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江雲塵不知道趙一粟在第幾層,此塔不能後退,連傳音符也無法向低層傳達,想來想去,江雲塵隻好使用老辦法。


    他看著命格盤,靈氣匯入其中,那雷芒便意隨心動,化成一條鞭子,輕輕抽打了火色一下。


    “嘶——”


    八十九層的趙一粟在刺痛中睜開眼睛。


    她連忙穩定境界,控製著靈氣把內丹砌好,見內丹的狀態並無異樣,這才罵罵咧咧地停止打坐,而在她的靈海內,又多出了一條雷芒,正繞著靈海不斷旋轉。


    兩條雷芒相遇後就凝成一條,匯入靈海的靈氣中,不見蹤影。


    趙一粟點亮了命格盤。


    命格盤上的雷芒仍舊凝成一條鞭狀,仿佛她不迴應,就會繼續再抽一鞭子下來。


    趙一粟咬牙切齒——又是你丫主動惹我!


    她控製命格盤上的火色,也聚成一條鞭子,狠狠抽向了對方!


    江雲塵:“……”臉色相當難看。


    他知道趙一粟肯定會反擊,隻是這一鞭子比他預想中要更疼!


    江雲塵忍著怒火,佯作反擊,命格盤上雷芒高高抬起,就見那抹火色不由自主往後縮瑟了一下,透過這抹火色,他仿佛能看見趙一粟正聳起肩膀,等待下一陣疼痛的襲來。


    他暗哼一聲,將已經聚起的雷鞭散開,化作一團雷芒,重新落在命格盤上不動聲色。


    隻是他也覺察到,自己的靈海內又多了一抹屬於趙一粟的火色,且怎麽也化不開。


    趙一粟等了片刻,預想中的痛苦沒出現,逐漸冷靜下來。


    要是江雲塵刻意為難自己,不會就這麽收手……她嚐試著重新控製命格盤上的火色,輕拍了江雲塵一下。


    說是“輕拍”,但對命格盤的攻擊是直接作用於靈海的,刺痛感很明顯地傳到了江雲塵的體內,但他也明白趙一粟此舉是試探,便繼續按兵不動。


    果然,趙一粟在這次輕拍後,也斷定江雲塵此舉的意圖在於唿喚,而不是為難。


    看來是有情況發生。


    趙一粟抬頭望向第九十層,既然如此,還是上去跟江雲塵匯合。


    她依依不舍地從八十九層站起來,


    此時她隻能依靠係統每日獎勵的十積分來大概估算,自己已經在塔內滯留了兩年多,要不是江雲塵催促,她還能在八十九層修煉半年。


    靈海裏的內丹已經有了明顯的實質形狀,這是已經修上三品中期的標誌。


    趙一粟自以為修煉夠快了,可點亮命格盤後,看見江雲塵的雷芒仍舊碾壓自己,不免掃興。


    總有一天,她得超過江雲塵的修為,屆時狠狠利用命格盤抽他一頓鞭子!


    趙一粟爬到第九十層。


    這一層上去,忽然四周壓力減輕,與八十九層仿佛不在同一境界。


    她幾乎是暢通無阻的一路踏上了九十九層,要是被端陽知道,免不了要氣個半死。


    從九十層之後,他步步艱辛,被困在塔內的日子幾乎每一秒都在塔中受盡心境的摧殘和煎熬,哪像趙一粟,如履平地。


    到達九十九層之後,江雲塵已經等她多時:“這麽久才上來,還以為你死半路上了。”


    趙一粟:“求我上來幹嘛,有事?”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了一下九十九層。


    傳說中的藏器塔頂層,端陽師兄上來後令掌門開壇祭祖昭告天下的九十九層,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樸實無華,幾件法器堆在牆角,隱隱發出一股怪味兒。


    再定睛一看,那法器前麵還躺著一團黑乎乎毛絨絨的醜東西。


    “這是……”


    她剛指向那東西,那東西就像心有所感,張嘴打了個飽嗝兒,四周的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隨著它的張嘴快速稀薄。


    “又是它,在吞吃靈氣?”


    這東西與趙一粟初次見麵時有了些差異,比如進化出了完整的五官,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不再是模糊的一團。


    但仍舊不妨礙它的醜。


    它那個臉型就像被人爆錘了一頓,有的地方鼓鼓囊囊有的地方坑坑窪窪,至於眼睛和鼻子……這麽說吧,幼兒園小朋友堆雪人時,隨便往上雪人頭上戳幾個洞,都比這家夥長得清秀。


    江雲塵抬手,那醜東西抖抖腦袋站起來,鑽到他的袖中不見蹤影。


    他擁有吃貨已經數千年,洗靈杯和這個妖獸是他最大的秘密,隻有師父扶搖子曾見過。


    江雲塵此刻把吃貨展示在趙一粟麵前,還能毫無心理負擔,或許說明趙一粟在他心中不能構成任何威懾力,又或許在命格盤的作用下,他對趙一粟的信任遠超常人。


    趙一粟:“這是你的靈獸?幾年前追著我吃了好多靈氣,子債父償,你賠我!”


    江雲塵隻是抬手,神識在她身上一掃,帶出些壓迫感:“才修到三品中期?太慢。”


    趙一粟:“別扯開話題。”


    江雲塵:“抬頭。”


    趙一粟下意識抬頭,這才望見頭頂的鏡子。


    鏡中層層反照出塔內的樓梯,看久了讓人有些目眩,她剛要閉眼,就感覺那鏡中一股奇怪的力量把自己給吸了進去。


    她還搞不清狀況,隻是下意識反手抓住了江雲塵的袖子——死也得拉上江雲塵墊背!


    等迴過神來,人已經站在了鏡中。


    四顧茫然,霧氣濃重,不見江雲塵的蹤跡,隻有頭頂的鏡子閃著詭異的光芒,反射出她的頎長的身影。


    趙一粟:什麽情況?


    她坦然望向鏡中,隻見原本平靜的鏡麵忽然湧動了片刻,似乎想照出些什麽畫麵,可湧動半晌,最終徒勞無功,再次歸於平靜。


    當鏡麵徹底安分後,四麵濃重的霧氣忽然自行退散,露出了真實的場景。


    這裏與塔內的樓層結構一模一樣,隻是前麵多了兩樣法器,浮在半空中隱隱發光。


    在法器的旁邊,還有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王破虜和春夏正繞著法器踉踉蹌蹌地轉圈圈,著魔了一般。


    王破虜臉上還殘留著淚痕,雙目赤紅,表情猙獰,讓人不忍直視。春夏則是耽溺於美夢中,麵帶微笑,笑容帶著些說不出來的詭異。


    趙一粟剛要叫他們,就被江雲塵打斷:“別喊。”


    趙一粟迴神:“這是哪裏?”


    江雲塵:“藏器塔第一百層。”


    第48章 滿月刀


    趙一粟:“第一百層?那春夏和王破虜什麽時候進來的?”現在情況這麽卷的嗎?仿佛端陽剛剛登上的第九十九層都不值錢了!


    江雲塵:“第一百層是個幻境夾層,在塔內不止一個入口。那兩人是從別的層數進來的。你剛才看見的鏡子是一種幻鏡,可以照出人的過往或遺憾,這也是藏器塔對人心的最終考驗。春夏和王破虜心有所困,需要自己走出來,如果被你強行喚醒,有害無利。


    說到這裏,江雲塵望向趙一粟:“倒是你,怎麽這麽快就走出來了?”


    趙一粟滿臉坦然:“我沒有過去。”


    她是穿越而來,隻知道原主是伏羲山平平無奇的弟子,跟自己同名同姓。


    但屬於原主的記憶,跟她毫無關係。


    江雲塵思索片刻:“沒有過去……”


    趙一粟反問他:“你呢?”不會也是穿過來的bug吧?


    江雲塵:“我沒有遺憾。”


    趙一粟:“做人怎麽可能沒有遺憾?”


    江雲塵:“我要的都已經得到,還未得到的正在全力追尋,為何會有遺憾?”


    趙一粟:“……”行,你九品,你高傲。


    她還是有點佩服江雲塵這個心性的,被雷劫一夜劈迴解放前,還能這麽恃才傲物,突出一個過分膨脹和臉皮忒厚。


    趙一粟把目光落在前方的兩個法器上,忽然看向右邊的法器,目露精光。


    江雲塵先她一步,正要上前拿法器,便感覺身後一道靈氣襲來。


    他頭也不迴,指尖雷芒閃現,抬手擋住了趙一粟的偷襲。


    “這點伎倆就敢拿出來獻醜?”江雲塵說完,又抬手輕鬆擋住了趙一粟的第二招。


    趙一粟:“法器是我的!”


    江雲塵:“看你有沒有本事拿。”


    趙一粟還沒正經學過戰法,打坐這幾年全都在精進修為,手裏一本《燭空心經》和一個引雷盾,還從來沒參加過實戰。


    眼下正好可以把江雲塵當小白鼠,拿來練練手。


    趙一粟感受著體內靈氣飛快旋轉,被她聚在指尖,凝成一道又一道的火焰,狠狠朝江雲塵丟去——


    “嘭!”


    “嘭!”


    “嘭!”


    連響三聲,自以為是暴擊疊加,怎麽也能給江雲塵身上添幾道燙傷,誰知江雲塵以雷芒化盾,那盾形成了一個反弓的形狀,將她擠出的火焰暴擊全都吸了過去。


    就在她來不及反應時,雷遁在江雲塵指尖方向調轉,她擊出的幾道火焰驟然從雷盾上反彈,朝自己這裏襲來!


    趙一粟倉皇躲開,紅色的衣擺留下幾道明顯的火燒痕跡。


    江雲塵:“這叫借力打力。”


    趙一粟眼神微變,立刻以火焰化鞭,纏住了江雲塵的一隻腳,想拉,沒能拉動。


    她並沒氣餒,很快疊加了一道法術,火焰瞬間沿著那條幻化出來的鞭子洶洶燃燒,眨眼就把江雲塵的身影淹沒在火焰之中。


    下一刻,她身後便有一道聲音傳來:“移花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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