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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逢頓住了腳步,戒備的盯了眼前方,重重人影中,有三個人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主上。」


    季子軒耳廓微微一動,輕笑道:「九州倒是越來越小了,在嬰梁這樣的小鎮上都能與故人偶遇,當真是有緣。」


    雲渚額頭身上依舊綁有繃帶,他皺眉打量了那三人一眼,待看清若一的麵孔時他微微一怔,他記得千素是被這個女子救走的。如今千素卻沒有與她在一起,難道是傷好了走了嗎?可是千素卻沒有再來找過他……或許是被那一劍刺得心死了吧。


    雲渚這樣想著,腦海中卻泛起一絲疼痛,仿似有條絲線牽扯出一個無力的聲音:「雲渚,我隻望你此後能活得快樂。」而仔細一想卻又怎麽也記不得千素何時用這樣無望的語氣與他說話。


    「主上。」泰逢的聲音打斷了雲渚的思緒,隻聽他冷著嗓子道:「今日我們還是暫且避一避。」


    季子軒卻淡然道:「你瞧顏若一在不?」


    「在。」


    「如此便不必擔心,今日蒼霄定是不想與我起衝突的。而且,我來嬰梁隻是為了尋人,他們也沒必要對我做什麽,繼續尋人就是。」


    泰逢拱手答了聲是。拿著一張畫像便進了一間店鋪。


    若一遠遠的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見泰逢拿著一張畫到處打探,仿似在尋人的模樣,她拉了拉蒼霄的衣袖:「季子軒什麽時候有著緊的人了?竟會親自到嬰梁來尋?」


    蒼霄搖了搖頭。


    若一心道:嬰梁此地既不是妖族的領地也不是仙族的,歷來獨屬嬰梁主管理。可是嬰梁主素日向來與幽都走得近些,季子軒這麽悄悄的來……他要找的人定是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可是,從來沒聽說過尋常宮主有什麽在意的人。倒是在來嬰梁的路上時,曾聽人說過尋常宮的四座金殿被一個彪悍的女人炸了三座……


    彪悍的女人……


    突然想到了什麽,若一猛的轉頭去尋找莫默的身影,而此時哪還找得到他!


    若一心中的驚疑更重,她暗自算了算,覺得時間巧合得可怕。莫默肚子裏的孩子難不成是季子軒的?但……但這也太扯淡了吧,這麽點時間,他到底是怎麽勾搭上季子軒這種極品的!


    而且……想到之前與子檀與她談的那一番話,若一的臉色也不由難看了幾分,如果這事情是真的……那恐怕打掉孩子會比想像中的要麻煩許多。


    子檀將嘴裏的糖葫蘆咽了下去,道:「來之前,我曾得到消息說尋常宮的天書丟了。他今日來這兒,定是與這事有關。今日不便與他起衝突,既然他不是來找茬的,咱們也不用搭理他了。」


    若一聽了這話又驚了驚,季子軒當初偷走了在寒玉峰白門之上的妖族天書,而今那本天書再次被偷了。是莫默幹的麽?可是她要那本天書幹什麽?


    「咦?」子檀往後望了眼,奇怪道,「親家呢?」


    若一流著冷汗幹笑兩聲:「哈……剛才我好像聽見他說內急,哈哈,正巧我也內急了……我去找茅廁,順便也找找他……」說著轉身就要跑,蒼霄卻拉住她的手。


    「一起去。」


    若一黑線,推了推他:「我去廁所你跟著幹嘛,我一會兒就迴來了。真的!」


    蒼霄一聲冷哼,顏若一每次想讓別人相信她的謊話時眼睛都會閃得異常明亮,這次也不例外。他正要戳破她的假象,若一突然踮起腳尖,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準蒼霄唇角狠狠一啄。


    蒼霄瞬間就傻了。


    若一趁著他愣神之時,甩掉他的手,一邊跑一邊揮手道:「我一會兒就迴來!」


    旁邊的子檀噗嗤一笑:「克星,此真乃你的克星!」


    蒼霄迴過神,摸了摸唇角又皺眉道:「季子軒在此,不能由得她亂跑。」


    子檀笑道:「看住季子軒不就成了。」


    蒼霄默了默,望了眼若一跑走的方向,終是長嘆一聲:「當真是命中一劫。」


    若一自是不管什麽克星劫數的言論,她此時隻想找到莫默,讓他好好將此間事端說個清楚。卻不料她才轉了個沒跑幾步,在一個小巷處一隻手突然伸了出來,捂住她的口鼻,將她拖進了一個陰暗的巷子裏。


    「噓!」


    若一聽出來人的聲音,點頭示意,那人也沒廢話,爽利的放下了手。若一轉頭罵道:「這都是怎麽迴事!你今天最好給我交代清楚了,你到九州之後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此人正是不知什麽時候跑不見了的莫默。


    隻見他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終是嘆了聲氣,老老實實的將她到九州之後的所作所為都說了個清楚。


    若一聽後愣了愣:「所以,你是說,你也是給季子軒下了那個藥,然後用一晚上的時間將他累趴下了,第二天打暈了尋常宮一眾人,搶了天書,跑了?」


    莫默睜著眼睛,點頭。復又補充道:「其實若是光比體力我定是贏不了他的,所以我還施了幾個小咒術。」


    「那……那你搶天書做什麽?」


    「他關了我這麽多天,我總得出出氣吧。況且,我初到這個世界,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那本書正好又什麽都知道,不是正能為我所用麽?」


    若一扶額,無力的嘆氣,這種失敗對於季子軒來說……應該是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吧……若一想,就算莫默沒有偷走天書,季子軒也是不會放過她的吧。


    莫默一邊抱怨,一邊又恨恨的瞪了眼若一:「還不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這麽沒出息的被抓到九州這種鬼地方來,我哪裏會招來這種事!」


    若一默了默,


    莫默頹然嘆道:「我就放縱了這麽幾天,就那麽幾天!我本以為我和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做這事兒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的……沒想到還真的就有了……不行,現在不能拖了,我這就去買點藥吃了,趕快把這小東西除掉,顏若一,你給我打好掩護……」


    若一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莫默,這孩子怕是不能打了。」


    莫默呆了呆:「為什麽?」


    「上次子檀給我提過,季子軒的真身是九尾白狐。」


    莫默驚異的一瞪眼:「他也是狐狸!難怪我覺得蒼霄身上的妖氣和季子軒這麽相像。可是那又怎樣?」


    若一艱難的開口道:「九尾白狐的幼子與母體的聯繫非常緊密。若是打掉孩子,隻怕你也會……」


    「死?」莫默這個音吐得頗為寒涼。若一凝重的點頭。


    莫默將眼睛眨了半天,仰天一笑,倏地伸手掐住了若一的脖子:「你這混蛋丫頭,沒哪一次能吐出什麽好消息來!我今天就先滅了你這張烏鴉嘴!我先滅了你!」


    若一被搖得頭暈眼花,她翻著白眼抖著手堅定的指著一個方向。


    莫默怒氣未歇,抽空往她指的那個方向望去,瞬間便呆了--季子軒竟帶著他那兩個屬下尋到了這邊。隻是他現在還未注意到這個陰暗的小巷。莫默手下一鬆,下意識的想溜,若一卻逮住了他,悄聲道:「你是男人!溜什麽溜!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莫默果然不動了,連髮絲都幾近僵直。


    季子軒的耳廓微微一動,像是辨認出了若一的聲音,他身子稍稍向若一所在的地方偏了一偏。


    兩人的汗毛一豎,若一探出個腦袋往後尋找著蒼霄的身影。她見蒼霄正在後方不遠處靜靜的關注著這邊,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了落。她悄悄拍了拍莫默的手,示意他不用擔心。這一摸才發現,莫默的手冰涼得嚇人。


    這個女巫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何時被誰嚇成這副德性過……難道,是因為他們九尾白狐家的孩子們都有什麽莫名其妙的能力麽……


    「顏姑娘。」季子軒溫和的一喚。


    兩人身上的皮又是一緊。


    若一下意識的跨上前一步將莫默護在身後,強自鎮定道:「什麽事?」


    「不過是問候姑娘一聲罷了。」


    若一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道:「托你的福,我活得甚好。」


    季子軒溫和一笑:「我想也是,看來蒼霄對你倒是越來越在乎了,上哪兒都不忘給姑娘派個護衛。」


    若一將莫默的手緊緊一握,心中恨恨道,不是說他瞎了嗎?這麽敏銳的感覺哪像個瞎子!她目光掃到慢慢走過來的泰逢身上,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她冷了眉目,諷笑一聲道:「是啊,難不成還要給敵人害我的機會麽?」


    季子軒聽了這話依舊笑而不語,倒是泰逢的臉色冷了一冷。


    「哼。」若一高傲的一仰頭,做怒氣沖沖狀,給泰逢甩了個白眼,拉住莫默的手走出小巷,往蒼霄所在的地方走去。


    道路有點擠,他們經過季子軒的身邊時與他靠得非常近。季子軒的眸光依舊定定的盯住方才那個小巷。眸中無光,是真的眼盲。


    即便季子軒的表情和動作沒有半絲不對,莫默的手依舊在微微顫抖,他此時的身高與季子軒差不多,當他們擦肩而過時,風撩起莫默幾許披散的髮絲,髮絲劃過季子軒的肩頭……


    突然一隻手搭上莫默的肩頭,莫默渾身一僵。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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