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臨終叮囑:要好好的過一輩子


    其實,光是這麽一句,就已驚壞他們了。


    瞧,楊葭慧立馬露出了驚疑之色:“他來保的你?”


    “嗯。”


    蘇暮笙點頭。


    要是他說:是姐夫來保釋了我。


    肯定會驚翻了他們。


    “蘇暮白的律師都沒能保下你,他能保你?他請誰了呀?”


    韓彤也跳了起來。


    “他自己。”


    暮笙瞄了瞄麵色慘白如似的蘇錦:“姐,他,是律師。”


    蘇錦呆了一下。


    律師?


    他是律師?


    他不是律師行內打雜的嗎?


    怎麽就成了律師?


    想不通。


    蘇暮白臉色沉了又沉,終於明白,那天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他竟是看上了蘇錦。


    原來那天他問的那麽詳細,是想探了他的底細,自己還傻傻的把他當作了一根解脫婚姻之困的稻草,試圖借著他脫離苦海。


    “靳恆遠,你至於要這麽卑鄙的嗎?”


    蘇暮白沉著聲音厲問,往前走了兩步。


    靳恆遠眼神一深,臉上逼出一層淡淡寒氣,直直接視:“我怎麽卑鄙了?我和小蘇,男未婚,女未嫁,都有結婚的意願,相個親,怎麽了,這又不是觸犯律法的事!”


    一句話,堵得蘇暮白是啞口無言。


    是啊,這不犯法。


    而且,你還不能指責他:奪人所愛。


    所有人都知道:他,蘇暮白,早和蘇錦分手。


    他現在最大的拖累就是,身上還套著婚姻的枷鎖。


    這時,病床上,姚湄忽拉了拉暮笙的手,嘴動了勸,一顆眼淚因為她的掙紮而滾落,滲進了白色枕套上。


    “媽,您想說什麽?”


    蘇暮笙連忙附過了頭。


    “恆……遠……”


    姚湄的口齒,已經變的含糊難辨,但這兩字,她頓的還是很相當清楚,聲音也比剛剛響了一些。


    “恆……遠……”


    蒼老的聲音,透著一股子蝕人心骨的魔力,正在蘇暮白心上鑽洞。


    阿姨居然這麽念著這人,卻將他視而不見,這讓他情何以堪?


    “恆……遠……”


    楊葭慧聽得直歎息。


    這是靳恆遠,真是太會哄人了。


    瞧瞧啊,瞧瞧啊,都把病人哄成啥樣了。


    人生都走到盡頭了,還這麽惦記這個騙死人不償命的混蛋。


    韓彤隻是搖頭。


    靳恆遠呢,聽是聽到了,但沒動。


    他在等。


    等蘇錦的反應。


    蘇錦聽得心酸,急忙答應道:“媽,您等著,我這就讓恆遠過來和你說話……”


    她終於轉過了身,那道靜靜的站在原地不動的身影,立即跳進了視線:白襯衣,黑西褲,卓然而立,那麽的讓人無法忽視。


    目光對接上。


    她很憔悴,臉上全是淚水。


    他很嚴肅,眼裏盡是歉然。


    四目相對,卻是恍若隔世。


    距離好像忽然就遠了。


    靳恆遠討厭這種距離感,走近了兩步,無視蘇暮白咄咄逼視的目光,靜聲溫溫道:


    “我迴來了。”


    她沒有接話。


    “本來可以早點到的,去辦了點事……”


    他輕輕的說。


    從業以來,他第一次感受了“語拙”是怎麽一種境界。


    “抱歉,之前手機是沒電了,沒能接到電話,來晚了……你要是怪我,就怪吧!這一次,我的做事,的確不夠仔細……”


    因為這次不仔細,他已吃盡苦頭。


    人無完人。


    他也不例外。


    人非神。


    再如何算計周密,難免會疏漏的時候。


    蘇錦沒怪。


    此時,也不是該提他有沒有女人這件事的時候。


    此刻,養母最重要。


    “快過來吧!媽想見你。”


    蘇錦往邊上讓開了道,讓他得以走進來,和養母說話。


    養母的眼神是那樣熱烈而絕望的巡視著,似想要第一時間見到他那張臉孔。


    靳恆遠走了過來,從蘇暮白麵前走過,餘光捕捉到了他眼底受傷生痛的神情——臨終榻前,教養他多年的姚湄,並不渴望見到他,而盼著見到他的情敵,這份不尋常的待遇,是那麽的令他難堪。


    病床上,病床上姚湄的手,顫微微的摸索著,往上爬,摸上氧氣罩,似要拿掉它。


    蘇暮笙看得明白,忙幫忙,然後讓開了位置。


    韓彤和楊葭慧圍在邊上打量。


    韓彤的目光落了靳恆遠的腕表上,眼裏的詫異越來越嚴重,如果她沒看走眼,那是歐尼茄名表,轉頭看楊葭慧,好友的眼神也正好從那邊掠過,神情一下變得極為古怪。


    下一刻,靳恆遠的一句叫,徹底叫傻了楊葭慧和韓彤。


    “媽!”


    兩個女人頓時麵麵相覷。


    現在相了親之後見家長都是這麽叫人的嗎?


    不叫阿姨,直接叫了“媽”?


    蘇暮白跟著跳了起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在上頭咬一樣,讓人慌,叫人怕。


    “暮……笙……”


    姚湄在叫,聲音輕如蚊呐。。


    “媽……您想說什麽?”


    暮笙把頭湊了過去。


    “你……有……沒……有……殺……人?”


    姚湄無比吃力的問著,臉上全是想探知事實真相的***。


    “沒有,媽,我沒有,我怎麽可能殺人?”


    暮笙拚命搖頭,口氣堅定不疑。


    姚湄又把目光落到了靳恆遠身上:


    “恆……遠……”


    “我在。”


    那隻枯手動了一下。


    “幫……幫……暮……笙……”


    姚湄用盡畢身所有力氣在說話,說一字停一下,臉上的皮肉都扯動著,聲音還是很輕的,但這與她來說,怕是盡了最大努力了。


    “暮笙這事,您就別操心了,一切交給我來操辦。”


    靳恆遠牽住了那隻枯手,並許下承諾。


    除卻蘇暮白,邊上幾人都衝他投去了揣測的目光。


    蘇錦也瞄了他一眼。


    自是不明白:這人,哪來這麽大的自信?


    一絲淡淡的欣慰的笑意跳進了姚湄的眼睛:


    “好……好……”


    她閉了閉眼,喉嚨處不斷滾動著。


    隔了沒一會兒,她突然又睜開了眼,眼神莫名變的很亮,看向了蘇錦:


    “小錦……”


    聲音也好像響了一點,另一隻手顫微微動了一下。


    “媽!”


    蘇錦擠了過來,抓住了那隻空手。


    她感覺到她這是想把靳恆遠和她的手合上一起。


    她照做了。


    果然,養母眉兒彎彎,笑了。


    “要……好……好……的……過……一……輩……子,不……要……鬧……別……扭,不……許……分……手,不……許!”


    一字一停,她說的很辛苦。


    做母親的愛女情切,卻在這短短的勸語中深刻的體現了出來。


    在這人生最後時候,她最最掛心的無外乎:兒子的官司,以及女兒的幸福。


    蘇錦稍稍抬眸,看身邊人。


    靳恆遠也正在睇她,目光深深。


    她轉迴了頭點下了頭,啞著聲音點下了頭:


    “好!”


    姚湄眼睛慢慢眨了眨,等著靳恆遠的迴答。


    “媽,我答應你的都能做到。你放心。”


    靳恆遠也低低承諾。


    蘇錦警覺的發現他用了一個“都”字,覺得怪怪的,但她有看到養母神情似乎是滿意的。


    “還……有,我……若……死……了,不……要……開……喪,把……我……的……骨……灰……撒……入……錢……塘……江……,我……愛……在……那……裏……遊……泳……,死……後……也……想……迴……到……那……裏……”


    這是在交待後事嗎?


    蘇錦害怕的看著。


    她感覺到,狀母抓著他們的手,力量在漸漸鬆下來。


    “好……了,我……累……了……想……睡……一……睡……”


    說完之後,養母緩緩閉上了眼。


    蘇錦不想讓養母睡,她怕這是迴光反照,怕養母睡了,就再也醒不來……


    “生命體征比較穩定,應該真是說話說累了……你別擔心……讓媽休息一會兒吧!”


    一抹淡淡的煙草味,侵入鼻息,是他靳恆遠湊了過來,一句輕輕的安慰,送入耳內,同時,他伸過來,自然而然的摟住了她的肩,輕輕一揉,又輕輕一拍,鬆開站起。


    靳恆遠想到邊上坐坐,一轉身,兩雙滿帶研究的眼睛,正虎視耽耽的盯著自己:之前,她們對他不是沒什麽大意見了,為什麽現在又生了這麽深的不明敵意?


    他沒搭理,徑直往外走。


    蘇暮白刻意上前瞄了一眼姚湄,也想和她最後說上兩句話,可她已閉了眼,不知是陷入了沉睡,還是累的。


    他不好去吵她,想了想,隻好跟著靳恆遠走了出去,叫住了他:“靳恆遠,我要和你談談。”


    靳恆遠打住了步子,挑了一下眉,並不意外他會找自己:


    “去下麵,你愛怎麽談,我們就什麽談!”


    步履沉穩,身形瀟灑。


    兩個男人,一先一後,相攜走了出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完美隱婚,律師老公不太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望晨莫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望晨莫及並收藏完美隱婚,律師老公不太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