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英雄的基本素質
這堂訓練課將陳英雄這一個多月來一直引以為豪的東西擊了個粉碎，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麵對埃裏克·哈根和馬丁·斯科特爾，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剛剛才有所轉變的隊友們的目光，又產生了懷疑。但是陳英雄並沒有放棄，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從地上爬起來，示意傳球球員繼續。
這一幕讓他想到了自己當初在莫斯科中央陸軍試訓時的經曆。
久違的感覺又重新迴來了，將他從天堂雲端擊落在泥潭中，隻有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和之前沒什麽變化，他以為自己是天才明星了，實際上他還差得遠呢……
陳英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結束訓練的，喧鬧的更衣室似乎也和他無關。
他一個人低著頭去衝澡，換衣服，然後背上自己的訓練包，就這樣走出了更衣室。
以往他都會用新學會的俄語向自己的新隊友們打招唿，說再見什麽的。
總之，你在更衣室裏絕對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
但是這一次，他低著頭默然無語的走出了更衣室，就好像這裏的人他都不認識一樣。
李浩看著陳英雄的背影，有些幸災樂禍。
在訓練中，自己被對方壓在身下進了一個球，這口氣讓他很難咽下。
所以看到陳英雄倒黴，他特別高興。
這就是你找我麻煩的下場，中國人！
在陳英雄離開之後，更衣室裏沉默了一下，然後響起了議論聲。
“那小子很快就會去預備隊了……”
“又是一個流星。為什麽我一點都不意外呢？”
“其實他的頭球確實很厲害，我覺得他隻是心態有些急了……”
有人去調侃哈根：“埃裏克，你可嚴重打擊了這小子的信心了，哈！”
哈根聳聳肩，一臉無奈：“和我沒關係……”
阿爾沙文看到身邊的斯科特爾始終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會為此而感到內疚吧？”
斯科特爾搖頭：“不是，我隻是在想……算了，我去衝個澡！”
說完他抄起浴巾，走向了浴室。
阿爾沙文看著莫名其妙的斯科特爾撇撇嘴，鬆了聳肩。
霧氣蒸騰的浴室中，斯科特爾赤身裸體站在了一麵巨大的鏡子麵前。他的隊友們從他身後三三兩兩經過，大家的話題似乎已經成那個中國人身上轉移開了。
斯科特爾用手按著自己的左側肋下，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痛苦。
當他把手拿開的時候，他原本按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塊烏青色的淤腫。
這小子……還真是夠狠的啊……
斯科特爾在心裏嘟囔著。
這塊烏青色的淤腫是在訓練中，陳英雄給他留下來的。
為了阻止陳英雄的頭球，斯科特爾拚命和他糾纏在一起，兩個人的身體不斷碰撞著，看起來也許不激烈，但看看這塊烏青色的淤腫就知道不激烈那是假的。
迴到了宿舍的陳英雄一把將球鞋甩在了地上，似乎還不解氣一樣，又飛起一腳把球鞋踢的客廳裏到處都是。
葉賽寧靜靜地看著他發泄心中的鬱悶。
陳英雄轉過來看著葉賽寧：“我是不是很狼狽，很像喪家之犬？”
葉賽寧想了想，然後點頭：“很像。”
陳英雄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確實很像啊……”
“我這麽問是希望你安慰安慰我！”
“哦，抱歉。”葉賽寧恍然大悟，然後搖頭：“其實一點都不像。”
陳英雄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我自找沒趣。”
說完他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看著哪兒發呆。
在他發呆的時候，葉賽寧就把他踢到客廳裏的球鞋撿迴到門口的鞋架上。
陳英雄看著他做完這些事，然後突然問：“我的頭球不是應該很厲害嗎？”
“單從技術角度來說……是這樣的。”葉賽寧說道。
“從技術角度來說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把你和對手單獨放在一起，隻比拚頭球的話，你肯定贏。但是在比賽中……情況就變得複雜了。防守你的人不再是一個人了，而是多個人，而且他們不僅僅隻會用技術手段來阻止你。防守也是有戰術的，英雄。換句話來說，他們可以拉扯你的球衣，不讓你起跳……”
陳英雄打斷了葉賽寧的話：“等等。我在試訓澤尼特，和在青年隊比賽的時候，也遇到過被人拉扯球衣的情況，為什麽我能進球？”
葉賽寧攤手：“青年隊的水平和一線隊是一樣的嗎？”
陳英雄被問得啞口無言了。
“那這樣的頭球技術有什麽意義？我隻能在青年隊和訓練中進球，一到了職業比賽中就一點用處都沒有！”陳英雄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心有不甘。
葉賽寧抬起頭來看著高大的陳英雄：“有一個問題我很早就想問了。”
“什麽？”陳英雄沒有低頭，隻是用眼角餘光看著發問的葉賽寧。
“我給你的頭球能力，隻要你勤加練習，再加上點運氣，隻靠這個你也能夠在職業足壇獲取一席之地。你將會成為一個頭球出色身體強壯的中鋒，能夠在職業生涯中進不少的球。你覺得這個未來怎麽樣？”
陳英雄聳聳肩：“好像還可以。”
“但你一輩子頂多頂多也就是一個一流前鋒，還需要很好的運氣和辛苦的訓練。有更多的幾率，你會成為一個二流或者準一流前鋒。你也覺得還可以？”
這次陳英雄斬釘截鐵搖了頭：“極光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麽叫‘英雄’嗎？”
葉賽寧看著他。
“英雄，英雄，不做英雄，叫什麽英雄？”
“也有可能做一流的哦。”
陳英雄搖頭：“一流有千千萬，英雄隻能有一個。”
“你要做球場上的英雄？”
“當然。”
“但是你知道，不是什麽人都能做英雄的。要做英雄，必須付出常人所難想象的努力和代價。你以為還像之前一樣，睡一覺起來就擁有頭球能力了？我給你說，你要付出的可比現在多多了！”
葉賽寧突然提高了音量。
這應該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聽眾應該熱淚盈眶熱血沸騰，攥著拳頭，用顫抖的聲音接上：“不管前方有再多的艱難險阻！我都不會放棄的！”
但陳英雄一張嘴就將這種氣氛打了個稀巴爛：“少廢話！直接告訴我要怎麽辦！”
葉賽寧愣了一下——陳英雄的反應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至於他預想的是什麽，可以參考上麵的“正確反應範例”。
“很簡單。”葉賽寧沒有得到自己期望的迴應，他的熱情頓時下降了不少。“你隻需要不斷努力訓練、學習技能和積累經驗就可以了。”
“那我還要你幹什麽啊，極光先生……”陳英雄覺得葉賽寧一定是腦子秀逗了——任何一個球員都需要做到以上三條，才能進步，才能成功。
“不，不不不。”葉賽寧搖頭道。“這就是你需要我的地方了，英雄。我有一個計劃，能夠讓你成為綠茵英雄。首先需要計劃實行者擁有強健的體魄，否則中途就頻繁受傷，成了玻璃人，這計劃也就夭折了。而這個，恰好你有。”他指了指陳英雄。
陳英雄想了想，確實如此，他的身體真的可以算強健了。在各種球隊中踢了十二年球，很少受傷，那種幾乎能夠毀掉他足球生命的傷病更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就算是在國內俱樂部青年隊中，遭遇隊友的黑腳，其實也沒有對他構成什麽太大的威脅，他憤怒純粹是以為內對方竟然敢暗算他……
“接著需要你能吃苦耐勞，能夠承受得住枯燥乏味大運量的訓練。經過這一個月的訓練情況來看，我想你也有這個耐心。”
“然後，天賦。身體也是天賦的一種。有很多人都羨慕你的這個身體？技術、意識都可以通過訓練來提高，但身體，隻有身體是最難通過訓練來提高的。”
“最後，需要一顆足夠承受巨大壓力的心髒。七月份你和你父親的經曆說明了，這一點你也不缺乏。你們遇到了很多困難挫折、打擊。但是你們從來沒有放棄，從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始終都在堅持。”
“天才有很多，刻苦的也有很多。但能夠同時滿足以上四個條件的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鳳毛麟角。有些人擁有強健的體魄，但是他們內心脆弱，經不起任何打擊，狀態起伏不定。有些人內心堅韌，卻缺乏足夠強壯的身體，這樣的人會在殘酷的職業足球比賽中成為頻繁受傷的玻璃人，就算他再堅強，終其一生，也達不到英雄的程度。還有些人既有天賦也有身體，但是他們不能吃苦，他們好逸惡勞，他們肆意揮霍著自己的天賦和資本，然後早早失去了身為天才的光芒，泯然眾人。”
葉賽寧看著陳英雄說：“想要成為英雄？這四點基本素質缺一不可。你現在還覺得英雄是好當的嗎？”
這堂訓練課將陳英雄這一個多月來一直引以為豪的東西擊了個粉碎，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麵對埃裏克·哈根和馬丁·斯科特爾，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剛剛才有所轉變的隊友們的目光，又產生了懷疑。但是陳英雄並沒有放棄，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從地上爬起來，示意傳球球員繼續。
這一幕讓他想到了自己當初在莫斯科中央陸軍試訓時的經曆。
久違的感覺又重新迴來了，將他從天堂雲端擊落在泥潭中，隻有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和之前沒什麽變化，他以為自己是天才明星了，實際上他還差得遠呢……
陳英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結束訓練的，喧鬧的更衣室似乎也和他無關。
他一個人低著頭去衝澡，換衣服，然後背上自己的訓練包，就這樣走出了更衣室。
以往他都會用新學會的俄語向自己的新隊友們打招唿，說再見什麽的。
總之，你在更衣室裏絕對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
但是這一次，他低著頭默然無語的走出了更衣室，就好像這裏的人他都不認識一樣。
李浩看著陳英雄的背影，有些幸災樂禍。
在訓練中，自己被對方壓在身下進了一個球，這口氣讓他很難咽下。
所以看到陳英雄倒黴，他特別高興。
這就是你找我麻煩的下場，中國人！
在陳英雄離開之後，更衣室裏沉默了一下，然後響起了議論聲。
“那小子很快就會去預備隊了……”
“又是一個流星。為什麽我一點都不意外呢？”
“其實他的頭球確實很厲害，我覺得他隻是心態有些急了……”
有人去調侃哈根：“埃裏克，你可嚴重打擊了這小子的信心了，哈！”
哈根聳聳肩，一臉無奈：“和我沒關係……”
阿爾沙文看到身邊的斯科特爾始終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會為此而感到內疚吧？”
斯科特爾搖頭：“不是，我隻是在想……算了，我去衝個澡！”
說完他抄起浴巾，走向了浴室。
阿爾沙文看著莫名其妙的斯科特爾撇撇嘴，鬆了聳肩。
霧氣蒸騰的浴室中，斯科特爾赤身裸體站在了一麵巨大的鏡子麵前。他的隊友們從他身後三三兩兩經過，大家的話題似乎已經成那個中國人身上轉移開了。
斯科特爾用手按著自己的左側肋下，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痛苦。
當他把手拿開的時候，他原本按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塊烏青色的淤腫。
這小子……還真是夠狠的啊……
斯科特爾在心裏嘟囔著。
這塊烏青色的淤腫是在訓練中，陳英雄給他留下來的。
為了阻止陳英雄的頭球，斯科特爾拚命和他糾纏在一起，兩個人的身體不斷碰撞著，看起來也許不激烈，但看看這塊烏青色的淤腫就知道不激烈那是假的。
迴到了宿舍的陳英雄一把將球鞋甩在了地上，似乎還不解氣一樣，又飛起一腳把球鞋踢的客廳裏到處都是。
葉賽寧靜靜地看著他發泄心中的鬱悶。
陳英雄轉過來看著葉賽寧：“我是不是很狼狽，很像喪家之犬？”
葉賽寧想了想，然後點頭：“很像。”
陳英雄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確實很像啊……”
“我這麽問是希望你安慰安慰我！”
“哦，抱歉。”葉賽寧恍然大悟，然後搖頭：“其實一點都不像。”
陳英雄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我自找沒趣。”
說完他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看著哪兒發呆。
在他發呆的時候，葉賽寧就把他踢到客廳裏的球鞋撿迴到門口的鞋架上。
陳英雄看著他做完這些事，然後突然問：“我的頭球不是應該很厲害嗎？”
“單從技術角度來說……是這樣的。”葉賽寧說道。
“從技術角度來說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把你和對手單獨放在一起，隻比拚頭球的話，你肯定贏。但是在比賽中……情況就變得複雜了。防守你的人不再是一個人了，而是多個人，而且他們不僅僅隻會用技術手段來阻止你。防守也是有戰術的，英雄。換句話來說，他們可以拉扯你的球衣，不讓你起跳……”
陳英雄打斷了葉賽寧的話：“等等。我在試訓澤尼特，和在青年隊比賽的時候，也遇到過被人拉扯球衣的情況，為什麽我能進球？”
葉賽寧攤手：“青年隊的水平和一線隊是一樣的嗎？”
陳英雄被問得啞口無言了。
“那這樣的頭球技術有什麽意義？我隻能在青年隊和訓練中進球，一到了職業比賽中就一點用處都沒有！”陳英雄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心有不甘。
葉賽寧抬起頭來看著高大的陳英雄：“有一個問題我很早就想問了。”
“什麽？”陳英雄沒有低頭，隻是用眼角餘光看著發問的葉賽寧。
“我給你的頭球能力，隻要你勤加練習，再加上點運氣，隻靠這個你也能夠在職業足壇獲取一席之地。你將會成為一個頭球出色身體強壯的中鋒，能夠在職業生涯中進不少的球。你覺得這個未來怎麽樣？”
陳英雄聳聳肩：“好像還可以。”
“但你一輩子頂多頂多也就是一個一流前鋒，還需要很好的運氣和辛苦的訓練。有更多的幾率，你會成為一個二流或者準一流前鋒。你也覺得還可以？”
這次陳英雄斬釘截鐵搖了頭：“極光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麽叫‘英雄’嗎？”
葉賽寧看著他。
“英雄，英雄，不做英雄，叫什麽英雄？”
“也有可能做一流的哦。”
陳英雄搖頭：“一流有千千萬，英雄隻能有一個。”
“你要做球場上的英雄？”
“當然。”
“但是你知道，不是什麽人都能做英雄的。要做英雄，必須付出常人所難想象的努力和代價。你以為還像之前一樣，睡一覺起來就擁有頭球能力了？我給你說，你要付出的可比現在多多了！”
葉賽寧突然提高了音量。
這應該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聽眾應該熱淚盈眶熱血沸騰，攥著拳頭，用顫抖的聲音接上：“不管前方有再多的艱難險阻！我都不會放棄的！”
但陳英雄一張嘴就將這種氣氛打了個稀巴爛：“少廢話！直接告訴我要怎麽辦！”
葉賽寧愣了一下——陳英雄的反應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至於他預想的是什麽，可以參考上麵的“正確反應範例”。
“很簡單。”葉賽寧沒有得到自己期望的迴應，他的熱情頓時下降了不少。“你隻需要不斷努力訓練、學習技能和積累經驗就可以了。”
“那我還要你幹什麽啊，極光先生……”陳英雄覺得葉賽寧一定是腦子秀逗了——任何一個球員都需要做到以上三條，才能進步，才能成功。
“不，不不不。”葉賽寧搖頭道。“這就是你需要我的地方了，英雄。我有一個計劃，能夠讓你成為綠茵英雄。首先需要計劃實行者擁有強健的體魄，否則中途就頻繁受傷，成了玻璃人，這計劃也就夭折了。而這個，恰好你有。”他指了指陳英雄。
陳英雄想了想，確實如此，他的身體真的可以算強健了。在各種球隊中踢了十二年球，很少受傷，那種幾乎能夠毀掉他足球生命的傷病更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就算是在國內俱樂部青年隊中，遭遇隊友的黑腳，其實也沒有對他構成什麽太大的威脅，他憤怒純粹是以為內對方竟然敢暗算他……
“接著需要你能吃苦耐勞，能夠承受得住枯燥乏味大運量的訓練。經過這一個月的訓練情況來看，我想你也有這個耐心。”
“然後，天賦。身體也是天賦的一種。有很多人都羨慕你的這個身體？技術、意識都可以通過訓練來提高，但身體，隻有身體是最難通過訓練來提高的。”
“最後，需要一顆足夠承受巨大壓力的心髒。七月份你和你父親的經曆說明了，這一點你也不缺乏。你們遇到了很多困難挫折、打擊。但是你們從來沒有放棄，從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始終都在堅持。”
“天才有很多，刻苦的也有很多。但能夠同時滿足以上四個條件的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鳳毛麟角。有些人擁有強健的體魄，但是他們內心脆弱，經不起任何打擊，狀態起伏不定。有些人內心堅韌，卻缺乏足夠強壯的身體，這樣的人會在殘酷的職業足球比賽中成為頻繁受傷的玻璃人，就算他再堅強，終其一生，也達不到英雄的程度。還有些人既有天賦也有身體，但是他們不能吃苦，他們好逸惡勞，他們肆意揮霍著自己的天賦和資本，然後早早失去了身為天才的光芒，泯然眾人。”
葉賽寧看著陳英雄說：“想要成為英雄？這四點基本素質缺一不可。你現在還覺得英雄是好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