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亞不直接迴答,反而問他。常威也不以為忤,平靜道:“你的眼睛。”


    頓了頓,道:“金色美瞳?嗬,這可不是個好借口。”


    茱莉亞眨了眨眼:“好吧,這的確是沒有辦法的事。我或許一開始就該戴上一副墨鏡。”


    “墨鏡?”常威失笑:“有什麽區別?別人看不到,我看得到。”


    “就是說很早以前,你就發現了。”茱莉亞道:“所以你一直防著我?”


    常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隻是懷疑,現在倒是清楚了不少。想想應該森林祭壇,朱尼爾爆炸時,你趁機附身在茱莉亞身上的吧?你就是那個祭壇的主人。所以次日我去破壞祭壇的時候,幾個小甜瓜就炸掉了。我不信當初杜克他們沒想過炸掉祭壇,可最終埋起來,我能炸掉,因為祭壇已經變得平凡。”


    茱莉亞一下子笑了起來:“或許我之前的想法和做法有誤。”


    “你是誰。”常威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你可以叫我——安尼斯朵拉。”‘茱莉亞’輕輕一笑:“也可以叫我——潘多拉。”


    潘-多-拉!


    常威心中一頓,緩緩唿出一口氣:“原來是你。”


    “嗯哼。”頂著茱莉亞麵孔的潘多拉仔細的打量著常威,發現他神色竟然沒有絲毫變化,不禁對常威的心性之堅韌感到暗暗吃驚:“你果然是個厲害的家夥。”


    卻道:“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


    “哦?”常威琢磨著潘多拉這個名字,聞言露出好整以暇洗耳恭聽之色。


    “我是在朱尼爾爆炸的時候附身於這具身體,但祭壇不是我的。”


    常威心思一轉:“是誰的?”


    “戈爾貢的。”她道。


    “戈爾貢?”常威疑惑。


    “美杜莎你知道吧?”她道:“戈爾貢三姐妹,美杜莎是老三。”


    常威念頭轉動,忽然周身爆起罡氣,正見潘多拉攤開手掌,掌心露出一枚盾牌狀的徽章。


    潘多拉吃驚於常威的反應,於是笑了起來:“我還沒見過反應如你的人。即便是宙斯,有時候我也覺得他很蠢。”


    常威靜靜的盤坐著,隻覺一股巨大的危機烏雲般籠罩在心頭,周身罡氣陡然如焰蓬勃,但他神色平靜:“在我知道的一些神話傳說中,似乎有人殺掉了美杜莎,摘下她的頭顱。最後把這顆頭顱獻給了雅典娜,雅典娜將其鑲嵌在她的盾牌上,因此她的盾牌擁有讓人石化的力量。”


    “那麽,”常威語氣一頓,目光落在潘多拉的掌心:“這就是雅典娜的盾牌?”


    “嘻嘻...”潘多拉露出的笑容,那種味道,遠遠超越了茱莉亞的容顏本身所代表的美貌,即便常威,也忍不住心襟動搖。


    “沒錯。”她道:“美杜莎之盾,你也可以叫它勝利之盾。”


    小小的徽章,卻是一張盾牌。古樸平凡,唯中間蛇發女妖的陽刻栩栩如生。


    “草率了。”


    常威歎了口氣:“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我應該想到,在麵對你們這些存在的時候,一絲一毫的大意都是不應該的。”


    “剛剛感覺很不錯吧?”潘多拉掌心的美杜莎之盾緊緊的對著常威,她笑道:“我幾次色變,你是不是覺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小家夥,我活了這麽多年,怎能麽可輕易被你壓製?”


    常威點了點頭:“便是一頭豬,活的久了也要成精,何況是大名鼎鼎的潘多拉,傳說中奧林匹斯眾神創造的第一個女人。”


    潘多拉神色一滯,金燦燦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你說我是豬?”


    常威淡淡道:“不,是你自己認的。”


    潘多拉悶哼一聲:“渺小的人類一如既往的喜歡耍嘴皮子。”


    接著話音一轉:“喜歡變成石像嗎?”


    常威搖了搖頭:“敬謝不敏,要變你自己變。”


    “噢,你不害怕?”潘多拉笑嘻嘻道:“我知道你速度很快,你現在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奪走我的美杜莎之盾。”


    常威再搖頭:“你沒發現嗎?我從一開始麵對你,就沒想過硬來。茱莉亞的身體雖然孱弱不堪,但身體裏麵裝的卻是潘多拉的靈魂。”


    “很聰明。”潘多拉露出讚賞之色:“實際上如果你一開始就來硬的,你現在已經變成石像了。”


    “我知道你們這種存在的危險性,但終歸思慮不周。雅典娜的神器,為什麽在你手中,這是個問題。”常威道:“不過要說害怕,卻不至於。潘多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跟地下鎮壓的不是一路人吧。”


    “哦?”潘多拉饒有興致:“說說看,為什麽不是一路人?”


    常威笑了笑:“我聽杜克說過他們三十五年前的經曆。巨人...奧林匹斯有掛的巨人,嗬,這下麵至少鎮壓著一尊泰坦,是嗎?潘多拉,我不認為你比泰坦更強大。泰坦尚且不能出來,你又怎麽能出來?即便隻是你的靈魂。”


    他好似看穿了一切。


    “很有道理。”潘多拉笑容一收,道:“那你說說,我怎麽就跟祂們不是一路人?你看,我設法破壞你的秩序,我來到這裏,意圖打破這個蛋,這很符合祂們的意願。”


    常威點了點頭:“沒錯,破壞我的秩序,打破黑蛋鎮壓,這符合祂們的意願,可也符合你的意願。”


    常威露出笑容:“你知道我聽到你的名字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什麽嗎?”


    “什麽?”潘多拉笑道。


    “潘多拉的魔盒。”常威一字一頓,目光如炬:“傳說奧林匹斯眾神創造潘多拉,是為了給人類帶去災禍,所以祂們鑄造了一個盒子,將天災裝在裏麵。”


    “那又怎麽樣呢?”潘多拉道:“誰都知道我的盒子。”


    “是啊。”常威道:“盒子應該是上鎖的吧?”


    潘多拉眨了眨眼睛:“沒錯,很好的一把鎖。”


    “既然有鎖,那是不是該有鑰匙?”常威笑道。


    潘多拉神色平靜下來:“你的智慧超出我的想象。”


    “所以我猜對了。”常威道:“十二把鑰匙,一直在你的手裏,但盒子不在,對嗎?盒子在地下。”


    潘多拉眼神裏露出越來越危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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