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麽想著,腦袋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他可不是在給我磕頭…”


    這句話黎梵說的極輕,我沒聽清楚,也不想多問,正巧車來了,我跟姥姥道了個平安就上了車。


    老家離學校不近,在車上我摸著自己手腕上的紋身發呆。


    學校裏是明令禁止學生紋身的,更何況我這個紋身還是在手腕上,這麽明顯,冬天還好,夏天簡直就是個活靶子。


    這要是被抓到,我就是下一次批鬥大會的主角。


    我暗暗心想,下車之後得先去買個鐲子之類的東西遮一遮,而這時我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學生會發來的消息。


    說曹操學生會就到!


    “白瓷同學,請你現在馬上去市醫院一趟,你妹妹白梔突然暈倒,但你們父母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所以隻能給你發消息了。”


    我滿口答應,心裏卻納悶起來。


    白梔是我一個爹媽生的妹妹,隻比我小一歲,從小到大她的身體都很好,也沒有什麽疾病,怎麽會突然無緣無故的暈倒。


    雖然奇怪,但我心裏還是擔心,下了車把行李放在保安處,就馬不停蹄的跑去了市醫院,一路打聽問路,我終於找到了白梔的病房。


    “你是這小姑娘的姐姐吧,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妹妹現在這個狀態跟植物人差不多,趕緊聯係父母吧…”


    交代完病情,我坐在白梔病床邊守著她。


    她平時很依賴我,喜歡追在我身後,我們姐妹倆的感情特別好,但此刻她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我心裏自然不好受。


    一陣涼風吹過,我突然感覺有人站在我旁邊,我下意識的看過去,發現那是黎梵。


    我嚇了一跳,病房裏還有別人呢,他突然出現是想嚇死誰啊。


    還沒等我說話,他率先開口,語氣淡淡道:“不用看了,你妹妹活不了幾天了,準備後事吧。”


    “啊?為什麽啊?”我趕緊追問到。


    擱以前要是有人上來就說這種話,我指定是要跟他翻臉的。


    但現在這話是黎梵說的,自從有了老家的那一頓遭遇,我對他的感覺就很奇怪,我願意相信他,但又有點怕他。


    “人身上有三盞燈,三盞燈都亮著代表這個人是個正常人,你妹妹身上的燈滅了兩盞,最後那個也快滅了。”黎梵迴道。


    “那怎麽辦?”我殷切的看著他,期待他說解決方法。


    然而黎梵無視我的目光,一臉坦然:“沒救了,等死吧。”


    我:“……”


    我不信他沒辦法,他隻是不想跟我說而已。


    我看了一眼周圍,這是個多人病房,除了有白梔還有其他兩個病人,此刻他們的家屬正看著我竊竊私語,看我的眼神充滿了狐疑。


    我看看他們,又看看旁邊悠遊自在的黎梵,算是明白了,瞬間尷尬的腳趾抓地。


    這些人看不見黎梵,隻有我能看見,所以他才敢這樣突然出現。


    但是他有沒有想過,我剛才對空氣說了這麽多的話,會被當成神經病啊?


    想到這,我二話不說拉著黎梵進了廁所,醫院到處都是監控,幾乎沒有監控死角,所以還是上廁所裏最安全。


    “你幹什麽?”黎梵皺著眉看了看周圍。


    我趕緊解釋:“別人看不見你嘛,我要是老是對著空氣說話,會被抓進精神病院裏的,那我還怎麽攢功德救你老婆?”


    黎梵臉色緩和了一點,但依舊嫌棄:“那下次找個幹淨點的地方,髒死了。”


    我捂臉,我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還沒說什麽呢,他倒開始挑毛病了。


    怪不得秦老太叫我好好伺候他,他的身份哪裏是尊貴,這純粹就是帶了個活祖宗。


    第7章 陰陽怪氣


    我在心裏組織語言,想著怎麽向黎梵開口求助,卻發現他臉色淡然的站在我麵前,好像是篤定了我會找他幫忙。


    衛生間的燈光昏暗,恰好給他打了一層光影,他一身白衣帶著禁欲氣息,這是一種連仙神都自愧不如的美。


    我是見過不少帥哥的,可是沒見過這麽帥的,眼都快看直了。


    真不愧是狐狸精,站著不動都能勾人!


    “白瓷。”他說:“你要是以後再這麽看著我發呆的話,我掐死你。”


    “啊…對不起我錯了,別掐死我。”我趕緊道歉,心裏痛批自己。


    靠,一時間忘了他是個有老婆的狐狸,真沒出息!盯著一個有婦之夫流口水。


    羞愧歸羞愧,我躊躇了半天還是小心翼翼的跟他提了白梔的事。


    “那個,黎梵,求你了,我就這麽一個妹妹你救救她吧。”我拽著他的衣角小聲說話,聲音還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要不是我嫌廁所地板髒,當場我就給他磕一個。


    我也不想這樣,但畢竟求人辦事,更何況剛才還做錯事了。


    黎梵挑眉:“她又不是我妹妹,死不死跟我有什麽關係?”


    “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不是要攢功德嗎?這是送上門的功德啊!不要白不要啊。”我靈機一動,馬上找到了說辭。


    說完之後我偷偷觀察他的表情,他沉著眼看我,突然輕笑一聲,說好。


    我心裏一喜,剛想問問他準備怎麽辦,就聽見他繼續說:“不過不是我去救她,是你,這功德要你來拿才管用,我親自下場攢功德的話,我還要你幹嘛?”


    這話說的…簡直條理清晰,一點毛病都沒有。


    雖然是我去救,但他也得幫忙不是?這不就是變相的答應了嗎?


    我心裏突然鬆了一口氣,有了這個承諾,就好像突然有了靠山一樣。


    眼見事情談完了,我開門就想出去,卻見他長腿一邁,單手抵在門上又把門給關上了。


    “白瓷,我願意幫你這個忙,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事情。”他靠在我耳邊說話,嘴唇幾乎貼在我耳朵上,我能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淺淡的香味兒。


    “你以前也跟別人這麽說話的嗎?”我謹記他的身份,迴避了他的問題:“你老婆沒意見嗎?”


    我使勁歪了歪脖子,我和他的位置很微妙,隻要我稍微一轉頭,就能跟他親上。


    “嗯…”他退後了幾步,一雙狐狸眼有些迷離,好像在迴憶某個人:“也是,她那麽雙標,不讓我這樣,她自己倒是天天這麽幹。”


    沒等我說話,他繼續說:“所以你要不要我幫忙,需要的話,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他想了一會兒,很認真的說:“以後不準在背後說我壞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了我什麽。”


    “好。”我答應的很痛快,不說就不說,大不了我以後當他麵說。


    事情談妥之後,我推門出去,看見了外麵尿急的大姨。


    “哎呦小閨女啊,你可算是出來了。”大姨麵色痛苦,急吼吼的往廁所裏跑。


    我點頭哈腰的道歉,畢竟我確實跟黎梵說話的時間確實長了一點,然後我就聽見大姨在廁所裏嘀咕。


    “現在的小年輕啊,大白天的在醫院的廁所裏就…也不嫌髒…”


    我當場石化,機械的轉頭看向旁邊的黎梵。


    隻見他麵無表情的站在我旁邊,若有所思的思考剛才大姨的那句話,他的身體不再是之前那種半透明的樣子,清晰了不少,就好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


    “他們不是看不見你嗎?怎麽現在又能看見了?”我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燒,燒的特別厲害。


    黎梵看著我,聲音很無辜:“不是你說的嗎?為了不讓別人以為你有病,我才現身的,現在反倒還成我的錯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咬牙切齒。


    他現身也不跟我說一聲,現在製造的誤會比被當成神經病還嚴重。


    他沒聽出我的陰陽怪氣,滿意的看著我,聲音清冷:“嗯,你知道就好。”


    我:“草!”一種植物。


    我下午還有課,就沒在醫院待的太久,在網上找了一個護工過來之後,我就迴學校了。


    黎梵沒有迴到紋身裏,他再次把身體變得半透明,跟著我一起去上了課。


    下課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了,白梔那邊有護工在不用擔心,我吭哧吭哧的把行李從保衛處拖出來,準備扛到宿舍裏。


    我原本的行李不沉的,但是姥姥怕我餓著,硬著往裏麵塞了不少土特產,所以現在那兩個包裹分外臃腫。


    “你這是把家都搬過來了?”黎梵站在一邊上下打量我的包裹。


    “你不懂,這是姥姥對我沉甸甸的愛!”我一邊搬行李一邊迴答他。


    我在前麵走,他在後麵跟著,我想讓他幫幫我,但又覺得他沒那個意思,索性就閉了嘴。


    不過好在走到半路有幾個男生過來搭了把手,幫我把行李搬到了宿舍門口。


    等那幾個男生走了之後,他突然說:“小姑娘,沒想到你還挺受歡迎的。”


    我扭頭看了他幾眼,感覺他這話說的簡直陰陽怪氣。


    見鬼,他陰陽怪氣什麽啊?他不幫我還不讓別人幫我嗎?


    真的是…男狐狸精的心思真難猜。


    “看到那邊的校花榜單嗎?我蟬聯三年的榜一,受歡迎一點是很正常的。”說道自己的長處,我聲音不免自豪一點。


    “…你?”黎梵看了我一眼,輕蔑的笑了。


    很好,我拳頭硬了。


    迴到宿舍的時候黎梵還跟在我身邊,直接大搖大擺的進了女生宿舍,要不是宿管阿姨看不見他,不然一定會把拖廁所的拖把塞進他的嘴裏。


    我的宿舍是四人間的,空了一個床位,平時的常住人口隻有我妹妹跟另一個舍友宋舞,我一般在外麵住。


    宋舞還沒迴來,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坐在自己的床上發呆,突然瞥見白梔的床上有一個玉墜子。


    “這是什麽?”我剛伸出手想去拿,手就被黎梵給拍了迴去。


    “知道是什麽東西嗎?就敢隨便碰。”


    “哦。”


    我馬上把手縮迴來,然後就看見黎梵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把我的腦袋。


    “小姑娘,我知道你妹妹為什麽變成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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