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鐵勒上將軍府?……”


    楊紀淡淡道。▲∴抬起瞥了一眼趙冷轔,楊紀並沒有急著分辨。這件事情有些蹊蹺,自己幾乎同時招惹了天水郡一半以上的武秀才。


    能同時說動這些人,給自己拉這麽大仇恨,並且對自己充滿敵意的。楊紀隻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鐵勒上將軍府的三公子。


    楊紀沒有記錯的話,這一位也是在天水郡參加的武科舉。並且差點點就能夠榜上題名了。


    “嘿嘿,羅尚昊那個家夥是你救的吧?”


    趙冷轔嘿嘿道,裂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齒,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的身體前傾,兩隻手肘趴在桌上,眼睛轉動,盯著楊紀,姿態充滿了侵略性和壓迫性,就好像楊紀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


    “是我——”


    楊紀話沒說完,立即就被打斷了。


    “那就沒錯了。”


    趙冷轔冷笑,聲音仿佛是從牙齒縫裏迸出來的,極度的自負:


    “嘿嘿,瞧一瞧,大家都來瞧一瞧。我們太淵洲今年的武解元已經出來了,就坐在這裏。琅琊郡?嘿嘿,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趙冷轔眼眸轉動,聲音極盡諷剌。四周的天水郡高手哄然大笑。誰都聽得出來,趙冷轔這是在諷剌。


    琅琊郡和天水郡相鄰,但和天水郡的兇悍不同,琅琊郡的武道水準那是公認的低。天水郡的人從來都不屑於去琅琊郡。


    一個天水郡的人和一個琅琊郡的人走在一起,哪怕雙方境界差不多。琅琊郡的武者也會自認低人一等。


    在整個東部,天水郡的戰技是公認的強悍,那都是在殘酷的格殺、競爭中訓練出來的。絕不是琅琊郡可以比擬的。


    趙冷轔這翻話顯然是在諷剌楊紀。


    四周的笑聲傳入耳中,把歐陽子實剌激的不得了,紅著眼睛正要反駁。卻被楊紀手掌一揮,阻止了。


    被一群人圍著譏笑,楊紀本該怒,但他不但沒有怒,反而笑了起來。從容的從趙冷轔身前拿過自己的琉璃淺棱綠瓷小碗,楊紀提起銀質酒壺又倒了一碗。一口氣吃盡,然後徐徐的放下。


    抬起頭,楊紀看著隔了一張半張桌子的趙冷轔,眯著眼睛笑了:


    “今天的武解元,我確實有意收入囊中。怎麽,你不服嗎?”


    淡淡的聲音,不高不低,擲出來的效果卻是石破天驚。原本響徹酒樓的哄笑,戛然而止。


    所有人盯著楊紀。屏風裏,有那麽一刹,一片死寂。


    別說趙冷轔,就連心中憤怒不已的歐陽子實都呆住了。


    “哼,好大的口氣。”


    李黑一冷笑,這個聲音他總覺得有些耳熟,但短時間內卻偏偏想不起來。


    而另一側,一直讓李黑一冷靜的黑水崖二師兄眼中也閃過一絲冷光。不管是誰。聽到對方說吃定了這次的武科舉,心裏都不會太好受。


    “你是認真的嗎?”


    屏風裏。趙冷轔瞳孔一縮,目光陡然冷了下來。趙冷轔本來以為,對方看見自己,多多少少都會少斂一點的。


    然而沒想到,對方的狂妄遠自己的想像。


    趙冷轔不是笨蛋,怎麽會聽不出來鐵勒上將軍府裏那位挑撥的意味來。但是做為天水郡的武魁。有時候根本就不需要真相。


    楊紀打敗了聖地弟子白巨鹿,威脅到了天水郡的名聲。趙冷轔就是想要壓一壓這個剌頭,收拾他一頓,打壓一下不安分的琅琊郡。


    和楊紀說沒說過那翻話無關,有時候。真相就是這麽簡單!


    但是顯然,事情的展有些脫出軌跡了。


    至少,楊紀沒有表現出任何配合意願。


    “你聽清楚我說的話了。”


    楊紀淡淡道,從趙冷轔身上收迴了目光。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和之前比似乎沒有什麽差別。


    然而聽在歐陽子實耳中卻完全不同。


    第一次,歐陽子實感覺楊紀的聲音居然是如此霸氣,完全蓋過趙冷轔。


    “楊師兄!……”


    歐陽子實激動得臉孔通紅,心中再次變得狂熱起來。楊紀的霸氣一直是深深藏在骨子裏的,從來用不著高聲吼叫,這一直是歐陽子實深深佩服和崇拜的地方。


    就算麵對天水郡武秀才榜這樣的對手,他這份骨子裏的霸氣和冷冽也是從不更改。


    “喝完這杯酒,帶著你的人走吧。”


    楊紀將銀質酒壺推了過去,聲音並不如何的高亢,但透露出來的味道卻是不容置疑。


    “放肆!”


    “不知死活!”


    “王八旦,真是狂妄!”


    ……


    趙冷轔還沒有說話,其他天水郡的高手卻是被楊紀目中無人的態度激怒了。天水郡的武道水平遠遠高處琅琊郡,楊紀的這翻話對於心高氣傲的眾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羞辱。


    若不是出於對趙冷轔天水郡魁的敬重,眾人早就出手。


    “夠了!”


    趙冷轔怒笑,他伸出一隻手,阻止了群情激憤的眾人。這個琅琊郡今年榜的狂妄遠遠出他的預料。


    他本來以為鐵勒上將軍那位三公子多少有些添油加醋,但現在看來,那位說的已經是相當的保留了。


    這個混蛋的狂妄已經沒邊沒界了。


    趙冷轔徹底的被激怒了。


    “小子,人不可貌相,我小瞧你了。”


    趙冷轔怒笑,他的眼睛冷冷的盯著楊紀,每一個字都好像從牙齒縫裏崩出來的。趙冷轔身上的那股冷意,就連歐陽子實都感覺到了,下意識了打了個冷噤


    而屏風中好像墮入冰窖一樣,氣溫陡的下降。


    天水郡拚的可從來都不是仁慈,而是誰夠冷酷,誰夠殘忍。楊紀的話已經徹底的激怒他了:


    “想要我走也可以。隻要你——


    趙冷轔聲音未落,異變突起。屏風內好像落下一顆千斤大球,所有的空氣爆炸開來,陡的激起萬丈波瀾。就在這陣陣波瀾中趙冷轔目光一冷,陡然出手。


    “轟隆!”


    屏風內驟然一暗,有那麽一刹那,所有人眼前一片漆黑。下一刻。仿佛一道雷電掠過虛空,趙冷轔屏指如戮,神色冷酷,閃電般直插楊紀胸膛。


    沒有人可以形容那一刹那的冷酷殺機,趙冷轔僅僅伸出兩根手指,透露出的卻是吹毛斷,神兵利器般的寒芒。


    隔著一張桌子,趙冷轔和楊紀之間,所有的空氣一絲絲驟然之間化為了最犀利最可怕的劍氣。


    這一指聚集了趙冷轔全身的力氣。


    沒有人懷疑。要是被這一指插中,金鐵都能戮穿,山峰都能戮崩。


    天水郡的武科舉中,不知道多少人就是被趙冷轔這麽一指戮成重傷,前後洞穿,血瀑如雨,連飛劍都被戮斷。


    看似簡單的一指,但絕不是那麽輕易能夠擋下的。


    天水郡的武學和其他郡的武學截然不同。血氣淩厲、狂暴,陰寒。充滿破壞力。洲府之中,朝廷重地,趙冷轔還不敢鬧出人命。


    但是隻要戮上那麽一指,寒氣入體,楊紀幾個月內都別想參加武科舉。


    “這就是對你冒犯的懲罰!”


    那一刹,趙冷轔的目光冷的就像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樣。


    “嗡!”


    一桌的距離一掠而過。趙冷轔的指頭幾乎是戮出的刹那,就奔到了楊紀麵門。十寸,九寸,八寸……,距離越來越近。


    沒有人可以形容趙冷轔這一擊的度。就連坐在旁邊的歐陽子實都看不清楚。他的身體顫抖,隻感覺到一陣自內心的寒冷。


    然而麵對這陰毒、冷酷的一擊,楊紀卻反倒笑了起來。


    趙冷轔這一擊看在其他武者眼中其快無比,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但是看在楊紀眼中,卻其慢無比。


    每一個動作都放慢了無數倍。楊紀甚至能看到他的指頭上一根根細小的絨毛在氣流中的抖動。


    這就是精細入微的力量!


    精神力每精進一分,楊紀的感知能力便強大一分。楊紀最開始踏入精細入微的境界時,還隻能分辨對手身上的破綻,但是現在,所有對手的動作都會在眼中放緩了無數倍。


    這就是真正的精細入微!最巔峰的感知能力。


    趙冷轔甚至還沒有出手,楊紀就已經從他的各種細節,判斷出了他的出手企圖。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精細入微的強者麵前,沒有多少秘密。


    “轟隆!”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刹那的變化。就在手指距離楊紀不過數寸的時候,轟隆一聲,趙冷轔渾身劇震,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巨錘撞中,一把撞碎身後的木質屏風,砰的一聲,仿佛炮彈般飛了出去。


    趙冷轔所過之處,仿佛狂風過境,不知道撞破了多少屏風,轟隆一聲,跌落在樓道口。


    “噝!”


    整個二層酒樓之中,一片低唿之聲。這一刹那,不知道多少人驚得站了起來。


    所有天水郡的高手被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震驚!


    意外!


    不可思議!


    誰也沒有想到,看起來占據上風,先動手的趙冷轔居然反而被撞飛出去。眾人甚至都沒有看清楊紀是怎麽出的手。


    ——太快了!


    “這怎麽可能?他居然能打敗趙師兄!”


    眾人看著坐在桌前的楊紀,腦海中一片空白,好像完全不認識了一樣。


    “趙師兄!——”


    幾名天水郡的武秀才終於反應過來,飛奔過去,撲向樓遞口。而其他人則依然站在那裏。


    巨大的震驚甚至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去反應。


    人還是琅琊郡的那個人,但是落在眾人眼中,卻已經從一隻懦弱無力的兔子,變成了一頭可怕的史前巨獸。


    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人敢輕視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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