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大袖一揮,便將英瓊及夏國主一行攝至身前。


    英瓊喜笑顏開:“師父!”


    常威笑道:“何事如此歡喜。”


    英瓊道:“很久沒見師父了,所以歡喜。”


    常威頷首:“來為師身邊,且坐好。”


    “是,師父。”


    便自謂那夏國主等束手束腳或手足無措者,道:“不必緊張。貧道常威,道號大德,想必諸位雖未見麵,當已聞名。”


    幾個乖覺的,尤其那血神老人,連忙道:“拜見真人。”


    常威擺了擺手,便一指與自己相對而坐的嬴政,道:“諸位修行,皆盼成就‘天仙’飛升紫府,這位便是紫府帝君,乃兩千年前始皇帝嬴政,亦即是本宇宙之合道者,天道鴻鈞。且來拜過罷。”


    一幹修道士,乃至於英瓊,皆不知合道者、鴻鈞為何,隻覺高遠偉大。但那夏國主,卻是駭的麵無人色。


    天道?鴻鈞?


    靠之!


    當即便有離去之心。


    隻把自己往人群裏縮,琢磨著怎麽溜。


    帝君一身,籠罩在淡淡的光輝之中,既不予人壓迫威嚴,亦不予人淡漠鐵石,隻很尋常,微微頷首:“皆為俊傑,朕心甚慰。”


    這話倒也不差。如今這方宇宙,就剩下下界一根獨苗,下界的這些修道士,曆經了邪魔聯軍之後,不論以前種種,沒死的,皆可算得上是人傑了。


    沒有多言,常威擺了擺手:“眼下紫府天界局勢不大好。諸般,早被劫魔所奪取,而今皆在我這熔爐之中,即將煙消雲散。”


    也就是說,紫府天界,空了。


    常威一擺手,眾人麵前,那大地般的鼎蓋顯化條條瑞炁,露出其中真容。隻見那下麵,如同浩瀚深淵,影影綽綽,無數令人膽寒的魔頭,在裏麵哭號嘶喊。


    一張張扭曲的,本來應該是他們的祖師、長輩的麵孔,猙獰惡毒的變幻,教人內心戰栗,背後生出片片冷汗。


    竟仿佛在唿喊他們,向他們求救。


    好些修道士麵色蒼白,漸漸陷入其中。


    常威咄了一聲,喚醒眾人,重新恢複鼎蓋,屏蔽劫魔誘惑,道:“宇宙末劫,劫大於天。爾等在下界所作所為,雖已取得成果,但並非已度盡劫波,而是剛剛開始。”


    道:“下界已是此宇宙一根獨苗,眼下下界的禍患一掃而空,便須得加緊發展,以支援天道應對劫數。多的便不說了,日後嬴政道友自會與爾等說明。去罷,這紫府天界,將要恢複,便自尋了立道開山之處,準備重建紫府吧。”


    打發走了一幹修道士,隻剩下身邊盤坐的英瓊,以及一臉冷汗的夏國主。


    常威笑道:“自當初在碧波島遠遠見過夏國主幾麵,至今已有多年。真是別來無恙。夏國主不必害怕,來,坐下說話。”


    夏國主身不由己,腦子裏狂唿,但係統根本不予迴應,仿佛已經死機。


    當即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下,道:“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常威與鴻鈞嬴政對視一眼,齊聲大笑。


    “哈哈哈...”嬴政笑道:“這夏國主有趣。”


    常威微微頷首,看著夏國主道:“你以為,我與嬴政道友邀你見麵,是要把你如何?”


    這夏國主,真個是上不得台麵。被迫害妄想症太重。


    聽了這話,夏國主才反應過來,頓時一臉懵逼。


    常威便笑道:“是不是害怕你那係統,被貧道和鴻鈞道友察覺,要害你?”


    夏國主喉頭發幹。


    常威失笑搖頭:“切莫擔心,不會不會。相反,我與嬴政道友,還要相求於你。”


    夏國主心下頓時一放,心思便活絡開來。


    有求於我?


    便想到係統,又害怕了,是要奪我係統嗎?他這麽想著。


    常威和嬴政哪裏看不出他心思,又笑。


    常威道:“夏國主若知你那係統本質,必定不會如此無狀。”


    係統本質?


    夏國主又是一怔。


    常威便在這位夏國主變幻無窮的臉色之中,一一道來:“...那浩浩混沌,無量宇宙,上皇劫後,媧皇徹底確立仙道體係,便有諸多跨混沌、遍布無數宇宙的仙門崛起。而大道之下,宇宙便是孕育生靈的胎盤,仙門無論收徒、培養道兵神將、招納仆從童兒等等,皆要自宇宙中獲取。”


    “於是諸多仙門,便依托各種功能不同的仙器,創造無數係統,將之投放到各個宇宙之中。若是有緣人,得了係統,或就在土生土長之所發展,或被係統牽引到適合發展的宇宙。”


    說到這裏,常威笑眯眯的看著張大了嘴巴的夏國主,道:“你那係統,無疑如此。”


    夏國主將信將疑。他當然知道,常威這樣的人,說的話,就算是騙他,也必定有很多真實的東西。但他一直以來,都自以為自己是命運之子,係統獨一無二,這種心思貫穿內外,突然有人說,你這東西尋常而已,這教他怎麽接受?


    常威這裏點名了係統本質,然後笑道:“當前無量量劫覆壓,這方宇宙亦在劫中,將要被劫數吞沒。你既被投放到這裏,那這方宇宙的存亡,便與你的存亡牽連在一起。貧道與嬴政道友二人,與你如今,站在同一立場。今日邀你來,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與你商議。”


    夏國主茫然的道了一句:“商議什麽?”


    “自然是你背後的仙門。”常威笑道。


    常威與嬴政早有商議。對於這件事,態度應該這樣:嬴政已經決定,在度過劫數之後的恰當時機,與天道脫離。將這方宇宙,托庇於夏國主背後的仙門。


    但這,與夏國主無關。而與仙門直接對話。


    仙門對宇宙有需求,往往通過談判的形式,取得諸多權限,發展仙門底蘊。嬴政就交出這些權限,唯一的要求是仙門出力,解救這方生養他的宇宙。


    而夏國主該得到什麽好處,那應該是他背後仙門的事——仙門得到了這方宇宙,夏國主從中出力了,那麽仙門就該獎勵他。


    所以常威和嬴政,不會對夏國主承諾什麽。


    夏國主仿佛一時間接受不了這麽多的信息,一直沒迴過神來。常威也不管他,隻稽首道:“貧道太玄仙門大德,請仙靈現身一見。”


    夏國主懵然之中,他眉心便投射出一尊大印的虛影,虛影滴溜溜一轉,跳出來一個青衫樸素、峨冠博帶的老者。


    這老者輕輕一笑:“原來是太玄仙門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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