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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女子。竟然認得趙兄?衛貞貞的腳步,不由得一滯。連帶想兒一起,都將眼神兒瞟向了她們。除開那個外表冷若冰霜,卻又一雙風情萬種桃花媚眼的女子外。另外一個,也是容貌氣質絕佳,落落大方。以貞貞的眼光,當然能看得出來這兩名女子身上穿戴俱是名貴之極,一個披著白色貂皮披風,一個則是杏黃色,但顯然不是什麽尋常人家女子。


    那個稍微成熟些的女子,仿佛也是發現了衛貞貞他們。本待對那兩個肆無忌憚打量的公子哥打扮的人想冷目相斥,但按照她的閱曆與智慧,卻是很快便發現了她們是女扮男裝的。便難得的對她們露出了些笑容,微微點了點頭。


    另外那個杏黃披風女子,也是好奇的看過衛貞貞兩人,點頭示意後。便將眼神兒投到了場中賣藝的那兩個主身上,抿嘴一笑道:“這人呐,就是喜歡裝模作樣的搞怪。剛才在樓上,遠遠地見了還不相信呢。也不知道他會表演些什麽節目?”


    這兩個女子,自然是跑遼東一趟,一口氣賺了無數錢財的大恆祥當家陳素素。以及四季春酒樓的老板娘蔡孤煙兩人了。遼東這筆大買賣,當時也是她們仗著些軍隊和以前老關係,加上人手眾多緣故。在短短一個半月內,便將所有貨物都拋售掉,並換購了各種珍貴皮毛和珍稀藥材。在戰爭之前,率先一步跑迴了大趙關內。由於戰爭氣氛極其濃鬱之故,在遼地活動的那些大商人,也是想早早的出了貨跑路。天知道接下來的這場仗,會打到什麽時候?以至於她們這次的收貨行動,所得十分充足。待得迴了關內出貨期間時,更是因為遼東戰爭的爆發,使得沒有半個商人可以再弄到遼東,甚至是後金國的這無數特產。而兩個女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將貨物拋售價格越飆越高。最後一合計下來,竟然比預計賺的要多了三成,最重要的是,還有一成最好最極品的皮毛藥材沒有肯出掉。最極品的東西,不論什麽時候出,價格都不會便宜。留在手中,還有機會能升值,反正這一把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


    兩女說話間,衛貞貞的心思已經婉轉了七曲九折。猜度著這兩個美豔而氣質不凡的女子,究竟是趙兄的什麽人?聽口氣,似乎與他挺親近的模樣。但她的性子自來矜持,哪怕對方是女子,都不喜與人說話。隻好停住腳步,暗自悶著。


    倒是那想兒,也算玲瓏。見趙哲開始拎著個大錘子出來,便故意咋唿道:“公子快看快看,趙公子和沈家寶要表演胸口碎大石了。”她的算盤打得極響,認為自己這邊喊破了認識趙哲的事實,她們肯定會主動來搭訕的。


    但她卻不知道,蔡孤煙與陳素素兩女是什麽人。那都是經曆過很多大風大浪的女人,沉著而老練之極。聽得那想兒這麽一咋唿,兩人雖然均是一愕,但互相對視一眼後,便前後通明了起來。尤其是蔡孤煙,心中直是冷笑,好你個趙哲,昨晚說明兒個是元宵節,要在宮裏陪皇後。她心中雖然不舍,卻是信以為真了。如今倒好,卻是跑到大街上來玩胸口碎大石泡妞。若非雖然此處和四季春隔了兩條街,但從四季春頂樓可以輕易的看到這裏。不然還真的又被他欺瞞了過去。


    不過通過她若無其事的偷瞥兩下後,卻是發現那個未曾說話,女扮男裝女子。看上去有些柔弱,一副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氣質。雖是男裝打扮,卻也能看出她那氣質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女子。難怪那可惡的家夥,肯如此放下身段來討好她。


    陳素素也是在思緒婉轉之間,便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雖然所想和事實略有差距。卻並妨礙她知道了趙哲肯定和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大家閨秀關係匪淺。有些好笑的看著頗為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姐妹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不覺也是故意抿嘴一笑道:“煙姐姐,這讓他如此在大街上胡鬧下去,也太不像話了,你還不快快把他喚迴家去。省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喚迴家去?衛貞貞被這話驚得是心頭一顫,那個白披風女子,究竟與趙兄是什麽關係?難,難不成是,是……一顆芳心,不由得有些隱隱作痛,臉色微微露出不健康的煞白。


    “素素,你呀,什麽地方都好。就是小心思多了些。”蔡孤煙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是沒有接她的茬搭腔。反而教訓道:“這種小心思,換做普通女人倒也沒什麽,或許還能讓你占到不少便宜。但你身為大恆祥的當家,統領全局,太多的小心思反而不是好事。為人將者,當要心胸豁達,氣定神閑些。少些女兒家的陰柔詭計,多些俯視天下的雄心偉略。不要讓天下男人看扁了我們女子。”


    若是換做其他人這麽教訓自己,陳素素或許理都不會理。但眼前這個煙姐姐卻是不同,出道以來,幾次三番的定計都是氣勢磅礴。每一筆生意都是與天下大勢息息相關。例如兩次糧價戰,例如遼東的這次貿易。能做出這種領先別人,卻又好似冒了天下奇險之計,都好像是站在了極高的地方,揣摩天下大勢得來的機會。但換做一般人,哪怕是很多男人,即便是揣摩出了這天下大勢的走勢,往後幾個月裏的局勢,也不敢如她那般的進行豪賭。而她,一旦認準了一樣事情,竟敢將自己所有身家抵押出錢財後壓上一注。最後站在了所有商人之前,賺了個盆滿缽滿。


    對她,陳素素是由衷的佩服。忙肅然應道:“是,煙姐姐。我就是眼光太淺,總是會顧著眼前的局勢和利益。我會盡量把我的小聰明收起來的。”


    衛貞貞也是一震,她也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子。從兩人的對話中,略一琢磨便知道了那個叫素素的女人剛才故意針對自己說那一番話,已經看破了自己和趙公子似乎有些關係,好教自己傷心離開,心中怨怒趙公子。但那個叫煙姐姐的女子,卻是因為此時而訓斥了她。女兒家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女子,應該都很不簡單。那個被訓斥的。竟然是大恆祥的大當家。而那個煙姐姐的一番話,也是讓她震動異常,仿佛打開了另外一扇門,尤其是最後那句不要讓天下男人看扁了我們女子。簡直是,太有氣勢了。


    剛待衛貞貞思想轉變,想開口之際。卻見得那煙姐姐,轉身麵向自己,輕聲開口道:“這位小姐,你也認識場那個趙哲?”


    小姐?想不到自己的化妝術實在太遜了,上次被趙兄狠狠地抓住機會調戲了一把,這次卻是又被這兩位姐姐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是女兒身。不覺俏容微微發燙。垂著頭輕輕點了下後,低聲道:“是,是的。”又是仿佛鼓起了天大的勇氣道:“煙,煙姐姐。你,你是趙公子的妻子嗎?”


    “妻子?”蔡孤煙神色之間有些黯淡,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緩緩搖頭道:“不,我不是她的妻子。”還沒等衛貞貞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時,蔡孤煙卻又是苦澀的自嘲道:“我隻是他的情婦。”


    情,情婦?明顯被狠狠地打擊到了,衛貞貞的臉色極其蒼白而無半絲血色,捂著嘴,水靈靈的眼眸有些黯然失色的唿聲道:“情,情婦?”心中,一下子將趙哲的評價降低到了極致。


    “你定是在想,那可惡的家夥是個壞人不是?竟然在外麵養情婦?也太沒良心了對吧?”蔡孤煙一眼就看穿了這個似乎是某家小姐的女孩子心思。


    猶豫了一下,衛貞貞卻還是點了點頭道。


    “其實這點,你倒是冤枉了他。”蔡孤煙那張有些孤傲的俏容微微露出了笑意:“不得不承認,那可惡的家夥好色,狡猾,霸道,蠻橫,不講理,還喜歡裝模作樣的搞怪。”


    呃,趙兄有那麽多的缺點嗎?


    “不過,他對自己的女人,還是挺好的。他幾次三番的想娶我迴家,讓我有名有份。”蔡孤煙說到此處,笑容卻是有些苦澀道:“可惜,我的命不好,出身太差。雖然他可以不介意。甚至更為疼惜,憐愛我。但我身為一個女人,不想讓自己喜歡的男人有半點為難,也不想他的名聲被我玷汙。所以,這事情可不是他的錯。這家夥呢,雖然總會惹我生氣,但心地還是好的。”


    不知怎麽的。衛貞貞雖然是心中酸酸的。但卻也是對趙哲的芥蒂消除了不少,更是不知不覺,感覺到這個煙姐姐心中的苦澀。不覺輕聲細語道:“煙姐姐,一個人的出身並不代表什麽。剛才小妹聽您說的那一番話,當真是如醍醐灌頂。我們女兒家,生來便是要藏在閨中,將來長大後便要侍奉丈夫公婆。我也總是覺得這其中似乎隱隱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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