來,的確很接近。


    “不過,當初蕭至閱虧空財務時,給蕭至東先生的說法是賭錢輸的。


    “而蕭至東先生出於對弟弟的維護,自己出錢把這個窟窿給填上了,沒把事情鬧大,就此把蕭至閱趕出了公司。


    “這當中不是因為他能力差業績差,而是他虧空了公款,令蕭至東先生不敢再留他……


    “蕭至東先生,您說是嗎?”


    蕭至東輕輕一點頭,這件醜聞,終於還是被人刨出來了:“是!”


    季北勳已把大屏幕上的畫麵換了一幅:


    “再來看這一組照片,十八年前人販子集團落網,其中有個人販子叫李田,曾想找關係希望得到輕判。


    “就這人。”


    他強調的點了一下那張臉:


    “此人有個旁係親屬叫沈少毅,曾是易埜先生的某個親信。


    “當初事發時,沈少毅並沒有找易大先生去疏通關係。


    “他直接找的是蕭至閱。至於這個資料我是怎麽得來的,現在不作解釋。


    “我想說的是,當初,蕭至閱並沒有幫忙,因為在監督這個案子進程的是靳媛女士。


    “靳媛女士之所以會關注這案子,因為靳恆遠在這個案件當中,救了一個小女孩。同時,那案子還是靳恆遠以差點沒了性命才得以告破的。


    “他不敢介入,怕惹火上身,所以,案子照常判下。


    “但是,之後李田名下多了一筆來曆不明的資金,這筆錢正是那沈少毅給轉匯過去的。幾年之後,李田病故牢房。”


    他又換了一張中年男人的照片,讓易埜辨認:“易大先生,認得嗎?”


    “認得,跟過我幾年。”


    易埜核實了自己和這人的關係。


    “他叫沈少毅,是蕭至閱介紹給我認得的,給我辦了幾趟差後,我覺得他做事牢靠,就讓他跟了我。


    “後來,時間久了,我覺得他手腳非常不幹淨,就辭了。


    “現在好像混的還不錯,開了一個保安公司,平常和我,還有蕭至閱,我兄弟易梵,以及已故的羅新閣都有往來……


    “哦,對了,他在老家時,還有一個名字叫孟買。


    “不過,他已經跑路大半年了,好久沒聯係了,手機關機……家裏那公司現處於停整狀態……”


    說到最後,他提到了沈少毅的現況。


    “這事很好解釋,原因是:這人在半年前惹了事,用錢聯絡了一個叫姚福勝的人,進行了一場欺詐性質的買賣,至令蘇錦的舅媽——也就是韓彤的母親,在情緒激化之下,殺死了其丈夫以及繼子。之後,失蹤不見。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幫忙跑路。這人根本不可能逃得這麽無影無蹤……”


    季北勳把這人和一宗人命官司聯係了起來。


    靳媛一想到那叫韓彤的小姑娘,遭遇了那麽多的不幸,最終竟是因為這樣而來的,心,不由顫了顫。


    大屏幕上,就在這時又換了一組照片:


    “再來看一看這幾張照片……


    “這個人叫羅新閣,是易梵先生的好友皆下屬,和易埜先生關係也不錯,和蕭至閱


    也有往來。


    “羅新閣過世之前,曾和一個叫張大民的人見過幾次,之後就自殺了。


    “這張大民是靳氏旗下一個中層員工,易梵認得,易埜也認得,和蕭至閱私下見過幾麵,關係貌似不錯。


    “重要的是,這個張大民,不久之前,我已經拜托刑警大隊的人請去喝茶了。


    “就剛剛,我接到了韓警官的電話:張大民承認了一件事,羅新閣的自殺事件,和他有間接關係。


    “張大民說:他是奉了蕭至閱的命,給羅新閣帶了一句話,羅新閣才自殺的。”


    一道深深的眸光,在同一時間落到了蕭至閱那張灰敗的臉孔上,季北勳薄唇再動時,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句話的原話是:羅新閣,現在有人在查你。你不是活得嫌累吧……那就去和你老婆團聚吧!為了易梵的仕途,為了你妹妹的前途,為了不讓你老婆久等……是時候了……


    “這句話,我們該怎麽理解呢?


    “一,這人,本就有輕生心理。


    “二,二十六年前,易梵有包庇過羅新閣,當年他沒有揭發報案。事情一旦曝光,易梵的仕途有可能會就此終止。


    “說到第三點時,我們必須著重提一提某個人,那人叫羅芸閣,羅新閣的妹妹,二十六年前嫁給了一個從山裏出來的大學生。


    “這男人山裏頭有個老母親,就是這位。


    “據我們查到的資料顯示,這老母親曾給她兒子帶過一個女兒。帶到五歲大的時候,老太太帶著孩子出了大山,結果孩子在途中弄丟了……


    “不久之前,我們找到了一張照片:是老太太離開大山進城前照的,當時照完沒取。後來孩子沒了,她返迴山裏取了,日夜思念,最後就病死了……


    “本來,人都死了,線索就全斷了。


    “所幸,老太太的侄子把這照片保留了下來。


    “瞧,就是這一張,上頭這個孩子,不是別人,就是五歲時的廖小書,也就是曾經的明悅兮,後來的蘇錦……”


    伴著他的說話聲,屏幕上先是出現了明悅兮毛毛頭時的照片,然後是五歲廖小書的模樣,最後是八歲的廖小書被救進蘇家時拍的一張照片。


    五歲和八歲,孩子在輪廓上變化不是特別的大,所以,可以很明顯的發現這兩個人係為同一人。


    “所以,羅新閣自殺的第三個原因是,他怕事情連累到妹妹。


    “因為他妹妹現在一家四口,日子過的很幸福……


    “所以,他想以自己的死,終結所有事情。讓我們沒辦法再繼續查下去……”


    說這些話時,季北勳一直直勾勾的盯視著臉色已然一片菜綠色的蕭至閱,最後,口齒清楚,語氣堅定的反問了一句:


    “現在羅芸閣就是一個鐵證,順著她這條線,隻要在這個事情當中幫過忙的人全都能被拉出來。蕭至閱,事情的大致情況,我們已經掌握齊全,請問,事到如今,你還想作怎樣的辯解……”——題外話——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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