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山下有靈脈,源源不斷逸散出靈氣,滋養著整片大山。


    萬鬆樓倉庫裏的靈氣耗空後,經過短時間的恢複又聚起了一點,趙一粟唿吸吐納間,將這些靈氣匯入體內,再經由指尖流出,印在符紙上。


    隨著符紙一堆堆增加,她的技法越來越熟練,畫符的速度逐漸變快,她甚至可以左手畫攻擊符,右手畫防禦符。


    兩手的符紋完全不同,卻又各不影響。


    不是趙一粟故意炫技,而是畫符畫到吐了,不換點花樣,她怕自己困死在符紙堆裏……


    隻是隨著她的手在空中揮舞出殘影,周圍的靈氣又開始變得稀薄。


    她畫符的速度太快,倉庫裏靈氣聚起的速度已經無法滿足她畫符的基本需求。


    趙一粟用靈海裏儲藏的靈氣把手上的兩張符畫完,再次停下動作。


    如果不是凝氣丹都被係統迴收了,她磕上藥也能繼續畫。


    但真給她那麽多凝氣丹,她又不舍得吃……說到底還是窮!


    窮得想哭!


    等待倉庫內的靈氣重新聚起的空擋,趙一粟亮起命格盤,看了一下江雲塵的修煉進度。


    並沒有自己預想中那麽快,命格盤上的雷芒正慢慢往前爬升,擠占了火色一點點的空間。


    修為越往後越難晉升,江雲塵的靈海又比常人大了好幾倍,這讓他體內裏儲存的靈氣更加充裕,但也比別人更難達到儲存上限。


    趙一粟眼下無法修煉,收起命格盤後,去芥子空間裏侍弄菜地。


    芥子空間裏的土壤養分不錯,種下去的種子已經發了芽,隻可惜就那麽稀稀拉拉幾個,比物理老師頭上的頭發還不如。


    趙一粟還曾經幻想過芥子空間內是不是有什麽神力,可以讓她的植物加速生長,這樣以後在這裏種點草藥什麽的也能賺錢。


    事實證明,又是她想多了。


    侍弄完菜地,趙一粟迴到係統堅持簽到賺積分。


    忙完些雜活,倉庫裏的靈氣還沒聚滿,趙一粟幹脆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本符紋書。


    這是她剛入門時領到的基本教材中的其中一本。


    入門教材,裏麵並沒有寫太深刻的道理,趙一粟當時為了卷時間修煉,沒能細細查看,隻是簡單粗暴地背下了一品和二品符紋的畫法。


    眼下才有功夫體會其中道理。


    說起來也怪,人人都說符術難懂,符紋難記,可趙一粟竟然一看就會,符紋上每一處拐彎在她眼裏都透出一種具備規則的優雅。


    前幾章書裏的內容很快掠過,到最後一章就難了。


    這裏講的是三品符紙的原理,雖然隻有簡單幾頁,且盡量用通俗的語言表達,可趙一粟還是看不明白。


    反正閑來無事,身邊到處都是空白符,趙一粟便試著聚起靈海內的靈氣,照貓畫虎,一點點把三品攻擊符的符紋印在符紙上。


    這個過程比她想象中要艱難。


    首先就是對靈氣的控製。


    三品符紙屬於中階符紙,即便是入門款,也要求符術師對靈氣有精準的操控和深刻的感知。


    趙一粟剛剛進階三品,對靈海的運用尚無心得,隻能一知半解地操控,遇到錯處,一張符紙便廢了。


    反正這裏符紙多,不要錢。


    趙一粟想到自己浪費的符紙會讓錢掌事痛心疾首,就覺得有種莫名快感,她拿起新的符紙,再次嚐試繪製三品符。


    畫錯了有什麽關係?


    咱就是符紙多,任性!


    第27章 原來是個哭包


    趙一粟被困在倉庫裏埋頭鑽研符術的時候,伏羲山的弟子們也在勤勉修煉,日夜不綴。


    “二品十段……”


    春夏緩緩睜開眼,感受著體內充沛的靈力。


    等她神清氣爽地走出洞府時,外麵早有弟子等著恭維她:“師姐太厲害了,這才六個月竟然修上了十段!”


    春夏與她們同批進入山門,她們幾個還卡在一品進階期,春夏就已經達到二品頂峰,再往前一步,大家就徹底是雲泥之別了。


    春夏也是滿臉喜色,這次閉關比她想象中進步要快。


    她是天生甲等火靈根,又得焚暉真人賜贈四品金鼎。她天生對法器感悟超乎常人,以二品的修為就成功與四品金鼎靈力互通。


    在這次閉關中,她的靈力和神識不斷攀升,又對金鼎有了新了感悟,這才能加快速度衝上了二品十段。


    接下來就是晉升三品的關鍵期,她需要向師尊報告好消息,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晉升。


    春夏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往焚暉閣高處走去。


    還沒走出兩步,忽然聽見遠處一陣地動山搖,對麵的禦堂峰某處傳來一陣熟悉的炸耳聲:“俺三品啦!俺三品啦!!”


    伴隨著這陣歡唿,有個人影從山間躥了出來,蹦起老高,在空中表演了一個720度騰空轉體,外加一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癲狂笑聲。


    隻是這陣笑聲並沒有持續太久,緊接著有個年長點的聲音隔空傳來:“給我下來,你個大顯眼包!”


    王破虜又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才在大師兄的嗬斥中跳迴地麵。


    焚暉閣這邊,幾個女弟子看了看,一邊好笑,一邊羨慕:“禦堂峰又出了一位三品,咱們焚暉閣也不能落後,春夏師姐……”


    後半截的話被咽迴肚子裏,因為春夏圓圓的眼睛微微發紅,竟然像是快要哭了。


    春夏:怎麽會這樣?!怎麽王破虜都修上三品了?他怎麽這麽快?


    之前剛入門的時候,各位師尊也曾搶著要收她為徒,導致她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天之驕子,數一數二。


    直到拜入焚暉閣,認識了這麽多精英弟子,才知道自己也就是多得了一點師尊的偏愛,沒什麽可驕傲的。


    等她稍稍擺正心態,又發現比她資質差得多的趙一粟,早已把她遠遠甩在身後。


    沒關係,趙一粟經過天雷曆練,她認了……


    她可以跟端陽師兄比,跟王破虜比。


    閉關時三人同為二品八段,自己再差,也能比王破虜那個鐵憨憨快一點吧?


    可誰知不舍晝夜地一番修煉,自以為有了頓悟,夢想著一舉突破三品,剛出門就遇上王破虜晉升了?!


    算起來,春夏也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自信心啪啪地被人打,當場眼圈就紅了。


    一時間嚇得幾個女弟子都不敢講話。


    隔壁洞府有個年輕男子,原本也是被王破虜的噪音吸引出來的,轉身要走時,瞧見春夏的臉色,歎了一口氣。


    他緩步走上前:“春夏。”


    幾個女弟子連忙行禮:“曲師叔。”


    春夏迴頭,委屈巴巴地叫人:“曲師叔。”


    曲鴻光見左右都是人,對春夏說:“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說。”


    春夏默默跟上。


    曲鴻光如今是三品後期的修為,比春夏早很多年入門,性格溫柔和善。


    由於兩人洞府相鄰,春夏有修煉不明白的地方常去請教曲鴻光,心裏早就把對方當成親長兄一般對待。


    等走到無人處,春夏心裏的委屈就憋不住了,眼淚不值錢似的往下掉,聲音也一抽兒一抽兒的:“曲、曲師叔……我沒事,我就是……太、太心急了,我能調整好嗚嗚嗚嗚嗚嗚……”


    理智上啥都懂,就是感情上辦不到。


    曲鴻光哭笑不得,變出一塊方巾飄到春夏手裏。


    春夏捏著方巾狠狠擤了一下鼻涕,哭得更大聲了。


    曲鴻光瞧著她哭花了臉,說:“我相信你能調整好,還記得幾年前趙一粟比你先晉升二品的時候,你哭得可比現在慘多了。”


    春夏:“嗚嗚嗚嗚……你幹嘛總提人家的糗事嗚嗚嗚嗚嗚……”


    曲鴻光轉頭不看她,目光飄向遠處的山崖。


    伏羲山景色之美,怎麽看也不會膩。此時正是早上,晨光熹微,太陽緩緩升起,仿佛能帶給人無盡的希望和治愈。


    春夏哭了一會兒,也就自己止住了,開始感覺到不好意思:“曲師叔,你可別跟別人說……”


    春夏看似可愛天真,卻也有很強的好勝心。


    隻是她這人不會鑽牛角尖,哭過也就算了,是個心性通達的孩子。


    曲鴻光並沒有什麽好擔心的,把她叫過來就是為了讓她哭這麽一場。此時才開口安慰到:“等你晉升三品,就不用叫我師叔了。”


    春夏:“嗯,我很快會追上你的,曲、師、兄。”


    曲鴻光調侃她:“也就比王破虜晚幾天,比端陽晚半個月。”


    春夏小嘴微撅:“端陽半個月前就晉升了?”雖說不意外,但是聽到了還是嫉妒羨慕恨。


    曲鴻光:“仙路漫漫,人各有道,早一時晚一時,有什麽好著急的?你看我,入門之後蹉跎百年,再過不久,修為都快被你給追上了。”


    春夏反駁到:“百年內就晉升三品,放在哪裏不是拔尖的?你不要妄自菲薄。”


    說完才意識到曲鴻光這是故意點她。


    她才入門六年多,眼看就要晉升三品了,又怎麽不算天之驕子呢?


    剛才被啪嘰打碎的自信心,就這麽重新撿迴來,揉吧揉吧粘好了,很快又是那個自信滿滿的小春夏了。


    曲鴻光見她心情好了,擺擺手:“行了,你晉升三品的時候我親自為你護法。不哭了就去萬鬆樓幫我跑個腿,算你的謝禮。”


    “就知道使喚我……”話雖如此,春夏還是屁顛屁顛地跑去了萬鬆樓。


    曲鴻光看著她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


    世人慕強,豔羨天驕,他曲鴻光又何嚐不是?


    春夏資質奇佳,性格也可愛,曲鴻光不敢說自己對她毫無男女私情。


    隻是他明白,像春夏這樣的天才,有屬於自己的路要走。


    她早晚會超過自己,修上高階,到時候困在三品的他又拿什麽去承諾呢?修為低一階,壽少三千年,他連最基本的陪伴都無法保證,也就隻能收起那份心思,不敢囿於兒女情長,甘願做個兄長般的人,默默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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