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在邊疆的那些年,她也跟在後麵打理一些瑣事,就因為這樣王爺遭難之後,她才能與懷光等人離開。


    王爺是救迴來了,可她始終心裏沒底,不知道王爺能不能真的好起來,現在總算盼到了這一天,她就是就此死了也能閉上眼睛。


    蕭煜攙扶陳媽媽,這個老家人,在他少年時就身邊照應,幫他擋了許多事,他真正感激。


    “王爺,”陳媽媽道,“懷光說的沒錯,您病了這麽久,就算活動也得慢慢來。”


    “對


    了,”陳媽媽忙去端藥,“先把藥趁熱喝了。”


    好不容易病情有了起色,藥自然一日也不能丟。


    蕭煜將藥喝完,陳媽媽和懷光都露出笑容。


    蕭煜再次試探著下地,雖然感覺到身體各處異常的沉重,但在懷光的攙扶下還能慢慢走動。


    一會兒的功夫,蕭煜額頭上就冒出汗珠。他真沒想到,自己一個從小習武之人,身子會變成這般模樣。


    重新坐迴軟塌上,握住陳媽媽遞過來的暖爐,蕭煜道:“如今外麵都什麽情形,全都告知我。”


    陳媽媽和懷光對視一眼,他們不想在這時候讓王爺煩心,可王爺的性子他們知曉,怎麽可能瞞的過去。


    懷光先道:“咱們的武衛軍被打散了,有幾個將領投靠了喬家,還有幾個脫離武衛軍,被朝廷下令調入京城,應該是入了京營。”


    京營是小皇帝和太傅掌控,那些人就是投奔皇帝。


    “不過您暗中安插的人手,如積石軍等都還在,但太妃娘娘和喬家知曉的那些,主將都被要麽被調離,要麽被撤職。”


    蕭煜點頭,這些都在他預想之中。


    懷光接著道:“王府還有一些事,太妃暗中許諾了馮二小姐,讓馮二小姐操辦您的‘身後事’,我聽說您屋子裏的物件兒,都被搬去了馮家。馮二小姐就著這個名聲,收攬了不少我們的人。”


    懷光說完看向蕭煜,以為王爺會生氣,卻沒想到王爺神情淡然。


    “即便太妃暗中應允,我麾下之人也該知曉,她馮二一非我心儀、牽念之人,二非我許諾要明媒正娶的妻室,她的生死、榮辱與我沒有半點關係,能夠因為這個投靠過去的人,早就想要投靠馮家,無非尋個借口罷了。”


    所以他也不覺得可惜,更不會動氣。


    至於太妃,可能從他安然無恙被送迴王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陳媽媽道:“王爺說的是,那些沒良心的東西,走了也好,能投奔馮家,可見他們心術不正,留在身邊也許日後還會成禍患,真金不怕火煉,留下的都是好的。”


    懷光也跟著點頭,連忙將多日積攢下來的文書拿過來給蕭煜查看,都是蕭煜手下人送來的密報。


    蕭煜一張張文書翻看著,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陳媽媽親手奉來吃食,蕭煜才抬起頭。


    “我熬了雞湯,還有一些藥膳,這些都是補身子的,”陳媽媽臉上滿是笑容,“您得多吃一些,這樣才能好的快些。”


    蕭煜看著那豐盛的吃食,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卻是楊老太的摻了野菜和糠皮的大餅。


    沒來得及兌換糧食,趙洛泱大約又要省著吃了。


    蕭煜道:“準備一下,明日就動身去洮州城吧!”


    懷光心裏清楚,這時候去洮州城,王爺定是要去見趙家女郎。


    蕭煜道:“有兩件事要著手去做,讓人打聽著馮家的動向,孫集和‘福記’被抓,馮家定會有動靜,還有那‘福記’也要挖出來。”


    “孫集的案子,牽扯甚多,不要讓馮家輕易脫身。”


    懷光仔細聽著。


    蕭煜接著道:“我


    傷勢沒有痊愈之前,會一直留在洮州。”


    懷光不禁一驚,他一直以為王爺傷好會南下,最近這兩年,王爺的人手都留在南邊,現在王爺要留在洮州,那就要暗中調動人馬聚在北方。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南邊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


    “我的病,不一定完全痊愈,你們也要有個準備。”蕭煜扯了扯身上的氅衣,迴到身體中後,反而覺得異常冰冷,他作為係統,感覺不到難受,現在看來倒是好事了。


    陳媽媽和懷光都是一驚。


    蕭煜安慰道:“不管怎麽樣,總會痊愈的,但要費些功夫,你們不用擔憂。”


    陳媽媽點頭。


    蕭煜繼續看文書,懷光與陳媽媽一同出去。


    陳媽媽低聲道:“有沒有覺得王爺這次醒來之後,不太一樣了?”


    懷光道:“是有些不同,但我也說不上來,到底怎麽迴事。”


    陳媽媽一臉笑容:“王爺現在與小時候有些像,剛剛那話開解我們,是怕我們擔心。這幾年王爺哪裏會這樣。”


    “也許,經曆這次,王爺會越來越好。”


    懷光不知曉陳媽媽說的對不對,但他看到王爺提及馮二小姐時,目光冰冷,但是提及要留在洮州,眼神卻變得很溫和。


    看來之前他安排聶雙保護趙家女郎,又讓人守在鳳霞村是對的。


    當務之急,是早些趕去洮州,讓王爺見到趙家女郎。


    ……


    蕭煜惦記著鳳霞村。


    此時的鳳霞村忙得火熱朝天。


    趙學禮和趙學景在集市上尋了一些青磚和土磚,土磚不太好,但能湊合著用。牛道昌帶著幾個漢子從四周找了不少碎石。


    天冷了,土快挖不動了,隻能先放火燒,然後一點點地往出鏟,無論如何也要夠砌牆用的。


    青磚和土磚用來加固房子,村中的房子大多是用土砌的,裏麵加了些稻草,隻有幾根木梁。


    要不是朝廷不允許東村的人來拆房子,估計木梁也都沒了。


    趙學義向楊老太道:“收拾院子得兩天,還得弄點好土砌爐灶、盤炕。”


    趙元吉道:“有了炕,咱們就不用睡地上了。”


    趙元吉可想念那熱乎乎的炕頭,這樣一來趙元寶就不用晚上鑽他被窩,讓他給暖腳丫了。


    趙元寶那腳丫子,跟冰差不多,凍得他直打哆嗦。


    東村這邊地方是夠,如果有時間有銀錢,可以建的挺好,問題是他們到的太晚了,天氣冷的不得了,風又大,費盡力氣砌的牆根本不結實,到了暖和的時候就得推了重新弄。


    但是大家顧不得這些了,有個地方落腳,能度過冬天就挺好的了。


    趙洛泱跟著大家在村子裏忙了一天,她覺得過兩日還得去集市上看看,雖然沒有了係統,但也得想法子賺些銀錢,至少也得打聽打聽消息。


    想到這裏,趙洛泱今日第二十次將意識沉入空間中。


    果然時玖沒在,係統升級也沒完成。


    她這心裏愈發空落落的,就像丟了很重要的東西似的。


    第176章 消息


    趙洛泱正琢磨,就聽到外麵傳來趙學禮的聲音。


    趙學禮這一天一直待在城裏,買到青磚和土磚之後,趙學禮沒急著迴來,而是在城中轉了轉,看看城中價錢怎麽樣。


    這麽一轉,趙學禮心裏冰涼,這邊的粗糧也要六七十文一鬥,新米更是要一百多文,比在路上買還要貴。


    趙學禮進家門接過羅真娘遞過來的大碗,咕嚕嚕將一碗水都喝下肚。


    然後看向屋子裏的趙洛泱。


    “多虧洛姐兒說在岷縣多買些物什,”趙學禮擦了擦嘴上的水珠,“你們不知道城中的東西有多貴。”


    羅真娘道:“多貴?”


    趙學禮歎口氣:“粗糧我們最便宜的時候三十五文一鬥買的,這裏漲了一倍,新米也是,一百文也未必能買得到。”


    羅真娘倒吸一口涼氣。


    楊老太也跟著皺起眉頭。


    進屋的葛氏和陶氏聽了,麵色都跟著一沉。


    這麽貴的糧食誰能吃得起?


    葛氏道:“趙大人不是迴來了嗎?這些事他不管嗎?”


    “趙大人是知縣,他又不能憑空變出糧食,”趙學禮道,“聽說洮州軍營亂起來的時候,孫集的人燒了幾個糧倉,城裏的米價也就跟著漲了起來。”


    “這事兒我一開始以為是謠傳,後來出城的時候,看到北城真的有燒焦的痕跡。”


    羅真娘道:“這些人為啥燒糧倉啊?”


    旁邊的葛氏猜測:“就是不想讓咱們好唄,眼看著不行了,也不給咱們活路。”


    “也倒不完全是,”趙學禮歎口氣,“聽他們說,那些糧倉裏藏了不少婦人,都是孫集軍中準備要賣去番人的,後來看出了事,幹脆就殺人滅口。”


    趙洛泱在岷縣聽到隻言片語,沒想到有些實情,比他們知曉的更可怕。


    殺了人再一把火燒了,將來朝廷查起來,他們也可以編造理由搪塞過去。


    “這人心得多壞?”楊老太道,“這樣的人,抓了他,生挖了心肝也不能解氣。”


    陶氏有些擔憂:“不知道能不能再放出來。”


    “放心吧,”趙洛泱道,“聶大人和先生都說了,買賣戰馬是死罪,再加上兵亂,就算有人給孫集撐腰,他這次也活不成。”


    趙洛泱問趙學禮:“爹,您看布價了嗎?”今年她起晚了,沒能跟著趙學禮一起走,想要自己前去城中,被她奶攔住了。


    反正不差這一兩天,趙洛泱也就沒在意,幹脆今天就留在村子裏幫忙。


    趙學禮搖頭:“一匹麻布五百文。”


    大家都覺得這價錢有些太貴了些。


    “你就去了一家布行?”羅真娘道,“沒多轉


    轉?”她是越來越不相信趙學禮了,現在想起來,不如早些喊醒洛泱,讓洛泱跟著去集市。


    這個當爹的,遠沒有女兒可靠。


    “都去了,”趙學禮道,“大大小小的布行我問了二十多家,麻布就是這個價錢,別的布匹更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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