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眉:“你就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一睜眼有個人在旁邊,我是被嚇到了。”趙一粟從床上彈起來,揉著發暈的腦袋,依稀想起自己昏倒前中毒的事:“我沒死?我拿李霽的儲物袋是想看看那裏麵有沒有解藥。”


    江雲塵:“用不上,你已經好了,看看你自己的靈海吧。”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想下床,又被趙一粟擋住了,不耐煩地輕踢她的小腿:“讓讓。”


    趙一粟自己先跳下床,一副害怕沾瘟神的模樣,引得江雲塵劍眉挑起——嗬,你還嫌棄!?


    此時的趙一粟已經在椅子上坐好,凝神觀察著自己的靈海和內丹:“我、我晉升了!四品初期?直接跨了兩級?!內丹成型,咦,元神的雛形上怎麽有雷火……算了這不重要!”


    江雲塵剛要開口就被她一句堵死——本君的九重雷火不重要,什麽重要?!


    這可是九重天雷,本君三千年心血自創的功法,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暴殄天物!


    趙一粟完全沒注意到江雲塵時青時白的臉色,隻顧著興奮地查看著自己的變化:“地火之源已經被煉化,碎裂的筋脈全都修複好了,這麽快!咦,滿月刀居然自己主動接受我丹火的淬煉,是不是說明它認主了?”


    江雲塵現在明白她隻是自己瞎高興,並不打算聽到他的迴答,於是閉口不言。


    果然,趙一粟繼續興奮了一陣,又忙不迭去看係統麵板——


    【恭喜你晉升四品,獲得積分獎勵3000000!】


    趙一粟數著後麵的零,三百萬?


    大概是被地火之源那個五百萬比的,倒顯得三百萬不算啥了。就算是這樣,總共也有八百多萬了,曾經以為一千萬的天價雷火經似乎也不再是難於登天。


    趙一粟想到這裏,打開從李霽那裏搶來的儲物袋,把裏麵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丟入係統迴收站,如此又漲了四萬積分。


    聊勝於無。


    趙一粟拍拍手,滿意地從係統裏出來,問:“秘境比拚什麽結果?我還有一顆五品妖獸的妖丹,能換獎勵嗎?”


    江雲塵:“死了那麽多人,也就你還惦記那個。”


    “不行,我得去問問!”她能不惦記嗎?現在首要目標就是攢錢,買雷火經,改靈根,變強!


    在秘境裏被妖獸追著暴打,又被人差點奪舍,這種慘痛的經曆她再也不想有了。


    趙一粟拉開門,從房間裏衝出去,結果就直愣愣地對上了守在門口幾十個人的無數道目光……


    ——“出來了!有人出來了!”


    ——“快問問到底是誰越級晉升了?”


    趙一粟還沒反應過來,鹿雲嬌就從人群中站出來:“江雲塵呢?”


    趙一粟答在屋內。


    鹿雲嬌:“喊他出來,碎影真人要見你們。”


    兩人於是跟鹿雲嬌一起出門。


    在路上,鹿雲嬌把玄丹府的那些事講了,趙一粟這才知道那個想奪舍自己的元神竟然是萬毒真人。


    三人很快到達目的地。鹿雲嬌在外麵候著,隻讓他倆進去。


    房間內,碎影真人的神識從二人頭頂掃過,目光壓著驚豔:“你們二人都越級晉升了?”


    趙一粟:“是。”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呐!”他坐迴椅子上,問趙一粟:“東方禹和葉空舟說奪舍失敗後,你突然消失,是江雲塵救了你?”


    兩人沒有否認。


    “地火之源呢?你們二人平分了?”


    趙一粟剛要說是自己拿了,沒想到江雲塵搶先答:“是。”


    碎影真人又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卻全程沒有追問江雲塵如何救的她,兩人如何逃出秘境,又如何做到共同越級晉升……似乎有意避開了這些關鍵問題。


    趙一粟等他問完了才把儲物袋裏的妖丹拿出來:“這是我在秘境中繳獲的戰利品,不知道可評得上秘境第一?”


    碎影真人淺笑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此時關心的是這件小事,於是略看一眼,說:“算第一,門派該給的獎勵不會少,你迴去後去萬鬆樓領吧。五品妖丹是你的,你自行處理。”


    趙一粟等的就是這句話,反手把妖丹收起往係統迴收站裏丟,係統積分立刻又漲了三十萬!


    嘖,五品妖丹這麽值錢?


    碎影真人讓他們迴去收拾行李,即刻出發返迴伏羲山。


    兩人迴到房間後,趙一粟才問江雲塵:“為何碎影真人問的這些話都是避重就輕?”


    江雲塵:“修士各有自己的秘術,隻要辦的事不傷原則,他們不會過多追問,尤其是上位者更要避嫌,好顯示自己的格局。”


    趙一粟:“那就好。”但她眼神卻顯得心事重重。


    鹿雲嬌把審判洛顏的過程也說了,其中提到萬毒真人想要煉製邪器,所以不擇手段尋找地火之源。


    趙一粟想著係統讓她做的主線任務,鑄造熔仙鼎。


    “熔仙”這個名字怎麽琢磨著不像個好詞兒……


    第91章 你搞雙修了?


    從暄州返程的路上,氣氛稍顯冷清。


    乘坐的還是來時的那條梭行舟,但舟上的人卻稀稀拉拉,連半側船身都坐不滿。


    一支幾十人的三品修士隊伍進了暄州秘境,返程時隻有五個人,其中三個還身受重傷。要不是江雲塵和趙一粟越級晉升,又拿了地火,恐怕他們連返程的氣勢都沒有了。饒是如此,代價也太過慘痛。


    雖說修仙界爭強好鬥,殺戮盛行,但有伏羲山當靠山,門內的弟子在下秘境時還真沒經曆過這麽慘痛的教訓。


    眾人坐在梭行舟上看著雲海,心思各異。


    趙一粟想起了什麽,忽然問:“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沙蟲……為什麽沙蟲一進來就盯上我們,把我們幾個都單獨擄走?我之前還特意打聽過,說是沒聽過玄丹府有人懂馴獸……”


    江雲塵答:“這不是玄丹府幹的,是魔體。那個魔體在秘境中窩藏許久,要不是被我們遇上,也許會隱藏更久,直到自己突破變成了魔王、甚至是魔魂。”


    趙一粟:“你的意思是,魔體在秘境中生存,早已適應了秘境中的一切,還控製沙蟲專門俘虜一些靈氣充足的弟子當口糧?”


    江雲塵點點頭。


    “那這麽說,魔體的智慧豈不是進化了?”代桃在一邊插嘴道:“魔體隻是修為堪比六品,實際上智商卻不高,這個魔體似乎非同一般。”


    鹿雲嬌:“這件事我們迴去要跟掌門細細稟告,暄州秘境在我們管轄範圍內,出了這麽大的事,雖然主要責任是玄丹府的,但我們伏羲山肯定要表態。掌門人肯定會派隊伍前往西大陸,找玄丹府要個說法。”


    代桃:“那我也去!”


    鹿雲嬌:“你啊,受這麽重的傷,好好養著吧!”


    代桃垮著小臉坐迴去,經此一戰,她的心態也有了點轉變:“迴去之後我要好好修煉,變得更強大,再也不想成為隊友的累贅了。”


    龐才問和郭半農相視一笑,都沒說話。


    雲海翻滾,梭行舟穿越其中,沒多久就抵達伏羲山。


    眾人下去,各迴各府。


    此時,走在後麵一直緘默不言的郭半農叫住了代桃。


    代桃停下:“怎麽了?”


    郭半農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個東西:“這個給你。”這是他此次出秘境之後兌換的戰利品,一些丹藥。


    代桃不解。


    郭半農說:“出藏器塔的時候,你曾經給我一顆五品丹藥療傷,我說過,我一定會還。”


    代桃捏著東西,臉上卻笑不出來:“我以為……我們之間不必算這麽清楚。”


    龐才問打著哈哈路過:“他那個臭脾氣你還不懂?他就是不喜歡欠別人,嘴硬心軟的家夥!走走走,趕緊迴去休息,我都累死了!”


    郭半農轉過臉,並沒注意到氣氛的尷尬。他的心思還沉浸在幾天前,碎影真人斬殺魔體的那一刻。


    魔體中包含戾氣,聲音夾雜著男女老幼,無數亡魂的嘶吼,眾人隻覺得難聽,可郭半農聽到的卻是暄州百姓的血淚呐喊。


    因為地火的存在,暄州久旱,民不聊生,自己的父母親人也早已流散天涯,不知下落。


    也許那魔體破碎時亡靈的哭喊聲中,就藏著自己爹娘的一份冤屈。


    可這冤屈到底又算誰的呢?算當初把他們趕出去的世家府邸?算這暄州莫名出現的地火之源?


    自己出任務時來到暄州,雄心壯誌要收服地火,給死去的亡靈一個交代,卻本事平庸,連地火之源的樣子都沒見到,在秘境中被追得隻有倉皇逃竄的份兒……


    他一個丁等靈根爬上藏器塔七十層的傲氣,隻消一次曆練就被磨得幹幹淨淨。


    修仙之路上的挫敗他不是第一次品嚐到,可都沒有這一次來得深刻。


    +++++


    大約過了半天,暄州秘境的情況就傳遍了伏羲山。


    趙一粟得了地火,火係屬性的修士無不是仰著脖子等著看,可到處也找不到趙一粟的身影。


    連越級晉升的江雲塵也不見了。


    眾人一聯想,又開始胡亂磕起cp,柳如意拿著紙筆在人群中蹲守消息,不多時,伏羲山今日快報出爐:暄州秘境,江雲塵與趙一粟譜寫了一曲生死與共、患難真情的好戲,趙一粟中毒出秘境,被江雲塵抱走英雄救美,二人閉關修煉後竟然同時越級晉升,莫不是頓悟了雙修大法?欲知後事如何,請關注伏羲山今日快報……


    此時的兩位當事人壓根不知道這種離譜的傳言。


    江雲塵躲在伏羲山的某個深處山坳裏,把吃貨放出來在原地消化中。


    這家夥吞吃了大量帶有靈氣的地火,已經消化了好幾天,肚子小了點,五官的形態變得更加整齊。


    江雲塵在旁設了障眼法和結界為它護法,同時自己也忙著運功,練習九重雷火功的第六重。


    九重雷火功是他當年在七品後自行開創的功法,沒人比他更懂得這套功法的奧秘。四品後期的修為,原本還不足以煉出第六重,但他的內丹已經染上了趙一粟的地火,說不定可以試試。


    想到這裏,江雲塵手裏快速掐訣,靜靜嚐試著……


    另一邊,趙一粟正抱著一堆好東西,登上了李撼天的山頭。


    她到達時,下意識地在四周的樹上、房頂上找人,看看那老頭子是不是又倒掛在哪裏,誰知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嗬。”


    趙一粟迴頭,就見老頭子依舊穿著那件她給他找來的七彩靈羽的衣服,從頭到尾閃著辣目的光芒,衣衫華麗,偏偏蓬頭垢麵,虯髯亂飛,看起來像個包了糖紙的乞丐,有種說不出來的滑稽感。


    更搞笑的是,老頭子肩膀上挑著一根扁擔,兩頭是空空的菜筐,隻有幾根殘黃的菜葉子掛在上麵。


    趙一粟:“師父?您老人家這是在忙什麽呢?”


    李撼天本來就不愛聽人叫師父,不想搭理她,晃晃悠悠地從她旁邊走過去,卻忽然止步,迴頭,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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