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昆神魂方麵,一直存在短板。


    煉體有打基礎最紮實的牛魔大力、虎魔煉骨。


    有能無縫銜接、鍛煉內髒骨骼的虎豹雷音、善鬼流硬氣功。


    輔助修行有可以無限兌換,隻要錢夠多,就絕對用不完的元牝天珠這等奇珍。


    如今又煉成“雷劫鎮獄刀”,刀種儲於肺中,時刻散發雷霆精氣,震蕩淬煉他的體魄、血脈,使他每時每刻都在變強。


    真正想要走的五行之道,也已奠定堅定根基,就等哪天開悟真髓,將五種靈性血脈融合歸一。


    體魄方麵,可以說已經不存在短板了。


    雖然絕對實力還不算很強,遠遠不如超級少女那般體質硬霸,但至少根基紮實,且前景可期。


    唯獨神魂,一直以來,都隻能受氣血反哺,被動強化,或是修煉破邪返瞳、驚目劫、冰心訣時,略微附帶著強化一二。


    他的神魂,在層層守護之下,固然不懼一般針對神魂的攻擊。


    可遇上更加強大的神魂攻擊類術法,恐怕就有些頂不住了。


    這並非他妄自菲薄,而是有前車之鑒——


    幫超級少女驅逐詛咒時,他就受到了那道詛咒的影響。


    那詛咒還隻是惡魔大君烏黯主君加持的一道護符所發,並且還是盤踞在超級少女身上,倪昆僅僅是受到了詛咒發作之時的一點波及而已。


    倘若同樣的詛咒,實打實落到他身上,那對他的傷害該有多大?


    現在有了過去彌陀經,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就跟石青璿說的那樣,修煉了過去彌陀經,至少一般針對神魂的降咒之術,就完全可以無視了——


    過去彌陀經最強的一點,就是當神魂受傷之後,觀想金身佛像,再重的神魂傷勢,也能立刻原地滿狀態複活。


    修煉至高深境界,哪怕神魂被粉碎,也能瞬間恢複如初。


    有此一點,任何針對神魂的術法詛咒、精神攻擊,都滅不了修煉了過去彌陀經的神魂。


    而邪魔左道,多有針對神魂、動搖心魄、腐朽心靈的陰狠咒術。


    有過去彌陀經守護神魂,便能無視多種邪魔咒術。


    倪昆鑽研半夜過去彌陀經,雖本身不通佛法,但這過去彌陀經,還真不是佛法,就是純粹的修行之道。


    以他如今的修行經驗,哪怕沒有修煉過神魂,也能觸類旁通,很快就掌握了入門要領,嚐試修煉起來。


    他並沒有一開始就嚐試元神出竅。


    神魂修行,可以厚積薄發,即使從前完全沒有修煉過元神出竅,隻要積累足夠,也能一出竅就是鬼仙,甚至直接引來雷劫,一口氣連渡幾次雷劫都有可能——當然上哪兒找真正的“雷劫”還是個問題。


    再者倪昆本來已經確定了五行之道,基礎都已經打好,也實在沒有太多時間精力分心它顧。


    因此他修行之時,不練元神出竅,就隻專注觀想那金身大佛,以壯大神魂,厚積潛力。


    他以意念作筆,精神為墨,在腦海之中,勾勒那金身大佛的形象。


    此非朝夕之功,倪昆也不急於求成,一點點地觀想、一筆筆地勾勒。


    而每觀想勾勒出一條金身大佛的輪廓線條,他便有神魂壯大一分之感,效果可謂立竿見影。


    就這樣修煉了幾天。


    這天倪昆忽然心血來潮,莫明覺得是時候去慈雲寺了。


    他並沒有和自己的感覺拗著來的意思,與已經準備充足的石青璿、小青一道,出了幽林小築,往慈雲寺而去。


    ……


    “方丈智慧如海,禪理通玄,隻此一偈,便足以開宗立派,妃暄欽佩。”


    慈雲寺,大雄寶殿。


    師妃暄對著慈雲寺方丈智通禪師合什一禮,明眸之中,滿是對佛門高僧大德的欽佩。


    話說,師妃暄離開草原後,先往洛陽一行,向靜念禪院主持了空禪師通稟了草原異鬼之事,盛讚了倪昆一番,言語之間有借佛門勢力,幫倪昆揚名之意。


    不過了空禪主頗有猶疑,問她:


    倪昆施主有偌大神通,一舉降伏陰後祝玉妍,將陰後與她的同門師妹聞采婷,親傳弟子婠婠、白清兒一體拘在身邊,使其不能在江湖上為非作歹。隻此一舉,便足以威震江湖。


    可此前江湖上,為何沒有他的名聲?


    若說倪施主來不及揚名,卻也不妥。


    因祝玉妍師徒隱跡江湖,已近一年之久。


    足見一年之前,陰後一門便已被倪施主降伏拘束。


    既如此,為何倪施主不曾揚名?


    是不是因為,他身為隱修之士,並不注重這等俗世虛名?


    妃暄你現在想借用佛門勢力,公示其誅滅異鬼的救世之舉,固然能讓倪施主名震天下、萬眾景仰,可這樣做,究竟是否合他的心意?


    會不會違逆他隱修之士不喜虛名的本意,反而觸怒了他?


    師妃暄一琢磨,感覺了空禪師所言,貌似很有道理。


    她去年就在淩雲窟見過倪昆,還承了他一次救命之恩。


    因此她清楚地知道,倪昆早就出道行走江湖了。


    還在淩雲窟以元神出竅的神劍,秒殺過那個佛門六大宗師聯手都沒能拿下的邪僧毛太。


    而當時陰癸妖女們,就已經跟在了倪昆身邊。


    作出此等壯舉之後,倪公子依然名聲不顯,隻在蜀中武林高層之中隱有流傳。


    以此事看來,倪公子好像真的並不在乎世俗虛名。


    於是師妃暄也打消了幫倪昆揚名的想法,隻請了空禪主幫忙將此事通稟佛門高層,好讓佛門高層知悉倪昆功績。


    了空禪師應下她之所請,又告訴她,收到蜀中佛門傳來的消息,說是成都城外,出現了一座慈雲寺。


    寺中一流高手如雲、宗師高手不少,方丈更是深不可測,懷疑修為還在大宗師之上。


    那慈雲寺也如樂山大佛一般,乃是平空出現。


    寺中僧人神秘無比,誰也不知其佛法派別、行事正邪。


    佛門四大聖僧打算組團再往蜀中,與慈雲寺進行一場佛法交流,探探他們的底細。


    師妃暄得此消息,便自告奮勇,前來蜀中為四大聖僧打前站,先行來探慈雲寺。


    作為佛門領袖之一慈航靜齋的當代傳人,佛門之事,師妃暄本就義不容辭。


    趕路十餘日,來到蜀中之後,師妃暄稍事休整,洗去征塵,換上男裝,便來慈雲寺拜訪。


    慈雲寺似乎也聽說過她“靜齋傳人”的名聲,非常熱情地將她迎了進來。


    修為深不可測的方丈智通禪師,更是親自在大雄寶殿接待她。


    寒喧一陣,師妃暄即直入正題,向智通禪師討教佛法。


    然而無論師妃暄問什麽,智通禪師都隻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對她所有的問題都閉口不答,甚至連點頭認可、搖頭否認的姿態都沒有一個。


    正當師妃暄懷疑,這方丈莫不是個不學無術的假和尚時,智通悠然開口,口述一偈。


    隻此一偈,就令師妃暄有如醍醐灌頂,幾有大徹大悟之感。


    偈雲: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嗯,此偈本是唐時高僧,禪宗六祖慧能法師所述,對於佛門修士來說,屬於“經典永流傳”的層次。


    此前穿越者們不是一代宗師,就是一時梟雄,都沒有那等厚臉皮作此抄襲之事。


    其他一些臉皮夠厚的穿越者,又基本隻是武功高強,卻不學無術,都未必聽過這等佛偈。


    因此這六祖慧能的經典名偈,至今未曾現世。


    師妃暄本就深具慧根,聽得此偈,震撼之下,直對智通的佛法修為驚為天人,視其為不世出的高僧大德。


    甚至感覺以智通的佛法,以慈雲寺的武力,今後兩大佛門聖地:慈航靜齋、靜念禪院,都當以慈雲寺為首。天下佛門,亦都當共尊慈雲寺為佛門唯一聖地。


    然而。


    就當師妃暄滿懷欽佩地對智通合什一禮,盛讚其佛法禪理之後。


    道貌岸然、一派高僧模樣的智通忽微微一笑:


    “我觀妃暄,根骨不凡,智慧通透,冰肌玉骨,姿顏絕世,儼如極樂世界天女臨凡。


    “貧僧有一門天女妙法,久久尋不到合適傳人,願將此法傳予妃暄,不知妃暄意下如何?可願拜入貧僧門下,修持天女妙法,與貧僧共參極樂啊?”


    此言一出,師妃暄頓時目瞪口呆。


    智通雖說得委婉,可師妃暄哪裏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震驚過後,師妃暄強忍怒意,冷聲道:


    “方丈失言了。恕妃暄失禮,告辭!”


    拱手一揖,就要離去。


    然而既已身入狼窩,又哪有輕易走脫的道理?


    智通也絕不允許師妃暄這麽一個天仙化人的可人女子就此離開。


    當下隻是嘿嘿一笑:


    “灑家的慈雲寺,豈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師仙子,你還是乖乖留下,與貧僧同參妙法吧!


    “以貧僧的手段,包管你欲仙欲死,如登極樂……”


    說話間伸手一抓,無形真氣化作一隻大手,隔空抓向師妃暄。


    師妃暄入寺之時,為表尊重,將色空劍留在了門房之中。


    不過即使手中無劍,以她如今的修為,等閑宗師高手,亦未必能輕言勝她。


    當下並指為劍,施展天命劍道,一劍刺向那真氣大手。


    可惜她劍氣雖利,但智通乃是貨真價實的混元祖師嫡傳徒孫,是有硬紮根腳的邪門真修,非等閑旁門散修可比。


    師妃暄足以分金裂玉的指劍劍氣,刺在那真氣大手上,隻發出陣陣雨打芭蕉的噗噗聲,便給真氣大氣一碾而碎。


    師妃暄心中一驚,就待施展輕功閃避,可真氣大手如影隨形,瞬間追攝上她,隻是一抓,就把她牢牢攥在掌心。


    師妃暄疾催真氣,還待掙紮,智通卻是嘿嘿一笑,手指一彈,真氣大手即滲出絲絲暗勁,瞬間擊潰她護體真氣,封住她穴竅,將她真氣逼迴丹田之中,無法催動分毫。


    跟著智通手肘一縮,無形的真氣大手,立刻拽著已徹底喪失反抗之力的師妃暄,向智通飛去。


    啪!


    智通一把掐住師妃暄修長玉頸,滿臉貪婪地盯著她絕美容顏,嘿嘿笑道:


    “貧僧也算是花叢老手,可當真還從未嚐過師仙子這等天仙妙人的滋味……


    “也是貧僧的造化,初來貴地,不明形勢,不敢輕舉妄動,久未出手采花。


    “正自小心打探世情時,沒想到人在家中坐,喜從天上來。連我這初來乍到之人,都已久仰大名的靜齋師仙子,竟然自個兒送上門來啦!”


    說罷就抓著師妃暄,迫不及待地要去地下密室,品嚐這人間絕色。


    師妃暄俏臉通紅,羞憤欲死,本想自行了斷,可渾身經脈被封,脖頸也被智通掐住,想要嚼舌自盡都辦不到。


    正萬念俱灰之時,一個知客僧忽然急匆匆跑了進來,垂涎地盯了師妃暄一眼,又對智通說道:


    “方丈,外麵來了個世家公子,說是要麵見方丈。”


    智通不耐煩地說道:


    “沒見灑家有正經事嗎?讓那世家公子哥等著!灑家辦完事再來見他!”


    話音剛落,一道清朗男聲,便自大雄寶殿外傳來:


    “喲,方丈好大的官威啊!本公子要見你,你居然還敢讓我等著?


    “本公子倒要瞧瞧,你究竟要辦什麽正經事……”


    聽得此聲,本已滿臉絕望的師妃暄,眼中驀地閃過一抹驚喜,側目看向殿門。


    很快,她就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步履從容地跨過門檻,邁進殿中。


    正是倪昆。


    看到倪昆,師妃暄心中驀地安寧下來,油然生出一股滿滿的安全感。


    似乎隻要有他在,世間一切艱險,便都不足為慮。


    同時又有一股莫明的酸澀直上心頭,即便被智通擒拿,亦未曾軟弱落淚的明眸之中,不覺已盈滿霧氣,蓄成淚滴。


    既覺自己每次狼狽不堪的樣子,總被倪昆撞見,實在有些丟臉。又像是正在遭受欺淩、無力反抗的小孩,看到了絕對能庇護自己的大人,情不自禁便心生委屈,就想哭著撒一撒嬌。


    而倪昆踏進門檻,瞧見被智通掐著脖子,俏臉通紅,美眸含淚的師妃暄,也不禁微微一怔,眼神古怪之餘,心裏竟忍不住有點想笑——


    不是他沒有同情心,實在是……


    怎麽說呢?


    婠妖女居然一語成箴,師妃暄還真就黴運罩頂,前後三次撞見她,她居然都在倒血黴。


    初次見她時,她為救東方白,挺身而出,結果被鹿杖客暴打,險些喪命。


    再次見她時,她在偏關之外,被異鬼率屍鬼追殺,已然步入窮途末路,已將戰死。


    這迴第三次見她,她又落到了智通這邪僧手上。要不是倪昆及時趕到,師妃暄的下場,恐怕比死還要淒慘。


    “這世道,是人是鬼都在秀,隻有妃暄在挨揍啊!”


    倪昆心下感慨著,同時也覺得妃暄雖然看起來倒黴,可她到底還是有氣運,有機緣的。


    要不然怎麽每次落難,都能恰到好處地被他撞上?


    而且今天他也是在修行之中,莫明心血來潮,才決定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來探慈雲寺。


    若沒有這一次心血來潮,師妃暄豈不是要糟?


    所以說,這就是天定的緣份,也是師妃暄的一分氣運。


    倪昆對師妃暄微一頷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又看向智通,冷臉說道:


    “智通方丈,這就是你說的正經事?”


    智通先狠狠瞪了那知客僧一眼,又皮笑肉不笑對倪昆說道:


    “這位公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何必闖進來呢?”


    那知客僧也一臉憐憫地看著倪昆:


    “公子,我早說過不要擅闖本寺,你非要跟著進來,這下可好,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小僧也隻好殺你滅口了。”


    說著揮袖一拂,竟放出一道灰不灰、白不白的黯淡劍光,朝倪昆激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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