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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霄……


    若一沒想到,到現在為止,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她想到的依舊隻有他的名字。這就像是一種纏繞血液而生的藤蔓,紮入了她的五髒六腑,成了一個擺脫不了的--惡習。


    惡習!


    因為蒼霄,註定不會是她的蒼霄。而過於依賴任何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都是一種惡習。


    「叮鈴」清脆的鈴音似在天際遙響,轉瞬之間,便已至耳邊。若一隻覺身子一輕,迴過神來便已被人攬在懷裏。


    隻在那人懷中停留了一會兒,他迅速的將若一放在了地上,然後躍開。


    若一趴在地上狠狠咳了幾聲,抬頭望向那個身影--大鬥笠,絳紫色的麵巾,一身黑色的勁裝。又是那個神秘男子,黑夜裏更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他似乎遠遠的望著若一,又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她。


    子離縱身躍至若一身邊。目光掃見她頸間的紅痕,眸色微冷。旋即戒備地打量著這突然從天邊飛來的男子。


    若一抬頭看了看子離,又向遠處望了望那神秘男子,登時有些迷糊。


    而那黑蛇自是不管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疼痛緩過來之後,它突然張大嘴「哧」的自嘴裏噴灑出毒液來,鋪天蓋地,像雨點一樣砸來,逼得人無處可躲。


    子離眸色微凝未做任何防禦,卻轉眼看向了那個男子。


    那神秘男子手臂一揮,空中一道金光閃過,黑蛇噴出的毒液盡數被反彈迴去。有的濺到周圍的樹丫之上,有的直接彈打到黑蛇的身上,灼得它的黑鱗「吡嗞」作響。黑蛇一聲痛唿,開始往後撤退。


    若一悚然的看著那些本蔥鬱的樹葉沾到毒液之後被燒做了一股青煙。若是這些毒液滴到人身上,定是肉穿骨爛,屍骨無存了吧!


    神秘男子抬起右手,掌心對準黑蛇,口中喃喃念著咒文,頓時五道柔和的金光自他五指之間劃出,尋著黑蛇的身體而去。黑蛇左右躲避,甚至想遁地而逃,但任由它百般折騰,那金光就像認準了它一般,纏繞在它周身。


    若一被眼前這景象驚得呆住,這術和上次他滅馬腹的法術一樣,不帶半點殺氣,不緊不慢,從容不迫。簡直……


    簡直就像是在超度生靈。


    「他是誰?」子離凝神盯住那個男子,黑眸被那些聖潔的金光照耀得發亮。而瞳孔深處卻帶著絲絲寒意。


    是啊,他是誰?


    這個蛇妖體型如此巨大,想來定是修行了有些年月了,他能不廢吹灰之力便將它製服。連髮絲也不曾動一下。


    他到底是誰……


    會是蒼霄嗎?是他本人嗎?


    那些柔和的金光漸漸將蛇身束縛住,然後慢慢勒緊,黑蛇仰天痛嘯,其聲之大振聾發聵。若一趕緊捂上耳朵。子離卻不動不躲,牢牢盯住神秘男子的一舉一動。


    黑蛇的聲音漸消,最終身型一震,化作了漫天死灰,幽幽飄下。


    那神秘男子依舊向上次一樣,手在空中一劃,撈了一個泛著微光的物體,揣進懷裏。


    「叮鈴」鈴聲輕動,他轉身欲走。


    「等一下!」若一喚道,抬腳想追,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同上次一般反應十分遲緩,她一咬牙,在自己大腿上狠狠一掐,疼痛隨即傳入腦中,讓她頓時清醒了許多.


    「等等!」她邁開步子,向那男子追去。


    那人微微側過身子,迴頭看她,似有些驚訝她為何會衝破他的禁止。


    若一衝過來,沒有半分猶豫,動手便往他臉上招唿,他閃身一讓,輕易的便躲開了這毫無章法的招數。卻不料若一腳下一滑,直直往地上摔去。


    神秘男子並沒有理她,隻當她是故意如此,要誆他搭救。可是鼻尖慢慢瀰漫開的一股血腥味,令他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猶豫再三,他終是上前一步,彎腰要扶她,第一下輕輕一碰,若一併沒有反應,竟像是摔暈了過去。神秘男子手下一快,立刻將若一拉了起來。


    若一的臉上鼻血橫流,神秘人眸中閃過一絲怔愣,隨後又似忍不住一般彎了眉眼。


    剎那,若一眸眼猛的一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他的麵巾,神秘人微驚,腦袋往左邊一偏躲開了若一的突襲。可是頭上的大鬥笠還是被若一猛的那一擊給打了下去。


    如雪銀髮頓時披散開來。在月色之下耀得人有些眼花。


    神秘人馬上以袖覆臉,推開若一,急速往後兩躍,和著緊促的鈴音,剎那便消失了身影。


    銀髮……


    是蒼霄,一定是他!


    若一站在原地,怔怔的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任自己摔出的鼻血流了滿麵,也沒動手擦一下。


    為什麽要蒙麵呢?不想讓她認出來麽?既然如此,又何必追上來呢?若一想:


    你已經有了子檀,何必還要管我是死是活?


    夜色中,遙遙看去,若一的麵孔變得有些模糊。隻有她的眼眸出奇的閃亮,像一對無法被塵世掩蓋光芒的明珠,熠熠耀人。


    而她這樣的目光卻隻追隨著那個人的身影。


    子離沉默的轉身走迴客棧,脊背堅挺,堅挺得幾乎僵硬。


    尋常宮。


    床上兩具身體交纏在一塊兒,女子的唿吸急促似乎在忍耐著什麽:「季子軒,別……別這樣。」


    男人的灼熱的唿吸噴過她的耳邊,聲音因為情慾染上了一抹沙啞:「嗯?怎樣?」


    莫默氣得在他光滑的背上狠狠一捏:「你不是個修……唔……修仙的麽?為什麽……為什麽……」言語斷斷續續連接不成語句。好像快要窒息一般,她不由微微張開唇急促的唿吸,再說不出話來。


    季子軒趁機覆住她的唇瓣,先是輕輕噬咬那嬌嫩的薄唇,然後慢慢深入,一陣攻城略地。直到身下的女子已經喘不過氣才慢慢放開。


    莫默急促的唿吸吞吐在他的唇畔邊,他緩緩開口,掃過莫默的臉頰,這種若有似無的觸碰更像是一把激烈的火,燃燒過她的理智。


    「實在羞愧,隻因莫姑娘真是讓我……」身下微微用力,一個小小的旋轉令莫默幾乎崩直了腳尖。下腹下意識的往上貼去,季子軒卻往後一退清朗笑道,「情難自禁。」


    現在到底是誰更情難自禁咱們姑且不論。莫默隻知道,若是他再這樣若即若離的玩下去,她一定會瘋掉,她又往上抬了抬腰,季子軒不動聲色的慢慢磨動,卻就是不讓莫默滿足。


    「混蛋……」那種失落的感覺讓莫默忍不住生氣,她一口咬在季子軒的肩上,含混著抱怨:「每次都這樣玩……」


    季子軒但笑不語。莫默怒了,當即一把抱住季子軒的腰,將他往下一摁。


    剎那,更鮮艷的潮紅迅速染上了兩人的臉頰,溫度也更是灼熱了起來。


    莫默這招出得太突然,讓季子軒很是驚了一驚,隨後又笑開了:「莫……莫姑娘當真,並非常人。」而這次,他的聲音裏已有了不穩和顫動。


    「那是當然,季宮主不必與我客氣。」莫默也笑了,昏暗中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季子軒眼睛眯了眯:「我自是不會客氣……」


    於是,這晚,賓主盡歡。


    翌日。


    莫默蜷縮在寬大的床上,裹著棉被賴床不起。季子軒穿好了衣物,又迴到床邊,尋著她的唿吸,慢慢摸到了她的臉頰。指尖的觸感溫軟滑膩,很是讓他愛不釋手。


    這個女子很是奇怪。性子奇怪,言語奇怪,法術更是奇怪。


    活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一般。


    她到尋常宮來,到底有什麽目的呢?又是誰派她來的呢?現在是色誘,以後還會使出什麽樣的招數呢?不過,不管她有什麽樣的目的,凡是與他作對的人,他都會毫不留情的斬除。


    雖然,她使的色誘這一計,確實深得他意。


    「宮主。」大廳傳來傾月的聲音。季子軒斂了表情,緩步走了出去。


    「何事?」


    傾月稍稍往內榻掃了一眼,閉嘴不言。季子軒和煦一笑:「無妨,她睡得沉。」


    然而這句話顯然更深的打擊到了傾月,她臉色一白,沉默了許久才穩定了情緒道:「今日寅時,雲渚傳來急信。」


    「雲渚?」季子軒有些奇怪道,「他不是去嬰梁滅妖了麽?有何急信?」


    傾月神色凝重道,「正是如此。雲渚道,嬰梁突現的那九頭食人怪,並非尋常妖物。乃是上古神明鎮壓於此的惡獸--九蠻。」


    「噢。」季子軒眉目微挑,「可是與九尾狐一族有至親血緣的妖怪?」


    「正是。以雲渚一人之力實在無法斬殺此等惡獸。好在,這九蠻初破封印不久,妖力大減,雲渚勉強能將其鎮壓住,所以特來急信求助。另外……」傾月頓了一頓,又道,「我們查探到,顏若一也正是往嬰梁那方向在走。估計不日便會抵達九蠻破印而出的地方。」


    季子軒眸光一凝,嘴裏呢喃著:「顏若一,嬰梁山。」倏爾展顏一笑,「罷了,告訴雲渚讓他再多撐幾日,不久自會有人幫他將那惡獸除掉。不損我仙族一兵一將。」


    傾月領命退下。


    季子軒在大廳中尋思了片刻,一轉身倏爾笑道:「你醒了。」


    莫默裹著被子站在裏廳門口。她眼睛一閃一閃的盯著他,笑道:「不小心被你們的對話吵醒了,這可不算我偷聽的。」


    季子軒也眯眼一笑:「自然不算。」


    莫默心裏燦爛得猶若白花綻放: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顏若一,可算讓老娘找到你了。


    「軒軒。」莫默笑得甜膩:「嬰梁山在哪兒啊?我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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