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以後,不許讓別的男人抱你。


    “叮!”


    電梯門開了,有好些人湧進來,將他倆擠到了兩處,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各種聒噪的聲音,嘰嘰喳喳在他們中間響起,


    靳恆遠沒有說話,隻目光深深的瞭望。


    蘇錦很懊喪,真想把這些人全都趕出去。


    當然,這也隻能想想罷了!


    醫院可是公共場所,又不是她私人領地。


    她跟著閉了嘴,心亂如麻。


    一會兒,到了。


    有人湧出。


    她跟著人流往外去,一雙手伸過來,準確的抓住她的。


    蘇錦低頭看,是他的大手,緊緊抓扣著,帶著她,從擁擠的電梯內走出去,沒有往病區走,而是徑直向電梯大廳邊上的陽台去的。


    穿過一道門,是一個偌大的陽台,病人家屬可以在這裏晾衣裳。


    此刻,斜陽西下,陽光很淡,陽台上,晾曬的衣裳都已被收迴去,整片兒空蕩蕩的。


    他們走到了陽光底下,手牽在一起。


    她的手,很燙;他的手,很涼。


    兩種溫度交織在一起,令她心情無比糾結。


    “恆遠!”


    蘇錦眼巴巴看他鬆開了自己的手,不確定他有沒有生氣。


    這個男人的神情,一如平常,可她總覺得他有點不太一樣。


    “我知道的。”


    靳恆遠靜靜吐出了四個字。


    “你知道的?”


    她愣了愣,自是意外的。


    “蘇暮白,蘇家長子,你和暮笙的兄長——也是你的前男友。”


    他輕輕說,一臉的平靜無波。


    蘇錦雙眸震驚,久久睇著他。


    無人的陽台,靜的可以聽到繡花針落地的聲音。


    “你……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一記輕笑自靳恆遠嘴裏溢出來:


    “娶老婆是一輩子的事,要是對你沒一個清楚的了解,我怎麽可能稀裏糊塗跟你去領證?”


    十幾二十歲的時候,也許他會任性胡來,但,現在的他,做事,懂得為自己負責。


    哪像她……稀裏糊塗就把自己的一生就這樣交給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幸好對象是他。


    要是別人,說不定,她就虧大了。


    “你……”


    蘇錦隻能呆呆的看他,忽然覺得這人,真是深不可測。


    “我還知道,他想離婚,想和你重新開始……”


    他慢吞吞說,目光一點點變深亮起來。


    蘇錦的背上在發涼,心裏怵了起來:不得不用一種嶄新的目光來審視他。


    他對她的情況,一清兩楚。


    她對他,卻是一知半解。


    這種被一眼看透的感覺,真不好。


    她的眉,忍不住蹙緊。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媽和你說的?”


    “不是。”


    她又愣了愣。


    “不是?”


    居然又猜想錯了。


    “嗯!”


    他的眼神太深,不笑的他,整個人顯得清冷疏淡,讓她覺得好陌生好陌生。


    此時此刻這張臉孔,露著幾絲令人忌憚的威勢。


    而這種威勢,叫人渾身不自在。


    好像他天生是那種了不得的大人物,沒法平視,隻能仰望。


    哎呀,反正,這種感覺,極怪。


    “那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些事的?”


    蘇錦清了清喉嚨,又問。


    “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很久以前?”


    那是多久以前啊?


    她有點懵。


    “相親那天,並不是我們的初見。”


    他沒答,低低的好聽的聲音,吐出來的話,那是越來越讓她驚訝了。


    哎呀,怎麽就不是初見了呢?


    她想問。


    把那提食盒擱在腳邊,他靠著欄杆,迎著風,睇著她,輕輕往下說道起來:


    “很多年以前,我就看上你了。隻是,那時你有男朋友。我不好橫刀奪愛。”


    “……”


    她驚訝的瞪大了眼。


    “那次相親,知道相親對象是你,我才去的。換作別人,我絕對不會去見這個麵。”


    “……”


    “因為一直以來,我覺得相親是一項無聊至極的活動。雖然現在很多男女,還得靠這種方式來認得,並走入婚姻。可我總覺得我的婚姻,不該是這種方式下的產品。”


    “……”


    “結果,一見麵,你就提結婚。”


    “……”


    “這個節奏有點快,但我不想錯過機會……也不願給你任何反悔的機會,才直接提議下午就去領證。”


    “……”


    聽到最後,蘇錦完全瞪直了眼。


    那天,原是她想嚇退他的,結果會被他將住直接變身成為他的妻子,也是出乎她計劃的。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在自己想算計他的同時,反被他給算計了。


    哎呀呀,這人真不好對付呢!


    ……


    靳恆遠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蘇錦,自然有看到她的表情在複雜的變化著,卻不能確定她在想著什麽。


    在外,他總能一眼看透別人的心思,獨獨在她麵前時,他會變得很不自信——也不知道現在的蘇暮白,與她是怎樣一個意義的存在。


    在停車場上,他和他們隔的有點遠,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當時,他隻看到蘇暮白抱住了她,她推開了他。


    她到底怎樣看待蘇暮白的重新示好,他是無從了解的。


    作為一個追求者,他難免會惴惴不安。


    活了三十二歲,頭一迴受著這樣一種折磨,痛並快樂著,這算是一個比較經典的形容。


    他無奈的自嘲的笑了一個,目光仍直直的盯著,決定趁這個機會問個清楚了:


    “蘇錦,既然剛剛你問我有什麽想問的,那我可真的問了。”


    “……”


    她不說話,顯然是被他之前的那些話驚到了。


    他不管了,直接問:


    “如果蘇暮白真離婚了,你會和我離婚迴去和他好嗎?”


    這一問,問在要害上,是尖銳的。


    迴過神的蘇錦,心口處,悶悶的發疼了一下,但她沒遲疑的,立馬給了兩個字:


    “不會。”


    這語速,是惹人高興的。


    他勾唇,似笑非笑了一個:


    “怎麽答的這麽快?”


    蘇錦一臉認真:“我結了這個婚,就沒打算想著離。隻要你忠於我們的婚姻,我也能做到永遠忠於你。”


    靳恆遠的眼睛因為這話,亮了亮。


    “心裏話?”


    他問。


    “當然。”


    一隻大手落到了她頭發上。


    他輕輕擼了擼她的頭,展顏露笑,笑容溫溫就如初升的太陽:


    “好,你的話,我記下了……”


    一頓,又道:“這輩子,我會永遠忠於你的。所以,你也得永遠忠於我。”


    那笑容眩到她了。


    她總覺得這誓言似的話,像偶像劇裏的台詞,怪的不得了,但還是點下頭答應了:


    “好!”


    應這聲“好”時,蘇暮白那張臉有在她腦子裏一閃而過。


    可她隻能這麽說。


    她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靳恆遠自是高興,但他並沒有高興的忘乎所以,而是緊接著很認真的追加了一句:


    “另外,我想提醒你一句。”


    “什麽?”


    “以後,不許讓別的男人抱你。我會吃醋。”


    “……”


    她看他。


    他笑笑,湊過來,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後,很刻意的強調起來: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樂意看到自己的老婆被老婆的前任抱在懷裏的。


    “今天我忍著沒衝出來跑過去打人,那得虧得我今年不是二十二歲。否則現在我們可能都進派出所了。


    “鼻青臉腫一副豬頭樣,不會是你想看到的吧——但男人吃醋,就喜歡用武力來維護自己的所有權。這是從古至今就延續的法則。


    “重要的是,你是我老婆,以後,隻能讓我一個人抱,這道理沒錯的吧!”


    紅暈在她臉上泛開:這人,有點大男人主義傾向呢!


    “嗯!”


    她點下了頭。


    既然決定要經營這場婚姻,她自然得作出這樣的保證。


    他滿意的笑了,傾過來,抵著她的額頭,又親了她一下。


    “走了。迴病房,到飯點了。”


    他牽起了她的手,進病區。


    不快的情緒,去了大半。


    雖然他明白,危機並沒有解除,但至少,他得到了她的承諾。


    在他看來,隻要她肯用心在他們的婚姻上,隻要她不一邊倒,願意給他機會,攻占她的內心,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如果他用盡了辦法,還是沒法得了她的心,那他也隻能認命了。


    不過現在的他,對於未來的發展,還是充滿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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