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蜀後主王衍親征鳳翔,  於乾德三年十月至興元城,於此地安營紮寨,操練兵馬。細作將此事報與鳳翔宋文通,文通大怒曰:“汝一昏君,竟敢來攻我耶!”即命相國全惲、參知政事江子酉各守西平關、玉門關,太子宋安國屯俞定口,第三子涼西郡王,遙領數州刺史宋安廣屯嘉定口,以防蜀兵侵犯。

    此時,蜀主王衍日夜於營中飲酒作樂,不問一切事務,諸將皆有怨言,士兵更恨之。每有大事,衍皆稱病不問,並命中書令王宗彌代其裁決。一日,衍問宗彌道:“朕貴為天子,應安享清福,請問何人可與朕作樂?”宗彌奏曰:“陛下,卿可也。”衍曰:“卿之言否也。卿代朕處理軍事,無空暇與朕尋歡,朕安可命卿陪伴朕龍體?”宗彌又奏道:“宦官可也。”衍曰:“朕自即位以來,每日宦官皆隨朕,無一日朕見不到宦官,朕今已膩也。不可。”“宮內宦官皆可陪陛下及宗室閑逛散心,有何不可?”衍複道:“卿乃朕長公主之夫,豈不亦是一宗室?如此之多閹人,令朕膩悶不止,朕已不好見之。”宗彌無話可答。衍大笑曰:“朕已知卿道不出甚多理也!卿已道至如此,亦聰明耳。”宗覓亦笑道:“陛下,臣又思涼州多美女,今陛下可以攻涼州為名行軍北上,命臣為先鋒,然再遣臣入涼州諸民房內采購美女,獻與陛下,可否?”衍大喜而從之,即拆興元大營,然命大軍繼續北上,並以攻涼州為名,親赴涼州“督戰”。

    卻說宋文通聞此訊,即留二牙指揮使守上梁府,自率五萬精騎抗蜀兵。此時,蜀兵已至涼州。王衍授王宗覓為“采美監察司監察使”,設一“采美監察司”,命宗覓率“司員”采購美女,不論出嫁與否,隻要年紀為十五至二十歲,且姿態甚佳,即將其采購。五十日內,宗覓將所采購美女共八百五十七人,一並獻與王衍。衍大喜,即命退兵,班師迴成都。

    在王宗覓所采購美女中,有一女何氏,姿色甚佳,全身潔白如玉,時年十七歲。其父何康,乃一中農,此時已將己女與同鄉張彥中之子張跫定親。當年十一月間,王宗覓聞此訊,大喜,即遣十餘“司員”赴何氏家采購何氏。何氏曰:“妾已定親,並將於下月一吉日完婚,請司員大人稟王中書,請其采購他人。”司員強行將何氏搶至車輦內,拉至美女房,聽候處置。何氏號啕大哭,數司員撫掌而笑,神色自若。張跫聞訊,嘔血而死,年僅二十五歲。其父張彥中聞訊,服毒自殺。有人告知何康,康遂將家田轉讓他人,並攜家眷赴南漢避難去了。時人聞訊皆懼,女子為避被采購,遂請畫師將己容貌畫醜,並穿粗布短衣,且閉門不出。

    且說王宗覓隨王衍班師迴成都,衍抵成都後,下詔褒獎宗覓,賜號為“忠義孝天子之賢德文武能臣”,並賜金五十兩,良田三十畝,奴婢七百名,又升其為監察禦使,都督中外諸軍事,封忠賢公。自此王宗彌獨掌蜀政。王衍昏庸一日比一日甚,常命美女陪其飲酒、賦詩、歌舞及閑逛。蜀瀕臨亡國。

    卻說晉帝李存勖聞此訊,大喜道:“此乃天賜朕滅蜀之時也!朕定要生擒王衍小子,以報先帝之恩。”即與文武曰:“今蜀主王衍昏庸,日夜飲酒作樂,其國人皆願其國速亡,朕欲命孟知祥乘機率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剿滅暴蜀,生擒王衍小子,以報先帝之恩也。卿等同意否?有何策?”西京留守,原梁將石之循奏曰:“不可。今陛下新複大唐,百廢待興,須與民休息,不可使蒼生再遭兵戈之苦。再者,若無蜀王建,陛下安能稱帝耶?王衍雖昏庸,但乃王建親子,若陛下伐之,恐天下人潮陛下忘恩負義也。臣懇請陛下三思,萬萬不可冒然伐蜀。”存勖大怒曰:“汝乃胡言也!王衍大失民心,若我天兵一到,定會勢如破竹,百姓、士兵皆會爭相投降,有何人可言朕忘恩負義?汝一降將,欲貪功否?欲再叛我大唐否?汝若再言即斬!”之循向存勖請罪後,匍匐而退。於是朝中大臣無人再敢進言。存勖遂於同光三年正月下詔,命孟知祥率軍三十九萬,號稱五十萬,水陸並進,浩浩蕩蕩,大舉伐蜀。知祥領命而行。臨行前,知祥又留副將董璋率精騎三萬五千人守己軍鎮,以防外敵乘虛侵犯其軍鎮。

    卻說邊報傳至成都,王衍大驚失色,即召文武商議。王宗覓奏曰:“陛下勿憂。臣遣一神至敵營,此神有特異功能,笑談間數十萬敵兵定會退走,可保陛下萬無一失也。請陛下放心,迴宮繼續享清福。”內樞密使楊光嗣,乃宗覓門生,亦是一奸臣,奏曰:“陛下如此聖明,‘堯舜亦不過如此’,敵兵安能生擒陛下?請陛下勿憂。”衍大喜,隻命數千老弱之士守成都,其餘概不過問,迴宮繼續作樂去了。 數日後,衍傳旨,命王宗覓將其所言之神請入宮。宗覓領命。一時辰後,此神入內。左右告知王衍,衍大喜,遂親自見之,賜坐。此神奏曰:“臣乃鍾南山之清道大神,至今已五百三十歲矣。臣聞陛下聖明,而遭敵兵入侵,特來保陛下。臣有一特異功能,即可於笑談間令數十萬敵兵皆退走,臣料陛下已知也,固臣不多言。陛下若不信,可命臣率五十餘小神赴唐營,作一嚐試。若無效,陛下可罰臣為豬,斬臣亦可。”衍大喜,遂命此神赴唐營去了。此神領命。當夜,此神突然於成都城內失蹤,蜀主及王宗覓聞之,皆差人尋找,迴報者皆言無人。原來,此神即孟知祥也。知祥於梓州紮營後,聞蜀主昏庸,寵信王宗覓,遂納副將竇一澤之言,留參將劭燕率精騎一萬八千人守營,隻身裝成神仙赴成都騙王宗覓,言己如此如此。宗覓大喜,遂請其擇一吉日見天子,並另擇一吉日赴唐營行事。後王宗覓聞此乃孟知祥所作,仰天長歎道:“吾為何中了孟知祥小子之計耶?吾今後悔已遲了!”即入內向王衍請罪。此時衍已得知此事,遂諒解了宗覓之過,然與其曰:“王禦使,朕聞此事後,亦悔恨不已,欲怪罪於卿,朕剛遣使至卿府責備卿,即又召迴了使者。”宗覓問道:“為何?今臣犯欺君之罪,不可赦免,陛下遣使責備臣,徙臣,將臣降職、革職或下獄都可,斬臣也可,隻要陛下不將臣誅滅九族,籍沒家產即可也。為何陛下舍不得治臣罪耶?”衍曰:“朕左思右想,覺卿德才兼備,乃‘不可多得之功臣’也。卿乃初犯,又是過失所致,加上上述所言,卿仍可戴罪立功。”宗覓泣謝而去。於是王衍又迴宮飲酒作樂去了。

    唐同光三年,  蜀鹹康元年二月,晉將孟知祥於營中大會三軍。酒過三巡,知祥半醉,即與部將道:“今吾奉天子之命伐蜀,隻可勝不可敗,若敗則無顏麵迴見天子矣。請問諸將,天能否佑我將王衍此豬鎖住?”忽一人喝道:“隻看得我軍之麵!”眾皆大驚,知祥亦驚愕不已,視之,此人乃唐一遠支宗室,姓李名惲廣,字仲忱,見為監軍。惲廣父為碣王李度,昭宗天佑元年,度死,時惲廣方九歲,襲為碣王。及開平元年,梁太祖建國,將惲廣降為泰安郡公。李存勖滅梁,複其王爵,並增三縣。因其有勇有謀,孟知祥伐蜀時,即奏請李存勖,命其代為監軍,存勖從之。時惲廣差一歲即而立也,知祥收其為養子。此時知祥問惲廣:“你話何意?”惲廣答道:“義父不知,一戰之成敗,再人定不在天定。大戰猶靠不得天,隻靠得我軍諸將也。此義父豈不懂焉?”知祥曰:“此言甚好,吾欲記住。”言畢,撫掌而笑,惲廣亦笑也。

    且說孟知祥於當年三月初發布總攻令,知祥命副將紅耀輔佐長子孟昶守營,命李惲廣攻西部,親自攻中部,劭燕攻東部。三路大軍,定於七月初一吉日,於成都城下迴合,然合圍成都。

    不說東、西二路軍進展狀況,隻說孟知祥親率中路軍於四月初九日攻江州。刺史王嗣鈞,字紹平,乃後主王衍所寵中書令王宗覓長子。嗣鈞聞此訊,大驚,即召部將商議。副將雲子檜曰:“主公可命某守營,自率大軍與孟知祥溺戰,以保江州。”嗣鈞從之,即留雲子檜守營,自率大軍欲與孟知祥溺戰。知祥聞訊,即操練兵馬,設好布防,以迎敵。

    以四月二十六日,蜀唐兩軍正式於江州北三十裏處交戰。知祥親自出馬,喝道:“汝先帝曾對老夫之主有大恩,老夫今忱謝其仁義聖明!不料其早逝,孺子王衍繼承大統,其素無德行,妄自居尊,且昏庸無道,重用奸臣,日夜嬉戲,不理政務,使民心失矣!今老夫特奉命討此小子,別立新君,為汝國造福!汝等何不出降?汝等安能奈何得我? 快快出降!若不從老夫之令,誅滅九族!”其聲震天,蜀軍士兵皆顫瑟,隻有一參將,姓胡名廣陵,字彥道,大罵孟知祥道:“孟老賊欺人太甚!汝主忘恩負義,命汝來伐我國,名為為我國造福,實則欲掠奪我國財物也!汝欲死否?大耳賊!混帳!狗輩!狗輩!早發一言!”知祥大怒,引兵殺來與蜀軍交鋒。兩軍對圓,胡廣陵奉王嗣鈞之命迎敵,戰了十合,廣陵大敗而走。嗣鈞大怒,親自出馬,猛攻知祥,不一合,知祥即一刀斬嗣鈞於馬下。餘部皆降。此時,胡廣陵聞訊,勃然大怒,又引兵殺迴,與知祥再次交鋒。兩軍戰了數十合,殺得天昏地暗,蜀軍幾乎全軍覆沒,廣陵投水死,所幸逃脫者,僅九百七十餘人也。

    唐軍打掃好了戰場,知祥遂命部將下水救廣陵。部將曰:“此人乃敵人,又曾辱罵主公,主公不親自斬之即萬分仁義,萬分菩薩心腸也。現其投水欲自殺,主公本應大悅,為何又欲救之耶?”知祥曰:“敵人是人,我軍亦是人。人人本為兄弟,便是敵對,隻要其不再攻我,即與我仍是兄弟也。吾救此人,若此人醒,則吾又多得一大將矣。昔日吾攻梁時,得梁將劉國遜即是如此。若此人已死,吾雖當時無益,但有一顏麵,若敵兵聞訊,或許不戰而降,若此,吾益豈不大焉?”部將即下水救廣陵,不幸為時已晚,廣陵已死矣。部將告知知祥,知祥痛哭流涕,親自為其舉哀,將其厚葬於己軍大營旁,並遣使安撫其家屬。

    不久,孟知祥將其所言編為《以人為本體要》手抄本,遣使發至蜀軍處,每一蜀將發三份。各蜀將皆感其恩德,不戰而降者過半。

    卻說蜀主王衍此時仍於後宮飲酒作樂,忽一使報道:“唐將孟知祥近日編《以人為本體要》手抄本,每一我軍守將皆發三份,以次招降我國城池大半。今我國僅剩京畿及巴、顯、簡、梓、錦竹五州郡之地,危在旦夕。”衍大驚失色,即召文武商議。兵部尚書高匡孝奏曰:“今黨項拓拔思恭任定難節度使,其地險峻可守,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稱,陛下可棄京畿暫投之,待休整數月後,可借其兵,以收複京畿。”太尉第五二崇奏曰:“高尚書之言否也。陛下,黨項之地,雖險峻可守,但路途遙遠,且地狹人少,不可長久駐其地也。再者,拓拔思恭乃一狄虜,安可真心助我國收複失地乎?”衍曰:“如之奈何?” “陛下或募京師之兵五萬,或召四方諸將勤王,據守成都,若不可,再召百官商議對策。此為上策,未知陛下同意否?”衍從之,即授第五二崇為抗唐都元帥,命其募京師之兵五萬,據守成都。然王衍又迴宮飲酒作樂去了,並喝得酩酊大醉。

    卻說當年七月初,三路軍於成都城下會合。因此前孟知祥效仿梁殷岱故事,將己長女嫁於梓州刺史黃公綬,公綬遂降,知祥乃得梓州。此時,三路大軍會合,公綬亦至。公綬遂被編入李惲廣軍中,隸惲廣部。於是唐軍於七月十五日始合圍成都。黃公綬圍其北,李惲廣圍其西,孟知祥親圍其東,劭燕圍其南。此時,第五二崇亦於城內操練兵馬。八月二十八日,唐軍發動總攻,四彪兵馬皆同時懼起。二崇遂與副將章突閻、參將王峒、拒唐副元帥李哲嵋、參軍紅郗慍及監察元帥章炅迎戰唐軍,另授天策府糧庫大使熊滔為總督糧草及補給事,負責安撫後方百姓及督運糧草。

    以九月初一日夜子時,兩軍於成都東門外交戰。蜀軍先由王峒出馬,峒大罵孟知祥道:“豎子!大耳賊!汝一老夫名為安撫我國百姓,實則欲滅我國也!汝竟如此如此,真是無法無天!今吾不滅汝,誓不為人!”知祥大笑道:“汝還欲滅吾!若今吾被汝滅,宇宙即塌矣!等吾生擒你耳!”峒大怒,引兵殺來,與知祥交鋒。兩軍對圓,戰了三合,知祥詐敗而走。峒引兵追擊,知祥至黃公綬處,與公綬合為一兵,又殺迴去,不一合,即殺得蜀軍折兵大半。峒被知祥一刀斬於馬下,其餘部皆投降。第五二崇聞訊,大怒,遂親自引兵殺來,欲與王峒報仇。戰了十迴合,二崇軍被全殲,二崇受箭傷,單騎逃脫。殘部百餘人亦皆投降。此時,李嵋哲又出馬,與知祥溺戰。戰了三合,嵋哲亦敗走。知祥引兵追擊,將嵋哲生擒。知祥命嵋哲迴營,勸其餘蜀將歸降。嵋哲笑道:“不用了。某先歸降將軍,不出十五日,其餘蜀將定會皆降。”知祥亦撫掌而笑。於是嵋哲降唐。果然次日,章炅引兵殺來。知祥喝道:“章將軍何不歸降?汝國不久即將滅矣!”炅下馬而降。十日後,章突閻、紅郗慍及熊滔皆歸降孟知祥。知祥皆款待之,並命降將官複原職。於是知祥大喜,遣使告知其餘三首將。三首將聞訊,皆稱主公聖明,皆奉知祥之命再次會合於大營中。十月初,知祥又遣使招降蜀後主王衍及期於未降者。

    此時,王衍仍於後宮飲酒作樂作樂。聞成都四城門皆陷後,大驚失色,即召百官商議對策。中書令王宗覓奏曰:“今陛下之慘敗,實乃第五太尉所致。陛下應還祖宗之清白,將此人捕殺。”內樞密使楊光嗣奏曰:“王尚書之言是也。第五二崇不視國法,向陛下獻餿策,以致成都即將陷落,且又單獨逃脫,此人已構成欺君之罪矣。陛下若不即刻將其就地正法,諸將安可保陛下乎?”衍曰:“二卿之言皆善。隻是今成都危在旦夕,國難當頭,安能捕住此人乎?”二人無話可答。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太後弟徐元鵬奏曰:“今成都隻有宮城未陷落,安可自保矣?陛下若不保住性命,大局即危。”衍曰:“卿意乃出降否?”元鵬點頭。於是衍命王宗覓草詔,命諸將及百姓投降。又命楊光嗣草降表,與徐元鵬攜之一並降款、玉璽、兵器、地圖等物赴唐營,見孟知祥,並與其商議受降之事。己於十一月初一吉日,率百官出城三十裏投降。降表曰:

    降臣王衍表拜大唐靖國將軍、盧龍節度使封範陽郡公孟知祥麾下:竊聞汝主自梁貞明以來,不由各人安危,身先士卒,率堂堂正正、仁義之師伐暴梁,匡複唐室,其真令臣敬佩。又竊聞孟將軍乃一先鋒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臣自愧不如也。臣日前不臣服將軍及天子,乃臣之過,竊請將軍諒解。竊聞《春秋》所言:“不行仁義必自弊。” 又聞《墨子策。大風列》所言:“得義者昌,失義者亡。”又常言道:“滔滔江水,亂世爭雄。亂世英雄起四方,有矛即是草頭王。” 自今日起,臣衍將獻國土,永歸大唐。臣衍再拜。

    大唐通光三年十月二十三日表

    且說一日,孟知祥見蜀營旁,盡插降旗,不禁大喜,自言自語道:“蜀國將要滅了!王衍小子降了!吾能迴見天子矣!”忽部將報道:“蜀臣二人欲見主公,正於營旁等待。”知祥曰:“那二人乃何姓何名?速將二人請上來!”部將曰:“主公,某問二人姓名,一人曰:‘吾乃李天成。’一人曰‘吾乃王都。’某疑此二人所言姓名皆假。”知祥曰:“不論如何,應速將此二人請上來!”部將奉命行事。

    二人入營,即匍匐而跪道:“願主公諒解某等欺騙之錯。”知祥遽起,並請二人坐於席上談話。楊光嗣曰:“某真名為楊光嗣,李天成之名乃某化名,某乃蜀內樞密使。”徐元鵬曰:“某真名為徐元鵬,王都之名乃某化名,某乃蜀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徐太後之弟。”知祥問道:“汝等二人為何來見吾?”元鵬答道:“主公不知,蜀主已擇日出降,並命某等赴主公大營見主公。”知祥曰:“汝等攜降款、降書來見吾否?”光嗣曰:“皆帶來。”知祥命人取來降書,覽畢撫掌而笑。知祥遂受降,並接納降款、降書、玉璽、兵器及地圖等物。

    十一月初一吉日,蜀後主王衍自率百官,出城三十裏出降。知祥設宴款待之,並命百官暫仍各領其職,待迴京後,再予調動。唯王宗覓禍國殃民,知祥命坑殺之,百姓拍手稱好。知祥又拜王建廟,追諡建為大明聖德天仁文武孝哲皇帝,稱王衍為後主。是日,蜀亡。時蜀年十一月初六日也。蜀自王建於天佑四年建國,至此已曆十六年矣。後人有詩曰:

    興亡誰人定,勝敗豈無憑。

    滔滔漢沔水,隔不住天兵。

    驕奢終必亡,此事非天定。

    於是孟知祥押王衍及百官迴西京見李存勖。存勖大喜,即重賞知祥,然召王衍入內。衍匍匐而跪。存勖曰:“當年朕起兵時,一度慘敗,若不暫投汝父,借汝父之兵,朕恐早日即被梁軍生擒矣,更不能匡複唐室。當年,朕結汝父為兄,與汝複合作,共擊南梁,轉敗為勝。汝父乃一聖君,其能助朕匡複唐室又兢兢業業,使汝國國泰民安也。但汝自即位以來,卻背叛大唐,並日夜飲酒作樂,不理政務,重用奸臣,致使今日汝國被滅。汝真實罪大惡極耳!”衍泣曰:“那皆是臣之過,懇請陛下治臣罪,將臣處斬。”存勖曰:“罷了,罷了。表侄,朕念當年汝父曾助朕伐梁,特不殺汝,授汝為戴罪昏孝將軍,閑居於西京,賜奴婢五百名,良田三十頃。”衍謝恩而退。存勖授其“戴罪昏孝將軍”之職,乃虛職也。其不能赴任,隻得閑居於西京,且有飛龍使監視,地位如囚徒。當年底,李存勖又下詔,將巴蜀故地一分為二,授孟知祥為西川節度使,董璋為東川節度使,並以璋弟董珍代盧龍節度使。

    次年五月,明宗李耽已即位,其特傳旨,封衍為上秋侯,仍任“戴罪昏孝將軍”,兄弟、宗師即侄皆為縣伯,但仍被監視。當年底,明宗李耽將其賜死。年二十八歲。其生前僅有一子、一女,子三歲而亡,女後為孟知祥長子孟昶妻。後明宗追諡其為昏孝,贈開府儀同三司,封上秋郡公。

    卻說吳主楊龍演死後,弟楊溥即位。為知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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